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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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为你生一个孩子!”三毛驴走后大妈卧室的们无声地打开,李香站在门口如是说。
我说过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老天注定”。大哥以为没有人在家,而事实上李香一直在大妈房间里。她本来是要和大妈一道去赶集的,可是老天让她在大妈房里正准备要出去时来了次头晕,于是她就躺在大妈房间里休息,而迷糊之中又被大哥回家吵醒,紧接着在她想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了三毛驴的声音。
平心而论,假使你是个女人,看到这里,会认为她傻吗?又或者说,你将自己置身于她的位置,会否和她做一样的选择呢?我不是女人,所以我明白不了,但是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我们知道,女人即便结过婚,只要没生过娃儿,是很容易找到自己的第二春的,何况还是一个既美丽又贤淑的年轻女人。这一点大哥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在惊讶之余他说:“香儿,你疯了吗?”
“我没疯!”李香的回答很干脆,“我也不傻,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我这一生既然跟了你,就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
我想大哥应该很感动——作为男人都会感动。但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男人还有一个责任,那就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遭罪,不管这个女人是曾经的也好,现在的也罢。大哥深知这一点,因而他说:“香儿,你会后悔的!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刚才也听到了,本来我是打算瞒着你们,慢慢疏远你,假装讨厌你,直至让你觉得和我过不下去……”他苦笑一下,接着说:“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也好!我已经不可能再给你幸福,但是也不能让你一辈子遭罪受,你还是趁着年轻赶紧再找个好人家吧!我们……离婚。”
“离婚?“亏你说得出口!”李香哭了起来,“你记得我是怎么嫁进这道门的吗?如果我害怕受苦,当初会嫁过来吗?当时家里的光景难道比现在好吗?”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念过几年书的女人,古代大字不识的妇女尚且讲究在家从父,在外从夫,我难道连他们也比不过,不懂得从一而终的道理?何况我嫁的男人还是自己深爱着的。你有你的想法觉得这样做是为我好,但对我来说那未必真的是为我好。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不是美丽的玫瑰花,不是昂贵的化妆品,不是高雅舒适的住宅,也不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而是为自己所爱的人生一个孩子,就这么简单!”她激动起来,“你现在被逼着去犯法我不管——我们斗不过他;你以后会不会坐牢,甚至是枪毙我也不管——我们不可能预见将来;我现在只想着为你生一个孩子,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老婆!……”大哥早哭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得知这些的是很也哭了,如果人生要求我学会以泪洗面这种悲恸情节,我想我们谁也逃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很庆幸,所以后来,我不哭了。
你觉得他们应该又一个孩子吗?
如你所想!他们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三个月后医生宣布了这个神圣的消息。
前文有述,大伯的逝世让大哥带上了重孝的朽帽,八年之内家里不可添丁,但规矩是由人定的,因此,也可以由人来改,而这类可以改动规矩的人,一般都是所谓的德高望重之辈,他们可以随意找个理由并贯之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例外。只要能让他们去“找”。
彼时,村子里有一个算命的瞎子(至今仍在),他在我们那儿就是那一类可以改动规矩的人,但是他年纪并不大。据我父亲说,此人年轻的时候极懒、极好色,算得上是个登徒浪子,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病过之后眼睛就瞎了,于是家里人就给了他一本《周易》,把他送到山里拜师学艺,等他再回村的时候俨然成了一个江湖术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村里人很迷信,听他把节气、八卦方位以及天象星辰说得头头是道,便不假思索地把他捧为元老。而事实是,他只学得了《周易》里面那些骗人的邪说,好的一点没学到。在此我大胆的说一句,进来似乎出现了一股《易经》热,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本书之所以“热”,恐怕要归结于它所包含的亦正亦邪、繁杂难懂的图、卦,这些东西每个人编出自己的一套解说别人都辩驳不了,如果发展下去,甚是可危。祖宗的东西是好,但是别忘了一句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每一位作者都应该为读者负责。
此人懂得一点《易经》的皮毛,因而生活过得很是有味儿,这都是拜村民所赐,当然,还要外加他的黑心。大哥我们去找他,他说这是祖宗定下来的,不能改,改了要遭天谴。大哥丢下一封(一千)钱给他,他又说可以改,但是恐怕人们不服,大哥丢下一封,他笑眯呵呵地说:“能改!能改!包教乡亲们没异议!”

我们知道这又是在为虎作伥,但是我们也知道环境能够左右一个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大哥开始帮三毛驴开车了,他给他弄了一辆大货箱车,告诉大哥说是以自己的名义落的户,有事他担当。一个星期后,他和闰秋完成了第一次任务,得以休息几天。“三毛驴是个疯子!”大哥回家后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的任务虽然只管开车,但是他们的所见所闻却骇人之极。
大哥回到家后就莫名其妙地厌食,有时候看到饭菜还想要呕吐,即使肚子里空空的。这是什么原因呢?我说出来你都可能不信,因为我当时亲耳听他讲都尚且半信半疑,原因是这个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
“三毛驴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大哥抽着烟跟我说。
“他是连禽兽都不如,要不也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他丧心病狂!”
“对!”
“他灭绝人性!”
“对!”
“他准会断子绝孙!”大哥越发激动,我之前还极力附和,现在发现有点儿不对劲了,大哥很少这样失常的,于是问:“大哥,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六儿,你不知道!”他灭掉手上的烟,接着说:“他简直……简直……艾!……大哥还是不对你说了的好,省得你听了恶心!”他突然又不愿意说了。
“你说呀!”我急道,“这样吞吞吐吐的才叫人担心呢!”
“好吧!我说给你听。”大哥显然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他又点上一支烟,递给我一支,说道:“三毛驴这个狗杂种,他居然……居然叫那些人把海洛因吃到肚子里去然后再屙出来!真他妈的混蛋!混蛋!混蛋!”
“什么?”我听后惊讶不已:吃进去怎么可能再屙出来呢?
大哥平静了一会儿,接着说:“他从县里各个村寨之中找了一些要么游手好闲,要么傻不啦叽的人,到老傣族那里后,找到给他供货的人,把海洛因分装到一个个避孕套里,封好口让那些人吃进肚子里去。”他降到这停顿下来,似乎像到那场景胃里又在翻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那些人先就饿着,等到了那时候就一个一个地把避孕套往嘴里塞,痛苦之极地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去,一直吞到再也吞不下去为止。这还不算,他们吃了那些东西后整整三天三夜不能吃一粒饭只能喝水,而且全部窝在车厢最里头,不准讲话不准出来,连拉屎都不准。怕人闻出怪味,撒尿都是每个人发给一个瓶子,撒进去后拧紧盖子自己拿着。等到了昆明,去到他事先说好的地方,就给那群人巴豆吃,然后集体在一个仓库里拉屎,直等到把全部吃进去的避孕套全部泻出来为止。这还没完,他们还得把自己拉出来的避孕套用自来水清洗干净,让黄毛核对好数字后才行。”
大哥说到这儿已经干呕了几次,我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吃午饭的问口都没有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说白了比卖身还要作践自己,怪不得大哥回来后会厌食。要是我亲眼见了,不吐出来才怪。也就是从这之后,我胃里落下了毛病,吃饭的时候一听到别人讲稍微恶俗一点的事情就马上反胃、狂吐不止。
接着大哥还给我讲了那些人交完毒品后三毛驴就让然带他们去大鱼大肉的猛吃,等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后又马上去“吃”第二次。这也是大哥为什么可以回家的原因——那些人还在养身体。他说那些人吃下一个避孕套可以赚得两一百块钱,不包括后面的吃喝,有些颇有蚂蚁啃大象的精神,一努气可以吃下十几个。我听后觉得这些人都是他妈的想钱想疯了,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将自家的气血廉价地出卖,而且我敢担保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犯着罪还不自知。
奸诈的小人可以利用人们的愚昧来敛财犯罪,这似乎是一个公理——一个错误却又没有人改变得了的事实;而愚昧的人则利用自己的无知心甘情愿地助纣为虐,这是现实——一个叫人心酸的无奈。这无疑不是人生中的又一个悲哀,他之所以会不断上演,也是因为四个字——人心作蛊。
很快,大哥他们又出发了,去进行又一次无奈的犯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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