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被逼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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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哥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头上的一片天已经塌了。自此,他又将身不由己的活着。
三毛驴用自己的新娘做饵,终是钓住了他。这下别说是跳黄河,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鬼晓得他是怎么和这个女人**裸地躺在床上;鬼晓得他做过些什么。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做,一个醉酒的人即便行了房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哪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可是有谁会相信?作为常人,如果发现自己的新娘在洞房花烛夜和别的男人睡在昏床上,他会相信他们没有办事?这里的新郎肯定相信,但是他绝对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来,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大哥喊那个女人快醒,可她睡得像个死猪一样,甚至还在打鼾,任大哥怎么叫,她就是不睁眼。穿好衣服,他赶紧溜出房间,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三毛驴和黄毛等坐在客厅,闰秋倒不见。大哥偷看了一眼,躲在转角处思忖该怎么应付。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他做什么,以至于让他们在他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连老婆都舍得赔上。他很害怕,倒不是为自己,而是担心大妈和李香得知这事后受不了打击出什么祸事;他也很懊恼,为什么闰秋劝他走的时候要考虑那么多;他很想抽支烟让思绪平稳下来,但他只要点上,他们立刻就会得知。思前想后,踌躇半天他决定转过墙角。
电影教会了我们许多事情,包括犯罪。在这,三毛驴就学得了这么一手。你猜大哥转过墙角后看到三毛驴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一群人围着桌子在“欣赏”上面大哥和他老婆的艺术照,而且还评价个不停。
三毛驴看到大哥,立即收起笑意,拉下脸来,黄毛他们马上配合他。一个个凶神恶煞盯着大哥不说话。面对这种场面不需要解释,大哥知道,所以他直截了当地说:“三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想让我做什么?你说!”
三毛驴没有想到大哥会这么“直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说:“好!大家都是明白人,过去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他递给大哥一支烟,让他坐下,接着说:“双雁啊!别怪三哥缺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你知道最近风声紧,县里面我还能应付,可周上我就没办法了。我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上头,这酒吧我是不得不关啊!”他把玩这桌子上的照片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所以呢?”大哥不想听他诉苦,只想知晓他要自己做什么。
“哈哈,别心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说。”他把照片交给黄毛,吩咐他去放好,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一个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把货藏好,思前想后,觉得你的汽车修理铺最合适,所以下个问问你的意思。”
“我有得选择吗?”大哥无奈地笑笑。
“好!”三毛驴把他一巴掌拍在他腿上,笑逐颜开地说:“双雁,你果然是聪明人,三哥没有看错!”他把手收回,靠倒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接着说:“放心吧!三哥不会亏待你的,也不用多长时间,一个月左右就行,之后你还是开你的修理铺,过你的甜蜜小日子,三哥不会再麻烦你,至于那些照片,到时候我连底片挡这你的面毁掉!”
“谢谢三哥!不过我还有个请求,还希望三哥答应。”
“什么请求?”三毛驴重新坐起来。
“就是这期间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
“这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送过去?”
“就今天!马上这就关门了,我们趁着搬东西的时候运过去,这个不用你操心。”
“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地方。”大哥想走,不想在多待一秒钟。
“慢着!”三毛驴叫住他,又朝里面喊道:“黄毛!”接着又对大哥说:“你先坐,还有事!”大哥只得坐下。一会儿黄毛出来了,手里捏着一支注射器,大哥看见吓了一跳,忙说:“三哥,这……没必要吧!”
“有必要!”三毛驴严肃起来,“而且很有必要,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打过这针,我才完全放心,单凭那几张照片是不够的,我这次可是把命都交到你手里了,还是把稳些的好!”说完又对黄毛说:“快给他打以针,热乎叫闰秋送他回去。”
黄毛这狗杂种翻脸比翻书还快,二话不说,示意旁边几个把大哥接住,上去便是一针,直打得大哥浑身发抖,而他还在狰狞地笑。
三毛驴见针也打了,吩咐黄毛道:“等会他清醒了就把闰秋放出来陪他回去,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别吵我。”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阴阳怪气地说:“我也该去陪陪我老婆喽!”

大哥已经彻底摆脱了毒瘾,因此这一针下去和打在常人身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要说有,那便是适应的时间要短一些。众所周知,如果你头一次吸毒就做注射,那估计你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好在大哥以前注射过,因此上才不至于休克,昏迷了大约半个小时就醒了。醒来闰秋已经在身边,昏迷他们不知去了哪儿,这不足为奇,因为三毛驴交代过,要说的是三毛驴不信任闰秋了,因而他和大哥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只不过陪他睡的不是新娘,而是白艳。
闰秋见到大哥醒来惭愧地说:“双雁,对不起,没能的、帮到你忙!”大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答道:“是朋友就别说这样的话,我看你也是自身难保。他们不信任你了。”
两人一下子处于同病相怜的境地之中,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休息了一阵,他们一起回到大哥铺子里,把里面堆得乱七八糟的轴承、压箱、轮胎什么的收拾归顺,等着三毛驴拉货来。约莫十二点左右他们来了,从车上卸下两个带钢盆的六七成新的备用胎,接着黄毛把这两个轮胎堆放在一码轮胎之下,嘱咐大哥别让人动到它,之后便走了。
那两个轮胎就是他们藏毒的工具,外表看似是两个大风车的轮胎,其实不然,他里面用橡胶隔了两层,里层是个内胎,即便打开钢盆检查也看不出问题,甚至是把内胎拿出,也很难发现有什么蹊跷,但是只要细细检查,就可以发现它里面的空间比一般的要小;再细看,就可以看到这层橡胶有小裂缝,它的背后就是小袋小袋的海洛因。这两个轮胎只要打上一些气,一样可以在地上滚,对里面的东西毫无损伤。它本装在黄毛的车上,专用来运输毒品,但近来差得极严,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很容易就通过关卡,因此只好把它拆下来。
这些事情是在他们将放到大哥铺子里藏了几天后我才知晓的,当时我的气愤程度达到要去找三毛驴拼命的地步。我想不到在学校短短几天,大哥身上竟会发生这样有如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从此我们的生活彻底被颠覆了,他又成了一个毒鬼,而且还窝藏了能判他死刑几十次的海洛因。
我不可抑制地愤怒,这个事实有如一台搅拌机。而我就置身其中,他把我搅得失去了理智,让我把自身的愤懑迁怒于身边的大哥和闰秋。我在他铺子门前大声吼道:“我说过黄毛来找你不那么简单,你就是不听,还说什么要宽待他人!现在好了,你宽待的结果是把自己送进虎口,你这是活该!”骂完又指着闰秋骂:“你也是!还他妈的跟我称兄道弟,你就不会在前段时间里来劝劝他呀!”
“说话呀!都他妈哑巴啦!”看他们木愣愣地低头站着,我更来气。
“你倒是说话啊!”我揪住大哥的领窝,继续泄愤道:“好不容易才又之前的幸福,你为什么要亲手把它毁掉,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还带你去上里面干嘛呀我!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我大叫一声,接着说:“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妻,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你想怎么做,啊?”他依旧是不说话,眼睛瞪得老大,两颗清泪垂在眼皮上,他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我早就哭了,事实上我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才会这么惊惶、这么愤怒,看见他那样,一把放开他,啐了一口,说:“懒得再管你们,老子该上学上学去,谁爱管谁他妈来管好了!老子……”
“江浪!”闰秋喝止住我,“你就别再说了,换作是你你能怎么办?”
“老子才不会像他那么傻,四次三番被人蒙!”我指着大哥看着闰秋喊,心里实在感到委屈万分。我费了那么大的劲,从十四岁救他一直到十八岁,到头来还是这样一个惨然的结果,感觉这几年自己是白活了,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对!他是傻,可他也是为了你们!”闰秋擦一把眼泪说道,他还想继续说,但是被大哥止住了。他把闰秋拉到门里,抬起头看着我说:“六儿,快上学去吧!你说得对,大哥是垃圾,你好好念你的书吧!我的事你不要再操心了!”好笑的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既然还在笑——扭曲的笑、强颜欢笑。说完他就赶紧低下头,两颗清在泪同一时间掉在水泥地上。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里一紧——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气愤和不甘,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一起说了吧!
半晌,他缓缓抬头,双眼擒泪道:“六儿,大哥是逼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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