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温柔无力梦不成,那堪孤枕为怯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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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夜色稠浓,猎猎清风中一人衣襟飘飘,负手背着两人站着,一动不动的如同幽灵。林红樱一看这个背影,惊道:“梁成!”夏晓菲早就认出是梁成了,此时听了林红樱一叫,仍是不免心慌意乱,道:“我……我……”梁成一动不动,嘶哑着声音道:“夏姑娘既然有人照料了,在下告辞。”夏晓菲急道:“你上哪儿去?”梁成笑声惨淡,道:“梁成无国无家无亲无挂,从此天涯散去,信步而去。”夏晓菲总感到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一样,有些抬不起头来,底气不足地道:“梁成。”梁成猛地回头看着她,道:“难不成夏姑娘还要留姓梁的喝杯喜酒不成?”
他话虽然说着酸溜溜的,可是在语气中已然他不出悲喜,听了夏晓菲心头没来由一寒,愣了一下,见梁成又走,忙撇开林红樱的手,忍着剧痛冲过去,拦在他前面,道:“你跟我回高丽去。”梁成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悲凉,道:“我孑然一生,想走的路一条没有,不想走的却是千条万条,可纵使有千条万条,但也终是走不到姑娘的心中去。”夏晓菲心中难受,道:“不是这样的。”
梁成置若罔闻,继续道:“我梁成什么都不是,不敢辱没了姑娘。夏姑娘就当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人。”夏晓菲捂着耳朵道:“我不听。”梁成怫然而去。
梁成说到这儿再不理会夏晓菲,转而向林红樱道:“杨夫人,整个临安城中,害死我家人的人都已经见不到了。”此话一出,夏晓菲慌忙站在林红樱身前挡住梁成,道:“梁成,你要干什么?”梁成淡淡道:“杨夫人,你告诉杨简,我输了的东西,我总是要赢回来的。”
夏晓菲怒道:“你当真不跟我回高丽?”梁成道:“不了。我要为先父守孝三年。”
夏晓菲点头道:“那我就等你三年。”林红樱听了忙道:“丫头,这话可不要乱说,背着一个承诺过日子是很累的。”夏晓菲似乎没有听见林红樱说话,继续道:“那晚,我说要带你回高丽去,回高丽后我们就成婚,你却一个人跑了。你只顾着说什么尊言尊言,尊言能当饭吃么?”
梁成不语。
夏晓菲撇开眼睛,望着新月,悠悠道:“三年。我娘用了三年的时间去躲开两个人,结果害得自己郁郁而终;还有一个人用了三年的时候等候我哥,却最终将他等来。三年时间竟能够让本来该在一起的成了陌路人,让天隔一方的人却整日厮守在一起。我倒想试试,三年中能有多大的变故。”
梁成听了半晌不语,突然转身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去,暗道:“三年,三年……”
待梁成走远,林红樱拍了拍夏晓菲的肩膀,道:“丫头,我们回去吧。”夏晓菲摇头道:“我答应过他要等三年的。”林红樱叹息道:“这又何苦呢,熬三个月就够你受的了。”夏晓菲仍是道:“我说了要等就要等的。”
杨简和李天历顺着道上找了一阵没有找到,于是分头找。过了一会儿,杨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打斗声,忙赶过去,见是李天历和纳兰香珺斗在一处。李天历是把剑留在了杨府,手上没有东西,武功发挥不出威力,而纳兰香珺本来就不用兵刃,武功又高,明显占了上风。杨简一过来,纳兰香珺转身就跑。杨简吃过她不少苦,心想趁现在有人相助一起找回场子。当下追了上去。可只追了两步,纳兰香珺反而停了下来。
两人一愣,也都停了下来。杨简不知他们为何事打起来,也不想问,冲纳兰香珺道:“我们又见面了。”纳兰香珺却不理会他,冲李天历道:“姓李的,你到底交不交出来?”杨简看了李天历一眼。李天历向他道:“是一把宝剑。”杨简立时想起夏晓菲把浪子剑给了他,笑骂道:“你自己剑不够吗?”纳兰香珺呸了一声,道:“你才贱。我和他的事你最好别掺和,否则我再关你十天八天的。”
这事不提倒罢,一提杨简气就来了,道:“上次你算计我,可没有下回了。”纳兰香珺道:“算计你是不行了,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家人,特别是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我一根手指头也能捏死她。”杨简一愣,道:“你敢威胁我?”纳兰香珺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若多管闲事,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杨简怒气一冲,欲上前去。
李天历拦住他,道:“她说的没错,我一个人就够了。杨兄弟,你就看着得了。”杨简知他是怕连累自己,道:“这个不用担心,这女的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在这儿大吹法螺,李大哥,我们一起上。”李天历道:“不行,你还有正事了别忘了,我抓不住她,她也休想抓住我。去吧。”杨简突然心中一动,笑了笑,道:“我倒忘了,李大哥武功不在她之下。”说着纳兰香珺道:“你慢慢抓吧。我不奉陪了。”纳兰香珺没料到他真的会走,松了一口气,有些鄙夷地道:“滚远一点儿。”杨简不答,径直去了。

说完纳兰香珺就要向李天历攻来,李天历挥手示意她停一下,道:“我手上没剑,怎么跟你打?”纳兰香珺一听,道:“我管你怎么打!”李天历又笑道:“不如这样,你等我去取把剑来了再跟你打。”纳兰香珺似听了天下奇闻,道:“是不是还要我先教你几招?看招。”说着就双掌抡了个大周天,攻了上来。
李天历脚下一退,让开一击,道:“我打不过你那还打什么。”纳兰香珺住手,道:“那你把剑给我。”李天历摇头道:“不成。”纳兰香珺道:“不然我就杀了你。”李天历笑道:“只怕不成。”说着从身后的折下一根树枝子,道:“你还是走吧。”
纳兰香珺不待他将树枝拨去,抢攻过来,道:“你想等他搬援兵过来,休想。”李天历来不及扯掉树叶子,剑法也使不出来,脚下“天仙功”发动,以步法急忙闪避,纳兰香珺以快强攻,不给他机会拨去做叶,手上本来是“二合通禅功”厉害一点儿,但是招式繁复,出手较之“雪蛛功”慢了一分,她一味赶快,双手指不像指掌不像掌,正是“雪蛛功”中的“天蚕织丝手”,刹那时间李天历只感到眼前到处都是手影,大惊之下惟有将树枝在前面挥动,身子疾退,心中骇然道:“这还是人不是,怎么这么多手?”转念一想,这是“雪蛛功”,自然是从蜘蛛那儿化来的,蜘蛛八只脚,也难免了。
纳兰香珺见他无力反攻,突然手上一变,“天蚕织丝手”陡然一换,成了“天蚕吐丝手”,双掌探出,一把打向树叶。李天历情知不妙,但仍是闪避不及,树枝上的叶子像是刀子一般飞出,打在他胸口。李天历突然仰天摔出一丈,只感到胸口如糟千刀万剐,心中骇然:“要是她武功再高一点儿非给自己开膛破腹不可。”
纳兰香珺眼见制敌,飞起一掌打来,中道再次换掌为爪,一招“天蚕缠丝手”向李天历胸口抓来,李天历大骇之下,双手在地上一拍,身子坐着飞出两丈,突然瞧见树枝上没有了叶子,心头灵机一动,右手绕着棍子正一旋逆一旋,树枝上的小枝叶尽数断开,树枝变成了一根獠牙棒子,当即点出。纳兰香珺见势不对,半空中突然双臂一振,就在棍子及身的一瞬,人又像是被绳子拉住了一般,反身飞了回去。
李天历一招本来算得精准,不料她在半空中居然还可以借势,硬生生让她从手上逃了出去。
纳兰香珺见他有此一招,脚下刚一着地又抢了上来,仍是一招“天蚕吐丝手”,激起一片碎石子向李天历打来,李天历有了“剑”在手,当下“天仙剑道”中“御剑式”发动,化作一道剑圈,笼在自己民周身,将碎石尽数挡了回去,接着右手在棍尖上一拨,喝道:“翼剑式”棍子随即变了方向,旋着扫向纳兰香珺的裆下,贴着地面打向纳兰香珺的双脚。纳兰香珺羞啐道:“不要脸。”
这棍子毕竟不是剑,她也不怕,索性一脚将棍子反踢了回来。李天历的棍子旋得极快,一般的碰着就伤,只是纳兰香珺练惯了柔功,在踢的时候脚下略一退再进,便将棍子的劲卸得干干净净。她能一招避开杨简的“龙爪手”,这一下自然也不在话下。棍子直飞向李天历,李天历在棍子上向上拨了一下,喝道:“逆剑式。”棍子顿时竖着旋开,一招扑天盖地地打向纳兰香珺的华盖。
纳兰香珺不躲不避,身子突然向后一个筋斗,双脚一把夹住棍子,反扔向李天历,喝道:“回去!”李天历正要接棍子,手上突然一痛,竟然是插着一片树叶。翻身倒地避过一击,急忙拳头加劲,“天仙功”发动,一把将叶子反激出去射向纳兰香珺,右一手顺势一招“旋剑式”将棍子掠向纳兰香珺。纳兰香珺浑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反招,加之夜色重看不清一片小小的叶子,只顾着避开棍子,身子刚一站正就感到下额上丝丝地疼,伸手一摸,居然见血了,一时担心是否会留下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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