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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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灺这个周末并没有回家去,依照约定,他还把百克给留了下来。
青灺先是打电话与叶怜梅妈妈说了,叶怜梅并且很快同意了他的想法和请求。之后,叶怜梅感到很愉快,女儿青丝知道要去牛奶奶那儿一趟,也感到非常地兴奋。
星期六清晨,叶怜梅就把青丝从床上拉了起来,还帮女儿迅速洗漱,平时里都是女儿自己做的;接着把青丝的秀长黑发几把一梳一理就扎结完事,自牛妈走后,青丝发丝的梳理捆扎就已是叶怜梅的事了,只是今天的捆扎显得急促了些,但所扎的形状与往日迥异,这是因为她今日的心情极好,还因为她想让牛妈看得放心,她要做样子给牛妈看,自牛妈走后,她还是能够适应讆家大院生活的,她还是能够料理好大院内外的一切的。
叶怜梅和女儿的早餐是在叫出租车前一分钟买的,拉上车门坐稳后才开始吃起来。
青灺和百克在星期六上午从学校直接去的牛妈住处,比叶怜梅早到半个时辰。
青灺可是个总也闲不住的人,他到了牛奶奶这里,就开始动手忙了起来,帮买菜、理菜、烧菜,弄得牛妈只有打下手的份子,看得牛妈心里很为热乎。搁在过去,牛妈住在讆家,一日三餐都是她为他们做,虽然她知道青灺这孩子挺擅长品尝和烧炒,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青灺能亲自动手,显得这么勤快又兴奋,牛妈当然会看在眼里而热乎在心里。牛妈知道,青灺和百克这两个孩子,现在都长大了,都懂事了,都能自主生活了,她为他们的生长成熟而暗自高兴,哪怕在做事说话的时候,用眼很快地看上他们一眼,牛妈也能感受到无比的幸福。其实,牛妈的心里头还夹杂着阵阵酸涩,一种就要迸洒热泪的哽咽使她说不出许多话来,是的,她本该在这个时候说许多话的,可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景。青灺和百克也看得出了些牛奶奶的情态来,这使得他们两人也不时独自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各样复杂的情感都揉合在了一起。
牛妈、百克和青灺,每个人沉浸在醉意中的时候,似乎都更加坚信起生活的美好、未来能够美好、人的和谐相处的美好,还看到了“圣灵”由远的模糊而变得渐近清晰,特是于牛妈心里,更是有着万分的感思。
“奶奶,快来开门,我和妈妈来看您来了。”青丝在门外对着大院的门缝往里瞧,看见了牛奶奶,于是喊道。牛妈听见青丝的声音,立刻变得更加激动起来,迅速转身去开门。门刚一开开,青丝就冲了进来,紧紧地抱住了牛奶奶。牛妈顿一会儿抬脸轻轻地吻了青丝脸颊一次,然后松开,抬头看向叶怜梅,并起身与她轻轻相拥了一会儿。叶怜梅在来时的车上想了好多,待到了这儿后,被眼前的环境、牛妈的身世、自己的现境,被过去的一切弄得酸煞心肺,不由得热流涌遍全身每个部落,两目充盈着泪水。
百克先出来看到了这一动人的一幕,也为之而感动不已。“叶阿姨,您来了。青丝妹妹,你好!”
“百克哥哥你好。”
“百克,你现在还好吗?学习不紧张吧?”叶怜梅拭去泪水,问百克道。
“还好,我和青灺都不觉得紧张。”
“那就好,不感觉紧张就好。现在已该是冲刺的时候了,你们可不能有半点麻痹的思想呢。”
“这我和青灺都知道,您就放宽心好了。”
“怜梅啊,你和孩子快到屋里歇歇,跑累了吧?青灺和百克呀,这两个孩子的学习,你可不要多操心的,看他们的样儿也该是懂事的孩子,根本不需要大人们烦的。”牛妈自是坚信。
“妈,你来了。”青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刀,满刀都是油渍,轻声地与叶怜梅妈妈打了个招呼。但是青灺他脸上没有笑容,因为他的心为了她是沉重的,他想他猜也能猜得出,怜梅妈妈在家是要受尽他父亲的精神折磨的,可他又没有办法对付他父亲,更没有办法为她解忧,他暂时只能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叶怜梅对青灺轻笑着,没有作声,她在任何时候都懂得青灺的心事,但她不能说什么,她只能希望他不要为她而耽误了学习。她刚听百克说他们的成绩还好的情况,她随即也就放心了,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对她说谎话的。
一顿午餐尽是在欢笑中度过的,每个人似都收藏了不快,而全让快乐绽放在脸上、包裹在话语中、附着在举筷间。饭后是叶怜梅抢着收拾、洗刷碗筷的,其实她还是想用不怕烦、不怕脏、不怕累并且迅速的表现来证明给牛妈看的,她不想牛妈为她担心,在叶怜梅的心里,牛妈这一辈子为她付出的太多了,到了还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她想她是十分对不起牛妈的,她现在不能再让牛妈为她负累了,只要牛妈还有一口气,只要牛妈还能这样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叶怜梅收拾完了后,大家一起坐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这里虽只牛妈一个人住,但她只能是一辈子也闲不住的人,里里外外被她弄得很是清洁,窗明几净,眼前的沙发虽然不如过去新,但摆放还是那样有条理,看上去很是舒适。
“牛妈,你没事就多休息,别老忙着,累坏了身子可不行的,你这儿离我们都较远,有了什么事还真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这些破烂玩艺儿扔就扔了,还要它们干嘛。”
“哟,怜梅啊,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再小的东西也是属于你的家产呀,再说,我能多忙一天就多忙一天,不定到哪天就不能忙了呢,我现在还能忙可是很好的事情呐。”牛妈对叶怜梅堆满笑却又显得严肃地说。
“唉,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如果你哪一天身体感到有些不适,就立即提前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即赶来服侍你的,你可不要为我们多想什么的。”
“谢谢你们了,我这女人来到这个世上,虽然没有香火传后,但能有你们这样的人一直关心着我,我也就感到非常幸福了,比有香火传后还要高兴,这就已经足够了,就是死了也能闭得了眼的。”牛妈虽这样说去,但还是一副苦意敷于脸上,这在叶怜梅等所有人想来都是正常不过的,在传统的东方,谁能没有了后传而在老年的时候还感到高兴呢。牛妈擦了饱含于眼中的泪水后,看看青丝、青灺和百克,说:“看,他们三个的希望就是我的心愿嘛,只要他们今后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就了了心愿了,啊?孩子们,你们说呢?”
三个孩子相互看了看,然后都对牛奶奶笑着。“奶奶您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就放心吧。”青丝娇嫩地对牛奶奶说。
“对,青丝,您的钢琴学得怎么样了?快说给奶奶听听。”
“还算不错。”青丝狡黠地一笑。
“她呀,自从老师走了后,她可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进步很慢,真是个不打不成才的孩子。”叶怜梅掩说,实质上她是想乘机给女儿施加学琴的压力,以让她进步得快点。
“妈,您可别这样说妹妹,其实我倒觉得妹妹的琴进步很快,现在都能弹上好多曲子了,而且还弹得有些味道呢,这就可以了,毕竟,她才学得不久嘛。”青灺以为怜梅妈妈真是说青丝妹妹琴学得不好,而他与她的感觉不一样,所以对怜梅妈妈说道。叶怜梅对青灺微笑着,青灺也还以甜笑。
百克跟着青灺对叶怜梅无声地甜笑了一下,说:“是的,就凭青丝妹妹的聪明劲儿,她的琴学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说呢,青丝妹妹?”青丝听百克哥哥这样说她,很满意地笑了起来,看看百克哥哥,又看看妈妈,最后看向牛奶奶,于是大家一齐笑了。
“牛妈,您在这儿过得还好吗?一日三餐都还正常吧?”叶怜梅转话说。
“唉,现在已经老了,觉睡得少了,饭也吃得少了。不过,还好还好,一天三顿饭绝对正常,如果不正常,我还感到饿得慌哩。只是有一点,怜梅啊,你把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让我一个人呆,我还真是过意不去,简直太感谢你了;我现在是什么也不说了,只希望在我临终之前把它完好地归还给你就算了却了我的心头愿啰。”
“牛妈你可别多想,再大的房子扔在这里也只是扔着,现在有你住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嘛,你只管住就是了,别想别的。再说了,不是有传说,说房子没人住久了就会不好的话吗。”叶怜梅劝慰,青灺也跟着鼓励地示意牛奶奶住下去,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唉,青灺、百克,你们俩说,一个人一辈子要是无知无识,那会是多么痛苦啊,反正我现在是尝到了苦头。”
“奶奶,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会有这方面的感慨呢?您说您尝到了无知无识的苦头,那您都尝到了哪些苦头呀?”百克惊讶地问。
“百克你这话如何问的,发出这样的感慨是不分年份的,应该恰恰是这样的年纪更感到无知无识的可悲呢,奶奶,您说我说得没错吧?”青灺对百克说的话有些不同的想法,对百克说。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尽说让奶奶丧气的话,我看还是扯点别的吧。”叶怜梅侧搂着旁边的女儿,对百克和青灺的话都有些不满意。
“你们都别说了,怜梅,是我先提起的,对,他们问得对。嘿嘿,我现在还真是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觉嘞。”

由百克带头,除牛妈外都鼓起了掌来,包括青丝似懂非懂也跟着拍响了巴掌。
“哎,奶奶,您怎么会背这两句诗的呀?”百克又是惊奇地问。
“过去曾跟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呆过好一阵子,就是木头人也能吸收点养分长出点芽儿的哩。”每个人听牛妈说完,又都忽地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看来奶奶缺的只是不会认字写字了。”青丝咯咯地笑说。
“可不是吗?!”叶怜梅对今日的牛妈也有些惊讶,觉得过去这么多年,包括她陪伴自己长大**,牛妈从来没这么“雅”过,这可真是让人酸掉大牙。
“对,奶奶最遗憾的就是不会认字写字,那我们倒真想知道,您都吃了哪些无知无识的苦了呢?”
“这还不简单,我说两个就是最好想象的,比如说会认字,就可以找些书来读,而读书就能够消解疲劳,消磨老年时光;比如说会写字,就可以把人过一辈子的事情把它给写下来,不说写得有多精彩,单是写的过程就是很有意义的了,难道你们不这样认为吗?到了我这把年纪,可有的是时间哩。”
“看不出来,牛妈你也有出书热的癖性哟,真是小瞧你了。”叶怜梅笑得都快流出眼水来了。
“怜梅你可别笑,其实我只是想消磨消磨如白纸一样的老年光景罢了。”牛妈这一说不要紧,更让叶怜梅笑得不能抑制住。
“妈,您就别笑了,笑得奶奶都快不好意思了。”青灺沉住气,想止住叶怜梅妈妈对奶奶的笑。
叶怜梅听青灺这样说,于是真止住笑,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过,你们奶奶说的话倒还真有道理,如果人人都能象您这样就好了耶。”
“的确,奶奶想用知识食粮来填补精神的空缺、填补如白纸一样的年月,这倒真叫好呐。”百克说。
“但我们现在倒对这个不是太明白于心,我们现在的学习似乎只是为了简单的利益而已,百克,你说呢?”
“喂,青灺,你可不能这样说。”
“嗯——,阿姨,您别说,我看青灺说得差不多,在我心里也似乎是这样,并没有奶奶刚才所说的那种精神上得到享受的感觉。”百克有所沉思。
“说得不准确,你们那叫一山更望一山高,难道你们学的都不是知识?或者说,你们上的课内容你们都已先知了?显然不可能。应该说,你们现在阶段只能按部就班才是最好的啊。”
“不怕你们笑话,来到这里住的这么长时间里,发呆的时候肯定多,于是在发呆的时候就总是对自己一生产生很深的感触和无限的感慨,难免就常常感到遗憾,只是已无能为力了,唉——!”牛妈见叶怜梅责怪起孩子,于是立即说话调节气氛。
“百克和青灺,还有青丝你,你们都看到了吧,连你们的奶奶都有如此感慨,你们还不抓紧时间多学知识,要不然到最后也是空悲一场,而且到时再悲也已是迟了。”
“其实呀,我是已经憋了好久了,今天就索性放开来多说些话,不知你们几个孩子介意不介意?”
“谁会介意呢?我们今天都是来听您说话的,您就放开来讲吧,没人怪您的。”青灺鼓励说。
“对,我哥说得有道理。”青丝也接说,叶怜梅自是不会不同意,每个人都用鼓励的神色看着牛妈。
“说到底,我还是想说,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能认字写字的话,我会把我一辈子的感慨都串在一块写出来,也好让现在和以后的年轻人看看,我们包括以前人的人生追求会是多么地与他们不一样啊。”
“牛妈,要这样说,就不要说青灺、百克和青丝他们了,就连我这一辈人也似乎没有感受你们以前人的那种景仰和追求,根本没有你们那样追求理想的执着精神呵。”叶怜梅约略知道牛妈要说什么了,因此便话意靠近地顺说。青灺和百克只是相互看了看,没太懂奶奶的意思,青丝更是摸不着头脑。
“唉,现在人啊,面对正义的东西,几乎都变得心气浮躁了,他们的精神其实是缺少依托呵。”
“对,面对具体问题,面对活生生的自己,我们也显得肤浅、浅薄,有点活得不知所活的味道。”叶怜梅还是继续顺着牛妈的心情来检讨自己。
“怜梅你说现在还有什么能够让大伙儿一起相信的呢?”
“就是钱呗!”青灺抢着说。
“奶奶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叶怜梅反对青灺说。
“我知道,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呀?!”
“唉,这就是我们老辈人最为痛心的地儿了。”
“是的,你说得对,现在似乎越来越趋向于金钱万能呢。”
“有钱就是爷嘛。”青灺就是比百克知道的多。
“这本身就是两难的境地,没有钱不行,有了钱也不行,但如果我们每个人有了钱都能控制住自己,那情况就会有所不同的。”百克说。
“双重拥有还能保持冷静不发烧,这在很大程度上只能是理想状态。就说我那父亲,都是这可恨的钱让他这样的。”
叶怜梅为青灺的话感到一震,因为青灺提到了令她不快的人,而且她觉得他的话根本没说到点子上。她不悦地朝青灺看了一眼。牛妈看在了眼里,于是问道:“对,我都忘了问了,我走后你还过得好吧。”
“好,很好。”叶怜梅知道自己说的不是真心话,但只能这样说。
“好什么好,即使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我父亲那样,妈妈能过得好起来吗?能不更糟就算不错的了。”
“青灺,你就别老提了,好吗?”叶怜梅阻止说,现在由青灺的提起,她又想到了讆塽,想到了镡省岚,她为此而皱起了眉头。
“青灺他爸对你还好吗?”牛妈见已提到了那令她一辈子不愉快的人,于是还是想问点她与他的情况。
“啊?噢,好。不过,自打你走后,我就极少极少再想起过他,在这里不提醒,我都已经忘了他哩。”
“我对你们的事还是和以前的看法一样,要结束就趁早,别拖着,要是拖,到了吃亏的还是你。”牛妈真是口快心直,根本没顾着旁边的三个孩子,没顾着青灺、青丝的感受。牛妈说后才悟到了这一层,连忙看了两个孩子一下。叶怜梅也想到了这一层,和牛妈一样,用眼看了青灺、青丝一眼。
青灺懂得她们的意思,反而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嘛,妈她现在可还是有资本的,因为她年轻犹在嘛。”青丝疑惑地看向说话的哥哥,可并没有接话。
“要我说呀,讆先生他该回头的,他为什么总是想不到这一层呢?真是好景难有,恶事遍地随时在啊。”
“我和百克昨天还在议论这相关方面的东西。”青灺说的时候看了看一旁的百克,百克已知道了他要说的是什么。牛妈、叶怜梅,还有青丝,都想听听青灺要说的话。“我们认为,他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对对,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他这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等撞了南墙才后毁的情况。要想他思想上有大转弯,他就得有一次撞南墙的机会。而且我一直认为,人只要这样来过一次,就会对自己的一生,对过去的一切,都会有个重新的认识,再强硬的人也会软下去的,到那时就不会用特别的眼光看人看事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始的时候一样善的哟。”
“社会中的好些道理也是如此类似的。”
“青灺这话我赞成,如果现在太在乎钱、权、利的人都撞一次南墙的话,到头来人的思想就得返璞归真呵,就不会把‘圣灵’当作神话一样在传,在怀疑,在不信了。”叶怜梅知道“圣灵”一词时间并不太长,不过她倒理解得快、透、深,毕竟是文化人的,她懂得了“圣灵”的含义和其存在的重要性。以前,要说起她的理想,也只能是混沌一片,或者说也只是为将来的利在做着每一件事情,并没有明白到这一层面上去。但是,她现在有些明白了,更有些自信了,是在牛妈的话语和情态中,是在青灺的不经意点拨中,是在自己的这一番话下得到的。她感到很愉快,甚至觉得没白来牛妈这里一趟,虽然她还不知要怎样围绕这个“明白”去打算将来。
“嗨,百克你怎么这么沉默寡言呀?你也说上两句嘛,也来发表发表你的意见,讲讲你对世事的看法如何?”青灺见百克一直坐于一旁而不争着发言,于是乘兴劲对他说。
“我说什么呢,我还真说不上什么,因为我根本没有你们那样的经历和感受。如果实在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撞了一次南墙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回头,否则社会发展中不是不会有坏人继续作乱了吗?现在人若过于温饱而沉溺于享受,又不思进取,那么对不久的将来而言,这定会是个不祥的征兆。所以说,自古好事多磨难,逆境成功多,这可是有思想的人类的劣根性呢。”
“看,我们的百克说得多么地好,简直让我们不好理解呐,但我们也只好装懂了,就拍手表示真懂吧。”青灺满浮一脸的玩笑样,说时看看所有别的人,带头鼓起了掌来,于是大家就都笑着拍响了巴掌,包括牛妈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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