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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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禳星是一种怎样的法术呢?”千里之外的天柱山中,一个青衣少年好奇的问道。
“它是我上古道门中的一种祈禳之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白发苍苍的老者答道,“此法记载在我师南华仙人的《太平要术》里,恩师曾再三叮嘱,此法逆星改命,有违天和,有无穷的后患,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
青衣少年恳求道:“有劳师父传授。”
白发老人摇头道:“子龙,你颇有仙缘,若是勤加修行,长生不死也非难事,何必涉足尘世纠葛,学这败中求胜的禳星之术?”
青衣少年轻声说道:“弟子想着艺多不压身,多学一样总是好的。蒙师父厚爱,传弟子技击之术和炼气之术,可弟子却知道,技击和炼气都不过是独善其身的法子,然乱世将起,弟子又怎忍心闭关山中修道而坐观百姓流离?”
“原来师兄志存高远,挂念的竟是黎民安危啊,看来,将来要出山干一番大事业,兼济天下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俊美少年突然从洞外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
青衣少年摇摇头,说道:“我出身寒门,位卑言轻,怎敢有兼济天下之志?子君师弟,你出身世家豪门,以后必有一番成就。我只求能在你帐下,做个马前卒,替你冲锋陷阵,也就心满意足了。”
红衣少年笑道:“师兄这话太假了。若是安心做一个马前卒,凭师父授你的技击之术,冲锋陷阵绰绰有余,何必再偷看我练习符咒道法,现在又求师父教你禳星之术?”
青衣少年脸上一红:“这——你在炼气方面始终没什么进展,我学会禳星之术后,若你——”
红衣少年大笑道:“原来你竟然是为我的安危着想了?”
青衣少年急忙解释道:“想你我师兄弟一场,平时亲密如手足,食则同桌,寝则同卧……”
红衣少年突然脸上红若朝霞,急忙装作低头咳嗽,掩饰过去了。
白发老人暗暗皱了皱眉头,说道:“子龙,你能有此心当然是好的。可是须知天意如此,人力不可强求。”
青衣少年急忙低头称是。
白发老人又叹了口气说道:“每个人的天赋是不同的。例如你和子君吧,你颇有仙缘,于技击和炼气之术都很有悟性,而子君呢,偏偏只爱摆弄个符咒之类的小玩意。这正是天意如此啊。不但你们,连我们师兄弟也是这样。师父的《太平要术》分明是传授给我们师兄弟三人人手一册的,我从中学到了技击术和炼气术,于吉老儿呢,精通的是医术和阵法。唯有我的师弟张角,学到了其中的天变绝技和一些小法术。而那祈禳之术,在我们师兄弟三人里面,也只有张角学的会了。”
“嗨,绕了半天,就是说,连师父你也不熟悉禳星之术?早说不就完了。”红衣少年非常不耐烦的说道。
“子君,你怎么可以和师父这样讲话?”青衣少年连忙打圆场。
红衣少年回头了他一眼,眉开眼笑的说:“刚才师兄为我的安危着想,我心里面别提有多感动了。可是,正如师父所说,禳星之法有违天和,我死了也就死了算了,怎能让师兄为我冒险?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学习技击术和炼气术,不要再惹师父生气了。”
“难道一直惹我生气的人不是你吗?”白发老人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叫道,“若是子龙死了,你又如何?”
“他死了,我当然是陪他一起死。”红衣少年这句话声音极低,饶是他平时活泼好动,此时却再也没有平素的胆气,说了这话之后,居然立刻就跑掉了。
留下白发老头和青衣少年面面相觑。青衣少年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毕竟没有说出。白发老头神色古怪的看了青衣少年半天,方说道:“子龙啊,你刚才说你们平时食则同桌,寝则同卧,是吗?”

青衣少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和他,一个出身寒门,一个是士族大家,不相配,你懂吗?”
“老师教诲,徒儿谨记。但,徒儿还不是很明白老师的意思。”
“唉,看来是我教你技击之术教多了,文化课程教少了啊。你知道不知道,春秋战国时期,魏国有个著名的宠臣,叫龙阳君;哀帝和他的近侍董贤,又有断袖之好的说法……”
“老师,你误会了。徒儿和子君,只有兄弟之情,而无男风之好。”
白发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子龙乃旷世良才,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怎能看他声名毁于一旦?如果他被那红衣小娃拐走,明年的赌约,却又如何应付?
上党郡。黄巾军的大本营。七七四十九个黄巾军士换上黑衣,打着黑色小旗,守护在主帐之外,一动也不动;主帐之类,萧如手持桃木剑游走于四十九盏小灯与七盏大灯之间,口中念着奇怪的符咒;而病重的张角,则皱着眉头半卧于案几之前,借他的本命灯处理往来的军务。
“这样可以吗?”萧如心中很没底气的问。
“萧如,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看出你面相不俗,颇有仙缘。若是随我修行,将来能长生不死也未尝可知。”张角突然说道。
“那是因为,我……我小时候曾经有过奇遇,吃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萧如胡乱应道。张角沉默半晌:“原来如此。那样更好。可是,如今乱世将起,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啊。”
萧如勉强笑道:“天公将军说哪里话来?这天下,不是很快就是太平道的天下了吗?”
“是吗?”张角突然盯住萧如上下打量,看的萧如心中发毛,“你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当初你既然知道告密者是唐周,也一定能预言太平道的结局吧?”
“我——”
“萧如,别骗我了。我曾为你算过一卦,你——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对吧?”
“我——”
“别担心。其实,我也能预言我们太平道的结局。”张角慢慢说道,“现在黄巾军看似势如破竹,攻无不克,那是因为我们每到一处,开仓放粮,所有的穷苦百姓都拥护我们。但是,也因为我们开仓放粮,富豪显贵都痛恨我们,势必组织起所有的战力,给予我们以痛击。现在,我们还可以凭借着一股锐气,以及我的天变之术苦苦相持,然而,冀州粮已尽,我们无法与贵族武装抗衡,马上又是秋收季节,太平军人心已散。”
“可是,有天公将军在,黄巾军敬你如天神,人心怎么会散呢?”萧如忍不住安慰他道。
张角叹息着说道:“我给自己也算了一卦,我活不过这个月了。”
“可是,禳星……禳星……”萧如语无伦次的说道。
“禳星注定不会成功。逆天改命,成功者不过万分之一。”张角看了萧如一眼,眼睛中满是期待,“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我——”萧如咬咬牙,正待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一阵疾风吹了过来,一个人影一闪,冲进了大帐。正是张梁。
“哥,哥,我听说你派人把那个女人押来了。那个女人图谋不轨,哥你要小心啊!”张梁一边说,一边往前冲,根本没注意脚下,将张角的本命灯一脚踢翻了。
“张梁,张梁,你不能进啊!哥哥现在正在——你——该死!“随后进来的张宝冲着张梁怒目而视,兄弟两人扭作一团。
“命……果然是命啊!”张角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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