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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掠影,白驹过隙,眼见寒来暑易,这丁秦被丁大救回已有七年。打从五岁上起,刘氏便将他送到四爹处念几句书。那四爹年轻时也曾在外读过几日圣贤书,因官场昏暗,屡试不第,看看年岁渐长,便也熄了这功名之念,只回这丁家凹作那桃源之隐。只是他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于那田亩之事极是作难。好在这丁家凹虽是化外之地,民风却极是醇厚,见他艰难,便每每周济。他心下甚是感念,常思报答,只苦于身无长技,无处着手。那一日同那刘氏闲谈及此,刘氏却道:“我倒寻思了一个计较,既遂了四爹这一片拳拳之愿,也能造福丁家凹后世子孙”四爹急道:“有何高见,还请快讲。”刘氏道:“想这丁家凹化外之地,山野之人,从祖上起便是斗大的字俱识不得一篓,而四爹你饱读圣贤之书,何不坐个塾馆,将丁家凹这些顽童俱收了,多少收些束侑,岂不正是天赐丁家凹之福?”刘氏这一席话只让这丁四爹如醍醐灌顶,连连称妙。当下刘氏至村中各户将此意告知,一应村民也极是踊跃,便择一吉日,将塾馆设了。只是这丁家凹本就只有几户人家,连带这丁秦在内也只得七,八个蒙童,人虽少,但那丁四爹教得却极是上心着力。那丁秦虽极是聪明,却终是年幼,加之生性飞扬跳脱,就经常逃学同那丁大上山捕猎,是以到这七岁上便已于这诸般勾当极是熟捻。只是限于年幼力弱,摆弄不了那些机关,陷阱,便专一只摆弄这“下套”一门,每每下出些奇门怪套,常令那丁大都自愧不如。那丁四爹对他本极是溺宠,再加之他生性聪慧,虽屡屡逃学,功课却不曾捺下,丁四爹便也极少追究他逃学之事。这一日上,他又拖住欲上山捕猎的丁大,定要丁大带他同去,丁大被他缠不过,只好点头应允。
丁大昨晚已在山间挖了一个陷阱,又顺便在回转的路上,下了几个套。这时逐一收拾起打猎的行头,便要带着他上山。只是一时间箭囊中的羽箭却遍寻不着。问起丁秦,他才说起被他昨日同小伙伴拿去射老鼠,竟忘了收回。丁大一时又觉着急、又觉好笑,只想:少带几枝羽箭上山也不是什么大事。当下也便懒得去寻,只提取箭囊中剩余的几枝羽箭,同小丁秦一起循着昨日的原路向山上行来。只是这一番耽搁,看看便已近辰时。
小丁秦蹦蹦跳跳的走在丁大身前,颈间一条长命银锁随着他跳动的节奏,不住在胸前摆动。那条猎狗跟在他的小**后面,将条尾巴只摇的如一阵风般。
离着丁大昨日下套之处甚远,猎狗便闻到了野物的气味,猛吠着从丁秦**冲了出去,险些将小丁秦摔了个**墩。丁秦一见,知是前方捕获了猎物,也跟着冲了上去。待得丁大微微笑着缓步由后面跟到,那一人一狗已将套中那只肥硕的野兔解下,用一根细绳把它的两只长耳栓在一处,送到丁大面前,丁大用钢叉由绳中穿了,负在肩上,又招呼小丁秦继续前行。
后面两个皮套俱是空的,丁大不由连叫“晦气”。看看快到最后一个皮套处时,那条猎狗又狂吠起来,说来奇怪,这次猎狗只在原地乱吠,却不前冲,并且毛发倒耸,狗眼中俱是惊惧之色。丁大心知有异,忙紧步上前,把丁秦拉到身后。只见皮套中也套中了一个野物,也是一只肥大的野兔,只是那野兔自肚腹以下的半边身子却已不知去向,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的头颈尚在套中。丁大不由得心中惊怒:“是甚畜牲,到我手中拣这现成,若让我碰见,连你一并叉了回去下酒。”正自猜疑,猛听前方传来一声咆哮,一时间山回谷应,只惊得鸟雀惊飞,百兽走避,那条猎狗将尾巴夹起,口中也不敢吠叫,只在那边低声“呜呜”着发抖。丁大耳内闻得这一声,也不禁觉着好似有一滴滴的凉水正滴在顶门心上,只觉一阵阵地头皮发凉,那攥叉的手竟也不由得攥出了一大把汗。

丁秦听得这叫声威猛,便问丁大道:“爹爹,不知这叫声是何物所发,怎地我却未曾听过?”丁大声音有些发颤:“你在四爹处读书,可曾学过‘龙吟虎啸’一词?刚才这一声便是那‘虎啸’之声,只是平素我所听过的虎啸之声都没有这惊天撼地的气势,这只虎恐非平常之辈,如我所料不差,定是那一只被称为‘虎中之王’的白虎又要现身了。”丁秦接道:“我常听四爹讲,虎乃百兽之王,而今这白虎竟被称做虎中之王,那它岂不便成了兽类中的王中之王?”“你所言不差,这白虎正是这兽类中的‘王中之王’它倘若只是凶恶威猛,那到也还罢了,只是此物还主凶杀之气,乃是世上第一不祥之物,据村中故老相传,但凡此物现身之处,必遭一场生死大劫,今听此啸声,竟是在离我等左近不远之处,不如且让我上前寻得一寻,倘真是此物,我倒要同它斗上一斗,看是它‘王中王’厉害,还是我丁大厉害。只是你小孩子家却去不得,赶紧带上猎犬回家去吧”那丁秦道:“爹爹说什么话来?在此紧要关头,孩儿若弃爹爹而去,岂不是同那畜生一般无二,且待孩儿与爹爹同去,也好助一臂之力”丁大道:“若是一般寻常之虎,岂在我话下,带你去见识见识自无不可。只是这白虎不比那寻常之虎,我都未曾亲见,此去倘寻着它,与它斗将起来,一但不敌,若只我一人,料也能全身而退,不致被它伤了性命。倘将你带在身边,又多了许多顾忌,不能放手与它一博,到时你我父子性命恐都将不保,这岂是儿戏得的。你只速速回转,到村中找几人来帮手才是正理。”丁秦见丁大色厉词严,当下也不敢再纠缠,唤了那条吓的屁滚尿流的猎犬怏怏的回转。丁大犹不放心,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老远,只到身影隐没在树从中,这才回转头,将身上衣物,又重新紧扎一番,在怀中掏出一个炊饼囫囵吃了,紧紧手中钢叉,便向那虎啸声处寻来。
且说那丁秦被丁大喝转,本不情愿,只是自知若再纠缠,依那丁大性格,必被他押下山来,心下当时便想:我且假意应他,待行至半途,我再偷偷折回,觑在他身后,好歹也要见见那白虎到底怎生白法。主意拿定,这才回转。行至半路,料想已出了丁大视线,便车转身,伏在一株大树后向后偷瞧,见原地已没了丁大身影,这才偷偷折了回来。
只是这一耽搁,丁大本是先行,兼之身高腿长,早已去得远了。待小丁秦折返,却那里还能见丁大的踪影。
且说那丁大独自望那虎啸声出寻来,只寻了半日,却哪里有那白虎的半点踪影。心下不由一阵一阵的烦乱,回想起来适才自己逞一时血气之勇要斗那白虎,竟让小丁秦一人回家,要在平时,他必然不依,而这次却一反常态,竟乖乖的回转,依他飞扬跳脱的性格一定暗地里有甚古怪。别的倒还罢了,倘他暗地里偷偷折返这、、、、这、、、、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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