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星宿海小试岐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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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冲愕然,袁慕缇却撅起嘴道:“你说的轻巧,这里连个市镇都没有,就算有,哪有新鲜的金银花?”
阿狗道:“这里应该可以采得到。”
袁冲喜道:“缇儿,你跟阿狗去采药,我留在这里周旋,免得他们起疑。”
袁慕缇点了点头,阿狗正欲出账,却又回到帐内,解开了病患少女捆在身上的绳子,自言自语道:“这一定是那巫师的主意,这样对她有害无益。”末了正要走开,少女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狗顿时脸涨的通红,急忙撤出手来,少女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却一直脉脉地看着阿狗。阿狗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出了帐。
“去解开那绳子,你自可教别人去干,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子,居然也会耍些手段。”袁慕缇没好气地道。
阿狗道:“我去摘药,你要肯帮我,在这里挖一个三五尺深的坑,在里面倒水搅浑,然后等澄清。”袁慕缇俏脸变色道:“这是女孩子家干的事吗?”
“我们来干吧。”韩伯和魏叔过来道。
袁慕缇杏眼恨恨地看着阿狗:“你居然敢对我呼来喝去的,等到了袁家庄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狗却不理她,径自朝湖边而去。袁慕缇本欲回帐,却又看见了那个傻傻的青年骑士,吓得慌忙跑到了阿狗身前。
“你少来捣乱。”阿狗道。
“我捣什么乱啊……那……那后面那个黄头发的怪物,老是看我……”袁慕缇委屈地道。
阿狗哂哂笑道:“你长得好看,要不然他才懒得看你呢。”
袁慕缇待要发怒,却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又怒不出来,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朝着一颗直挺挺生长的野草便是一脚。
“你干什么!”却听见阿狗呵斥道。
“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袁慕缇几乎便抽出剑来,阿狗严肃地道:“你刚踢的那株草上,缠着金银花!”
袁慕缇故意要气他,连连数脚,将那株草踢得稀烂。阿狗急道:“你怎么这样,这是金银花呀!”
“叫你跟我顶嘴,我把这烂草踢坏了,看你怎么治你那鬼怪小情人。”袁慕缇直到踢得绣鞋上都沾了草绿色,这才停了脚,得意地看着阿狗,又道:“叫你惹我!”
阿狗无奈道:“我又怎么惹你了,明明是是你自己惹你自己。”他按着胸口缓缓蹲在了袁慕缇脚边上,伸手从草堆里掐出一根草茎来。
“哼,都被我踢烂了,看你治得好那鬼怪姑娘。”袁慕缇得意道,阿狗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袁慕缇奇怪地道。
“我笑你孤陋寡闻,你踢烂的,只不过是一株灰草而已,真正的金银花是缠过它的这一株。”阿狗说着便将在地上绕生的微微有绒毛的一把草拾了起来,揽入怀里。袁慕缇看了看自己踢烂的草,叶子是叉形的,而阿狗采的金银花,叶子却是卵形的。
“你这臭小子,你居然敢骗我!”袁慕缇几乎大发雷霆,阿狗忽然道:“那个黄头发的人过来了。”袁慕缇丢了魂一般张望:“在哪里?”阿狗已经抱着金银花跑向了营帐,袁慕缇这才料到上当了,疾步追了去。
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噗”地栽倒在地,怀中草药跌落在了身旁。袁慕缇心中忿忿,玉足一抬,便猛然踩去,忽然脚下异样,却发现阿狗用手护着药,她脚竟然踩在了阿狗的手背上。
“你这小姑娘,心肠好毒……”阿狗吃力地揽过草药,责怪道,“我找草药,还不是在帮你爹。”
“帮我爹?还不是那鬼怪姑娘突然抓了你的手,让你兴奋成这样了。”袁慕缇看到他的手被自己踩得通红,心下歉然,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阿狗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抱起草药便到了韩伯和魏叔面前。
“阿狗小兄弟,照你的吩咐做了,水已经澄清了。”韩伯道。
阿狗捧出金银花道:“把这个捣烂,然后和地浆水调和一起弄一碗。”
韩伯点了点头,指着坑里的水:“这便是地浆水?”
阿狗应道:“对。”
韩伯从车内取出碗来,袁慕缇忿忿道:“这是我们的碗,怎么能给那鬼怪姑娘吃药。”韩伯忙道:“庄主宅心仁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袁慕缇嘟囔道:“就是我病了,也没见过有这么大费周章。”

阿狗将调好的药端了进去,却也怕近那少女,遂向头人示意了数下,自己又亲喝了一口。头人恍然大悟,端起碗来就让少女喝了下去。
少女缓缓喝完,阿狗便做睡觉状,对头人示意数下,头人应道:“睡……睡了……好了……”阿狗点了点头,头人指东喝西,将其他人一起喝出帐外,又拉出了袁冲和袁慕缇,道:“他们……睡觉……”
袁慕缇登时变色道:“爹,这臭小子原来是这样一个淫贼!”袁冲摆了摆手,道:“是头人会错意了,阿狗只说让病人睡觉休息,可是他却以为是阿狗要跟他女儿睡觉,却也竟然答应了。”头人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袁慕缇顿时气都接不上来了,对那头人喊道:“你个笨蛋,那淫贼要占你女儿便宜……”
袁冲一把拉过道:“给他说也说不清楚,我们先回车上去。”袁慕缇却仍然向着大帐忿忿,袁冲一把拉过了她。只听见帐内一声惨呼,阿狗狼狈地跑了出来,然后便听见了头人女儿呜呜的哭声。
“爹,一定是这个淫贼有不轨举动,给那鬼怪姑娘惩罚了。”袁慕缇大声道。阿狗忙道:“你说我是什么?”头人一脸恚怒,一把将阿狗又推回了帐内。袁冲道:“阿狗小兄弟,你就在里面委屈一夜,谁教你多嘴让头人听错了呢。”
阿狗忙道:“头人……大王……你搞错了啊,我只是说让病人好好睡觉休息休息啊。”他几乎是求着那头人,头人思虑片刻,老脸通红,却又将阿狗推进了帐内。
袁冲悄声道:“看来他似乎是听懂了,可是他错意在先,看来哦是要将错就错了。”袁慕缇忿然道:“爹,怎么能便宜了这小子,这小淫贼!”袁冲笑了笑道:“爹我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阿狗突然栽倒在地,原来他受伤之身,今日又过度劳累,终于昏倒在地。头人惊呼一声,抚了抚阿狗,袁冲忙上前道:“我来医他,回车里。”手指了指车,头人却抓住阿狗不放,指着帐篷道:“这里,不要,走。”
袁冲无奈,只好叫了袁慕缇,道:“头人要我们也进账去,叫韩伯和魏叔看车吧。”袁慕缇道:“我们进账也好,免得这小子在里面干出什么龌龊事来。”
那患病少女,虽然喝了药,但是尚未毒消,无力起身,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含着泪,直勾勾地看着昏死过去的袁冲,几欲又要哭出来。袁慕缇瞪了她一眼,喃喃道:“到底是番人,好没廉耻!”袁冲道:“缇儿,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不要胡闹,免得我们走不了。”说罢便向阿狗输入真气,缓缓将阿狗伤势压制,阿狗终于悠悠转醒。
蓝眼睛少女看到阿狗醒来,泪湿的双眼顿时放出了光彩,轻声呼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袁慕缇心道:“定是淫词浪语,连阿狗这样的男人,她都放不过,好没廉耻!”
阿狗看到袁氏父女在一旁,不禁松了口气,道:“这头人……”袁慕缇不容他说完,夺声便道:“这头人,不遂了你的意嘛。”袁冲莞尔道:“番人不重礼教,又极是崇拜医者,你能治疗他女儿的病,他自然肯将女儿给你做妻子了。”阿狗忙道:“我……我是道士……”
袁冲笑道:“昆仑又不禁道士婚娶,这番女模样倒也俊俏,你娶她有何不可。”阿狗没料到袁冲竟然也会开玩笑,道:“我现在,不想谈及这些事。”
袁慕缇没好气地道:“怕是没这胆子,刚才那番女抓了下你的手,你就那么高兴,为了烂草药不惜挨我一脚,你这花花肠子,还瞒得过我。”阿狗心中一愧,那少女陡然抓了他的手,他的确兴奋了好半天,不禁面上红了起来。
袁慕缇看到他脸上红了,心中顿起了无名之火,忿然道:“真是倒霉,当时我真该出重手杀了你,省的现在还要带着你去袁家庄,更不会现在蹲在这番人的屋子里了。”
阿狗叹了口气,转过身再没理会她,胡思乱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俞若冰:“我这一走,她会不会得偿心愿,和陆师兄好上了?”想到这里,心中蓦地一酸,眼眶也几乎都要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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