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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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永远不会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我则更甚,会往反方向发展,它连点儿犹豫都没有。
这两天一直都听到院里的丫头在窃窃私语,说是来了位黄三少,人长的俊,而且温和多金,对人也客气随耗很。听见她们聊的几乎忘记身在何处,估计来的就是那位黄公子了吧。还是尽量别遇见才好,上次他已经将厌恶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了,再让他碰上,说不定得遭什么罪呢。好日子没过几天,我可不愿意自己找苦头吃。接下来的几天,我更是连院门都不出一步。
和平时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跑去和我的木偶亲热,这个时间基本所有的人都在睡觉。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最是清净不过的。练功的最佳时间。挥动指刀青光寒冽,一道又一道线条,精准覆盖住上一次的刀痕,几处细细刻线在我看来绝对是天下间最丽的轨迹,我最好的朋友。每天的练习时间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对着心爱的木偶,世界上好象只剩下了我和它。妙而安静。
“青儿。”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大,但我的快乐时光宣告结束。
奇怪,这个时候少爷怎么会来?太早了。急忙收刀回袖,转过身低头屈膝行礼;“逸扬。”没办法,少爷要求人前人后都必须叫名字。很明白我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即便是不习惯,我还是尽量让自己能够叫的自然些。麻烦能躲就躲,没事别自找不痛快。
“青儿?看仔细我是谁再行礼。”很和气的闷笑;“几天前才救下的人,这么快就忘了吗?”
呃~~!不是少爷?唉~~!弄错了,我说怎么少爷会这么大早跑来呢。怕什么来什么。是那个底下的黄公子。这人永远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吗?这么早站在这里?抓鬼吗?别想了,不是我该问的事。重新见礼,我看见他脸上带着笑容,如同深秋晨风,让人感觉凉嗖嗖的。
克制住翻出指刀的冲动,这人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奴婢卤莽,请恕罪。”当奴才的要明白一个道理,主子永远是对的,当主子不对的时候参考上句。跪下认错,少事少烦恼。
“起来吧,没怪你。”说着话还伸手扶我,动作很轻,他看来心情很好,精神也不错。
从地上起来,退到一边站好。实在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看他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自己找了个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那表情我很熟悉,又是要长谈的架势。这人早上都不睡觉的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上次明明很厌恶我了啊,怎么这会看着又是一派亲和?一百两的效用这么快就过去啦?有钱人啊。一百两,不知道能买多少馒头呢。买三个我都还有剩。听说今年北边闹灾荒呢,那边过来了的人,卖的更便宜,买我的价又能再买三个。人命真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气氛很古怪的说。算了,少爷没分派下陪人聊天的任务,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可是就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事儿,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好了。正想着要找个借口告退,他却先开口了。
“我住过烂几天了,一直也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出门了呢。问了疯子才知道你在。怎么?你就一直在这院子里,连院门都不出的吗?疯子平时不许你出去?这院子里就你一个人么?”
“回公子的话,这院子里除了奴婢另外还住这些人的。这会儿天还早,一会您就能见到了。可是需要奴婢去叫他们来吗?奴婢这就去。”可算有借口走人了,该先叫谁好呢?
“不必。”见我转身要走,他挥手阻止我刚要迈开的步子道;“现在挺好。”
一点都不好,他打扰了我的快乐时光,而且看着有要继续打扰下去的迹象。不让叫人来,那我还是老实站旁边吧,正好和我的木偶凑一对儿。脑子里反复琢磨使用指刀的诀窍,我等同于木头。
院子里变的很沉闷,低头站在一边想着自己的事,耳际又传来他的声音;“青儿,你家在那里?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在吗?你是怎么到风府的?”连串的问话,他对一个工具的兴趣大的出了常理
“回公子的话,奴婢是被卖来的。至于家在那里,已经记不得了。”答一半留一半吧,虽然以后都不见得会回去,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将来说不定我久亡命天涯呢。留条退路没错。
“卖来的?是你父母卖的?还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怎么会不记得家在那里了呢?”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捡重点说吧,实话就成,挑不出错;“是人贩子。”
“你怎么会落到人贩子手里?”
“是被土匪劫了,又转卖给人贩子的。”也是实话,只不过不能再往深处说了,我是要进宫选绣的,抗命失贞可是大罪,没人会问缘由的,照府的规矩,我该守节自尽才叮我又不傻。
“土匪?你被土匪劫持过?那你……”后面的话他没问出来,不过是人都知道他想问什么。
“奴婢并非完璧。”呵呵,这个问题好回答,上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是捞到好处了的。
一时无话,没有分析他心思的需要,我继续当摆设。天气还是挺凉的,一停下阑动就觉典嗖嗖的。加上刚才又出了一身汗,这会觉得鼻子开始不太灵光了。唉~~!我命里一定是跟当少爷的人犯冲,不然怎么是个少爷就能让我倒霉呢?在家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熬吧,还十个月零二天
半天没动静,他仍然努力着想找个话题聊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然是我有资格猜测的,低着头,正好能看见他不停用双手搓着大腿,话不投机的闲聊其实很费力的说,不容易,搓出话题了;“跟我说说你吧。疯子说你不是真的侍,只是借个身份,一年后你就自由了。是真的?”

少爷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表现的恭敬感激些也就行了;“都是少爷的恩典。”
“青儿,在你眼里,我和疯子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好人?还是坏人?”
这问题真够幼稚的,因为我一直没抬头,所以炕见他的表情,很难相信还有人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再说了,我一个当奴才的,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别牵连到我头上就行。脑子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真的这么说,该说的话,我向来说的很溜;“少爷是奴婢是主子,您是少爷的朋友。奴婢愚顿,只知道尽心伺候主子,用心办差。其他的实在不知。”好人还是坏人有分别吗?反正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坏人比好人容易对付。杀坏人的时候不必想太多。杀就是了。
“你并不缺钱,你家少爷给你的东西那样都够你一阵子的了,一百两实在是不值一提。告诉我,上次为什么只要一百两?救了我的命,你可以要更好的东西,或者更多的钱啊,怎没要?”
我能说是为了早点走人吗?当然不能,又不是安生日子过腻了。好在我拍马屁的功夫还是有的,奉承话顺嘴就来;“上次是公子命贵福深,奴婢只是正巧碰上,一百两已是非分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好象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了。可奇怪的是他又不走,还干坐在那里。本来想抬头看一眼的,呃——!还是算了,说不定一会儿他觉祷意思了,自己就走了。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我发挥出老僧入定的极高境界,让自己完全神游天外,我们就象在比赛谁定力更高一样就这么一直待着。随着第一缕曙光的来临,他终于受不了了。感觉到他站了起来,真不容易,可算是要走了。
“奴婢送公子。”长出一口气,急忙屈膝行礼送人。连我自己就感觉到有些赶人的意思了。
“青儿,你真是……”半摇着头,他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停下,然后对着院外高声叫道;“疯子,你赢了。她真的是问一句答一句,多一句都没有。翩翩归你了。”
原来是和少爷打赌呢。我说怎么态度转的这么快,难为他能坚持到现在。
“哈哈,我说你一定输吧。还不信。”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少爷说话都带着喜气,他显然很高兴;“她和个木头没什么区别。”说到这里,感觉他瞟了我一眼,接着道;“三少,这回你亏大了,名翩翩可要归我了,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今晚就让她去伺候你,这总行了吧。青儿,你害我失去了名,打算怎么赔啊?”
在跟我说话?赔?我怎么赔?问话不能不答,不变应万变吧;“奴婢该死。”这总没错了吧。
“你不该死,你替你少爷赢了赌注,疯子该赏你才叮”
黄公子的语气里带着苦笑,很奇怪的,我却听不出一点苦味。他好象是输了个人吧,呵呵,管他呢,于我无关,少爷们该不会把个人看的多重才叮演好我的工具角才是正经。
“哈哈,青儿,我若输了,你可就是三少的人了。是失望还是开心啊。”少爷的问题很尖锐。
好象怎么回答都不对,我其实真的不在意主人是谁,反正到时间就走人,只是这少爷是不能得罪的,黄公子好象我也得罪不起。真是的,这年月,连工具都不好当啊。话还是要回,感觉到两道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奇怪了,我有那么抢手吗?其实是面子问题吧,这就好办了,两不得罪的词我有的是,要多少来多少。做足戏份跪下低头,紧着嗓子装出颤抖声音道;“奴婢惶恐。”
“起来吧,青儿,别跪着了,地上凉,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黄公子的脾气好象的确不错
“谢公子。”磕头道谢,没敢真起来,少爷还没发话呢。到底现在少爷才是我正经主子。
看出了我的心思,黄公子开始打圆场道;“疯子,你的人,还是你说了才算,让青儿起来吧,终究是她替你赢的赌赛,别赏没捞着,还弄的要罚跪。”
唉~~!他是成心想害我吗?和他没仇啊。原本我也没错,跪下表现个恭顺而已,让他这一说情,倒象是我真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少爷脾气古怪,最忌讳奴才逾越,现在感觉上就象是我仗着黄公子在,不把主子放眼里似的。当着他的面,少爷当然不会怎样,可背着他呢?
“黄公子给你说情呢,起来吧。”果然,少爷的口气里已经满是不悦;“还不谢谢黄公子?”
“奴婢谢少爷恩典,谢黄公子恩典。”连磕两个头,赶紧站起来,完了,等着倒霉吧。
“这么冷的天,你穿的单薄,快回去加件衣裳吧。”真是雪上加霜,这姓黄的就不能闭嘴吗?
“翰。三少,咱们一没睡了,何必在这里跟个木头瞎耗时间?走,我们先休息会儿,晚上我做东,百楼的姑娘随你挑。”没等我开口道谢,少爷就急匆匆拉着黄公子往外走。真是很急啊,感觉少爷走的很慌张,象是后面有鬼在追他。
等确定他们都走远了,我才从地上起来。得赶紧做好挨打的准备才行,首先不能生病,不然抗不住的。转身回房间加衣服,再去厨房准备给自己弄碗姜汤喝,还得找些伤药才行。我是不是该再练个其他的杀人法门?不能让少爷知道的方法,这样下次再有类似黄公租样的人,就直接杀掉了事,不然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我。被人拇当赌注,赢了还要受罚,奴才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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