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咒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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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的最后一天在平安无事中度过了。数日的平静使得石桐开始怀疑起自己以前的判断来,他想:也许,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所经历的种种异事真的只是巧合或是我的幻觉,我被诅咒的想法只是我无中生有的臆想罢了。想到这里,石桐不禁感到一阵轻松,好像心中的一块重石陡然落地。
然而,释然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意外便接踵而至了。黄昏时,石桐的女友小惠突然来找他,小惠说:“今天晚上我住在你这儿吧。这几天,我每晚都做噩梦,吓得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总感觉有什么幽物在跟踪我。”石桐不由得一惊,他忙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小惠说:“大概就是从你出院以后吧。”石桐自言自语地说:“奇怪呀,我的事情怎么又转移到你的身上了呢?”小惠愣了一下,问:“你这几天还做噩梦吗?”石桐说:“不做了,我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小惠疑惑地说:“难道厄运是会挪移的?”石桐说:“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内情。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找林生,跟他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晚饭后,石桐本想和小惠看会儿电视,但是,连日睡眠不足的小惠刚坐到沙发上便哈欠连天,并逐渐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石桐对她说:“你太困了,去睡觉吧。”小惠看了石桐一眼说:“我怕还做噩梦。”石桐说:“我跟你一起睡。”石桐给小惠铺好床,帮她脱掉衣服后,二人开始。也许是太困倦了,在的过程中,小惠表现得很冷淡,完全没有了以往大呼小叫,欲死欲活的模样。石桐也感到兴味索然,草草地就完了事。后,二人相继“呼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桐突然听到屋内有轻微的动静,他急忙起身察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毛骨悚然:只见在床尾处,立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纯白色小人,小人不但身体是白色的,连眼睛和头发也是雪一样的白,特别是它的两个眼珠,大而突出,就像两个剥壳的鸡蛋一般。白色小人见石桐醒了,张口朝他笑了一下。石桐发现,它的四个犬齿竟像狼牙一样又尖又长,合口时,蛇信一样的分叉长舌从四个犬齿当中的唇隙处探出嘴外,足有半尺多长。就在石桐僵呆之际,白色小人突然双脚离地,漂浮了起来,只见它迅速地绕到了床的另一侧,抬腿上了床,然后张开虎爪一样的爪子朝石桐猛扑过来。石桐吓得浑身乱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桐突然发现一旁的衣架上搭着自己的领带,他急忙抓过来,右手一绕便勒住了白色小人的脖子,白色小人拼命挣扎,它的两个爪子在石桐身上不住地抓着,但石桐的双手使足了力气,丝毫不敢松懈。白色小人被勒得双睛暴出,长舌像带子一样垂到了外面。渐渐的,白色小人的挣扎慢了下来,逐渐不动了。石桐此时也已精疲力竭,他将领带一松便倒在了床上,连累带吓使得他的全身虚脱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石桐忽然触到了小惠的胳膊,感到她的胳膊很凉,便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侧过身去背对着小惠,再次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石桐从睡梦中突然醒来,他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儿疼,便用手按摩着太阳**慢慢地坐了起来。石桐见旁边的小惠用被蒙着头依旧未醒,便伸手推了她几下,小惠没有任何反应。石桐随手将被撩开了。随着被子的掀开,令人惊骇的一幕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小惠双目圆睁,长舌外吐,身体僵硬,早已死去多时了,她的脖子上还缠着石桐的领带。石桐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异常恐怖的梦,他一下子瘫在了床上,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林生刚起床不久就听到了擂鼓一样的敲门声,他急忙来到房门处,打开了门。石桐一见到林生立刻瘫在了地上,然后放声大哭。林生被吓了一大跳,他急忙问:“究竟怎么了?”石桐哽咽着说:“小惠……小惠……死了……”“什么?!”林生也被惊呆了,他忙问:“是怎么死的?”石桐说:“是……被我杀死的。”林生也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石桐便哽咽着将昨夜的怪梦和今晨的所见说了一遍。林生听完后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说:“看来,巫咒是真实的,只不过,因为某个意外的事件,灾祸转移到了小惠身上。究竟是怎么转移的呢?”顿了一下,林生又问:“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石桐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林生想了想,说:“你去自首吧。这件事有极深的内情,警方一定会详细调查,找出元凶,你不会被重判的。”石桐马上说:“不行!我不能自首,我不想进监狱!我一定要亲自找出幕后的凶手,为小惠报仇!”林生说:“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小惠的家人早晚要来找她。”石桐说:“小惠的家在几千里外的农村,她的父亲早死,母亲又早早儿地改了嫁,她是跟她奶奶一起长大的。去年,她的奶奶也死了。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只要我们把她的尸体处理掉,就可以将这件事永远埋于地下。”林生犹豫了好长时间,最终同意了石桐的做法。
林生跟石桐开着车来到了石桐的家。小惠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样子吓人。林生说:“我们怎么把她弄出去?在楼道里随时都可能遇到人,如果被人看到事情就暴露了。”石桐说:“前不久,我刚买了个冰箱,冰箱外面的包装纸箱我还留着,我们就把她藏到那里面抬出去,然后放到车上,拉到郊外埋了。”林生同意了。二人取来包装纸箱。石桐将小惠从床上抱起来,正要放进包装箱中时,突然听到“当啷”一声响,好像有某种金属制物品掉到了地上。二人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银白色的指环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路程后,停到了林生的脚下。林生弯腰将指环捡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石桐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道亮光,他豁然明白了灾祸之所以转移的原因,他惊异地说:“原来如此!”林生见他表情骤变,奇怪地问:“怎么了?”石桐说:“我明白灾祸为什么会转移了。就是这个戒指。在出院之前,小惠因为喜欢这个戒指而主动向我索要,我便给了她。她自从得到这个戒指后就噩梦连连,并最终死于我的手下。可见,巫咒的载体就是这枚戒指。”林生看了一下戒面上那奇异的符号,说:“这个戒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石桐说:“是我捡的。一个月前,我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行走时捡到了这枚戒指,当时觉得它挺好看,就一直戴着。”林生说:“你就一直没怀疑过它?”石桐说:“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一个毫无生命的物品呢?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在作祟。”林生又问:“你捡到这枚戒指时,周围有没有人?”石桐仔细想了想,说:“没有,那是一条很僻静的小路,很长时间才有一两个人经过。”林生沉思着说:“奇怪呀。难道厄运只是这枚邪恶的戒指所固有的,不管什么样的人戴上都会被咒而死?那天电脑上所出现的恐吓文字难道跟这枚戒指没有一点儿关联?”石桐说:“肯定有关联。只要想让我死的人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几十秒钟扔下这枚戒指,然后迅速躲开,那这枚戒指就一定会被我捡到,厄运自然也会按部就班地降临到我的头上。”林生点点头,说:“有道理。看来找到故意丢戒指的人才是关键。”
林生是本地的土着,在乡下有一小片自己家族的墓地。趁着黑夜,二人在林生祖母坟头的旁边挖了个深坑,然后将小惠慢慢地放了进去。石桐又从兜里掏出那枚戒指,在星光下仔细看了片刻,也扔进了墓**。然后,二人挥锹填土。埋好后,石桐跪到地上磕了四个头,说:“小惠,你是替我而死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第二天,石桐便辞了职,全力投入到对事情真相的调查之中。通过网络搜索,石桐和林生发现,目前国内巫术研究的权威便是史立松。但是,正如史苇所说,史立松在他发表的所有论文中均声称:巫术不过是古人对天人感应和万物有灵的一种迷信,古人认为通过某种仪式可以建立人与神的沟通渠道,从而使自己的愿望得以实现。林生对石桐说:“从史立松发表的论文来看,他应该没有操控巫术的能力。这表明整件事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石桐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觉得论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史立松发现某些巫术具有可操控性,他一定会有所保留,隐瞒起来,从而为他自己所用。”林生问:“那你打算怎么办?”石桐沉默了片刻,说:“我要亲自去找他,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说出真相。”林生说:“没凭没据的,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再说了,万一真的不是他呢?”石桐突然恶狠狠地说:“为了小惠,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去试试!”林生见他一脸的凶相,不好再说什么了。林生知道,小惠的死对石桐打击很大,一夜之间,他不但失去了所爱的人,还成了杀人犯,双重的巨大压力使他的心理变得扭曲了。
傍晚时分,石桐回到了家。一天的劳累使他心力俱疲,他一头扎到了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躺了片刻,石桐的眼皮慢慢地合上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夜色渐浓,死过人的屋内静得异常可怕。就在这时,酣睡中的石桐突然被某种异响惊醒,他睁眼一看,只见卧室中的衣柜突然打开了一扇门,随后,小惠的一身衣服从衣柜内走了出来,粉红色的上衣和白色的裤子像被小惠的鬼魂穿着一样,圆鼓鼓的,飘浮在半空中,在袖口和裤脚处还连着白色的手套和黑色的皮鞋,但是,领口处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东西。更令石桐惊骇的是,衣服竟然像小惠平时走路一样一步步地朝石桐的床边走来,随后,抬起两只袖子,白色的手套张成爪形,朝石桐的脖子猛掐过来。石桐吓得浑身猛战,他扭身欲躲,但幽灵衣服的身手比他要快得多,石桐在床上刚转过身,脖子就被两只手套紧紧地箍住了。石桐顿时感到一阵窒息,他拼命挣扎,但幽灵衣服毫不放松,力量反而越来越大。石桐用肘砸,用脚踢,肘脚所到之处虽然使衣服凹了下去,但瞬间便又重新鼓起,仿佛那是一个充气人一般。石桐的反抗渐渐变得无力了,幽灵衣服已完全控制了局势。突然,幽灵衣服贴近了石桐的脸,好像要在临死前仔细地观察他一番一样。石桐也趁机从领口处向衣服内望去,他以为可以看到躲藏在里面的幽灵,但是,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就在石桐一发愣的瞬间,情况骤然又发生了变化,衣服领口处忽然雾气隐隐,雾气之中现出一个血肉腐烂的骷髅。石桐仔细看那带着残存皮肉的骷髅模样,正是小惠。小惠突然张开白齿森森的血口说:“石桐,还我命来……”
石桐大叫一声,猛地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一看,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再摸摸自己的额头,冷汗已经打湿了头发。石桐喘息着闭上眼,冷静了片刻,随后坐起,打开了床头灯。眼前的景象令石桐再次惊骇不已:只见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板上,平平整整地铺着一身衣服,正是小惠的衣服,颜色、款式与梦中所见的景象完全一致。石桐的心再次“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他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真的曾与幽灵衣服有过搏斗还是我有了梦游症?石桐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身衣服。衣服很平整,没有任何褶皱,无论是上衣还是裤子,都正面朝下,像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一样。石桐心想:毫无疑问,巫咒并没有随着小惠的死亡而停止和消失,它依然存在着,新一轮的诅咒在我身上再次开始了。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加紧实施我的计划。
五天后,一个经过周密调查和策划的计划开始实施。这天,阳光明媚。史苇抱着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儿韩芝在小区内散步,突然,一辆红色面包车从后面疾驶而来,在史苇的面前骤然停下,随后从车内冲出来两名蒙面大汉,俩人配合十分默契,一人劈手夺过韩芝,一人利落地摔倒史苇,二人上车后迅速扬长而去。史苇被这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吓呆了,等她回过神来时,红色面包车已驶出了小区。史苇急得大声哭喊起来。正在附近散步的几位居民目睹了全部过程,他们急忙过来安慰史苇,并陪她到派出所报了案。
史立松听说此事后也是吃惊非小,他急忙赶到女儿家询问详情。听完史苇的诉说后,史立松沉思了片刻,说:“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普通的掳劫案件,一定另有内情。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史苇摇摇头,说:“派出所的人也这么问我。可我不记得得罪过人啊。”史立松说:“再仔细想想。”史苇沉思了片刻,忽然说:“对了,前一阵子石桐曾来找我。他对我说的话很奇怪,大概意思是说我们在用巫术诅咒它,他想求我们放过他。”史立松正要说什么,史苇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来了一封短信。史苇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让史立松在QQ上与一个人对话,对方提供了自己的QQ号。史立松马上启动电脑,打开了QQ软件。果然,那个人早已等在那里了。史立松立刻打出文字问: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回答: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的外孙女现在我的手中,如果你想她没事的话,就马上告诉我用巫术咒人的具体方法。史立松说:巫术咒人只不过是一种迷信,根本就没有任何效用。回答:少废话!如果你隐瞒不说,一意孤行,那就等着给你的外孙女收尸吧!史苇在旁边看了,忙对父亲说:“爸爸,你还是告诉他吧。”史立松停顿了片刻,将针扎布偶的巫术告诉了对方。对方说:这个不行。我要的是以戒指为载体、三十天内咒人死亡的巫术。史立松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这种巫术的?回答:无可奉告。史苇看出了一些端倪,问:“怎么?这种巫术很特别吗?”史立松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戒咒’是两年前在龙文遗址出土的竹简上所记载的三大巫术之一,由于竹简的具体内容涉及荒诞巫术,所以从来没有公布于众,知道‘戒咒’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史苇又问:“‘戒咒’很灵验吗?”史立松说:“巫术与宗教一样,完全是一种信仰,纯属于心灵的范畴,与超自然无关。”史苇说:“既然无足轻重,那就告诉他吧。”史立松点点头,说:“我看这个人有些想入非非,他可能打算用巫术诅咒仇人。”说着,史立松将“戒咒”的具体内容告诉了对方,然后问:我的外孙女呢?对方说:你在这之前用没用“戒咒”诅咒过别人?史立松说:我没那么无聊,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对方又问:还有谁知道“戒咒”的具体方法?史立松说:除了我之外,估计没人知道了。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回答说:你的外孙女在同春大街162号前面的垃圾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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