第五章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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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王雕像是千年前就存在的神圣古迹,高耸入云,雄伟奇特。传说,雪国的圣王统一了大陆以后,他的宝剑化为一座雄峰,傲立在群山之颠,而圣王却化身为漫漫冰雪,永远覆盖在雪国的疆土土。他的雕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没有人知道这座雕像从何而来,他负剑而立,双眼能将雪山最远的边界也尽收眼底。世代子民前来膜拜时,都不禁为这尊神秘的雕像所折服。
“许多年前,王梦到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来到圣王脚下许愿,圣王聆听到了她的祈祷,便降下恩泽,赐予雪国子民十年的平定安宁,免遭战乱之苦。王醒来后下令全国寻找梦中的少女,她就是后来的灵妃娘娘……”
想起那久远的传说,伤不禁黯然失笑,真的是上天注定?或许又是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母亲无论有什么样的传说,也都是过去了,伤独自蹲坐在圣王雕像的肩头,将雪国的都城尽收眼底。久久凝望着圣王沉静的脸,伤总觉得那双眼睛里隐忍着淡淡的怜悯和说不清的忧愁,它俯视着在一片宁静中飘雪的雪国,剑已拔出剑鞘一半……“为了守护这些贪婪愚昧的人而拔剑吗?”伤嘴角勾了勾,扯出一丝冷笑,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惟一值得他拔剑的理由,但却不是为了脚下的这些蠕动的**,他在十年前就已经被这个国家遗弃了,不是吗?
微风浮动,蓝在一片水雾中出现在伤的身旁,轻轻道:“殿下,时间快到了,下一轮就该您出场了。”伤向远处的演武场眺望了一下,站起身点点头,然后飞身跃下百丈高的圣王雕像,和蓝一起在一团水雾中快速地向演武场内移动。蓝的操控水能力异能越来越纯熟了,凭伤的直觉,这样的实力早就应该受到奇士府的邀请了,但她却为什么一直不肯加入奇士府?
“蓝,你为什么不去奇士府?”
“这……殿下,我答应过王妃要永远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
“殿下,这是我的决定!”蓝注视着伤的双眼,隐隐有泪光浮上眼帘。留在伤身边当一个地位低微的婢女是她的心愿,伤默默移开视线,蓝小心的笑了笑,她很庆幸伤没有反对她的决定。场上的战斗已经将近尾声,这次与熬交手的是西大陆的剑士,荆澜帝国的剑士擅长力量与剑技的配合,他们注重修炼自身,最讨厌利用稀奇古怪的术法和异能投机取巧。这次应邀而来参加演武大会,除了受国王之托外,也想借此机会向世人展耀他们传承千年的精妙剑术。熬仗着强横的**硬接对手的剑击,靠近对手后,夺走了他的剑,在一场激烈的肉搏中侥幸获胜。蓝为伤解下披风,温柔地叮嘱道:“殿下要小心!”
“嗯,”伤挥挥衣袖,像前几场一样轻松地走上演武场,在他的对面,身着软甲的荆澜帝国剑士也跃上场中,正上下打量着伤的全身。
“听说你不用出手就能让对手落败,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强悍的实力,还是你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剑士嘲讽地笑着,拔剑指向伤道:“在下黄仪,高级剑师,请出招!”
伤被他的笑声引来不快,抬起头看了看,有些失望地说:“不好意思,我目前只是一个火系见习魔法师,你要小心啊!”
黄仪听了伤的反讥,不禁大怒,纯黄色的剑气一涨暴闪出三尺剑芒,刺目的光华让伤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却勾起冷笑。十年来,任何向他伸出武器的人都已经被他冷酷地杀死,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在黄仪挥动长剑闪电般靠近伤的那一刻,伤的手已经不知何时隔空扼住了他的咽喉,黄仪的剑也只差一寸就能刺进他的心口!但黄仪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一阵扭曲,天地间突然涌来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他视线模糊,一瞬间失去了对天地间的一切物体的感知,然后强烈的窒息感便随着渐渐清醒的知觉不断加深,痛苦异常。
“灭魂手!”黄仪挣扎着问道:“你……怎么会…失传已久的,灭魂手?”
“你不配知道。”伤用力一扯,黄仪身上最后一丝能量也被伤吸扯一空,带着不敢的目光,缓缓倒在伤面前!执行官不明所以的冲到那名剑师的旁边检查良久,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执行官惊恐地看着伤,他的胜利引得众人的大声惊呼,有恐惧,也有狂热。而伤却一动不动,体内的能量风起云涌般快速地转动着,炼化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场外,云舒与阿诺对视一眼,同时对身后的黑袍人点点头。黑袍人扯下宽大的外袍,银光一闪,像一道光一样冲下看台,眨眼间出现在伤的面前。王看清出现在场上的人后,不禁惊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不必惊慌,这是至尊的命令。”云舒从袖中掏出一块奇特的令牌,王看了以后果然无奈地坐了下来,又对场上的执行官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阻拦。其实在看清来人的一霎那,巨大的演武场上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任何人,哪怕是王公贵族,也不敢随便多说一句话,因为场上那人是雪国神一般的存在——静寂奇士!
“可以开始了吗?”头戴银盔,全身覆盖软甲,银灰色的披风上绣着金丝雪花纹印的静寂奇士冷冷问道,似乎知道伤在做什么。
“为什么?”伤没想到在将要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候,会遇上传说中的静寂奇士——那些守卫在幻雪殿深处的执法者。
“打败我,你就可以直接进入幻灵殿,否则,只有死!”静寂奇士冰冷的话让伤心中一震,身为雪国的神话,静寂奇士是永远不会失败的,倘若真的败了,也就说明他已经死了。伤不确定自己能否杀死一个实力高深的静寂奇士,但他没有选择。当伤的目光中刚刚升起杀意时,一道银光便冲到他眼前,刺痛的感觉传遍全身,伤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动作,就已濒临险境,夺命环及时把伤传送到远处,稍一停顿,夺命环又因感应到无法抗拒的危机而发动!连续被传送了三次,伤紧张起来,越发冷静的大脑飞快地思索着保命的方法,同时也将意念布满身周,仔细捕捉着静寂奇士的灵魂所在。
终于,在第五次传送结束的时候,伤捕捉到了他的位置的,灭魂手全力使出,感觉到手下的空间扭曲变形,无穷无尽的吸扯力吸住了一个急速蹿动的物体,伤心中一喜,残酷地笑了起来。就像死神在凝视生命垂危的病人一样,伤看着静寂奇士,准备在他的绝望中审判他的生死。
“千鸟的夺命环每段时间内只能用一次,你身上的夺命环应该用完了吧?”
“什么?”
伤突然感到一阵不安,急忙加大手上的吸扯力,不料却毫无反应,他根本吸扯不到半点能量,空间好象冻结了一样,伤无法再动弹分毫。这就是静寂奇士的“空间封锁”吧!在瞬间封锁敌人所处的空间,然后用极快的速度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完成瞬杀!伤被一道炙烈的银光击中胸口,全身的衣袍像柳絮般碎裂飞散,被烈风吹远,裸露的身体上佩带的物品,顿时引起了场下一群人的注意。
“夺命环”,“护心铠”,“旋叶”……在暗呼声中,各国潜入雪国的秘密组织不禁羞怒交加,因为伤身上的物品都是各国机密的物品,只有负责暗杀的秘密组织才能拥有,但此时看来,伤好象把这些东西当成收藏品了,竟然有那么多……
伤胸口的护心铠在遭到攻击的瞬间便把攻击的大部分力量反射回去,又把残余的破坏力分散到全身,尽量减少对伤的伤害,但还是因为承受了过于强大的力量而碎裂毁坏。伤踉跄着站起,发现静寂奇士也被反射回去的能量攻击打伤了身体,伤愤怒地掏出一颗赤红色的圆珠,想也不想地朝静寂奇士扔了过去。
“离火珠!”静寂奇士大呼一声,急忙闪身小心地接在手里,心中暗笑伤愚蠢,不会用的东西也敢乱扔,一转脸却看到伤手中有一道银光化成一条直线闪电般划过视线……他毫不迟疑地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自己所在的位置,因为伤那一刀劈在了离火珠上!震天地爆炸声从地面上升起,又向四周扩散,火光包裹着碎石到处飞溅,天空中那朵翻腾的蘑菇云越长越大……
“啊——”
“救命啊!”
慌乱的人群被突然的爆炸吓得四处逃散,巨大的演武场坍塌下来,结界破裂后,有些靠近演武场的人被震昏了,也有受伤的人在不断呻吟……良久,伤才从一堆碎石中爬出,他吐了一口血,看着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横躺在爆炸形成的坑底的静寂奇士道:“想不到吧,我还有一个夺命环可以用呢!”静寂奇士咳嗽了几下,不断咳出幽蓝色的鲜血,可是他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伤艰难地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咽喉道:“想杀我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说完手上传出汹涌的吸扯力,疯狂地吸取着静寂奇士体内被爆炸震乱的能量,直到他抽搐着死在自己手里,伤才无力地晕倒在他身边。这时,两道身影已经悄然走到了伤的背后。
“真是个残忍的家伙!”
“是啊,比你还毒……”
“你说什么?!”

“我说看看他死了没有,至尊还等着要见他呢!”
阿诺急忙扶起伤,摸摸他的脉,又试了他的呼吸,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还没死,我们带他走吧!”说完扛起伤就跃出坑底,钻进慌乱的人群中,云舒拿他没办法,只好随后跟上。
伤虽然意识模糊,但依然有一丝知觉,被阿诺扛在肩膀上一路颠簸,想反抗都没有力气,阿诺为了避开追踪者,特意挑选人多的地方走,一会上房,一会跳墙,伤终于在颠簸中陷入了深度昏迷。阿诺和云舒两人快速进入幻雪殿中,在他们身后立刻出现几名静寂奇士,一路追踪至此的一些神秘人只得停下脚步。伤被背到幻雪殿一处从未有外人踏足过的黑暗之中,阿诺两人对着幽深的黑暗空间里禀告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伤成这个样子,唔,真的不是只差那么一点啊!”
黑暗中,飘渺不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荡去,好象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嗥——”
“老三你急什么,没事,这小家伙死不了,大不了再重新选择一次好了。”
“吼——”
“知道,我知道,慎重?好吧!我们先把他弄腥,”黑暗中的伤突然被一团光芒托起,身上的损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当伤感应到身体被能量充盈着,每一个细胞都绷满力量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地呻吟,渐渐睁开双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听到有人在交谈。“唉,不行,还是太弱了,根本无法冲破封印,我们帮他一下吧,你觉得呢?”
“唔——”
“恩,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我们快开始吧!”
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黑暗深处的那个声音和嗥叫让他感到恐惧,但伤明白自己无法反抗。身上每一处都被莫名的光芒包裹着,他的皮肤因感受到强大的压迫而不断颤抖,忽然光芒燃烧了一般变得更加耀眼,好象流水般的触感一隐而没,融入他的血肉,融入他的每一个细胞,不停地灌注,伤全身都涨得疼痛难忍,渐渐地奇痛无比,他甚至听见了细胞破碎,皮肉迸裂的声音,伤想大喊来宣泄痛苦,可是他做不到,这个身体仿佛是不属于他的物品,不断在外力的挤压下破碎,融合,生长新细胞,然后又被更强大的力量撑碎……如果不是有光幕包裹着,伤或许早已灰飞烟灭了吧!
“吼!”一声警告焦急地制止了这场凌虐,伤身上的光芒消失了,**蠕动着慢慢回复原行,伤仍然昏迷着,四肢无力地向下垂落。
“哎呀,真是麻烦,他的意识正在溃散呢,没用的家伙!”又一道光幕包裹在伤身上,“差点玩死了,呃,老三你别激动,等了那么多年,我一时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伤被一群静寂奇士抬出黑暗的世界后,暂时被留在幻雪殿中。因为伤的最后一击轰塌了演武场,所以演武大会最终是在一片废墟中结束的,各国的游客也走掉了大半,最后的结束的时候几乎都是自己人在干瞪眼。关于伤在战斗时使用的功法和武器,各国也议论纷纷,商议着是否将泄露出去的机密彻底销毁,然而伤在演武大会上的表现又让许多人有所顾忌,特别是雪国的那个还未兑现的预言,一时间,伤的身份变得极其敏感而又复杂了。
几天后,安静的幻雪殿中,一排冷漠的静寂奇士守候在一间密闭的石室外,在一个奇特的法阵之中,源源不断的灵力被法阵凝聚起来,汇聚到阵中心的一个圆盘上,最后由此投射到浮在半空的伤身上。石室里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孩在看守,这时法阵的灵力波动渐渐微弱,伤缓慢地飘落下来,随即睁开了眼睛,经过了两天的休养,他才真正恢复清醒。
“主人你醒啦!”伤刚直起身子,就听见有人对他说话,抬头一看,觉得似乎有些面熟,想了想道:“你是……云舒?”
“咯咯,原来主人还记得我啊,”女孩单纯地笑着,很高兴地说:“我是奉至尊之令来服侍您的,需要帮忙就告诉我好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伤似乎有些窘迫地问。
“呃,是呀。”云舒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突然有点迟疑地回答道。
“那么把你的衣服脱了……”伤说出这样的话自己都觉得害羞,云舒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伤见她一动不动,便自己扑上去扒她的外衣,云舒突然惊醒,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劝说:“啊,不要,主人,不可以,快停下……”
这时阿诺一头闯了进来,疑惑地“呃”了一声,三人面面相觑,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阿诺看见伤“不着片缕”地光着身子,笑了一下看向云舒叹息道:“进展真快啊!我马上出去!”后面的那句话估计是跟伤说的。
“不必了!”伤用力一扯,终于脱下了云舒的上衣,然后将战斗后弄得衣不遮体的自己包裹起来,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裸露身体,让伤浑身不自在。“这是哪里,快送我出去……”伤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全身青一块紫一块,脸绿得像个妖怪,倒在地上边抽搐着边吐白沫!
“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快点解毒吧,他的样子好惨!”阿诺催促着吓呆了的云舒,知道伤是为了遮羞才抢云舒的衣服,便出去帮伤找衣服去了。云舒连忙取回自己的衣服,又将手掌覆盖在伤的额头伤,一阵彩光闪过,各种红红绿绿的毒素才退出伤的身体,被云舒吸回掌内。
“主人,你没事吧?”面对云舒的询问,伤有点不知所措,一开始是被静寂奇士打得半死,接着是被那传说中的至尊弄得死去活来,再被这小丫头整得生不如死,伤几乎快崩溃了,幻雪殿里的人,果然是惹不得的!伤头昏脑涨,阿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衣服,蛮横地帮伤套上,伤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念蓝的温柔……在阿诺和云舒的带领下,他终于走出了那快要令人发疯的地方。伤有些胆怯地说:“你们回去吧。”
“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不能回去。”
“我不需要保护,你们回去吧!”
“不回去。”
“你们只会妨碍我,快回去!”
“不回去。”
“既然我是你们的主人,我让你们回去你们就回去!”
“不回去。”
…………
就这样,阿诺和云舒成了伤的另外两片影子,寸步不离地跟在伤的背后,自从醒来后,比之以前强大了数倍的精神力让伤轻松地“看”到了背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身影,包括那些稚气未脱的“墨剑”。伤默默估算着:今天大会就该结束了吧,明天的**大典上,不知还会有谁有幸参加,幻灵殿之行就要开始了吧!走着走着,伤来到昔日学习火系法术的火巫堂不远处,自从十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吧!
“你们在外面等一下。”伤对阿诺和云舒说完,独自走进火巫堂,因为演武大会的缘故,幻雪殿休学七天,所以这里很安静。踏着熟悉的路径,伤转过前台,走向一排排书架,走向心底的那个位置。
“伤,是你吗?”一声柔弱的呼唤从书架后面传来,是蒙儿的声音,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
“蒙儿?”伤走到近处,果然看到了憔悴的她站在书架旁,无言的望着他,眼中满是等待的落寞,还有希望。伤安静地看着她,忽然间他们就相拥在了一起,拥得那样紧,伤仿佛能听见她流泪的声音。“蒙儿,我不会输给熬,你等我……”
“我知道,我知道。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淡淡的羞涩,心跳微弱的撞击,蒙儿心动不已,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幸福的感觉,这瞬间,她永远都不会忘。“哎呀,你快去参加大典吧,快啊,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呢,怎么办啊!”蒙儿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松开伤对他说道。
伤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少天,想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就必须马上赶过去,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的。“蒙儿……”伤握着她柔软的手,眼里满是浓浓的不舍。
“嗯,我知道,别放弃,我等你!”四目相对,蒙儿简单的诉说着他们的诺言,听到蒙儿的话,伤微微一笑,转身向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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