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千帆接风为佳偶,万里名传一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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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年年在虚度的三十年寒暑中,最喜欢宋词、清词,因为其间有一种凄凉的美感跃然纸上。这首卜算子也是为我所喜。尤其是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这两句。上一句势若江河,一泻而下,下二句一断一续,正如哽咽。这首词是情人挥泪送别的一首词,作者更不是什么良将文豪,只是一个名叫乐婉的妓女。我也曾遍查史料,也没有找到什么关于她的信息。至今也只是知道她是一个能文敢爱的奇女子,谜一样的存在。闲话不表,书接上回。
两日之后,和风万里,天高云淡。护华河水波澜不生,在河岸南侧新建的码头上,聚集着是百来个人。我也不知道今天来做什么,只是一大早就被徐润师父叫了起来,给我打扮了个里外三新,还说第一次见岳父一定要打扮的漂亮点。还有丁风、丁火说是要为我撑撑场面,带着一群叫我老大的人都来了。人人喜气洋洋的,看来只有我最不高兴了,因为我知道今天不能出去玩了。
一艘挂着五爪金龙旗的广东水师战舰行驶在护华河之中。战舰上前方的围栏边站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眉宇俊朗,身材健硕。这名男子正是大清国的广东将军长善,也就是珍儿的父亲。当听闻爱女珍儿的消息后,长善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平安无事,忧的是怕还有别的祸端。不管怎样,还是先见见再说吧。这时他的两个儿子志锐、志奇来到身边,志锐问道:“孩儿见父亲这几日闷闷不乐,想必有些心事,说出来我和志奇也好为父亲参详参详。”“对呀,有了妹妹的消息应该高兴才对,父亲你为何愁容满面的?”长善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我想,你妹妹要是死了就好了,现在我们整个他他拉氏一族的性命都攥在她的手里!”志锐接过话来:“听说妹妹是被刘乘龙所救,现在沿海一带他的名气实在响亮,据说前些日在我们广东横行的黄旗军就是被他所灭。此时他的名头已有盖过他父亲刘永福之势了。”“这个刘乘龙在近年如彗星般的崛起,浴血哪吒的大名响彻大江南北,真想好好见见这个传奇人物。”长善见两个儿子神往的样子,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说道:“本将军也要好好会一会这个一方的强者。”
这时一名水手来报,“大人,有一支舰队向我们靠拢。据我们推算这些船只航速很高,一定是西洋蒸汽炮舰!”“你说得是一支,不是一艘。”“禀将军,是一支舰队,船只不下十艘。”长善心下奇怪,哪里来的大批炮舰呀?取出千里眼定睛观看,果然是西洋炮舰,凭他多年为将的经验看,这些炮舰并没有什么恶意,摆出的并不是战斗队形,这些炮舰每两艘为一伍并排而行,看上去倒是像在阅兵。长善命令手下水手打出旗语,联络对方船只。
对方旗舰之上,并排着站立两人。这两人正是仇万山和张海龙。仇万山笑盈盈的说道:“这次真是劳烦张叔叔了,我们这也是想为我们老大添点彩头。叫这老家伙看看,如果招我们老大为婿,绝对辱没不了他的女儿。”张海龙说道:“你小子,就是会搞些新鲜玩意,不过刘公子为了难民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我们为他做些事还真是应该的。”“我就知道您最好了,张叔叔你看他们在做什么?”张海龙一指对方船头挥舞的旗子,说道:“这叫旗语,好像是问我们是哪个国家的水师。”张海龙从属下手中接过两面信号旗,一边挥动一边说:“贤侄今天叫你看看怎么用旗说话。”说着打出一串旗语。仇万山急切的问道:“张叔叔你在说什么呀!”张海龙放下旗子,答道:“浴血哪吒刘乘龙座下保胜护华舰队,恭迎将军大驾!”
长善正在观察来舰动态,手下水手来报,“禀将军,我舰打出旗语,对面舰只已有回复。”“对面怎么说?”“他们的旗语应该是,浴血哪吒刘乘龙座下保胜护华舰队,恭迎将军大驾。”“什么!这是刘乘龙的舰队?”长善惊叫一声。心中大骇,想不到老夫竟还是低估了他,真是后生可畏呀!当下传令:“告诉对面船只,劳烦引路。”对面船只接到旗语后,队形一分有四组战舰从长善的座船两侧高速驶过,顺势往两边分,如众星捧月般的将长善的座船拱卫在中间。两艘炮舰原地转弯,在头前引路。这样的队形真是给足了长善面子,长善哈哈一笑,觉得这个还未谋面的小朋友有些意思。

行至码头后,前面两舰往左右一分,让出水路,长善的座船靠岸。长善望向码头,前面有十几人在等待,见他的座船到了纷纷招手致意。两侧有百来名少年护卫,这些少年身着白衣,每人背后斜背一柄单刀,鲜红的刀穗飘扬。长善对着他的两个儿子说道:“这些白衣少年绝不简单,队形严密,不动如山。看来是一支精锐之师。我们先下船吧,告诉手下兵士约束言行,千万不要丢了老夫的面”说罢,众人下船。
长善众人走到码头,立即有人上前迎接。长善紧走几步,向迎接之人赶去。到了近前长善一拱手,“常某何德何能烦劳各位费心迎接。”众人见面,一阵客套。便开始互相介绍着,首先是刘永福,两人皆是行伍出身,相见攀谈甚欢。接着黄飞鸿上前施礼道:“保胜刘乘龙座下民兵教习,佛山黄飞鸿参加大人。”长善一惊,心道,这个广东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没想到会在这里,当下赶忙用手相掺。“我多次求先生教授我军技击,先生皆不肯出山,没想到竟在这里。”接着徐润过来问好。长善哈哈一笑,“老朋友了,就不要多礼了。总买办你怎么也在这里?”“总买办不敢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小人在保貹做了刘乘龙公子马前的一名小卒。”长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在广东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个黑白两道,乃至洋人都要给上三分面子的徐润,竟也在这里为刘乘龙效力。接下来众人一一通报名姓,此间众人竟有一半长善都闻过其名。长善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见到那个刘乘龙,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驱使这帮能人。
还有一件事很叫长善不解,就是在码头两侧站立的八十几名白衣少年,在这乱纷纷的码头上,这些人宛如一个个石像,不怒、不惊。走到这些少年身边,竟有一丝杀伐之气透出,使人浑身发冷。为将多年的长善知道,这种杀伐之气,只有久经战阵的百战雄兵才能发出,没想到这些少年这般厉害!长善向身边的老友徐润说道:“这些精锐的少年真是难得一见,假以时日每个人都会是为将之才!”徐润笑着对那群少年说道:“长将军夸赞你们哪!”这些少年齐刷刷的说道:“浴血哪吒贴身近卫,风火少年团谢将军夸奖!”声音洪亮,声震九霄。这声音浑厚开阔,整齐异常。窥一斑可知全豹,这些少年的军人素质和内力修为在这一吼之内彻底显现出来。长善开始用自己广东最精锐的勇字营作比较,想了半天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失败。
这次刚到保貹,这位广东将军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地震撼了。呆立当场,消化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徐润一拍他的后背,这时长善才如梦方醒。“长将军你怎么了?”“哦,我没什么,大概是路途劳顿了。”“我看长将军也累了,要不这么漂亮的女儿在眼前,都不认识了”说着徐润用手一指前方。
长善终于见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了。珍儿还是那么端庄秀丽,只是不像以前一样搂住他的脖颈,甜甜的叫声‘爹爹’了。眼前的珍儿,只是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陌生的人。正在这时,一个少年提了一桶水来到珍儿的身边,将水倒在地上,用手活着泥浆,说着:“珍儿赶紧快来帮我,洪水快挡不住了!”珍儿看着这个少年,眼角滴下了泪滴。少年抬头问道:“好珍儿,你怎么哭了。”珍儿没有答话,只是拼命的摇头。
这时,长善问他旁边的徐润,“这个玩泥的小娃娃是谁?”徐润摇摇头,说道:“他就是保貹之主,浴血哪吒刘乘龙!”“什么!!!”
今天给长善的震撼太多了,但最大的震撼莫过于此。长善冲到珍儿身边,接下来的事,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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