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你真是招惹变态的体质。”
低沈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做梦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这句话。在梦里,他也能感觉到那种很不甘心,却无法否认的无力。
头晕,肩膀痛,后背痛,腰痛,好象是把骨头拆开来重新组装了一遍。
方启明睁开眼,企图翻身坐起时,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这些不适。后背一动就是火烧火燎般的痛,下身难以启齿的地方则是肿胀的感觉。想忘记掉之前发生了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方启明有一瞬间,想着,为什么还要醒来?干脆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睡下去,多好。他就不用面对难堪的事实,不用面对那个人了。
天色已经黯淡了,将近黄昏。
身上似乎已经被人清洗过,干净清爽,穿着睡衣,睡衣角上秀着一只天蓝色的小熊。方启明上次在韩之秀家看到那双熊头拖鞋时,就觉得有些眼熟了。肯定是看到过的,大概是哪部流行动画里的角色吧?韩之秀还是一样的嗜好,而且有越来越幼稚的倾向。
可是他的童心未泯从来不会显得不合时宜,成熟男人和淘气小男孩的气质混合,杀伤力一定更加惊人。
方启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感激韩之秀救了他,还是希望他不要管他。
床边上放着衣物,看上去就是为他准备的。脱掉睡衣时,方启明无可避免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欢爱痕迹。
他试探着摸了摸背部,被纱布裹了起来。
昨天晚上虽然被下了药,但他因为酒喝得非常少,所以还有些意识,之后才会提早醒来。除了被打昏到在韩之秀怀里醒来,基本都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是昏迷之后,又被用了催情的药物……于是不知羞耻地向人索爱,做尽种种丢人的事……
屋子里静悄悄的。方启明再三确认,发现韩之秀不在家里。他松了一口气。韩之秀总算还给他留了点脸面。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如果再看到少年美丽的眸子里轻蔑嘲笑的眼神,他会立刻崩溃也说不定。
推开房门的瞬间,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但这里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万一韩之秀回来,两人面对面碰上,那情形更加可怕。
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在一个城市。以目前他的身体状况来说,虽然有点勉强,但爬也能爬回去吧?至于不告而别,似乎是太不感恩——可要留下来面对不知会说出什么恶毒讽刺挖苦的话的男人,那不啻于酷刑考验。
就算他懦弱逃避好了。
这么安慰了一番自己,方启明定了定神,推开了屋门。
迎接他的是一阵眼花缭乱的闪光,还伴随着噪杂的人声。
说的是本地话。
虽然听不太懂,可是他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反映过来了。
无孔不入的狗仔队!
本能地退回屋子,关上门。方启明坐在客厅里发呆。好一会儿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但他无法确认,那些人到底是散了,还是继续在监视偷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已经给韩之秀丢脸了,他是不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这么走掉,任由他们去拍?
外面忽然又是一阵骚动,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方启明从空白中清醒过来,明白他要走也晚了。
韩之秀回来了。
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方启明未见其人,先听到交谈声。
陌生男音道:“其实没什么事了,都是皮肉伤,吃几天抗菌素,敷外敷的药,肯定没问题。”
韩之秀道:“不行。”光听声音,都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劲。
方启明浑身一颤,想逃跑,已经晚了。
韩之秀看到他呆在客厅里,显然也有些意外,道:“你能下床了?”
他旁边那个男人的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相似,这时候插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韩之秀看方启明惨白着一张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皱了皱眉,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没事了。”
说着走过来,“能站起来么?”神情间居然有些关切。
方启明怀疑自己花眼,不敢再与他对视,避开视线点了点头。
韩之秀便伸手搀起了他,方启明惊吓过度,一直到被再度安置在床上,才回神,问道:“干……干什么?”
韩之秀温声解释:“你得再检查一下身体。”
方启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因为韩之秀一改往日的轻浮,态度认真严肃。
那男人让方启明趴在床上,看了看情况后嘀咕道:“还真得换药……”
处理完他后背上的伤之后,男人大剌剌地对韩之秀说:“过来帮忙,这里没治疗台,你得客串一下。”
方启明意识到对方是要检查他下身时,慌乱地连声道:“我……我没事了,不用了……”伸手死死拽住了裤子,声音都颤了。韩之秀侧身搂住了他,摸着他的后脑勺道:“给医生看看也没什么关系的,我都不介意了。”方启明后脑昨天也撞到过,这时候只是被轻轻摸了摸,却还是痛得缩了一下头,韩之秀觉察到了,立刻避开了他吃痛的地方。
方启明直到听到他那句“我都不介意了”,才敢确认眼前这个从刚才起就温柔体贴的人真的是韩之秀。
韩之秀又说:“好啦,不要怕,我在这里嘛。”
方启明别别扭扭的松了手,缩在那里。
医生看病,确实没什么关系。但虽然明白道理,他还是觉得耻辱。
但听背后那个男人笑着说:“他就是怕你吧?哈哈哈。”
方启明更加僵硬了。
男人也觉察出来,温和道:“放松点啊,要配合检查。”
方启明还没说什么,韩之秀突然愠怒:“你给我正经点!”
男人委屈道:“我哪里不正经了?”
韩之秀严厉指出:“说话口气。”
男人更加委屈:“我只是比较亲切啊,难道也不对吗?”
韩之秀道:“你像平时对待那些病人一样就行。”
男人道:“这怎么可能嘛?难得你拜托我做事,我内心汹涌澎湃着手足之情,和蔼可亲是由内而外自上而下喷薄欲出的……”
两人斗嘴间,方启明听他们话里有话,注意力不觉间被分散了,等回过神来,那男人已经完成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继续吃药就好。”
韩之秀替方启明拉上裤子,穿好衣服,一边说道:“你好回去了。”
方启明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心下一窒,就听那男人说:“太没礼貌了吧?我好歹也算随传随到,这么快就要一脚踢开?……其实他还需要抽血检查呢……”
韩之秀闻言便捋起方启明的袖子,道:“那就快点。”
“我技术不好!”
韩之秀眯眼:“你不是天才医生吗?”
男人理直气壮道:“有护士呀!”
不过方启明觉得对方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一针就找准了,他也感觉不出疼——可能是身上其他地方太疼了吧?
直到对方收拾东西,留下待换的药物走了,方启明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是谁。倒是韩之秀自己主动说:“他是我二哥,韩德秀。昨天晚上也是他来处理的,你别担心。”
方启明闻言,即使本来不担心,现在也要忧心忡忡了。
是韩之秀的二哥。可是自己这副倒霉样子却被看尽了。他会怎么看待他,不用想也知道。
韩之秀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逼着他趴在他怀里之后,摸着方启明的后颈,懒懒地说:“你本来就安排要休年假了,这倒是正好。等你好一点,就跟我去A城吧。”
他顿了顿,说道:“也好甩掉这些尾巴。”
方启明愣了愣,明白过来他是说外面偷拍的人。他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得告诉韩之秀,他今天似乎被拍到的事。
在他说的过程中,韩之秀的脸色就渐渐难看起来。等他磕磕巴巴地说完,韩之秀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随后他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披上外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方启明看着他离去,张了张嘴,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做了蠢事。
像韩之秀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在意,最看重的大概就是名声。自己暴露了脸,丢了他的人,真的是罪该万死。
在屋子里像地老鼠似的藏了三天,韩之秀都没有回来,且音讯皆无。他担心被从窗户里拍到,只能整天呆在拉了窗帘的屋子里。幸亏粮食充足,快餐品丰富,倒也没有其他问题。他没那么金贵,受了这样大的伤害,身体仍然在渐渐康复。
他苦苦地等着。
电脑设置了密码。方启明就不敢再动了,连试密码也没敢。韩之秀这么做,必然是不愿意别人碰,他不能再犯忌讳。
幸亏韩之秀的家里书一向很多,不至于因为无所事事而难以忍受。然而最后,没有等到韩之秀,等到了韩德秀。
他听到开门声时以为是韩之秀回来了,看到韩德秀,失望溢于言表。对方看出他在想什么,也有点讶异。
韩德秀是来帮他换药的。
后背轻度烫伤,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被怎么弄成这样的。那天的情景他不敢也不愿意回想。
“之秀没有和你说他去哪里了?”
方启明趴着,情绪低落地回答:“没有。”
韩德秀好心地告诉他:“他这几天都在大姐那里,过得很郁闷。”
方启明“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方启明觉得他理解对方无言的意思了。韩之秀想必是不想看见他了。他如果识相,就该顺着对方给的台阶,自动离开,不要再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韩之秀是追求完美的人,那天会去救他,大概已经是善心善念,念及以前的情分——如果有的话——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韩德秀给他换好药之后,又问他:“之秀交待过你什么?”
方启明呆呆地说:“他,他让我就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韩德秀乍舌道:“你真听话在这里憋了四天?好啦,前天有更劲爆的官员**案新鲜出炉,你尽管放心出去逛逛,到时候回来就行。”
方启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来的衣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钥匙证件什么的都在韩之秀这里保存着,除了公寓的电子卡,居然一样也没少。门卫认识他,所以虽然电子卡没了,进门有钥匙就可以。他回到公寓,发现信箱里已经塞满了广告以及免费的报纸,便稍微清理了一下。在其中一张的娱乐版上面,破天荒地看到了韩之秀的脸。

那么仓促的抓拍,韩之秀依然显得冷淡从容,不为所动,毫不惊慌畏缩。
他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是谁。
只有方启明知道,那就是他自己,那个丢脸的,被人骗,被下药,被侮辱的自己。
接下来的几张旧报纸上,无一例外的都有相关的各个角度的照片,可是,也都没能拍到他的脸。
但对新闻来说,那个神秘情人是谁并不非常重要。
世家公子,年轻英俊,新锐富翁,游戏精英,深夜带人匆匆离开街边**小旅馆,有警察现身的刑事案件,多项娱乐因素的结合,已经是催生爆炸性新闻的好材料。版本众说纷纭,扑朔迷离,好戏连台,情节之精彩曲折活灵活现,几乎就像真的一样。
韩之秀接到电话,要查到地址,来解救他,仓促间必然不是独自能办到的。他应该早就知道媒体嗅觉的灵敏,也知道之后会面对什么。
但他还是来了。
没安排退路,以及应急处理方案,就这么来了。
韩之秀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处理它们。他在陪自己,他分身乏术。
可是他最终还是蠢到让人拍到脸了。虽然这些报纸上没登,但总会爆的。
本来不过是一段桃色花边,现在却添了更加爆炸的佐料。
如果按常识将神秘情人推理为女人的话,可能韩之秀还比较容易向家人交待吧?
他悔恨于自己的鲁莽与狭隘。
如果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把那些关注都理解为挑衅,对韩之秀孩子气的举动耿耿于怀,那么,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的愚蠢把自己毁了。这不要紧,是他活该的。
可是却还牵连了韩之秀。
抱头缩在地上不知多久,他忽然想通了原来一直苦苦挣扎不愿意认命的一件事:他活着,就是给人添麻烦,给自己找痛苦。
想要去死的念头闪了闪,被赶紧压制下去。
他想起了奶奶。
奶奶很少和他交谈。小时候在外面受了欺负,他也学着其他小朋友回家哭诉委屈,但是奶奶从来不会为他出头,连理都不理。于是他伤心失望,跺脚说要去死。奶奶终于正眼看他,但却是冷淡和轻蔑。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厨房,拿了把菜刀给他,说:“死很容易。”
当时小小的方启明便后悔了。
死很容易,他到现在都还能记起奶奶眼中的轻蔑以及,隐藏的痛苦。
再长大一点之后,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而是和奶奶住在一起。当年父亲和母亲辍学私奔。过了几年,生活遇到挫折,于是便一同自杀了。爷爷知道消息,心脏病发,过世。只剩下奶奶,接受了他这个孤儿。
奶奶不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长得象母亲吧?奶奶一直仇恨着这个拐走她儿子,最终走上绝路的女人。他偷看过奶奶保留的,父亲从小到大的成绩。如果没有意外,父亲的人生大概会顺着世人羡慕的发展道路走下去。
方启明决定辞职,然后远走他乡,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去。或许还可以有所改变重新开始吧?现在比过去好的一点是,自己总算有了微弱的能力,可以改变现状了。
心里想着,其实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去上班,突然消失,大概已经被踢了,打开邮箱,果然看到一大堆邮件。
然而期待中的信一直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一封批准他提前开始休假的公函。
方启明过了几秒钟,终于意识到,这又是韩之秀替他做的。
真的要辞职,然后悄然离开吗?他忽然又不甘心起来。他想见韩之秀一面——即使只能亲耳听到对方的鄙夷和厌恶……那样也好,他可以彻底死心。
手机重新开机,方启明发现里面有几条消息是来自林果的,问他怎么了。他知道林果也看到新闻了,又窘又后悔,心情悲惨灰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不回答,做缩头乌龟。
他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堆快餐,准备就这么冬眠蛰伏,暂时不见人。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要逃跑去哪里再说。
电梯门打开时,他已经隐约看到家门口靠墙站着一个人。方启明是惊弓之鸟,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原路下去,只恨这里的破电梯居然是要在外面按楼层键再分配乘哪部的。这个时间,那人已经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是韩之秀。
方启明不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心来,还是更加提心吊胆,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哽在那里,呆住了。
韩之秀穿着正式的黑色礼服,一改平时简单随意的邻家大男孩风格,整个人英俊挺拔,犀利的美貌几乎晃花方启明的眼睛,令他不敢逼视。
这样高贵的漂亮人儿却很自然地走过来,拿过他手里大得夸张的食物,把他牵出电梯,推到门前说:“快开门,饿死了。”
方启明受到太猛烈的冲击,还没反应过来,接到来自韩之秀的命令,他习惯性立刻照办。开了门,坐到屋子里,和韩之秀面对面开始吃盒饭时,才从恍惚中慢慢回复。
韩之秀扒拉了几口饭,就把它丢到一边,说:“好难吃。”
方启明没有同感。他对食物的要求很低,可以维生就行,味道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被对方虎视眈眈地盯着进食,他喉头发埂,也有点吃不下去了。
可是放下饭盒就意味着要和韩之秀对视。方启明处在左右为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之秀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他呢?
穿得这么正式,不像他平常的风格,难道是接下来要去其它地方,又或者是从某处直接赶过来的?
他并没有躲着他,嫌弃他,厌恶他吗?
种种疑问盘绕在方启明的心头,但是又一个都问不出口。他不知道该问什么,该怎么问。可是又不甘心这样茫茫然地被动接受,等待着韩之秀不可预测的举动回应。
时间因为沉默而显得漫长,方启明感觉上过了很久很久,但看钟,不过过去几分钟而已。
他还在犹豫到底要怎么问韩之秀的来意时,坐在对面的人懒洋洋地开口了:
“能够不告而别,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方启明愣了愣,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韩之秀便倾身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后拢着他的肩,轻轻啄吻。蜻蜓点水的吻雨点般落在面颊上,嘴唇上,有点温柔旖旎的味道。
被久违的温情脉脉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方启明脑子昏昏沉沉的,慢慢的,也有了感觉,情动地回应着对方的吻。
衬衣的纽扣被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地攀升,直到背部被压在沙发上时,方启明才觉察到痛,从迷幻的梦中略略清醒。但只是痛而已,他小小“!”了一声,便觉得完全可以忍耐。
对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韩之秀把他抱起来,贴着他的脸磨蹭道:“还没好么?别勉强……”
那个瞬间,方启明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他就是喜欢这个人,即使他的脾气变化无常,难以捉摸,即使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到背后的伤的由来,方启明又有些迷惑。迷惑于韩之秀现在毫不介意的态度。
大约是还陷在刚才的气氛里,无法自拔,脑子转得也慢了些,方启明没有思考,直接问了出来:“你……不恶心吗?”
韩之秀说:“嗳?”
“我……我被别人……”
韩之秀想了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微微地笑起来,掰过他的头亲他的鼻尖,说:“你怎么像小姑娘一样?”
因为语气太肯定,方启明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太纠结于这种小事,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明韩之秀就是在意这个的啊!他会和以前的女朋友决然分手,不也是因为对方和其他男人过从甚密吗?
“你……不介意吗?”他犹犹豫豫地,话出口,就有些后悔。韩之秀都不想提,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
韩之秀道:“什么?”说完,他嘟嘴道,“我倒觉得你在介意什么事……”
方启明想说“没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豁出去了,“你连她的外国礼节都受不了,我……我识相的话,就该自己给自己留点颜面……”
韩之秀看他的脸色,似乎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所以那时候,你才那样子……唉,不管她和你说了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分手原因就是,我撞破她吸毒,使用一种叫‘快乐’的药物,开性派对。我无法接受,所以才分手。”
方启明闻言愕然。
韩之秀又叹了口气道:“这事我没和其他人说过,因为到底关系她的名誉。不过告诉你知道,也不要紧的。”
方启明自从听完这个颠覆的讯息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韩之秀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方启明涩然道:“没有。”他想到的是,韩之秀不能忍受那种场面,所以绝然地和女友分手。那么同样被他看到不堪情状的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少年至今无所谓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让他想起五年以前,那段梦幻甜蜜的时光,那个宽容温柔的男孩子。可韩之秀不是这样的人,他表面春风化雨,骨子里强硬,固执,睚眦必报。即使当时不清楚,在偷偷旁观了他这么多年以后,也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韩之秀忽然委屈地说:“你就不安慰一下我吗?”
声调软糯,有点撒娇的味道。让人听了,几乎就忍不住想好好的宽慰开解这个表情蒙上一层阴雨的少年。方启明几乎就要伸手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看出他的心理斗争,韩之秀更加不高兴了,说:“我都把最丢脸的事情说出来了,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启明疑惑道:“丢脸的……应该是她吧?”
韩之秀恼火道:“你懂什么!”
说着就赌气一样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方启明慢慢的想明白了,忽然之间,确实有些心疼。韩之秀当年大概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吧?所以相应的,受的伤害也很深。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拢住赌气中的人的肩膀,想要拥抱他,安抚他,却冷不丁被对方一把抱进怀里。
背上的伤碰到还是会痛的,可是方启明并不觉得那有什么。比起被紧紧拥抱的充盈感,疼痛只是需要偿付的最微小的代价。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