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巫咒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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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立松和史苇火速赶到了同春大街162号,这里僻静而荒凉,是城市的边缘地带。二人好不容易才在一个破旧的围墙边找到了一个大垃圾箱,韩芝在里面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的肮脏和危险。史苇抱起韩芝亲了又亲,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两个黑社会的流氓混混找到了石桐,说:“任务完成了,掏钱吧。”石桐问:“那个女婴你们真的放到垃圾箱里了?”对方回答说:“你放心,你给的这点儿钱还不值得我们去杀人。”石桐掏出一叠钱来递给他们。俩人转身离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石桐心中不禁涌起了浓浓的疑惑:从史立松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相信巫术可以咒人,难道这件事真的与史立松无关?可是,如果除了他之外没人再知道“戒咒”的使用方法,他又怎么能够逃脱嫌疑?
十天后的一个傍晚,史立松吃完晚饭后照例出来散步。此时,小区内的空地上已有了不少散步的人,大家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或独自一人在花间柳丛闲逛。史立松和几个邻居说了会儿话儿,便一个人去花丛中溜达。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散步的人逐渐少了。史立松见周围有些冷清,便想回去。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史立松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奇怪而陌生的号码——一连十四个4,史立松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信号接通了,但听筒里好长时间没有任何声音。史立松“喂”了好几声,听筒里才传出一个极为怪异而悠缓的声音,“史——立——松——吗?你猜我是谁——”史立松立刻警觉了起来,他问:“你是谁?”“我是周——天——羽——”史立松浑身顿时猛一哆嗦,他急忙向四周扫视了一下,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是死了。”史立松说:“那你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我想跟你见一面。”史立松问:“在哪儿见面?”“在地——狱——我要你到地狱中来——”史立松感到后背一阵冰凉,汗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他急忙挂掉了手机。
史立松转身要走,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开始时,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但他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才发现周围的确已经起了一层薄雾,在雾气之中似有隐约而模糊的身影在飘动。那些身影均是一身白色。而且漂移极快,根本不像是在行走,而像飞行一般。史立松好奇地接近了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发现她白衣垂地,长发飘飘,便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女人转过了身来。史立松惊奇地发现,这竟是个相貌奇美的女人。只见她朝着史立松微微一笑,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女人的手一挥,外面的白色长袍便像蛇蜕一样脱落于地,女人曲线极佳的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史立松面前。史立松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他虽然在性方面是过来人,而且有着几十年的经验,但这么妙不可言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种莫名的冲动瞬间充斥了史立松的大脑,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个饿虎扑食,凶猛地朝女人扑了过去。女人扭动着、呻吟着,好像处在极度的快感之中,这一切都令史立松欲火勃发,他迅速脱光了衣服,将女人压在身下,并很快分开了她的双腿……
突然,史立松感觉自己像处在风浪之中一样左右摇摆翻滚,一波又一波的大浪拍击到他的身上,打得他全身上下钻心地疼。史立松极力想摆脱这种境地,他忍着剧痛奋力地朝岸边游去,但海浪像变成了有意识的魔兽一样,并不放过他,他刚游出几米便被浪舌又卷了回去。史立松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在临昏迷之前,他只听清楚了一句话,“别打了,他要昏过去了……”
当史立松清醒过来时,他发现他正赤身地躺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屋里亮着灯。史立松想坐起身,但他刚抬了一下头就龇牙咧嘴地停下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像被剥掉了皮一样地剧痛。他借着室内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才发现他已是遍体青肿,很明显曾被人毒打过。史立松不禁惊异地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民警推开门进来看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屋外的人说:“他醒了。”顿时,“呼啦呼啦”进来了二三十个人,有警察也有小区里的邻居。一个警察对史立松说:“你叫史立松?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未遂!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着名的教授,居然做下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是怎么为人师表的?你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史立松奇怪地问:“我谁了?”“嗬!”民警惊讶地说:“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装蒜。”说着,回头对另一个警察说:“把受害者叫进来。”片刻,一个又矮又胖、满脸雀斑、又老又丑的女人走了进来。民警指着她说:“你在小区的花坛旁脱光了衣服想她,结果她高声喊叫,她的丈夫和三个儿子闻声迅速赶了过去,将你暴打了一顿。怎么?你忘了?被他们打傻了是吧?你装什么蒜那,当时可有不少人都是亲眼看到的。”那个丑女人指着史立松的鼻子说:“姓史的,我跟你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在这个小区里一块儿生活了十几年,我真没想到你他妈的是这种禽兽。我告诉你,我不但要报警,我还要到你的单位里去告发你,我要让你臭名儿远扬!”顿时,周围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幸灾乐祸者。史立松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实情况,他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但同时,他也惊骇异常,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也被戒咒诅咒了?
史苇听到父亲出事的消息后火速赶到了派出所,当见到史立松时,看到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衰老了许多。史苇焦急地问:“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史立松将头深埋在肘弯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史苇说:“你回去在我的书桌抽屉里找一下,那里面有一个钻戒,你把钻戒上的钻石用刀子撬下来,看看下面有没有类似于篆体‘咒’字的符号。”史苇问:“这是什么意思?”史立松沉默了片刻,说:“我被人用‘戒咒’诅咒了。”史苇惊讶地说:“你不是说巫术咒人都是迷信吗?怎么……”史立松说:“那是我在说谎。这个世上有不少目前科学所无法解释的现象,‘戒咒’就是其中之一。”史苇问:“那如何破解呢?”史立松说:“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回去确定一下我判断的是否正确就行了。”“可是,爸爸……”史苇还要再说什么。但史立松站起来离开了。
史苇马上赶回史立松所住的小区,在史立松的书房中果然找到了一枚钻戒。史苇拿了一把刀子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钻石撬掉,在钻石下面的戒托上赫然看到了一个极小并且形状极为怪异的符咒。史苇惊骇地自语道:“‘戒咒’果然是存在的。可是怎么样才能救出父亲呢?”史苇一时变得六神无主了,她彷徨了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回家找韩景华商量。
韩景华是史苇的老公。他听完史苇焦急的诉说后,冷笑了一下,说:“要不是你家老头子有事,你恐怕还不会跟我说话呢。”史苇又急又气地说:“不要幸灾乐祸了好不好?要想吵架以后再吵,现在救人要紧。我爸爸是你的导师,他要是有个好歹儿的,我看你以后还跟谁学习。”韩景华也郑重了起来,说:“你着急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史苇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韩景华想了想,说:“事情的关键在于必须先找到诅咒你父亲的那个人,只要找到了他,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事情才能有个彻底的了结,不然,就算破解了你父亲身上的巫咒也是无济于事,那个人还会再次设法施咒,你父亲总是防不胜防。至于你父亲会不会被判刑,这并不重要,未遂,不会重判的,保住他的命才是当务之急。”史苇问:“你是说,有办法破解‘戒咒’?”韩景华说:“‘戒咒’可以被转移,但很难终止。”史苇说:“可是……时间只有三十天,怎么才能迅速找到那个施咒的人呢?”突然,史苇想到了那个掳劫韩芝的神秘人,她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他?”韩景华奇怪地问:“是谁?”

史苇和韩景华马上驱车赶到了石桐家。石桐刚打开门,二人便闯了进去。石桐见来者不善,问:“你们想干什么?”史苇冷冷地说:“石桐,你跟我说实话,掳劫我女儿和诅咒我父亲这两件事是不是你干的?”石桐笑了笑,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史苇说:“姓石的,别装蒜了,我早就怀疑是你了。上一回你找到我说要我们放过你,当时我还莫名其妙,现在我彻底想明白了,你就是以为我们在诅咒你,所以你才设法报复。”石桐见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家揭穿,干脆将心一横,说:“没错,就是我做的。但是,你父亲那是罪有应得,他虽然颜面尽失,但他现在还没死,而我的女友却已经被你们诅咒死了……”石桐话没说完,脸颊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史苇气急败坏地说:“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诅咒你女朋友了?你没搞清事实就乱伤好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又要上来撕打石桐,但被韩景华在后面紧紧地抱住了。韩景华说:“你冷静一下,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史苇又急又气,不由得蹲到地上嚎哭了起来。石桐见她一副罕见的疯狂模样,也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暗自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冤枉了好人。
过了好久,史苇的哭声逐渐停歇了,变成了一吸一顿地抽搭。韩景华趁此时机向石桐询问缘由。石桐也不隐瞒,便将自己无意中被诅咒以及灾祸如何转移到小惠身上的事全都说了。石桐说:“我一直以为,唯一恨我的人就是史立松父女,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特意策划了一个掳劫行动,以此为要挟来套出史立松是否是施咒者。结果我发现,史立松非常了解‘戒咒’,并且他还亲口说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戒咒’的施用方法,于是,我立刻确定了:诅咒我的人就是他。因此,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照史立松所说的方法打造出了一个银戒,为了避免史立松这样的内行人生疑,我特意将符咒刻得很小,并且隐藏在了宝石的下面。”韩景华问:“那么大的钻石,你是从哪儿弄到的?”石桐说:“那其实不是钻石,是锆石,根本不值钱的。我之所以选择锆石就是因为它很像钻石,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起史立松的贪婪之心。我知道,‘戒咒’咒人必须让受咒者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它,偷偷放到受咒者的口袋里是不起作用的。于是,在咒戒打造好了之后,我便将它放到了史立松家的门口。史立松果然在开门时看到了它,并将它捡回了屋内。”韩景华说:“你的一系列推理不无道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施咒者的本意不是诅咒你,而是诅咒别人,你之所以被诅咒只不过是因为咒戒阴差阳错地被你捡到了呢?”石桐说:“误伤并不能解脱杀人者的罪责。史立松亲口承认,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戒咒’的施用方法,所以,杀害小惠的凶手一定是他,他被报复并不冤枉。”韩景华无话可说了。二人将目光投向了史苇,史苇坐在地上,头发蓬乱,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桐的一席话让史苇对自己父亲的清白产生了怀疑,她没有再说什么,木然地和韩景华回了家。
史苇走后,石桐将思路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感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天晚上,他心安理得地上了床睡觉。石桐有晚上喝水的习惯。睡到半夜时,石桐再一次被渴醒了,他在糊糊中将手伸向床头柜,抓到了早就放在那里的保温杯。石桐想抬起左手去拧保温杯的杯盖,但他的左手还没抬起来,就感觉到保温杯的杯盖已被拧开了。石桐急忙睁眼一看,只见一支纤细的玉手从侧面伸过来,玉手的手里正拿着保温杯的杯盖。石桐惊骇地向侧面望去,身旁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只胳膊在半空中悬着。石桐哆哆嗦嗦地将身子往床边挪,想避开鬼手下一步的袭击,但鬼手似乎是有意识的,它瞬间洞悉了石桐的想法,突然扔掉杯盖,五指成钩,朝着石桐的脖子狠狠地掐了过来。石桐顿时感到窒息难忍,他左右摇摆,想摆脱鬼手的控制,但鬼手力大无比,将石桐死死地摁在床头,不容他挣脱分毫。石桐将手拼命地伸向床头灯,但还差一厘米的距离不能触到开关。鬼手似乎也明白了石桐的想法,它的力量再一次加大,石桐被掐得长舌外伸,双睛暴出。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求生的使得石桐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他的双腿猛地一蹬床板,身子骤然向前一蹿,终于够到了床头灯的开关。刺眼的光线箭一般射穿了黑暗,鬼手像烟雾一样隐去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石桐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转头扫视了一下屋内,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石桐心想:难道这也是梦境?世上不会有如此清晰的梦境。巫咒的进逼越来越变本加厉,看来,我的大限之期不远了。
由于是未遂,再加之本案的疑点众多,警方怀疑史立松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出格之事是由于精神上出了问题,因此,史立松被关押了几天之后便被暂时释放。史立松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小区内的邻居们人人对其侧目而视,史立松像过街的耗子一般灰溜溜地逃回了家。当房门在身后关上时,史立松倚着门板长出了一口气,两行老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一件无中生有的丑事,使得他一生的英名一朝丧尽,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和事业,他感觉自己简直生不如死。
这天,听到史立松被释放消息的史苇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望他。史苇将那天她和韩景华去找石桐的事跟史立松说了,并说:“诅咒你的人就是石桐。爸爸,你也要做个咒戒,我们要报复他!我们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史立松没等史苇把话说完,突然用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边哭边说:“报应……报应啊……”史苇一惊,她问:“爸爸,难道石桐的女友真的是你咒死的?你这是为什么呀?”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史苇打开门一看,来的人正是石桐。史苇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石桐说:“我有话要对你父亲说。”史苇说:“我爸爸没在家。”说着,就要关门,但被石桐在中途拦住了。石桐说:“我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说着,石桐挤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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