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星宿海小试岐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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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慕缇螓首微昂,柔荑间已然凝聚万千内劲,终于掷剑而发,但见剑气如东海羊角飓风一般,纵横扑天,仿佛欲将一切尽为之吞噬,昆仑弟子竟皆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陆明英暗暗称奇,忖道:“这厅外小小场内,竟能摆出如此宏元剑气,而又不至伤及无辜,这袁姑娘果然不简单。”回头欲看看林明信有何损语,却只见林明信已经畏葸至极,呆若木鸡。
袁慕缇剑气喷薄而出,阿狗舍身一搏之剑亦遽然而出。袁慕缇顿时吃惊不小,可是仓促之间如何撤招护体?当下心急如焚,竟无半点对策。阿狗本只欲一赌,催发内劲几臻十成,他陡然察觉袁慕缇神色有异,怎奈时如白驹过隙,收手自是不成,难道我这一剑真是要伤了她吗?
袁慕缇方寸已乱,右手本能地收握金剑,灵台未作思索,已经斫出一剑。
“呯——”只听见似有剑器跌落于地,袁慕缇回过神来,“嘶”地一声,她手中的金剑已经沾上了殷红血色。
“啊……”袁慕缇怎会料到有如此变化,素手一颤,金剑亦跌落在地。“嗙”地一阵剑鸣,金剑竟落在了一把普通的铁剑上,而这把铁剑,却正是阿狗所持之剑。
难道他竟然于我之前,撒手弃了剑?袁慕缇心中闪过此念,回眸一看,阿狗果然已经胸口被剑气划伤,瘫倒在地。原来真是如此,他业以弃剑,我却咄咄不让,反而伤了他……袁慕缇已有悔意,可是她却也是骄纵性子,怎能当着众人之面向阿狗致歉,讷讷而立,竟不知所措。
“阿狗!”俞玄成关切地唤了一声,赵恒岳早已会意,连忙上前扶起阿狗,责道:“袁姑娘,你得袁大侠真传,自是武功高明,然便是如此,焉能仗技如此欺人?”阿狗吃力地道:“赵师兄……比武……哪能不伤人……”言语未罢,已气若游丝,声不及蚊蚋了。
袁冲暗道:“不好,缇儿这丫头有我亲传的玄牝真气,这剑气所至,阿狗上焦经络当会大损,若不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连忙飞身上前,把住阿狗手心内关、手背合谷,一股浓浓真气,缓缓而入
“缇儿,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袁冲怒道。
“他……他竟破了我的羊角扑天剑,当时我已是心不由自主,谁料到他却没有躲过,生生挨了一剑。”袁慕缇收起金剑,抿起樱唇,委屈地道。
“他怎是没有躲过,他是自己弃了剑!”这一切却瞒不了袁冲如电之目,袁冲运指成风,封了阿狗阳蹻与任脉各处要**。歉然对俞玄成道:“俞师兄,都怪我教女无方,这玄牝之气,恐怕还需我亲自疗伤,师弟自当马上携阿狗师侄回袁家庄,待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我自会让康复后的阿狗回昆仑。”
俞玄成未料到居然阿狗会有如此之伤,忙道:“袁师弟,那真是麻烦你了。”袁冲歉然道:“都是小女闯的祸,亦该由我承担。”
俞玄成心下踟蹰半晌,忖道:“教阿狗去袁家庄疗伤也好,如若有幸蒙袁冲指教,他亦是受用不尽。”
俞玄成遂道:“袁师弟,我这徒儿个性耿直,如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袁师弟海涵。”
袁冲身后两个老仆扶起阿狗,阿狗只觉体内热热的,渐渐便昏昏而失去了知觉。
出了昆仑山,便是羌戎之地,此地未开风化,人民勇悍愚昧。一望无际的起伏大山渐渐被星罗棋布的湖泊泉海所替代,袁冲点了点头,道:“到星宿海了。”
“星宿海。”袁慕缇上次经过这里,便好奇不已,听说又过此地,又忍不住道,“爹爹,你不是说要广闻博识,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为什么路过星宿海,却总是匆匆而过,不到这里玩玩呢?”
袁冲向袁慕缇示意了下正在熟睡的阿狗,却一语不发地又望向马车外。袁慕缇看着阿狗,既是歉疚、又是厌恶,“哼”地一声:“即便是不带着他,爹爹你也不会带缇儿到星宿海玩的。”
袁冲摇了摇头,仍是一语不发。

“爹!”袁慕缇突然问道,“当时缇儿只是无意一剑,看他的内力,也不似抵挡不住,怎么会受如此重伤?难道缇儿剑气真有那么厉害。”
袁冲莞尔道:“你倒也有自知之明,若不是他关键之机弃了剑,受伤的恐怕就是你了。”
袁慕缇撇了撇嘴,道:“他既然能破缇儿的羊角扑天剑,却为什么这么不禁打,被剑气划中就受了这样的伤?”
袁冲淡淡一笑,道:“他的伤,其实修养数日,便无甚大碍了。”
“爹!那你为何要带他去袁家庄,这个人可着实让人讨厌。”袁慕缇道。
“爹自有爹的理由,不过暂时不先告诉你。他醒来之后,你也不要让他知道。”袁冲道。
袁慕缇最是反感父亲对她的不放心,粉腮鼓鼓地嘟着,却又思虑不出来如何套出爹爹的话。
“爹爹,你就不怕他已经醒来,只是在装睡,你刚才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吗?”袁慕缇强忍半晌,终于憋不住,开了个话头道。
“爹早已用西域合欢教点**手法,封了他的经络。这种手段,能识之人甚少。”袁冲放心地道。
“爹,那你是骗了昆仑的道士了,你不是常教导我要以诚待人嘛。”袁慕缇却也被父亲反常的举动所惊,问道。
“这只是权宜之举,爹不会做有违道义的事,不过有时候还是要便宜行事。”袁冲仍望着马车的窗外,一股股寒风渗了进来,袁慕缇一阵哆嗦,腻声道:“爹,你要冻死缇儿啊。”
袁冲只好关上马车小窗,摇头道:“韩伯还在外边赶车,他就不冷吗?”
袁慕缇俏眉一扬:“韩伯说了,男人家皮粗肉厚,当然受得冷了。”
饶是袁冲见多识广,却也未曾料到阿狗内功异于常人,竟然糊糊听见他们父女对话,不禁吃了一惊。可是果然这西域合欢教的点**手法古怪得紧,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被点了**,只是浑浑噩噩混沌一片,却绝然和被点了睡**不同。
袁冲道:“缇儿,其实此次上昆仑山,爹只想看看明英精进如何。想不到,却令我好不失望。”袁慕缇道:“此人空是长得俊雅,可是缇儿总觉得他做作虚伪。”
袁冲叹了口气道:“人非圣贤,就算是圣贤也或多或少有些缺点的。明英一表人才,武功却也不弱,爹爹只是想给缇儿觅个好郎君而已。”
“那你还把他丢到昆仑山,让他跟那两个草包师伯习武?”袁慕缇不服道。
袁冲道:“草包?你怎可如此说你两位师伯。明英那等武功修为,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失望什么。”袁慕缇不解道。
袁冲道:“爹爹失望的不是明英的武功,而是他的精神。”
“精神?”袁慕缇更是不解,袁冲摇摇头,道:“爹给你也说不明白,反正爹对他有些失望。”
“失望就好了,缇儿可不喜欢陆明英那样的人。”袁慕缇似乎是坐得有些疲累,靠在了坐垫了,却看到沉睡中的阿狗,轻轻踢了一脚。
“如果有阿狗这样性子的奴仆,缇儿倒是想要一个。”
袁冲摇摇头,一笑道:“你这孩子没有母亲管教,这样的脾性,怎么教爹放心。”
车歪歪扭扭地向前行着,袁慕缇已然昏昏睡着。袁冲亦有些困了,心想让韩伯魏叔找个地方歇息一宿,兀自想着,突然听见阵阵马蹄声和羌人的吆喝声。
韩伯已经揭开帘子道:“庄主,怕是番人响马。”
袁冲一定神,道:“且不要管它,如果他们胆敢冒犯,你和魏叔保护好缇儿和这个叫阿狗的昆仑弟子,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韩伯点了点头,继续驾车。
阿狗心中一惊:“番人?不过如若番人有甚举动,正是我逃离袁冲之手的绝佳机会,袁冲带我去袁家庄,莫不是他知道爷爷的事?可是现在浑身酸软无力,这该如何是好?”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韩伯惊呼道:“庄主,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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