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醉酒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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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醉酒迷情
老景坐在水泥凳上,开始讲述自己得知心澜消息的经历:“我是从北京过来的,一路上看望一些老朋友,本来第一站是河南信阳。结果车到了这里,接到一个信息,说是有事情不能来接我,也没留名,联系他也不回信。我出发前谁都没告诉,除了单位里的一两个领导,知道我行踪的人极少,所以收到这样的信息,我很奇怪。我也是有些刑侦经验的,就特意住下来,想查查这个人是谁,也还要去苏公馆拜访——这本来这是回程时要做的事情。但是因为我的身份很特殊,不知道给我信息的人是谁,我没敢一来就去苏公馆。回来一查,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这个朋友说起来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就是冯正伦……”
“啊?是他!”
“心澜的消息是从冯老……冯正伦那里来的吗?他怎么知道心澜的消息呢?”
“你们小两口不要着急,慢慢听我说!这冯老鬼是我同门师兄弟,也是一身的好功夫,当年还曾经跟我是同行,因为个人问题跟领导闹僵了,辞了职跑出来。我知道是他给我的信息,就去找他。他这人脾气和我一个样,甚至比我还怪,我们俩属于栓不到一个槽里的驴子。在一块儿的时候,为着一个朋友,我们俩互不相让睚眦必报,天天斗,口中都不服气,心里却都是敬重对方的。后来,让我们俩打架的那个朋友不辞而别,我也想着,我们做特殊保卫工作的,这样斗下去可是不行……”
“什么?”苏援惊道,“他不是中南海的大厨吗?”
“呵呵,对外可不是说中南海的大厨嘛!你见过哪个特勤保镖说自己是保镖了,何况还是中南海那种地方,有保密要求的!——不过他说自己是大厨,倒也合适,他在国宴招待处附近工作,是跟那里的大师傅们学了手好厨艺……”
我想起了生日那天王大海打我的情景,问道:“让你们打架的人是不是个女的?”
“哎,你怎么知道的?”老景惊骇地盯着我,“我怎么发现你跟那冯老鬼一样鬼呀!”
“争风吃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不过是猜的!”
“嘿!我说那冯老鬼怎么这么看重你呢,感情你和他是一路人!不错,我们年轻时抢破了头打架,确实是为了个女的。这个女的,你媳妇倒是熟悉得很……”
“您说的是我师傅?”
“不错,就是林海英,你林师傅!本来我们搞特勤工作,不该夹杂个人感情,你林师傅因为在我们俩中间无法选择,也劝解不了,只好任我们俩斗。后来领导知道了这个事情,把你林师傅就开除了!你妈妈带你去学艺那时,她刚从里面出来,心里很是气不过,瞧谁都不顺眼,什么人她都烦,所以就拒绝了。后来等你爸爸带你去的时候,她的气已经顺了,加上你爸爸还带着你妹妹,引起了她的恻隐之心,就收了你!”
“苏二叔是怎么认识这个林师傅的呢?”
“这个,你媳妇没告诉你吗?”
“她现在还不是我媳妇呢!”
“噢!你看我,烂了额了不是!你们俩才认识不久,肯定就还谈不到这里。不过,苏援,你该知道的!”
“我也不大清楚,我爸爸很少跟我和和气气的说话!我见了他,也常常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来他确实没跟你说什么!那你们家祖辈以前是干什么的,你总知道的吧?”
“是做丝织品和木器生意的。”
“不错,你们家的货物大都是从苏杭运过来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过去有种职业叫镖头,或者叫镖师。你们家那么大的生意,来来往往的,没个手段高强的镖师镇着是不行的,我的师傅,就是以前给你们家押货的镖师……”
“啊?原来您早就和我们家有关系的!”
“可不是,不然你林师傅会收你?不过押镖那时我们还小,六七岁上下,就是大师兄也不过十几岁,说是押镖,也就是跟着师傅凑热闹,长见识,说功夫,那是根本无法胜任的。那时候我师傅还年轻,收了我们四个徒弟,老大元启东,老二就是我,老三是那冯老鬼,你林师傅是我们小师妹。我们的名字,恰好印了‘园林风景’这四个字,也是机缘巧合,处得亲如手足。我们师傅,那功夫是了不得的,人品也好,光明磊落、仗义豪爽,押镖时,只要一亮出旗号,没人敢不给面子的!可惜五九年粮食关,为着把吃的给我们三个小徒弟,自己和师娘却……却饿死了……”老景说着,抹了把眼,“我们大师兄,比我们大个七八岁,武艺学得最精、最快,到后来能拿着家伙和师傅比个平手,是师傅最满意的,可惜……也死得早!我和冯老鬼,因为都恋着你林师傅那个小师妹,咳!一心二用的就差远了,到现在,怕也只有大师兄的七八分,和师傅放一块儿,那就没得比啦……”
“后来没收资本家财产,苏公馆的生意干不下去了,我们仨师兄妹就离开那里了,因为会点功夫,被收到特勤部门里去。等到师妹被开除,我是想着男人该干点事业出来,是不该被儿女情长给牵绊,所以倒没什么。那冯老鬼却是大大的不痛快,老是和领导闹矛盾,终于称心如意地被赶出来了,我却是一直干到退休,这才出来的……”
“林师妹被我们仨师哥宠着,脾气大,又会功夫,出来后竟然始终没结婚,当然了,她也是在等着……唉!那冯老鬼自谓文武全才,心高气傲、眼空四海,常说世道人心千人千貌,他留着九百九十九个心窍一一都装着——那缺的一个心窍当然就是指不明白小师妹的心——这可不是狂极了!不过他看人也确实是毒,但凡人一入他眼即知心思、底细,说出来常常是**不离十,这说起来是干我们这行的职业特点,不过想起来也实在恐怖!这次来了,我问冯老鬼怎么知道我的消息,他脾气怪,也想压倒我,就不说。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俩一见面,斗了一天嘴,打了两场架,不分胜负,打累了,又在一块儿喝了五瓶酒!——他那里的酒还是真不错!他知道我的行踪本来就让我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跟我说起了你。”
老景指着我道:“除了师傅和大师兄、小师妹,冯老鬼向来不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对你小田却是赞不绝口,还想收为徒弟。我就知道了你在那个酒店里的事情,那时就想会会你。后来他就说了自己收的徒弟,要我把徒弟拉过来跟他徒弟比划比划,算是拿徒弟比师傅。我的徒弟倒是有两个,也算是比较满意,可是一个都联系不上,我就拒绝了他。我问他徒弟什么样,他开始说得如何如何好,我清楚他的性子是要强,知道他说的不全是实情。后来被我问急了,加上他也醉了,对这才放了臭架子,我说实话。他说他徒弟不成气候,把他关在酒店里,好吃好喝,就是不许出来,要他活活老死在酒店里头……唉,真不是东西!”
“心澜……你倒是快说心澜哪!”
“冯老鬼跟我说了他徒弟,就告诉我说他现在管不了他了。我问他什么管不了,他就说这个徒弟要吃官司,因为他绑架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挺胖,女的挺俏。说是一对男女朋友,偷了他徒弟的东西,怕连累了老板,不敢关在酒店里拷问,就整天关在车里,在街上转来转去,后来冯老鬼自己说,说那女的是你女朋友……”
“他怎么知道她是我老公……是田弘的女朋友?”
“那个酒店里有个监控室,他那天没事就去玩,看见里面有个手机,翻看了信息才知道的。那手机可能就是被绑架去第一天搜去的,冯老鬼找人,却没找到,才知道人被拉到街上去了。他找那个鬼徒弟,也没找到,打电话也不接,到最后找了酒店里跟着他徒弟的人才把这个误会告诉他的,他就要他徒弟把那手机还给心澜姑娘了。怎么,她没跟你联系么?”
“联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哎呀,您说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都知道了,我问的是现在她在哪里!”
“现在……现在不是在他徒弟手里吗?他跟我说的就是被他徒弟绑架去了!你说这事情早就过去了?”
“哎呀!”我急得直跺脚,“人早就放了!”
“什么?难道说……她……她……又被绑架了?”
“唉,可不是吗!现在就是找不到她了!不然我怎么会来见你!”
“哎哟,这可是招谁惹谁了,她一个女孩子,什么人老跟他过不去呀?倒什么霉运了,遭这些罪呀?”老景痛惜了片刻,忽然指着我道:“是不是你小子惹的祸?”
苏援插话道:“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唉!那事情说起来也就远了!——您怎么知道心澜在冯老鬼徒弟手里很安全呢?”
“我本来赌气说我的徒弟一定比他的高明,还说他徒弟开这酒店,一定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了。冯老鬼拍着胸脯说,他了解他徒弟,他徒弟打起人来,下手是狠,却从来不近酒色,因为他练的是童子功,怕毁了根基。冯老鬼的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我也知道点,所以我才说心澜很安全……”
“那……我的……秘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听那冯老鬼说,你是在搞什么秘密软件,因为这,还把他徒弟和那个许什么的一网打尽抓了去什么的。不过听他说,他徒弟已经跑掉了……”
我还以为老景知道多少核心秘密,原来是误会到这里去了!
老景的消息早过时了,这都是因为冯正伦被关在酒店里,又自命清高,不屑于和常人言谈,所以消息闭塞。等老冯再告诉老景,那也不知道落后多少时日了!我看着老景,心里一阵丧气,忽然想起那个短信来,就掏出手机翻出来,递到老景面前道:“那您知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
老景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我的手机还是出了单位刚买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唉,看来我是白跑一趟!
还是没找到心澜的下落,我和苏援只得带着景天海回到老罗家。一路上老景感慨万千,又是叹苏援,又是骂冯老鬼,还捎带着把王大海给骂了:
“那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把他老师都关起来!真不知道老冯那老家伙是怎么忍下来的!他们师徒俩,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唉,在大院子里呆的时间长了,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听着老景骂声不绝,我抱着苏援跨在车上,心情黯恶。
到了那个机关大院,王风早在门口等着了。见我人到了却没拿什么东西,还带回个人,知道我不是去拿衣服的,等我下了车,介绍老景,他听说不是苏援的亲戚,脸色就很不好看,悄悄地对我说:“你别什么人都往这里带,我们很难办的!我的眼镜没带来吧?”我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带不来!算了,快点回去吃饭吧,许阿姨都出来看了好几次了,早等急了!对了……”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算了!我不说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到了家门口,就闻见屋里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尤其是那辣子炒鸡蛋的味,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在出租屋的时候,阿抗加餐时做的鸡蛋,想起了由那鸡蛋引起硝烟四起的屋内革命战争时期,心里就赞叹:想不到许阿姨还有这等好手艺,真是便宜老罗了!老景却早耐不住,已经先我们俩一步跑进屋了。
进了屋,只见小七和景天海隔着饭桌正对眼,小七盯着老景的光头,眼都直了,老景盯着小七的羊角辫,不知道为什么也在乐。小七见我和苏援进屋了,“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一边笑还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老景的脑门。正巧许阿姨端着一盆菜从厨房出来,原来她早认识老景,惊喜道:“哎呀,你是……你是……景大哥?原来是景大哥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可真是稀客呀!”又拍了小七的手,“不许胡乱取笑别人,这是你景天海景师叔!风景的景,天海一色的天海!”
“哈哈哈!二妹,没事儿!你忘了,我就喜欢玩乐、喜欢热闹!”他说着,走到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小七身边,刮着她的鼻子道:“可以取笑我的光头,可不许笑我的名字啊!”小七愈发笑得直不起腰了,也是奇了,老景和小七倒是投缘,竟是一见如故。
还有爱惜自己的名字比爱惜自己的光头更甚的!不过,他恢弘而雅致的名字和他本人的猥琐相貌给人带来的反差,也确实是比他的光头更令人震撼!
“我看哪,叫金太阳更好!”
“梦飞,越说越上脸了是不是?叫你不要取笑人家的名字的!你倒好,两个都笑上了!”她说着,自己也笑了,“可也真是,当年见景大哥的时候,那帅得——我们一厂子的女孩子都被你勾了魂去!你怎么……怎么就老这么快了呢?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
老景坐了沙发,接过苏援给他倒的水问道:“是啊,老喽!一晃二十几年了吧?——哎,罗老弟呢?”
“他呀……咳!”许阿姨一边摆着菜,一边低着头说道,“他今天中午有事,就不回来了!不过,他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嘴冷!有他在,大家吃不痛快!哎,你怎么有空今天过来呀,真是巧了……”
“我是退休了,没事就到处逛逛,这里是头一站……”
“噢!我说呢,你们那里平时人都进不去,比我们这个……这个……比我们这里还严,肯定也是轻易出不去……”许阿姨说着,想到那转弯的话,忍了两忍,还是说了出来,“不过,你们那里,不知道比这里好多少倍去了,怎么可能和这个伤心地比呢……”
“我也听说了点,你们这些年,不容易啊……”老景说着放了茶杯,把今天在公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啧啧赞叹苏援的功夫:“你是养了个好闺女啊!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就林师妹的徒弟,你说这不是巧了吗!我还以为是那冯老……冯正伦的徒弟呢!”
“她可不是跟林大姐学的嘛!开始的时候,我去说,林大姐还不收她呢,后来,那个……那个老苏抱着他们家二妞去找她,她才收了!——二子,你去端菜吧,你大姨来了呢!”许阿姨说着,扶着小七的肩膀也坐在沙发上。
“大妹也来了?”
“嗯!她也来了!”
“什么,我大姨也来了?”苏援欢喜地说着,冲我直招手要我过去,许阿姨没看见,对我说道:“小田,你累了吧?快坐这歇着!”我只得坐在老景身边,苏援还在招手,偏偏许阿姨还在对我说着:“唉,工作工作,你就知道被他赶着工作!他的工作,都干一辈子了,也没见有什么招人喜欢的!我劝你呀——小田——你别听他的,你的身体可还不好呢!不管干什么,也总得养好了身体才行……”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只得微微地冲苏援摇了摇头,她就做了个恨恨地表情去厨房了,她一进厨房,就听里面爆出一阵欢呼,随即却又鸦雀无声。
许阿姨对我说了一会儿,就对老景说道:“唉!景大哥,你不知道,今天是孩子们来家里第二天!我身体不好,昨天病发了,今天才起来,就叫孩子她大姨来做的饭!——今天哪,可真是顿团圆饭呢,想到的、想不到的人都来啦……”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小七听见她妈妈这样说了,忽然弯了腰看着我问道:“对了,田大哥,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你猜猜看!”
“不是……大姨来了吗?”
“大姨来了我妈早就说了,还用你猜?你猜猜看,还有谁?”
“咳!梦飞你这孩子,不管什么时候,就知道跟人胡乱起哄,不就是那个——”
许阿姨正要说那人名字,小七急忙打断她道:“妈妈不要说,让田大哥猜猜!”
“是……青红……小四来了?”我说起青红,心里竟然砰砰地乱跳起来,也不知道是希望她来,还是怕她来了——她若是见了我和苏援的情状,该是如何想呢?苏援又该如何待她的这个妹子呢?
“她在家里照看三叔,怎么可能过来?哼,我就知道,田大哥就知道喜欢二姐和四姐!别人都不放在心上!”梦飞撅着嘴,气鼓鼓地说道,“整天都是青红啊,苏援啊……”她一边说,一边还在左右歪着头。她在她妈妈和客人面前把我的表现和盘托出,搞得我很是狼狈。
许阿姨呵斥道:“梦飞!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你景师叔来了,你看看你吧,嘴里都胡说些什么呀……”
“我说的是事实嘛……”
“你?唉,你真是缺少管教!你田大哥就是喜欢她们倆,那也是应该的!你看你青红姐姐,那模样、那性情,谁见了不喜欢?你呀,人来疯,就是不招人喜欢……”
难不成小七把我和青红的事情也告诉许阿姨了?我听着许阿姨说着,心里又是一阵慌乱,就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什么什么什么?我不招人喜欢?田大哥,你喜欢我不喜欢?”小七气得跳起来,瞪着眼就问我道,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立即转向老景问道:“金太阳叔叔,你喜欢我不喜欢?”
“喜欢,喜欢!哈哈!真是喜欢呢!——你跟我学功夫吧,我收你做关门弟子!身边有个人逗乐子,省的我闷出病来,我都闷了几十年啦……”
“哎呀,真的?”小七欣喜地说道,跑过来就抱住了老景的脖子,忽然又松开了,“可是你会什么功夫啊?跟你学功夫,能不能打得过二姐呀?”
“哈哈,我会的呀……这么说吧:你二姐会什么,我都会。我呀,恐怕比她还多会两三样呢!”
“真的?那太好了,你都教我吧!都教了我,我就不怕二姐了!”说着就拉老景起来,“快点吧,快点吧,现在就开始……”
“梦飞!你到底是不是脑瓜子有毛病啊,你景师叔刚来,这还没坐一会,”许阿姨扯着梦飞道,“你看你,又是叫又是闹的!——景大哥,你别笑话啊!唉!这都是我们当爹妈的作孽,没对她们俩姐妹尽到教养的义务……”
“二妹呀,你不要说这孩子!这孩子啊,我还真的是喜欢,我就喜欢这种爱玩爱闹的,您要是舍得呀,我就真收了徒弟了。只怕到时带走了,你还舍不得了呢……”
我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定了收徒弟的事情,已经忘了提要我猜谁来了的事情,就想去找苏援,刚起身,猛然觉得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我一回头,却见一个肉球站在沙发后面,正捂着嘴乐。
“哈哈哈!没想到吧!”
“哎呀,荷马……阿抗啊!我说怎么闻见饭菜这么香呢!原来是你来做的菜呀!你怎么搞的,这才一天没见,你的衣服又瘦了!”
“尽会胡扯!”阿抗把我拉到一边道:“呵呵,闻着香味儿了吧?都是我做的!你以为,谁还会有那个手艺?我和我妈妈都过来了,我昨天本来是想带着人一起来,就没跟你去劝二子。谁知道你跑得那么快,而且,我真没想到,二子还真的被你拉来了……”

我指着他低声道:“你这是丑邀功啊!昨天你一听我说去劝苏援,吓得屁滚尿流地就逃跑了,害得我孤军奋战……”
“什么什么什么?‘孤军奋战’?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啊!”阿抗也低声说道,“人家梦飞都告诉我了,把我们苏公馆的大小姐都骗到手了,还什么‘孤军奋战’?——过滤嘴,你要脸不要脸哪?”
“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整天住一屋,还没说够?快来端菜!哎呀,是景大哥来了!”
我听这说话的声音比较陌生,回头一看,见一个比较胖的中年妇女端着盆酸菜鱼走出来,她系着围裙,模样很有点像许阿姨,但是脸比她黑多了,大概是一个人操持网吧劳累的。想来这就是阿抗的妈妈了,我忙招呼道:“许……大姨,您好!”
“哎呀,你好!这个小伙子就是田弘吧?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
阿抗见他妈妈走出来,忙过去接过菜盆,闻了一下才放在桌子上,口中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就奔厨房去。
“没说什么不去帮你二妹做菜去,整天就知道偷懒!”许大姨说着拍了阿抗一把,又笑着对我道:“整天听我们家元宵提起你,说你如何如何,我想着不就是个年轻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要不是昨天听元宵回家说,你要拉二子来家的事,我还真就把你当成……当成是……咳!咳!”
“大姨当我是王大海的那一帮子人了,是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许大姨惊奇道。
“我怎么不知道——您被他们害苦了嘛!”
“哎——呀,可不是怎么地!”许大姨说着,快步绕过桌子,相见恨晚地跑到我身边,一把抓着我的胳膊道:“小田哪,你可不知道啊!那天王大海那个鳖孙跑到我们家,恨不得把我绑起来,立逼着我交给他什么电脑,不然就要砸我的网吧!我哪有什么他要的电脑啊,我就说,你看着我网吧里哪个电脑好,你就搬走。他硬是不依,堵着我网吧的门,不让我营业!那一天哪,我足足赔了两三千呢……”
苏援恰好也出来了,冲我伸伸舌头耸耸肩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许大姨是个难交涉的角色,不过我性子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停下来,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只听许大姨继续说道:“这王大海小时候吃过我们家多少顿饭,现在开了个大酒店,也没说回报我们家一分一毫,反倒要我们倒贴给他,哪有这个理儿,唵?还带那么些人,要打要杀的!小田,你说他是不是人?他还胡说什么元宵拿了他的电脑软件,那元宵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他从小长这么大的,我能不知道他?你跟他一块住过,你该知道,我们家元宵从来就不拿别人的什么东西!再说了,我们家缺什么呀,你说?他呀,就是忌恨我当年没借钱给他开酒吧,现在看我挣了点钱,来报复了!你想想啊,小田,元宵他爸爸死得早,我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带着孩子,以前是卖瓜子儿,然后开录像厅,现在才有了个网吧,经常忙得上顿顾不得下顿的。现在我开着一个电影院,还要去网吧操持,元宵说大也是大了,但还是不让人省心——我一个妇道人家,挣点钱我容易吗,啊?外面看着说是挣了钱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钱多是借来的呀!要还的呀!他王大海说来就来,说要东西就要东西!他这是在敲诈勒索我呀!我还听说,他把你也打了!——真是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
“哎呀,大姐!”许阿姨看见我被她老大姐拉着松不开手,一个劲地絮叨,埋怨道:“人家小田可还饿着呢,你别拉着人家一个劲地说!你家里那些事儿,人家小田都知道呢!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可不是听你说那些烦心事儿的……”
“就是啊,大姨!”苏援走过来说道,“刚才我们在红叶公园,田弘还差点受伤了呢,你老拽着他不松手,这是干什么呀?好歹让他休息会儿……”
“你受伤了?”许大姨一听苏援说,立即关切地前后左右打量着我,看得我一身的不自在,“伤到哪儿了?哪儿呀?我看看,是不是又被那王大海打的……”
“哎呀,我是说差点受伤了,并没有说就受伤了!你看你吧,大姨!话都听不清……”苏援说着就拉着我要走,许大姨却一把又薅住我,忽然笑着对苏援道:“二子,我看,不是他受伤了吧?是你看他跟我说话,把你落在一边了吧!难怪以前我叫你回家来见你妈妈,你都不肯,原来是等这个命中注定的‘好’人哪……”
“哎呀大姨,你都扯到哪儿去了呀!”苏援红了脸,羞怯地推了许大姨一把道,“我是看在他和元宵一块住过的情面上,才这样说的……”
“对了!”许大姨一听说到阿抗,又扯过我道,“我听元宵说,你是不是还抽烟!田哪,烟可不是好东西,酒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伤身体不说,那总得花钱哪,你们俩住一块的时候,我还管着元宵,不让他胡乱花钱——挣钱辛苦啊……”
我听着许大姨絮絮叨叨,觉得头肿三尺、昏昏沉沉的,不提防梦飞忽然叫道:“哎呀,大姨,那条蛇又跑出来了!”
许大姨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我低着头东张西望,口中还一迭声地问道:“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呢?”我也被唬得一楞,老景也站起来,到处寻找。忽然听见小七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哈!又上当了!大姨又上当了!金太阳叔叔也上当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知道大姨怕蛇——连黄鳝都怕,你却尽来吓唬大姨,我饶不了你!你小心点!——以后啊,我给你找个厉害婆家!”
许大姨松开了手,我忙逃到沙发上,老景却在大笑道:“哈哈哈!不忙,不忙!梦飞啊,你别怕,先跟我学功夫,再厉害的婆家都不怕!看哪个小哥子好,就放心了挑去……”
小七史无前例地红了脸,捂着耳朵就跑上楼去,边跑还边叫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要找婆家,你们自己住去……”引得众人都是哄笑。
最后一道菜是阿抗端上来的,我见他小心谨慎地端着那大瓷盆,两眼放光,口中不时地吸着气,就知道这是个大菜,忙过去帮他放好了,问道:“这个是什么菜啊?”
阿抗按了盆盖说道:“你先闻闻!”
我闻了闻,只闻到其他的菜香,却没闻到盆里的什么,就摇摇头。阿抗见了,掀开盆盖,顿时,一桌子的菜味都被一股特别的浓郁香味儿给压住了,恰似万绿丛中泼了一捧红,又如葡萄酒窖里摔了一瓶茅台。只见那盆里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有汤有块儿,我只认得鸡蛋和青叶,别的却不知道。
“你再闻闻!出什么味了?”阿抗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啊,叫‘水漫金山’!是我跟一位世外高人学的呢,有黄鳝、腊肉、香菇、鱿鱼……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啊,最先做的,最后上来的,炖了快俩钟头了,可费劲了!不是你们回来得快,我还想再炖它一小时呢!不过,其他的菜可热了好几遍了,微波炉都要爆炸了……”正说着,那老景已经被那香味吸来了,口中叫道:“好香啊,好香啊!我可几十年没吃着这道菜了,想不到你这小胖墩竟然会做菜,等见了老冯,把他比下去……”说着搓手连连,看样子要不是烫,他就要立即下网了。
“海螺?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老冯啊?你跟他学的?”我问阿抗。
“你……你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这阿抗如此好厨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的师傅就是海螺大酒店的冯正伦,中南海的大厨!好老师,再加上阿抗在吃上的惊人天赋,那手艺能差得了?
“是二子告诉你的吧?嘿,这家伙,人还没出门,家底却全都端给你了!”阿抗说着,沉痛地频频点头,“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苏援听了,在一边连连捶他。
那老景已经操起筷子下手了,他一边口中吸溜着凉气,一边还不忘叹道:“哎呀,这上次吃这个水漫金山,还是二十多年去的事情,那老鬼,怕把我都忘了——哎呀,这个黄鳝,柔若无骨,入口即化,味道正啊!这个腊肉,肥瘦分明,肥而不腻,瘦而不丝,软硬适中!好!这个蛋花,包得不松不紧,地道,地道啊……”他自顾自地品一样,说一样,倒把一屋子主人都忘了!
老景既然已经开吃了,许阿姨也叫苏援去拉了梦飞,七个人围着方桌,就开始这顿团圆饭了。许阿姨本想让我在上头陪着老景,那老景说什么不愿意离那盆“水漫金山”,只和小七坐了边横,苏援硬扯了我坐他们俩对面,许阿姨姊妹只得自家坐了上面,落下阿抗一个人搭底——他那体积,也只能一个人坐去。
虽然许大姨不很乐意,许阿姨还是叫苏援拿了酒来,两瓶长城干红给女宾,两瓶西凤给我们仨。老景老实不客气,一个人就拿了一瓶在跟前,开了盖就灌下半瓶去,却只是微微出了点汗,恬嘴咋舌地叹好酒好菜,酒量着实惊人。阿抗这家伙平日不见喝酒,谁知道酒量也是不小,竟然能喝下个三五两,让我嫉妒得不行。我是一闻着酒味就晕了,勉强抿了两口,那三杯奉宾起巡的,倒是苏援偷偷地替我喝了大半。我记挂着心澜的事情,几次要和小七换位,苏援只是拉着我不肯松。许大姨沾了酒,席间的话就更多,加上小七喝了两杯,就和老景又叫又闹,还几次离了席要学“招式”。我喝了那两口酒,心跳得厉害,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闹腾得慌。偏偏阿抗又拉我拼酒,我被他们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夯得头直晕,也提不起心澜的话头来,只好喝起闷酒来,当然是苏援的葡萄酒。
喝了酒,勉强吃了点饭,我就赔了礼离席,去小七屋里躺下了。也是酒精刺激的,加上外面又笑又闹,心里老是觉得慌慌的,像是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没着没落的想抓个什么才好,只是身上无力。过了一会儿,苏援带着两腮的酡红溜进来,我问道:“你们都吃完了?”
“哪儿呀,早着呢!妈妈和大姨正说话,景师叔非要拉我们仨比酒,我们会什么招式,练一个他喝一杯,我们喝一杯他教一招呢!景师叔其实可厉害呢,我现在才知道,今天在公园,不是他让着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躺在这里呢!看他教的,真比我平时练的好——你也去学学呀!”
“咳!我是没那个福分啦!就这两杯,把我都放倒了!”
“什么两杯?总共三杯酒,我喝了两杯半——你就喝了两口!以前你说自己不喝酒,我不信,原来你真是不喝酒的呵!”
“跟你说了我是老实人嘛……”我说着,一把就薅住苏援的手,唬得她连连挣扎道:“哎呀别闹别闹,外面可听见了呢!”
“你说我老实不老实?”
“你……老实,你老实!”
“这个老实人现在想干什么,你猜猜?猜对了有奖励!”
“你想……我不猜!我为什么要猜?我知道,我一猜了就上你的当了!”
“你不猜,那就好,我就来硬的!”我说着就把苏援拉到身上了,竟然还真感觉某个地方正在崛起。
“哎呀,你……你别闹了!被大姨听见了,又该笑话我了!她最爱笑话人了——唔……”
……
“你猜不猜?”
“我猜,我猜!——我猜什么呀?你都已经做出来了……”
“难道你猜我想的就是这个?以女人之心度男子之腹!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称心如意!”
“哎呀,我没这样猜你,我没这样猜你!”
“那你猜的是什么?”
“我……我不告诉你!反正,你要是……你要是……我就……”
“要是我怎么样你怎么样?”
苏援红了脸,凑近我的耳朵:“你要是……敢和我……想的一样,我就报警!”
“啊?原来你比我还不老实——唔……”
……
“原来你想的是那个啊……”
“什么啊?我是猜你那么想的!我怎么会……怎么会……”她说着就低了头不敢看我,我捧起她的脸,她却已羞怯地闭了眼。只见她粉面含春,红唇潮润,还微微地动着,欲笑又忍,实在动人。躺在我身上,她胸口的绿裙子里压出两抹月牙儿,半遮半掩,却分明见得它们俩你推我挤的互不相让,遂贴出一线深不可测的峡谷来,让人看着头晕目眩,直想一头栽进去,再也不爬出来!
那个小混混说的还真对,这不真真的就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花吗!
苏援感觉我盯得时间长了,睁开眼睛,见我痴呆呆不能自拔的样子,而且越抱越紧,她不敢看我,竟是羞了。只见她眼波流转,娇喘微微,脸越来越红,竟像是被我看醉了!我闻着她身上那股香味儿,也不能自己,一把就拥着她,深深地吻了。她身子有点软了,虽然推拒,却再不能成功,我的手也就第一次突破了禁区,在她细腻的腰上、在她修长的腿上游走……
温香软玉,如冬日浸润温泉之中!
吐气如兰,似春日闲卧芳草之上!
心旷神怡,如感秋日之气爽!
乐而忘返,似贪夏日之风凉……
真真是光风霁月,乱花迷眼,落英缤纷,福至心灵……
哎呀,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恰当,怎么说呢?(也许,我该说的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我们俩越抱越紧,我感觉心跳得要爆炸了,而她也是心如鹿撞,越跳越快……
正在要命关头,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虽然并不是这个方向,苏援还是很快就挣扎起来,口中还低声叫道:“唔……不要,不要,他们……可还在外面呢,那梦飞说不定随时都会跑进来!”
这个声音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侧耳一听,外面确实是比刚才安静了些,就紧抱着苏援说道:“那你晚上过来找我!”
“晚上我……我得和我妈妈睡,怎么敢过来?”
“你大姨来了,你别让她走了,让她和你妈妈睡了,老姐妹拉拉话,你不就过来了……”
“大姨肯定要走的,她一摊子的生意呢!就算她不走,我也肯定是和老七睡的。要是她知道了,更了不得,保管不出五分钟,苏公馆那边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苏援提起了苏公馆,我的心猛地沉下来:只顾自己寻欢作乐,我把苏公馆那边都忘了,不说别的,三叔可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见我不说话,手也松开了点,苏援迟疑地问我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是不是……太难受了?”
“你去和他们吃饭吧,我没事了!”我说着,就松开了她。
“那……你好好休息吧!”她下了床,走了两步,忽然又跑过来,亲了我一口,然后附在我耳边,停了好一会,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晚上……我尽量……”话没说完,就捂着脸跑出去了。我听得热血沸腾,正想追过去,却听见门外阿抗压低的声音道:“吃个饭还抽空来卿卿我我的,被我抓个现行不是?——你拿什么封我的嘴啊?”想来是阿抗堵住了苏援。
“我来找东西,凭什么要封你的嘴?拿什么封?拿大耳刮子封!尽瞎说,看我不……”
“哎哎哎,好好好!你厉害,我投降,我投降……”阿抗说着就逃进了屋,关上门,还顶着门听了听,才回过身来,对我说道:“过滤嘴呀,你小子积点德行不行?”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你看看你,把我妹子害得魂不守舍的,吃顿饭都……哎,你脸上怎么有口红印哪?”
我猛然一惊,正要去摸,忽然想起早上苏援蒙我的事情,心说你这招不新鲜了,早已经有人用过了,顺势就把手枕在头下道:“我乐意擦口红在脸上,你管得着?”
“嘿,你这色狼!我这么说,你都能死扛硬顶的不动声色,你算是成精了啊!——我跟你说啊,你掉在苏公馆里,那是掉进了个福窝是不错,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得寸进尺啊,要是让我知道你打我其他妹子的主意,我可跟你没完……”
“你还不知道我的嘛!”
“咳!我怎么不知道你,谈了一年朋友,连心澜的手都没摸过,不然也不会把我妹子介绍给你!”
“别说手了,我跟你说,就是屈原老夫子再世,见了我也该赋诗一韵”我说着就坐起来,作抚须遥望状,“路漫漫其修远兮,田君坐怀不乱兮……”
“咦咦咦,肉麻不肉麻!说你干净你就说自己三年没洗脸了是怎么着?我看你呀,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奋力上下其手兮……”
“得得得,你嘴里就是些淫词浪赋,作践斯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又躺下了,问道:“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闹新房的吧?”
“我听说有人送你个笔记本电脑,来看看是不是在这屋里。”
“是啊,就在……”我指着书桌上被许阿姨盖着块白巾的地方道,“就是那个,你别乱动啊!”
“我怎么乱动坏的,就能怎么着给它修好!——怕我乱动?”阿抗说着就揭开了白巾,开了机。
“密码是什么?”
“密码是……”我说到密码,心中又是一沉:唉,如果天随人愿,今晚苏援能够过来,我就是离竹声越来越远了!怎么办,苏援、竹声,我到底该坚持哪一个?还有心澜,我还没找到她,就算万幸找到她了,她真的就该如此无辜地、伤痕累累地离我而去吗?我该如何补偿她……
“到底是什么,难道还不能告诉我?你别忘了,是咱们俩一块儿搞这个事情的呢!”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情绪说跌就跌到了谷底,我忽然愤怒而无礼起来:“我就不告诉你,怎么了?”
“哎?过滤嘴,你怎么了?不说就不说,你发什么火呀?”
“我……别碰我的电脑!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说着,就用被子蒙上了头。
都说酒是助兴的,高兴的时候可以给你锦上添花,不高兴的时候却不能雪中送炭,只能举杯销愁愁更愁。我喝了酒,脑子就有点不好使唤了,蒙上头,愈发昏沉,郁闷!
忽然听见“嘀嘀”两声,过了一两秒,又是两声,我猛地掀开被子,只见阿抗站在书桌边,看着电脑呆若木鸡、手足无措——该死,他是按着那个紧急追踪键了!
“这是……这是什么键啊?干什么用的?怎么还响啊?”
“叫你不要乱动的嘛!”我跳下床,咬牙切齿地说着,慌得一时没了主张,猛然瞥见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拨了周队长的号,他刚接,我就说道:“周队长,我是小田,你不要派人来我这里,刚才发警报是个误会……”
“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误会?我正在去那里的路上呢,这就快到了!我们见了面再说吧!啊!”周队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这么说,还没发警报时,周队长就已经往这里赶来了?他为什么要过来?
是不是心澜出什么事情了?
“过滤……田弘,田弘!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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