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练习的时候看见院外做活计的丫头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模模糊糊的好象提到了‘三少’两个字。事不关己多听无益。滑动指刀准备继续未完的练习。嘀咕的内容顺风飘来，很清晰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黄三少和少爷从青夫人房里出去后一直拼酒拼到现在。”
小桃说话的嗓音很特别，有点沙沙的感觉，听久了会觉得很舒服，所以我记得她的声音。
“你昨晚睡死了不知道，青夫人现在可是咸鱼翻身，少爷昨晚是在她房里睡的，连魁都冷落了。黄三少踹门进去的时候正碰上两人在上还是抱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手段。”
口吻里带了很多味道，这个声音我没注意过，听着很生，大概是不常来的吧。呵呵，有意思。刻意放慢了动作，分出些心来认真听故事，经过昨晚的折腾，我会受人关注也在意料之中。
“什么手段？还能是什么手段？我听说她在那边老宅的时候只是个最下等的粗使丫头，一天到晚身上都又脏又臭。是趁少爷喝多了自己爬上少爷的，那边容不下她，才送来这边的。”
“对呀，绿儿，你是在老宅做事的，你一定知道青夫人在那边的事，说给我们听听。”
“这怎说啊。”假装犹豫吊足大家胃口后才继续到；“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传出去是我说的。不然以后有什么消息就都不告诉你们了。”
“知道啦，你快说啊。”三四个声音小声催促她快说。发月钱都没见她们这么积极过。
“我听说她在那边风的要命，几乎和老宅里多半的男人都有一腿，我就是发现了她的丑事，她怕我告发，诀唆着少爷把我给卖了。这人太坏，你们也要当心些。”
呵呵，最古老有效且漏洞百出的谣言，不过却也是听众最爱听最容易接受相信的内容。打击一个人最简单安全的方法就是破坏她的名节，特别是在男之事上，更能收到奇效。
“真的？这青夫人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竟然这么坏？真没看出来。”瞧，立杆见影。
“绿儿，你叫什么来着？被卖去那里了？下次出去办事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她吧。”
“我叫翠儿。被卖的太远怕是见不到了，总之，你们小心她些，没错的。”
就说我跟翠儿拥吧，呵呵，卖的不远，就在城南百楼里。前些天还听少爷提起过。
“绿儿，你说青夫人会不会已经和咱们这里的人有一腿了？会不会……”
“放心啦，你的伍哥哥心里只有你，再说了，你晚上卖力些，他那里还有力气……”
“哎呀~~！找死啊你。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几个丫头嘻哈着闹做一团，手里的活计也都扔在一边不与理会。直到有人过狼斥方四处散去
加快挥刀动作，精准程度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我是要离开的人，天涯海角，走就是了。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我确定她们说的都不是事实，为什没辩解？”和气好听的声音。
被迫停下动作，我暗叹口气，这黄三少一定要每次都站在别人后面说话吗？而且还都这么早，又赌什么啦？连着两天打扰我的快乐时光了。收刀回袖，转身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黄公子。”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生气了又能怎样？冲过去跳起脚和她们争辩，说我只和两个男人上过？两个和二十个有差别吗？笑话。而且于我无关好不好，爱说说去吧，当故事听就是了。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没辩解？”
八成是又输什么了，火气这么冲。人家说的是我又不是他，他生什么气啊？这些当少爷的都不可理喻。尽管在不断腹诽，但主仆之分还是要讲的，输急眼的人少惹；“虽不尽实，却也相去不远。奴婢无可辩解。”别说不远，就算远了十万八千里又怎样？我的命不在她们手里。
“是说不在乎吗？这样的诽谤你都可以充耳不闻？青儿，你在意什么？”
“奴婢卑贱，草木而已。与这院中一桌一椅并无不同。”呃~~！稍微有点区别，桌椅不用吃饭，而我饿了。昨天早上着凉了，晚上又闹了许久，这会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觉得脑袋都大了。不能生病，会很麻烦。去弄点东西吃是正经，体力很重要；“黄公子如无其他吩咐，请容奴婢告退”
“我和疯子喝了一的酒，疯子醉了。”没搭理我的茬，他自顾自道；“青儿，我赢了。”
不容易，终于赢一回。可这和我有关系吗？这些人也真够奇怪的，自己什么都有，却还老想着要赢别人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就不怕撑死？就算是真撑死了也与我无关吧，好象轮不到我收尸的说。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先让我去吃点东西？他自己在这里高兴也没问题吧。他不说，我也不敢起，一直跪在地上脑袋直发晕。恨透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当初就该趁着借口杀了他。一劳永逸。
见我没回应，他似乎不太满意。弯下腰一只手扶上我肩头道；“我赢了，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希望疯子赢？你在意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越来越重了，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重量都在我身上。离的太近了，都能闻到浓重的酒气。突然，他整个人都倒了下来，由于我躲的及时，他的身子重重的咂在地上。这人居然没觉得疼，他躺在地上继续道；“青儿，告诉我，你在意什么？”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怎么人人都问？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啊。命或者是自由？好象都不是，又好象都是。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知道只是醉了，没什么要紧的。爬起来出去找人帮忙将他运回他自己的房间。丫鬟小厮们探究思考继而恍然大悟的神情让我知道，最慢今天中午，大家口中关于我的故事就会有新内容了。
送黄三少回房间叫给跟着他来的家仆后，我独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路上果然又瞟见不少人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边低声说笑着还边摇头，偶尔有几个火气大的甚至都在掳袖子，大有要上来除魔卫道的意思。估计故事的内容很丰富也很精彩。可惜了，怕是不会有人愿意讲给我听吧。自己的故事却无缘知道，挺遗憾的。也难说，骂给我听还是有可能的。林子大了，总难保会有几只正义鸟。
低头走进院子，准备换身衣服去吃早饭。一股浓重酒气钻入鼻腔。这么久了还没散吗？诧异抬头，是散不了，还一瘟神趴那呢。哀叹一声，今天这早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了。离开地面不久的膝盖再次回到地面，拿出最恭顺的态度规矩见礼；“奴婢请少爷安。”这两天真是撞邪了，一起来就跪来跪去的。不是说少爷喝醉了吗？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好象说是少爷输了，小心为上。
“你叫我什么？”开口就不善，斗酒输了的人脾气不好。
“奴婢请逸扬安。”真够别扭的，文字游戏就这玩吗？叫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是工具的事实
“不对，再来。”趴在石桌上，少爷眯缝着眼睛努力挣扎着让自己能清醒些。
还不对？不是吧，继续“奴婢给您请安。”醉了就赶紧回去睡觉行不行？折腾我有什么用？
“不对，再来。”少爷可能是因为酒醉脸发烧，他将脸紧贴在冰凉桌面上，来回烙。
“奴婢给逸扬少爷请安，逸扬少爷早。”再不对我就只能叫祖宗了。别是发酒疯糊涂呢吧。
“不对，再来。”少爷有些不耐烦了，摇晃着想起来，可没成功。起来一半又跌回去。
“奴婢愚钝，请少爷明示。”我肯定他是在发酒疯了。不知道打晕他等醒了还能记得不。
“要叫……”后面没声音了。轻微酣声随着少爷胸腔的起伏响起，他睡着了。
“少爷？少爷？”试探着唤了两声，确定他真的睡着了。谢天谢地。终于可以起来了。
重复刚才的程序，出去找人帮忙送少爷回去。俩瘟神都睡了。这次算是彻底没人找麻烦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就不在思考范围内了。平安混过这一年最重要。
正义的小小鸟在别院一些人的心中悄悄孵化，只待羽翼丰满就要展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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