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5、刘武周造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大业十三年(公元六一七年,《资治通鉴》称“义宁元年”)二月,刘武周于马邑(今山西朔州市)造反,杀死太守王仁恭,大肆招兵买马,大开粮仓赈济灾民,附近百姓纷纷响应,不到半个月,兵马便达三万余众。随后,刘武周自号天兴皇帝,改大业十三年为天兴元年,封贴身卫士杨伏念为尚书左仆射,妹夫苑君璋为内史令,张万岁、刘宏业、孙尚斤等为将军,同时不惜卑躬屈膝,写下表章,自愿成为突厥附庸,以突厥为援,四出抢劫。刘文静获报,连夜赶赴李府,拜见李渊后,未及寒喧,便连连拱手道喜。李渊莫明其妙,未知喜自何来,不由黯然发问:“刘武周造反,并州首当其冲,本留守正百思无计,愁之无及,何喜之有?”
刘文静回答:“恰因刘武周造反,方称唐公之喜也!”
李渊愈发惊诧莫名,又问:“此话自何而起?”
“刘武周造反,唐公身为并州留守,讨伐反贼之责义不容辞。”刘文静大笑说,“眼下,唐公恰可以讨贼为由,名正言顺招兵买马,大张旗鼓充实军营,为日后打江山、平天下奠基,岂非喜事?”
“即便如此,但恐王威、高君雅二人亦将于中作梗,或公然阻拦,或暗中向皇上告密,二人素视本留守若仇,即便无事,亦恨不能无中生有,阴谋置本公于死地,大规模招兵买马,恰可令其有机可乘,向朝中告密陷害?”因为经历了上回晋阳宫二妃事件,李渊有把柄在刘文静、裴寂等人手上,与他们谈论起兵的事,便不再遮遮掩掩,免得令人感觉虚伪。
“此事实无为难之处,下官早为唐公谋定!”刘文静还是满脸带笑地说,“下官有一本家心腹,大名刘世龙,现任晋阳乡长,此人虽职位不高,身份低下,却颇具才智。为辅佐唐公早日成就帝业,下官特令其平日多与王威、高君雅接触,时深日久,彼此相处融洽,非常时刻,以其特殊身份监视二人,再好不过。倘王、高二人循规蹈矩,未于暗中捣鬼作怪,搬弄是非,唐公尽可不必沾惹,换言之,二人倘不安分守己,铁心与唐公为敌,但闻风吹草动,刘世龙自亦适时得知,尽可抢先动手,临时加彼一罪名,就地正法即可。谅炀帝远处江都,四面盗贼叛乱,即便明知其中有诈,亦鞭长莫及,惟有装聋作哑,至终不了了之矣。”
李渊得知有人牵制王、高二人,心情顿时宽松,吩咐刘文静尽快邀请刘世龙前来,以便对他作进一步了解。刘文静得令,未出半个时辰,便将刘世龙唤至。因为是刘文静举荐,刘世龙来后,李渊也不隐瞒自身意图,将事情摆上桌面,以及于日后实施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希望对方直抒己见。刘世龙果然应对自如,考虑问题具体全面。李渊方始彻底放心,未复多言。
为了先发制人,使王、高二人无话可说,刘文静进而向李渊提议,招兵买马之前,可以刘武周造反一事为因由,将王威、高君雅二人邀至府上,名义上要求他们献计献策,共同商讨对付之法,实则将他一军,试探一下他们内心的深浅,以便更稳妥地决定对策。李渊满口答应,再次与刘文静一起,将具体实施细节反复推敲、商议好以后,于次日上午将并州众官同时召集前来,让各人献计献策,并特意指名王、高二位副手多提建议。王、高二人靠谄媚炀帝起家,缺少真才实学,此刻情势紧急,责任既重,又苦无良策可献,见李渊点名提问,顿时乱了方寸,未及多想,便同声回答:“唐公乃主帅,且系皇亲国戚,凡事尽可定决,下官等敢不从命,竭尽所能,协力同心,抵挡反贼?”

“言虽如此,一旦行之,难度实多!”李渊故意显得万分为难地长叹一声说,“俗语有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刘武周叛军势力正旺,且有突厥数十万铁骑为援,愈发肆无忌惮。并州城兵微将寡,与此强敌硬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本留守思虑再三,为今之计,莫过于号令全城官兵百姓,拼死防守,同时火速上奏朝廷,专候朝廷大军一至,难题亦迎刃而解矣。由是,本公恳望二位将军,以及在场诸位,务必同心同德,协力守城,共渡难关。”
“请恕下官直言,唐公此法,未必可行!”李渊的话音方落,王威抢先回答,“皇上远处江都,离此路途遥远,远水难救近火!如死守待援,但恐援军未至,并州城已陷敌手!下官以为,唐公理宜趁贼军未动之先,火速招募民兵充实军营,俗语所谓有备无患,是之谓也。眼下饥民遍野,但闻唐公号令下达,应者必众,何必舍近求远,坐待朝廷发兵来救?”
“王将军言之有理!”高君雅随声附和,“眼下上策,莫过于尽快招募民兵,方可有效抵挡叛军,请唐公千万勿生犹疑,及早定决!”
“二位大人固言之有理,然亦未免有欠思虑!”李渊见王、高二人自入圈套,内心暗喜,为了进一步迷惑二人,还是一副畏首畏尾模样,再度叹息说,“募军之事,绝非寻常小事,须事先奏告朝廷,方可施行,否则,一旦日后皇上得知,定将追究我等私招兵马之罪,将何以辩之!”
“古人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威经李渊一激,情绪愈发激动,“唐公肩负并州万千百姓身家性命重责,理当事急从权,以大局为重,如一味瞻前顾后,延误战机,日后于皇上处岂非愈难交待!”
“罢,罢!二位将军为了国之利益,为了百姓安危,如此不顾个人得失,不惜承担重责,令本留守深感之!李某亦非贪生怕死之辈,未必便不可舍此残躯,甘冒朝廷误责之罪,同诸位生死与共,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引诱得王、高二人上钩,李渊预期心愿已经达到,便不再装模作样,令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即时出动,分往并州四门以及西河(今山西汾阳)、雁门等地广贴告示,大张旗鼓招兵买马。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