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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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过完一天,一直没见有人来处罚我,入时分,想到早上听见少爷和黄三少的谈话,记得这会少爷该是人在抱没工夫搭理我吧。庆幸自己的好运,临睡前又探头出去确定没人过来,好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说不定一高兴,少爷把早上的事儿可忘记了也未可知。呵呵,上睡觉。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半空中如鱼儿一般游动。很自由,也很无奈。因为鱼儿本不鸽开水的,就象我本不该在这里一样。从没与人讨论过为什么我每次都能很清楚自己身在梦中,那一切的虚幻虽有恐惧失落,倒也并不让我害怕,知道是在做梦,知道梦醒后一切都会过去。安然享受所有喜乐悲苦,在从悬崖上跌落的瞬间命令自己清醒过来。猛睁开眼,我还在上。恶梦也是有好处的,它会让你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是那没幸,至少梦里你会更加不幸。呃——!这次不见得。
少爷就坐在边瞪眼看着我,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他的面容看起来晦暗恐怖。好在从小被吓大的,忽略恐惧的功夫我练的炉火纯青。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怕鬼,每次弟弟都会纠集很多下人装鬼吓唬我,看着我惊叫哀求的蜷缩在角落哭泣的样子,弟弟得意极了。透次我是真的害怕,怕的大小便都失了。可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点,如果真的有鬼,那么我死后也会是鬼,这样大家都是鬼,我又何必害怕呢?从那以后,我依旧惊叫哭泣,但已经是演戏的成分居多了。
少爷没化装,不是要装鬼玩,所以我最好是别大惊小怪的,他太精明,装了也白装。万一他真相信了,又该说我将他比做鬼怪了。可是,他在这里做什么?阑急想太多了,一骨碌翻身起来,就势跪在上,没办法,他那儿挡着呢,我下不去;“奴婢睡沉了,少爷恕罪。”
边的人半天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白痴问题;“你刚才睡着了?”恩?好象没生气。
我在唱歌。腹诽,不敢明言应道;“是。”什么眼神儿啊?这还用问吗?长眼睛的都能看到吧
“刚才做梦了?是恶梦?”说着话,他的手伸了过来,抚上我的脸,轻轻摩擦。
“是。”要命,忘记拭去眼角泪痕了。现在擦来的急吗?算了,反正他也知道是做恶梦呢。
“哭了?你梦见了什么?”手还在我脸上蠕动,他的声音低沉而迟缓,很恐怖;“我吗?”
啊~~!?一定要在深更半跑来讨论这种无稽问题?没必要撒谎,可也不办法说实话,这种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奴婢只是做……”说不下去了,少爷的手指头抵着我嘴呢。
“怎么总是有这么多眼泪呢?每次见你睡着了都是在落泪。在恨?还是在怕?”
现在可以肯定这少爷不需要装鬼就已经很吓人了。阴森森的,要是再露俩颗白牙出来……还是别想了,没事干吗自己吓唬自己。专心对付这恐怖少爷要紧。恩?‘每次见我睡着了?’他经常见吗?我怎没知道?恨还是怕?呵呵,我不恨也不怕,就是觉得痛快,能够将眼泪尽情的流出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早起会轻松很多。这话也是不能说的,好在我也用不着说,嘴还被封着呢。
“青儿,你不乖哦,说过不许叫少爷,也不许称自己奴婢,早上犯戒了,我该怎么罚你呢?”
能罚我现在睡死过去吗?这人一直在问话,然许我回答,什么意思?古怪的可以了。不让说就不说吧,不定那句不对就惹上身。说不出话,又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表情才合适,只好继续当自己是摆设,什么表情都没有总不会错了吧,挑不出毛病。
“又是这副木头表情。”唉~~!果然是要找你茬儿,就怎么都是错啊,又生气了。就象上次在马车上一样再次捏紧我的下颚,还是那么疼,这次他有空间发挥了,捏紧我下澳手向后用力一带,我被带的向前一倾,原本的跪姿变成四肢着。还真是那里都一样,离开家还是要当马。忽而想起在家给弟弟当马的日子,每天脖子上都圈着缰绳,手上套着鞋子,差点还要带嚼子,膝盖长年是烂的,手也总是破的。正想要细细回忆那会儿我最长能坚持让弟弟骑多久,极怒的低吼声将我的神智从天外拉回来;“你这副死人脸要做多久?害羞你不会,难道害怕也不会?回答我。”
呃——!走神儿了,不能怨我,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印象深刻啊。发觉不对赶紧回神,注意到少爷的脸已经扭曲了。他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可最后关于会不会害怕的问题我听见了。好象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少爷说完后竟然松开手等着我的反应。他是主子,不能不给面子,不就是害怕吗?难不倒我的。正要摆出表情,想想还是问清楚些,别犯了什么忌讳,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想喀怕表情吗?奴婢会一种,只是伴有尖叫哭泣声,您要看吗?”会不会打扰别人,和会不会影响自己,这些问题都不是我有权利考虑的,我也没必要考虑,我担心的只是别被牵怒。

“你……”又是一声低怒吼,少爷整个人都绷紧了,紧的都微微有些发颤。我看见他锤子一样的拳头都举起来了。唉~~!他真的很象我弟弟,都这么喜欢拿人当沙包打。从小培养的沙包意识支配着我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半晌,拳头没咂下来,咂下来的是他极力克制的声音;“好,让我看看你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给我大声的哭。”尾音和外套一起落下,他上了。
“奴婢遵命。”看人害怕真的这么有意思吗?少爷们的癖好很……别评价了,赶紧打发他走是正经。就着面磕了个头,我倒退着靠在紧贴沿内侧的墙上,连酝酿感情都不必,惊恐慌乱的尖叫声打破满院沉寂,跟随着传出去的是哭泣声,眼泪很听话的迅速涌出,蜷缩着抱住脑袋,我的害怕表情做的完无缺。逼真到连我都开始以为自己在害怕了。不容易,嗓子喊渴了,想喝水。
原本很有兴致的在看表演,可没多久他的神就不对了。抱住我蜷缩的身体,他的动作是~~安抚吗?完了,这回不知道得装到什么时候了,少爷这么入戏,当奴才的得配合啊。刚还想喝口水来着,看来得等等了。继续装,九十九个脑袋都磕完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坚持住,接茬害怕。
少爷入戏太深,一直抱着我不撒手,是不是该配合着表示我不害怕了?可这个我没经验啊。嗓子都快哭哑了的说。嘴里哭叫着,脑子里研究该怎么收场散戏,估计是我的叫声把院子里的人引来了。外面人声嘤,灯烛火把照的半个院子都亮了。来的人不少。刚想借势散场,抱着我的手一紧,耳边少爷的低语传来;“继续哭。”这戏还得接着演。我闻到一丝算计的味道。
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一大群人涌进房间,好几个灯笼将房间照的锃亮。十来双讶异的眼睛看着上只穿着中衣抱在一起的我和少爷。为首的那个竟然是来别院做磕黄三少,看他冲进来的速度就知道刚才门是他踹开的。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哭了。想要起来,却被搂的更紧,配合着不再动弹,这少爷又想玩什么招?还是说又和什么人赌了什么?嗅出他气息间难于捕捉的得意,再看看黄三少,唉~~!这人又输什么啦?倒霉鬼不只我一个。
“没事没事,青儿只是做恶梦了,也不知道背着我干了什么亏心事,最近她常这样。真是没办法。”少爷抱着我,话说的宠爱而甜腻,要不是知道他在算计别人,我都想出去吐一会儿,什东西值得他这样卖力表演?现在的情况沉默就是金,闭好嘴巴让他继续发挥。听见他打发那群家丁出去,然后对着黄三少歉意道;“三少,别见怪啊,青儿吵到你休息了,我替她道歉。”
看三少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次输掉了很心爱的东西,他一直愣在那里,象是倍受打击一样,盯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唉~~!关我什么事?你自己要和人赌好不好?愿赌就要服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赌什么,不过,赌品我还是有的。想想也不能怪他,早上才刚输掉了个人呢。
“无碍的,我也还没睡。”摆摆手,三少总算是缓过神来,他看着我,象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态度大变的温和言道;“青儿,刚才的表情再做一次我看看。”这要求真损。
我该再来一次吗?很累的说,而且少爷也没吩咐啊。询问着看向少爷,见他脸很不好,估计是不让的。正经主子不能得罪,无奈摇头,表示我不能遵命。少爷的脸更青了,三少反而高兴起来。这些当少爷的人,心思真难猜,全都怪怪的,还是当我的摆设吧,没我什么事。
“疯子,反正也是睡不着,陪我小酌几杯如何?”
心情大好的三少开口邀请少爷喝酒,刚才他还一副倒霉鬼的摸样好不好?怎么转眼就变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他和少爷走的近。一对儿阴险之徒。他是笑面虎。
“三少有令,怎敢不从?”少爷变脸不比他慢。起身披上外衣,给了我个貌似安慰的眼神后,对三少道;“走吧,我还有坛二十年的儿红一直没喝呢,今天咱们不醉无归。”
“这可是你说的。别说话不算。”笑意盈盈,三少得意透了,我离老远都能闻到阴谋的气息。
俩人都往外走,都在出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很默契的谁也没再搭理我。
疯狂晚终于过去,爬起来跑去关门,倒头躺回上,照例数数离期限还多久,有惊无险又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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