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白玉引新仇旧恨 故情惹里外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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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案的人往往是受益最多的人如果我死在事故中,谁会受益?徐莹?出于什么,我没有儿子不会危及她的地位,事实上一直在帮她巩固高炽的地位,按她的性子也不是个为争风吃醋就自毁长城的人。其他的姬妾?我死了,她们还会有希望上位,可是,她们那些人又怎么能将手伸到金陵来。
“天快落雨了,您小心身体。”宁妃让太监转告的话这时候在脑子里来回转了几圈。落雨了,小心身体。神经一旦绷紧,就觉得任何话都有深意,更何况这话出自于一向谨言慎行的宁妃之口。
雨,玉,蓝玉?
我说那个人没瞧清楚,其实心里早已经认为是他。他来害我做什么?我一个藩王家眷,名义上娘家是礼部尚书王越秦,实际上是徐家,这个事是皇室贵戚人所皆知的秘密。无论蓝玉是跟王越秦有仇还是跟徐达有怨,抑或是跟朱棣不对付。都说不过去,堂堂一个国公,犯得着杀个人还被人看到?
那就是嫁祸了。
谁在嫁祸?朱棣很不待见他,朱元璋心里有杀机,不过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那两父子不会用,因为对蓝玉根本没有杀伤力。蓝玉还有什么敌人?海了去了,想到这觉得头大如斗。
看来还得去次郭宁妃那。
郭宁妃的嘴角从没表现过任何弧度。看到她就觉得看到了一滩死水,一口老井。听她说话的语调会觉得死水的下面即使有暗流,她也会压抑住不让人窥探一二。后宫中锻炼出来的精英分子莫非全是这样?我想起了胡充妃和郭惠妃。
“你身子都还好吧。”
“谢娘娘提醒,还好。”
“人生在世啊,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我前几日咳嗽,就是找不出病根,这咳嗽啊,还是犯着。”
“娘娘请太医瞧了么?”
“瞧了,就那样了。你啊,还年轻,若是有个病痛,别忍着,不让到了我这把年纪可就后悔了。又快年底了,西边也冷了。”
后又唠叨了会,我才出来。
除病根,西边冷了。
听这话的时候我立马反应过来皇城的西边角落是冷宫,是那个被废的赵贵妃?
郭宁妃若是指她就很诡异了,郭宁妃与我并非很要好,个性也不是那么善良,现在赵贵妃已经倒台了,郭宁妃还要雪上加霜莫非以前的恩怨太深,恨不得让她死?
我这张脸太像死了的孙贵妃,也不排除郭宁妃跟孙贵妃有宿怨,现在一看我这脸就恨不得让我倒霉。
再也有可能根本就是郭宁妃干的,现在是转移视线。
抑或是,背后还有些人或是家族。
蒋虢的表面开花,涂了药没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军棍的打法还真是有讲究。让他做的事很快就有了答复:赵贵妃闺名赵,父亲早亡,死前当过的官最大也才五品,一个哥哥在她升为贵妃的时候被封了个县伯,是个老实人。这么看来,赵贵妃的根基很浅。这么浅根基的人怎么升贵妃的呢?郭宁妃他们一班从一开始就跟着朱元璋的人都没坐上那个位子。
“她是蓝玉献给皇上的。”蒋虢小声嘀咕了下。“不过这是听说的。”
又是蓝玉。
说曹操,曹操到。
蓝玉家的请帖送到了燕王别院,凉国公夫人四十大寿,邀请徐莹与我同往。看到这份不合礼仪的请帖,我回答徐莹:我怎么能去。这家人太胡闹了。
徐莹笑道:我倒不觉得,咱们一起去也不至于落单。且看那蓝张氏搞什么名堂。
“听说这个女人刁的很。”
“何止是刁,记得以前周王妃还在的时候就吃过她的亏。”
“周王妃忍了?”
“估计还想着怎么还击呢,就走了。罪过罪过,我怎么这么说去世的人。”她拿手捂住嘴。眼睛却全都是笑。我们俩哈哈大笑,放肆的样子把刚进门的朱棣吓了一跳。
不被人说是庸人,不说人者是冰人。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折腾自己或是折腾别人。当然,说一个过世的人总不是件好事。以后不说了,要说就说那些活蹦乱跳的人。
徐莹在前,我紧跟在后进了凉国公府大花厅。周围已有了七八位诰命夫人。一个年轻的宫装女人快步上来拉住徐莹的手:姐姐,你可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呢。
徐莹对我说道:这是楚王妃。
楚王妃又来拉我的手,她还没张口呢,听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十来岁的丫鬟打着帘子,一个贵妇姗姗来迟。这凉国公夫人的架子果然大,见了徐莹只是淡淡一笑,说:燕王妃赏脸,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随后蓝张氏一双眼珠子直在我身上打转。
“这位是?”
我是你请来的,竟然问我是谁。
徐莹道:这是我妹妹,不是夫人您请我们姐妹一道来的么?
蓝张氏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燕王次妃啊。
我笑道: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日里贵府拿着帖子去我们那的时候,我还跟姐姐说这使不得折煞了我。可姐姐说这是夫人的好意。
蓝张氏脸一紧,不再说话。
徐莹与楚王妃都对我眨眨眼。
这顿晚宴完全是主人自娱自乐,宾客各自结圈。一般来说,说人是非都会背后扯呼,镇南公夫人与我们坐一个隔间内,说道:缇儿妹妹别往心里去,这个蓝张氏原本是个破落户的女儿,听说祖上还有人做过屠户,凉国公在她进门后还纳了十一房姬妾。见着人家家内和气,她十分的不顺呢。每次凉国公府内眷宴客,大家都十分的不愿来,但凉国公功勋显赫,也得为了大局呀。
我们都笑着回应她的好意。徐莹对我努努嘴,让我看蓝张氏。见蓝张氏捧了只四脚酒杯正发呆。刚才一杯接一杯,现在怕是有点醉了。
安博侯夫人此时到徐莹旁边,悄悄对我们说道:我还听人说,她趁凉国公出征的时候用家法处死了两个妾。
镇南公夫人道:妾算什么。
她说完这,脸上变了色,安博侯夫人惊慌地看了看我。徐莹笑道:不防事,缇儿是我亲妹妹,大家都知道的。缇儿更是皇上赐婚的,这地位怎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那日收到蓝府请柬时,我还暗想这蓝张氏怎么变得聪明了,她以前可都是那个样的。
我们四个人都浅笑起来。
蓝玉出现在宴会上,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他笑笑:蓝某打扰各位夫人的雅兴了。
这个蓝玉对两个王妃也只是稍稍点头。看我的时候,他眼睛眯了下。蓝张氏递了戏文贴给他,让他点两出戏。
他翻了翻,兴味廖廖的样子:都是些老戏了。
蓝张氏说:老戏不好听,老人你却忘不了。
蓝玉原本笑眯眯地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蓝张氏熟视无睹,转了身向我们这边说:听说燕王府的王娘娘有块好玉。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蓝玉抓住她的胳膊,说了一句话。蓝张氏摔开他的手,大声说:莫非王娘娘怕我们粗手粗脚弄坏了?
与徐莹对视一眼,说道:碰巧没带在身上,改日送来府中让夫人过目。
她发疯似地叫:你骗我!都说皇上把孙昭的玉给了你,你既然收了,怎么不敢拿出来?
蓝玉强行带她下去。
真是混乱哪。我莫非有点柯南的运气,哪里有我哪里出乱?
“这个人,不会有好结果。”回别院后,徐莹跟我说。
“蓝玉有这样的夫人,真是不幸。”我接着说。
徐莹哼了声:那两房姬妾被蓝张氏打死后,蓝玉回来看都不看,连个棺椁都不给,让人直接用草席裹着扔了,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活该找个这样的老婆。
“她是在嫉妒孙昭?”我背对着门,掏出玉轻声问徐莹。
她一怔,点了点头:都这么说,当初(说这话时,她指了指那块玉)蓝玉先看上的她。
“姐姐,你见过她吗?”我又指指玉。
她点点头:小时候见过两面。跟你,确实像。
嫉妒的女人,是她想杀我么?
回自己房的路上,顺心说蒋虢在外边等我。蒋虢的身边有个面生的侍卫,蒋虢对旁边人说:你看到的事都一五一十说给娘娘听。
那人道:小的是蒋校尉手下陆不才,奉了娘娘命给碧兰家送安葬银子。到了青州万水乡,发现碧兰的长兄刚死了。现在她家没了人。这银子给不出。我自作主张将银子买了棺椁将碧兰葬了。
“你处事机灵,这么做是对的。他们家怎么就没人了?听碧兰说过她大哥娶亲了的。”
“娘娘不知,现在青州县令拿了她嫂子,说是嫂子偷人,毒杀亲夫。”
那侍卫走了后,蒋虢依旧立在哪。
我问他为什么还不走,他说到:碧兰的嫂子姓胡。
“哪个胡?”
蒋虢深吸口气,似乎在害怕什么,压低嗓门说:胡惟庸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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