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叩拜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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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叩拜斗南
周大壮几个人都被撒了符,于是,离开了那个地方,向西面槐树庄方向走去。小泳对道士的神秘小蛇不以为然,就问:“大爹,那么小的长虫就是龙王么?龙王爷怎么这么小?”金钟说:“你别看那长虫小,不过筷子长短,那可是个真龙王哩!你没看见它的头上长了冠子呀!头上长了冠子的就是龙,没长冠子的就是长虫,不论长短粗细!”小泳回忆那长虫的样子说:“对!他头上确实有大公鸡样的冠子。”
前头槐树村在季岭村的西南方,直通斜去的路虽然只有一坡之遥,却也有六七里地。离村不足二里地时,连福才从金钟身上接过大铜佛,他弯弯腰,往上撮了撮说:“哟!这斗南还挺沉哩,怎么也有六十斤!”大壮说:“哈哈!你是只管摔大鞋,不管下力气的人,所以背起来就觉得沉,其实,不过五十斤,因为它是铜皮空心的。”连福反驳说:“大壮哥,我摔大鞋来吗?只不过多住了几天济南府罢了,论力气我不比你差。日本鬼子时候,我扛一袋子洋面爬楼梯,连扛十趟八趟都不说熊话的,你当我不下力呀?”金钟说:“住济南府?论住济南府你还有我长啊!我在估衣市街上每天蹬三轮,往返于东星恒和聚贤铺,一天一身汗,比你下力多!”
连福不敢跟他比下力气,就岔开话题说:“原来你在洛口店里,你那个洛口街也叫济南府哇?离城墙还远着哩!”大壮说:“不对呀!那里不是济南?咱那周家庄都属济南管,那里有电灯,怎么就不是济南呢?”连福说:“济南是济南,济南府是济南府嘛!这有什么好犟的?出了城墙的四门,就不能算济南府了!”金钟终于抓住了话柄,质问似地说:“连福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出了西门,从城顶去商埠,一直到十二马路,这么大一块地方,买卖家这么多,莫非不是济南府?照你这么说,子明爷在西市场,也不算住济南府了啊?”这一下把连福犟住了,他红着脸,忿忿地说:“反正我和你们说不清!”
说话间进了村,连福找到周震武的家。在门口喊:“震武叔在家么?”
周大壮看那门楼上,有群鸽子时飞时落,“咕咕咕咕”地叫,知道这是个兴旺人家,心中安然了些。一会儿周震武走出来,一见连福,喜出望外地说:“哎哟!我的儿,你***还知道来找你叔啊!快,快家来!”连福说:“震武叔,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老庄儿里遇到大难了,俺爷儿四人来你这里避难来了。”他指着金钟说:“这是……”那周振武不容他介绍,打断他说:“快!快家来再说。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周振武忙着叫妇人烧水沏茶。转身见连福身上背着大铜佛,兴奋地说:“啊!不孬,把老祖宗也背来了,快把老祖宗安在正中的搁几板上。”大家把大铜佛接过来,把大桌子、搁几板向外挪了挪,把大铜佛端端正正地安放在正中央。那周振武历时焚了香,跪在前面,十分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大壮见那周震武,瘦长的身材,五十有余的年纪,干瘦的脸膛上带着几个俊麻子,自然生长的短发已显出有点豁鬓角和几根白发,言谈举止,俨然是一幅长辈风度,特别他为大铜佛三叩首的举动令人起敬。大壮敬重地走上前说:“震武叔!我叫周大壮,十七世,是你的侄子。”震武见他中等身材,虽已挂了几道皱纹,那脸上却依旧透着某种力量和风采,转身时,见他脑后那个倒“e”字形的伤疤,又听那名字耳熟,就说:“壮儿,咱爷们儿虽是初次见面,但早就听说你是个有名的木匠,那手艺好、人也耿直。只是,你他妈生在老庄儿里,没给我做亲生儿,真也可惜了!”金钟插嘴说:“大壮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大叔若相中了,可以过继他,他兄弟两个,弟弟二忠当了八路……”周震武见他两眼眯眯着,像是睁不开,知道他也是十七世,就说:“你他妈甭巧嘴,你这三块料,我都过继了来,我不嫌儿子多!”
大壮把小泳领过来:“快!叫爷爷!这也是你爷爷呀!”那小泳忙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爷爷!我叫小泳,是你的孙子!”小泳那个幼稚而天真的行礼,把大家逗乐了,震武说:“好乖孩子,这个孙子,我认下了!这可是我们周家的血脉哟!”
周震武叫过她的妇人、儿子、闺女过来。与来的人一一相见叙礼,他的妇人小他十岁,看上去还年轻,但已经当起了小泳的奶奶,他的两个闺女都十七八岁的好年华,却当起了小泳的姑姑,他的儿子长生,虽小出小泳一岁,却当起叔叔来。
吃过午饭,大家围坐着喝茶。周震武叫来其他几户周姓人家过来说话,一会儿工夫,屋里满了人,都是周氏家族的子孙,都十分虔诚的向大铜佛磕了头。大家和谐得如同一家人。不过,当知道老庄儿里将要遭窝窝队炮轰时,都捏一把汗,同时,为大家逃出来,还把大铜佛带过来,免遭炮火袭击而庆幸。
都说,六十年前是一家人,现在聚在一起也是缘分。有的说,老庄儿是交通要道,好年景时,那是极好的地方,当初老人们向这偏僻的槐树庄搬来时,都是不情愿的。可是这几年兵慌马乱了,越是交通要塞越乱,越不安全,越是偏僻地方,越成了安全地带。说着说着,那话题很自然的又转回到大铜佛上来,说到这个话题,周连福认认真真地说:
“要说咱们周氏家族,那还是我清楚的呀!老家地方我是到过的呀!这么些人,包括老庄的上千号人,谁能说得详细?唉,咱呗!”于是,他像纲(讲)汉书般地说起了家族史和自己的境遇。他的朱砂鼻子上冒着汗,煞有介事,声若悬河,口吐莲花,如是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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