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故人相见刀滴血,二喜缠肠震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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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旗军这时已经有些动摇了,这些平日里欺压百姓时凶狠残暴的匪徒,今天终于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凶狠、真正的残暴。搏命的刀法,无前的气概。刀刀与敌同归,敢死队员们就像一台台杀戮的机器,重复着每个动作,杀人或者被杀。刀被击飞,用手搏击,手被砍断,用牙撕咬。众贼惊恐着、后退着,谁也不愿成为死神镰刀下收割的另一个生命。我彻底的疯了,疯狂燃烧了热血。向前、杀人!
一条洋枪向我直刺过来,我向右一闪身。左臂夹住枪杆往怀中,顺势一带,身体向右急转,一招反背刀横削,一颗头颅滚落。不待尸身栽倒,又开始新一轮的砍杀。刚挡开一枝洋枪,身前又有三杆杀到,直取我双腿,我刚要腾挪闪避。但觉身后两侧恶风不善,又有两人背后偷袭而至。我顺势往前扑去,整个身体压在前方刺来的三杆洋枪之上,险险地避过身后两枪。前面三名持枪之人顿时大惊,手中的枪本能的向上一抬。借着一抬之力,我腾身而起,一式搏命十八杀中的血战八方,刀借身力横扫出去。收式之后,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地。环顾众贼,皆目瞪口呆,五具尸身眼神中带着惊异,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众贼止步不前,都在犹豫是否接着往前冲杀。我也利用这一难得的机会,调整一下内息,平和一下身心。“好俊的功夫,刘永福得子如此,也不负此生了。只可惜今天你命丧于此,刘永福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哈哈哈哈!”众贼往左右一分,中间走出一人。这人用手中宝剑点指,“娃娃,你见了叔叔还不跪地磕头。老子说不定一高兴留你个全尸哪!”我把手中的八卦刀一横,用手点指。“小爷刀下不杀无名之辈,还不速速报上名来!”“说出来吓破你的苦胆,老子便是黄崇英!”我仔细观瞧,依稀中还有些记忆。眼前这人正是黑旗军昔日的叛将。我上前几步说道:“原来是黄叔叔呀,今日黄叔叔好大的威风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前些年还在摇尾乞怜,今日竟混成了黄旗军的大当家。佩服!佩服!”黄崇英听我揭他昔日的伤疤,顿时火冒三丈。举剑向我劈砍而至,口中还念叨着:“砍死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儿!”
这一剑急如风火,电光火石之间就已劈到跟前。我赶忙用手中的八卦刀招架相还。荡开了黄崇英手中之剑。黄崇英不愧是广西天地会中的一员悍将,只此一招震得我双臂有些发麻。因为久战脱力,又逢次强敌。我渐渐地有些不支了,虽然风火搏命十八杀,招招与敌皆亡。但黄崇英的招法甚是老道,并不与我缠斗,手中宝剑直劈硬砍,寻机以力硬抗。两者招法各异,始终难分上下。但我还是渐渐落了下风。黄崇英暗自吃惊,身前的这名小儿,刀法纯熟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竟和他走了百余招。心下愤恨,手中加力,宝剑化作一条长虹,暴风骤雨般的向我攻来。这时我的攻势被封得死死,已成了只守不攻的局面。四周众贼见黄崇英占得先机,不由得纷纷加油叫好,还有的摩拳擦掌,要助大当家一臂之力。一时我这边的情况岌岌可危。
这是我人生中的一道难关,只有迈过他,才能开始新的蓝图。就算不能迈过去,我也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后来人铺平道路。想到这里,我手中的八卦刀突然发力。黄崇英正在得意之时,见我急速进击,为之一愣。赶紧举剑格挡,在挡住一轮劈砍之后,手中宝剑向我直刺过来,我视如不见,手中钢刀还是直劈而下。黄崇英若不撤招,他的一剑会直刺我的心脏,于此同时我的八卦刀,也会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黄崇英稍是犹豫,还是将宝剑收回,将我的刀锋架开。我利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使了一招张飞骗马,一个反弓字步,身体向后急转。黄崇英冷冷一笑,心道:小子想跑,你就在这吧!手中的宝剑向我空门大露的后背砍去。眼见就要砍到,我突然一回身,左手在怀中掏出一物,向他飞去。黄崇英心中欢喜,终于可以将这小贼击杀,也算报了昔日刘永福相辱之仇。眼见手中宝剑就要碰上后背了,不想有一物隔空向他打来。黄崇英也真是了得,硬生生的使了一个金刚铁板桥。身体后仰,一支飞砣从他面前滑过,登时惊出了他一身冷汗。飞砣是我师父赖以成名的绝技之一,我虽习练时间尚短,但在此也下了不少功夫。我的这把飞砣是找铁匠特别制作的,将飞镖和飞砣的优点相结合。圆圆的铁球上面加出了三道锋刃,外形和后世的火箭有几分相似。就是这加出的锋刃在黄崇英的脸上生生的划开一道口子。黄崇英一捂脸,向后跌倒。他身边的贼兵赶紧将他救回后队,此时的我也比他强不了多少,我的肩头中了黄崇英一剑,深可见骨。要不是刚才黄崇英向后躲避飞砣撤去了剑势,我这条膀子恐怕已经废了。

众贼见我受伤,纷纷上前捡便宜。我左躲右闪,用刀拼命地格挡着,因为伤势所累,虽然我砍翻了几个贼兵。但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敌人越聚越多,情况甚是危及。这时,一杆洋枪向我刺来,我压低身形向前一滚,使出地趟刀的一式,向前斩去。那名贼兵一声惨叫,双腿齐断摔倒在地。我刚刚站起身形,又有两支枪刺来。我腾身闪避,发现一只腿被人抱住。正是被我砍断的贼兵,这家伙甚是彪悍,断腿之后还死死地抱着我一条腿。两枪这时已到跟前。我只能挥刀挡枪了。我手中的八卦刀格挡出一枪,还有一支像毒蛇一般钻向我的胸口。我已经看见了刺刀上深深地血槽。一闭眼,我命休矣!这时只听身前‘嘡’一声脆响,我睁眼一看,一把单刀护在我的身前。单刀的主人,那名叫王二喜的青年对我喊道:“公子,快走!”我踹开身下的敌寇,说道:“大家都在浴血搏杀,我怎能先走。要死大家死在一起!”说着强忍着肩头的疼痛,随着二喜又杀向敌阵。我们身边的敢死队员越来越少,连一半人都不到了,大部分的人已是伤痕累累,只是靠意志在坚持。王二喜的身边这时围着三四个敌兵,他还在奋力的舞动着手中的钢刀。在砍翻了面前的敌军之后,身体一阵脱力。招式自然慢了一拍,他侧前方的一名贼兵抓住这个时机,挥枪猛刺,王二喜侧身闪避,但终是慢了一步,他的肚腹之上被划出一条口子。王二喜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左手抓住枪杆,往怀中一带,右手的钢刀抹在那名贼兵的脖颈之上。王二喜一摸肚腹,滚烫的肠子已经流了出来。二喜用手一堵,刀还是没有闲着,左劈右砍继续冲杀!一名匪兵向他杀来,王二喜奋力一刀砍下,那名贼兵一闪身,钢刀砍碎了他的锁骨。那名贼兵痛得跪在了地上。又一名敌兵杀至,王二喜想要拔刀杀敌,可是刀被卡在那名贼兵的锁骨中难以拔出。二喜索性弃刀空手向那贼兵冲去。贼兵见一条疯汉赤手空拳的向他冲来,这疯汉血灌瞳仁,肚腹之间肠子流出疯汉也视而不见,吓得这名贼兵双腿发软。疯汉这时已冲到近前,疯汉的手在他的瞳孔中慢慢扩大,一只鹰爪似的手猛地袭上他的双眼。瞬间红光崩现,两个眼珠滚落在地,彻底离开了他们主人的身体。贼兵捂着脸上的两个血窟窿就地翻滚,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王二喜看着贼兵在地上翻滚,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身体一歪就要栽倒。我见势不妙,立即结束了身前的战斗,抢上几步扶住王二喜。叫道:“二喜,你怎么样?”“公子我没事,就是肚子里流出的玩意太碍事了”说着将落在地上的肠子在腰间缠了几圈。我惊叫道:“二喜,你在干什么?”王二喜惨笑一声,“公子,自己事自己知。你就叫我多杀几个贼兵吧!”我眼中含泪,点了一下头。放开王二喜,冲向敌人。好个王二喜,在腰中缠好肠子,捡了一条地上的洋枪,跟着我冲向敌阵!
黄崇英包扎好脸上的伤口,一时怒发冲冠,骂道:“都是废物,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来人,传令将那些人乱枪打死!”一名头目跑来说道:“不行啊,大当家弟兄们还在和敌军混战哪!”黄崇英怒吼道:“有什么不行,叫这些废物一起殉葬好了!”头目不敢多言,只得依令行事,组织起枪队。
混战中,我一边护着二喜,一边杀敌。王二喜手中的洋枪连挑了数人之后,已经没有人敢挡在这个腰间缠满肠子的恶魔身前。敌人已经有人向后跑去,还没跑回后队。只听得枪声大作。这些人首先被他们的同袍击杀了。接着无情的子弹穿透了一个个敢死队员或是敌兵的身躯。惨遭射杀的敌兵们顾不上于我们缠斗了,纷纷向后跑去。我见势不妙,也赶忙下令后撤。还可以活动的敢死队员都开始向大车之后躲避。在这期间,又有不少敢死队员惨遭射杀。
王二喜撤退的最慢,始终挡在我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我。我见众人皆已跑到大车之后,用手一拉王二喜,“快走!”拉了一下,没有拉动。一看,王二喜的身上已经被枪射穿了三个血洞,我将他一抱,跳到大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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