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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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和三少手里究竟攥着什么?他们凭什么确定我一定肯听话?细细回想,实在找不出任何人,事,物可以用来控制我。虽然如此,但一时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摸不着实底终究是有所顾及。
叫宇的人自从那天来过后几乎每天必来,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琴棋书画一天一样都转好几轮了,乐此不疲。看的出来他是个很沉的住气的人,快一个月过去了天天如此,什么都不问,海阔天空的谈古论今,实在无聊了就在院中的躺椅上看书,时间更长,得吃过晚饭才会走。还是永远保持着亲和笑容,但自那次弹琴事件后,他的笑容看在我眼里就总觉得冷飕飕的。
“月儿在想心事吗?”他站在我面前,淡蓝身躯修长匀称,招牌式的微笑衬的那双深邃眼眸明媚如三月春光。几缕青丝垂在胸前,看着那么洒脱随意。单从外貌上讲,他当的起超凡脱俗四个字
“啊?!哦,没有。”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好色起来了?人家长的漂亮关我什么事?赶紧拉回思绪认真应对。这人很损,一有不满就出坏招,搭上我还是个没气性的。唉,小心为上。
“还说没有?”摆明了不信的拉张凳子坐下,指着我手中物件笑道;“同一个动作你连做十几次了,这样都算没心事,那这天底下有心事的人该是什么样呢?”
他指的是我正在试图解开的九连环。这东西是他刚带来的,说是难倒了很多人极难解开。他自己说高兴了就坚持要我也试试。我那里弄的开这种东西?本想拒绝,可一想到他的损招。。。无奈之下只好接过来摆弄。这不,越摆弄越糟糕。不知道我能不能要求俘虏应有的待遇,住牢房吃冷饭,每天混吃等死。反正都好过一直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阴招。
“我实在蠢笨的很,宇公子见笑了。”就这东西我摆弄到明年也解不开啊,将东西递回他手里,既然打不开还是别虐待自己了。挺伤脑筋的说。
“月儿看来并不喜欢这东西。”接过九连环在手中轻摇出叮当声;“才玩了不足一注香的时间就放弃了。”又看着我笑笑接口道;“大半时间还是在神游天外。能告诉我在想什么吗?”
啊?!想什么?总不能告诉他说我刚正琢磨着他长的好看吧。虽然没什么,可这种话也实在说不出口啊。唉,糊弄过去得了;“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累了,这东西挺伤神的。”
“哦?是伤了神吗?难怪月儿这些天看起来憔悴不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危险。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拿过来的东西却说我这些天都憔悴不好?呃~~!是睡的不太好,感觉疯子和三少要找我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所以一直也不敢睡实了。这话也是不能说的,面前之人身份背景全是迷,万一。。。;“有吗?我怎么不觉得?”装糊涂推太极的功夫我练的也还算不错。
“没有吗?”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相信有任何丝微变化都逃不过去。
“有吗?”镇静,一定要镇静,十五六年里我没干别的尽装了,想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不容易
看了一会,估计是真的看不出什么来,他收回目光笑道;“月儿说没有就没有吧。”
蒙过去啦?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这个叫宇的人对我很好,客气礼貌照顾周到。但这样的好是不应该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阶下囚,他完全可以将我关起来。想知道什么直接用强硬方式考问也就是了。现在这般待遇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另有算计。但,我能有什么可算计的呢?
“我还是再试试吧。”打点起精神伸手去拿九连环。不管怎么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月儿不喜欢就别玩了,我开给你看。”他摇摇头自己摆弄起来。一看就是经常玩的,手法很熟练。边来回穿着小环边看似漫不经心道;“月儿可听说了风府少爷的事?我记得他对你不错。”
疯子?疯子能出什么事?死了?不会吧。我记得那天三少有给他吃什么东西的。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是疗伤药。可是那马蹄。。。;“疯子出什么事了?”千万别是死了。就算是死了也千万别是因为被马踩到而死。我讨厌欠人东西。
停下手中动作,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原来月儿还是会关心的嘛。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疯子?月儿都这样称呼风逸扬的吗?那么赵天齐呢?你叫他什么?”
见鬼,叫什么很重要吗?你倒是快说疯子出了什么事啊。赵天齐?对了,好象是三少的名字,我记得以前听疯子这样叫过。心里着急未想其他回道;“三少。”
“三少?有意思,有意思,倒是贴切的很。”脸上神情数变,低下头继续解那该死的连环,却再不说一个字。那样子全神贯注的,象是天低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此。
不是,您倒是把话说全了再玩啊,说话说一半不叫温和叫温吞好不好?有心追问,可他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摆明了请勿打扰。算了,不问了,就算是真因我死了,了不起以后初一十五我多烧些纸钱就是。疯子喜欢女人,我再多烧两个纸人给他。算是报恩了。一念及此我便又安静下来。
没想到,我这刚安静下来,他那又缓缓开口了;“自你失踪以后,风丞相的公子每每流连花阁酒肆夜夜买醉,连同赵天齐也是终日愁眉不展荒废正事。俩人都是憔悴的很呢。月儿的影响力不小啊。”最后那句他说的有些咬牙,能听出一丝莫名其妙的讥讽味道。
哦,没死。那纸钱可以省下来了。我说呢,疯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俩个都很憔悴吗?又是在演戏给谁看吧。**阵?估计就是。心下放宽道;“宇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奴婢,风府里象我这样的奴婢多的是。主子们的事又怎会与我有关。”没死就好,欠人东西很麻烦的说。
“无关吗?带你来那天,我看他们都焦急的很呢。”很难得的面无表情,眼睛更深了。
那是装出来给大家看的。腹诽中。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动静,原来是在忙着装憔悴。疯子,三少,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这个叫宇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月儿,月儿?”低唤声将我的思虑又拉回来,他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我看你今天心事太多,这九连环定然是解不开的了。我们明天再玩吧,你好好休息。”说着起身要走。
“送宇公子。”见他要走,我连忙说着客气话送人,可算是要走了。这人面上和和气气的,真要应对起来比疯子难对付多了。人不累,心累。
“月儿。。。”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摇摇头道;“算了。”
看着他走出房门在小喜的恭送下离开院子。身形飘逸步态安然。必须说,他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容貌学识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或者真的可以考虑同他合作呢。唉~~!还是看看再说吧。随手拿了本书靠进躺椅里,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什么想法都有,多到连我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想怎样了。一切都是迷,而我身在迷中摇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噩梦中醒来呢?
“主子。。。”
外面小喜的声音急促响起,那是她对宇的称呼。没等她话说完宇的人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他匆匆而至,甚至都不等小喜通报就自己冲了进来。这般的失礼可是从没有过的。出了什么事?
“宇公子,您这是。。。?”手里捧着书抬头仰视,他站的太近了,就在躺椅前不足一掌距离。这样的距离我是站不起来的,非撞上不可。这样靠近的距离也是没有过的。除了抓我那次。
“我。。。”大概是因为走的急了,宇脸上红红的还有些气喘,要说的话只开个头就憋了回去。懊恼神情明显的根本不必猜测。‘我’了半天就是接不下去,脸更红了,双手在身侧仿佛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而不停摸索着象是在寻找什么。半晌,他忽然眼睛一亮,从腰侧解下个香囊递过来道;“这个你戴着,回头我再让人送些凝神定心的香料来。”顿了顿,见我微张着嘴傻愣在那里,他站不住了,将东西塞进我手里逃难似的掉头就走,人都出门了才招呼道;“那我先走了。”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只是直觉的奔至窗前恰好看见他狼狈逃出院门。回身靠回躺椅,举着香囊我有些晕呼呼的。为这么个半新不旧的东西特意跑回来?是因为喜欢我吗?可是他喜欢我什么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残败身躯,值得吗?真心还是假意?又是计谋吗?他真的很好,很体贴,从来都是将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即便掌握着我的生死也未有过半分越礼行径。乱,脑子里全乱了。
那个香囊我一直握在手里,吃饭洗澡都握着,就连睡觉时也是紧攥在手里。应该说我根本就没有要将其放下的意识。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些天和宇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展现出来在脑中挥之不去。他的温柔体贴,他的谦虚有礼,他的博学广闻,他的细心周到,他的面红奔逃。一切的一切好象都变的那么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一再回想。天啊,怎么办?我快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想见他,真的很想见他。伸手抓过玉诀冲动着想要掀开帐帘让小喜去请人。帘子是掀开了,但我的冲动也随着眼前景象冷却下来。
三少笑眯眯的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他脚下就是小喜睡的地铺。一动不动的小喜显然是被动了手脚睡梦正酣全无察觉。三少看上去很高兴,晶亮的眼睛在看见我时曾添了一份喜悦。
“小岳儿,可算是找到你了。”说着话人也移到床前。他看上去很激动。
他是真的瘦了,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略显干枯发黄,可能是因为激动,扶在我肩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手也不复记忆中的修长完美,瘦的指节都凸显出来。
还是来了。也多亏他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宇是很好,可终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差别这么大的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暗暗庆幸的同时也诧异于三少的变化。才月余未见,怎就消瘦如斯?手在身后悄悄将玉诀塞入枕下,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用什么来胁迫我就范。这问题可是捆扰我很久了呢。
“黄三公子。不,我该称呼您王爷千岁才对吧。”不想再绕圈子了,时至今日再装什么都没有意义。先弄清楚情势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奴婢人在那里吗?”
“小岳儿,你这是。。。”一时还不能适应这样的我,三少话说的有些迟疑。
“王爷,戏演的太过就会穿帮,而您却不是一个会大呼小叫的人呢。”豁出去了,与其一直这样云山雾罩的乱猜还不如直接问清楚;“奴婢会在这里原本就是您预料之中的吧。”
“小岳儿,我。。。”还是没能适应,他看上去很迟钝,傻傻的看着我。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实上我也根本就不想知道,一个人秘密知道的太多很容易短命;“奴婢只想知道王爷和风少爷准备用什么来制约奴婢呢?”
“唉~~!”终于缓过劲来了。三少貌似感慨无限的长叹一声长臂将我揽进怀中轻语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岳儿,你这般聪慧冷静,本王该将你如何是好。没有制约,从头到尾本王都没想过用任何东西制约你。小岳儿,你人在这里便已经足够。”
没有制约?我人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什么意思?一股巨大恐惧感觉袭上心头。难道。。。
“王爷的意思是奴婢什么都不必做,静待事态发展就可以了。是这样的吗?”
“是,小岳儿,相信我,本王一定会救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本王都一定会救你。”
他说的很认真,抱着我的手也很用力。如誓言般的低语听的我冷汗直冒。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只怕是时间不多了,得赶紧先打发掉这该死的王爷才行。我柔顺的任他抱着,尽量让声音平静些再平静些;“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会等着王爷来救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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