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佯装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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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干什么?”不等把车停稳,我就跑过去问道。
“哟!这个不是江浪吗?一年多不见,变化不小嘛!”他想来拍我的肩膀,被我甩开了,这种人不配与我勾肩搭背。
“少来这一套!快说,你来找我哥又想使什么心眼坑我们?”我看看大哥,见他眼神平和,不由松了口气。
“天地良心,我哪有坑你们哪!”他煞有介事的说,“你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使坏呀!”
“哪你没事来做什么?”
“瞧你说的!我和你哥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兄弟,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他么?小孩子火气别那么大。来,抽支烟!”说着就递给我一支紫云。
“算了,你的好烟我抽不起,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还是抽我的红河比较踏实。”我自己拿出一支红河点上,又递给大哥一支。
大哥接过烟,笑说:“六儿,没事!他只是来看看我而已。”
“就是就是,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黄毛忙赔笑道,“说老实话,我现在也不碰那玩意儿了,三哥也不弄了,我们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
“我—不—信!“我盯着他一字以顿的说道,”你这条狗能改掉吃屎的毛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可否认,这话有些过激,但是对他这一类人来说,无疑是合适的。
纯儿可能很久没有看到我对谁凶了,所以乍见到吓得走到我身后,扯着我的衣袖说:“老公,走,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让大哥来处理。”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黄毛就抢着说倒:“呵呵,江浪,看不出来嘛,你女朋友真漂亮!”而之前他听完我那句话,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
“我女朋友漂不漂亮关你屁事!老……”
“六儿!”本想再骂他几句的,可是被大哥给喊住了。他显然是对这个儿时的玩伴还留有情意,所以才会对许纯说:“小纯,你先带六儿回去,大哥一会儿就回来。”说吧又过来推我:“六儿,你先回去,大哥的事大哥会处理,别担心!”
许纯不敢来拉我,只是看着,黄毛见状马上说道:“江浪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要是想害你大哥还会等到现在吗?这一年多里我随时都可以来,但是我来了吗?没有吧!事实上我也是身不由己之人,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你以为我以前是诚心害你大哥?你问问他,我害过他没有。说到底我们是兄弟,难道我真的会那么丧尽天良?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是来向你大哥赔不是的。不信你问他!”他指着大哥,见大哥点头,又继续道:“我现在也改过自新了,干那遭天杀的事迟早不得好报应。还好三哥现在也想通了,否则我想要抽身还真难!”他伸个懒腰,接着说:“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官一身轻,真他妈的自由啊!”他吐了一口唾沫,又说:“所以啊,你的担心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我这不是来还他,是来忏悔!你赶紧陪你女朋友回去吧,大下雪天的,外头又冷,可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冻坏了,你看她细皮嫩肉的,冻坏了我怕你心疼都来不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板有眼的,听后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小人了,再看看身边的许纯,小脸红彤彤的,眼神示意让我走,无奈之下,我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回了家。父母见到许纯自然很高兴,母亲张罗着去弄饭,父亲烧了一大笼火让她暖身,顺便问她一些在学校的事情。他们俨然将她挡做了儿媳妇一样来看待,见到此景,我笑,可总觉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大哥,好在美国多久他就和李香一起来了,这才让我放下心来。不过这个“放”没有到位——不彻底,黄毛的突然出现已经在我心头留下了一个阴影,也可以称之为一个定时炸弹,它有可能在某一天炸开,但也有可能是个做工不精的定时炸弹,我当然希望是后者。相信你也是,但世事在关键的时候喜欢与人愿违。
趁大哥上厕所的时候,我跑出去问他黄毛来找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说没什么,就是诚心来道歉的。我提醒他说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则反过来教导我不要总把人往坏处想,要学会宽容。我记下了这句话,并且一直这么做着,尽管它害了大哥。
下午我们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是李香和许纯的提议。之后一家人围着它照了好多照片,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大哥他们的合影,遗憾的是这些照片一张也没能够洗出来。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得把当时那个傻瓜相机碎尸万段,后来过后的的又一段时间里,我却不再愤怒,把它归结为了四个字——老天注定。而现在,我已经不相信它了。

这个年依旧过得很舒坦,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要说有,那便是大年初一那天大哥、李香、我、许纯、还有弟弟一起去了外婆家。我们去回顾了一遍两年前在山上留下的足迹:天湖、竹屋、蓑衣、土灶、土锅、药渣等等,虽然事过境迁,但是当我和大哥看到那些旧物的时候,往事种种却还历历在目。那一段参杂着泪水与甜蜜的回忆,无论何时,身在何方,都将是我和他的记忆中最美好的一瞬。
在这一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小插曲,是关于那领蓑衣的。前文有述,那上面又一抹血渍,是李香贞洁的见证,而我便是在这个时候才知晓的。
事情发生过程如下:我和纯儿看到蓑衣上有血渍,没多想便拿去问大哥,大哥和李香看到之后都臊得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看到这种我多少有些明白了,可纯儿还是一个劲的问,没办法我只好把她拉出去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在害羞之余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我也要像姐那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把自己给你。
说实话,我当时已经很需要了。
年后没过几天学校又开始补课,我怀着满腔意犹未尽的玩性回到学校和纯儿继续追逐我们的梦想。在学习之余,我总会想到黄毛无故来找大哥的原因。实际上如果我当时细心就不难发现,那一年春节县里领导班子大换血,这随之带来的是一张张关系网的断裂和一场不大不小的整风。只要将这个跟红土地联系起来,就很容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无奈的是等我明白过来时大哥已然又陷了下去。当然,这是后话。
元宵节那天,学校放了我们半天假,本想带许纯回家,不料刚放学她就被她父亲接走,于是只好一个人回去。还隔着村口老远,我又看到了黄毛站在大哥修车铺前。这些天我老想到他,再加上今天有点失意,所以我过去后便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看双雁,怎么,你又有意见啦?”他态度出奇地温和。
“是有意见了,你想怎么着?”
“有意见就说嘛!我虚心接受就是,发火干嘛呢!气坏了身子吃苦的还不是你!”
“六儿,放学啦!”刚想接着骂,大哥止住了我。
“嗯!”我只好点头,见他在关门,又对黄毛说:“你还不走?我们要打烊了!”
“江浪,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他一本正经的问。
“因为你做的事叫人不讨厌都不行。”
“那是以前,我现在改啦!”他又给我发烟,我拿出自己的红河点上,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们俩别争了,我们走吧!”大哥锁好门,招呼我们。
“你打算带他回家?”我指着黄毛问,惊讶不已。
大哥不顾黄毛,搂着我往前走,小声说道:“他家里没有人在,大过节的,你叫他去哪儿?好歹我们是朋友,怎么可以对他不管不顾。六儿,你就别多心了,难道又把大哥说的话忘记啦?你不记得大哥刚开始戒毒的时候别人是怎么对我了吗?我们不能像那样。”
我这回被他说得真成小人了,可我不是,但又苦于找不到依据来辩驳,真不知道黄毛是怎么对他花言巧语了!
这一天也没出事,黄毛表现得和以前大不一样,甚至连李香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到了这个份上,我居然也觉着他弃恶从善了,对他的戒心不由又减了几分。
你肯定知道狐狸和乌鸦的故事,所以你不难明白他的用心——要吃到肉是需要花心思的。往往突然之间对你好起来的人,一定抱有某种居心——非奸即盗。
这是真理,谨记!要不,也不会有“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之说了。
自那天后,黄毛隔三差五的来找大哥,有时候来了会做大半天,有时候**没热乎就走。每次他都不说关于海洛因的事,似乎来找大哥只为闲聊,但是我们知道自从有了欧阳修之后,人便喜欢上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我们也知道狐狸的尾巴总是要露出来的,哪怕它伪装得再好。黄毛很聪明,但是又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诚然,他应了这个理。
他每次来找大哥都不说毒品的事情,这不正常,就像一个热恋中的人跟别人谈话从不涉及恋爱一样奇怪。他的这种反常大哥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着了道,之余原因,与其说是他考虑不周,倒不如还说做老天注定。
作为平凡的人,谁会想到一个婚礼会是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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