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镇反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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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镇反大会
村里派人下通知,说是区里要召开万人大会,明天头午都得到环家庄会场上去开会。大壮想,嗨!这**还真不小看咱这些穷人哩!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兴冲冲地去了会场。啊!会场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有,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纷纷扬扬。座西朝东,筑了个土台子,正面挂了两张大幅画像,一张写着“**主席”,一张写着“朱德总司令”,前面悬着一条大红布幅,布幅上面贴了菱形方块的黄纸上,用黑字写着“历华县杨道口区人民政府成立暨镇压反革命大会”。
他见玉光在他前面,喊了一声,玉光过来,他问:“怎么?咱这里成了杨道口区了啊?”玉光说:“是啊!是杨道口区,下设好几个乡哩!有道口乡、万家乡、河头乡、支家乡……咱那个庄就归杨道口乡……我说大壮叔哇!你只知道干木匠,连这也不知道!”大壮笑道:“嗨!你知道了,我不就知道了啊!”
二人正说话,大会开始了。一个留了分头,不过二十几岁的人,拿着个铁制的话筒,向下面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济南解放了,我们的家乡解放了,在上级党的领导下,在父老乡亲们的帮助下,我们历华县杨道口区人民政府,从今天起,正式成立了!杨道口区人民政府设区长一人,副区长三人,我们区长的名字叫周春生,现在,请周春生同志讲话!”
会场上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人们边拍着呱,边向那台上看,只见一个又瘦又矮,其貌不扬的人,从后面走到前面的讲桌边,朝大家鞠了个躬说:“同志们,父老乡亲们,各位父老,我周春生没有文化,也不识字,本来是不会当区长的,可是,我知道**好,**好,知道听**的话,按**说的去办,懂得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知道痛恨蒋介石,痛恨反革命,懂得为穷爷们儿和贫苦农民撑腰。所以呢!也就什么也不怕了……”他的话虽然简单得与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全是老百姓说的土话,但却高亢有力,大家都支着耳朵的听。
周大壮却吃惊起来:“嗨!这不是我的徒弟狗剩子吗?都说他死在关外了,原来是去当了八路啊!你说这是咋着哇,他妈死了,不是我主的丧啊!我往东头搬家时,还幸亏他帮忙哩!嗬!他现在竟当了区长,他,能行?”玉光说:“你呀你呀!整天闷在葫芦里,啥也不知道!哼!还叫人家狗剩子哩,人家叫周春生……那……可是个好同志哩!”
周大壮仿佛是另一个世纪的人,脑袋里空空荡荡,口里支支吾吾的,却不好再像往日那样同玉光上犟。顿时,他见周春生也高大起来,就连面前的周玉光也比自己真真实实的高过一头。怎么了?这些穷爷们儿还真“抖”起来了啊?**!他们都是**?**原来是这样的人?
那台上又宣布了副区长的名字,都讲了几句话,然后,周春生说:“把八名反革命分子押上来!”只见每两个背着枪的民兵,就押着一个胸前挂了大牌子的反革命分子上了台。开始,反革命分子们都低了头,看不清模样,周春生吼道:“把他们的头拽起来,让父老乡亲们看看他的熊样!”于是,民兵们有的拽耳朵,有的拽头发,有的撮下巴颏,让他们的头竖起来。这时,大壮才认出几个人来,一个是曾经想枪毙周玉光的周木青,一个是曾经参与抢劫他的周子仁,还有原镇长岳胜。大会上一一宣布了这八个反革命的罪行。当宣布周木青的罪行时,会场上一片喧哗,当宣布那个打死周西田的白狗子时,又是一片喧哗声。有人喊着:“剐了他,给他掌天灯!”全会场沸腾起来,显得有点乱。

只见周春生大声说:“同志们安静点,这些罪大恶极的反革命,人民政府自有办法销缴他,应该枪毙的,坚决枪毙,应当管制的,坚决管制起来,但是,不允许剐,也不能掌天灯。现在,开始控诉。凡是受了害的,背了累的,有仇恨的,都可以上台来控诉他!”话音刚落,一个近六十岁的白发老太太,登上讲台,对准她的仇人搧了一记耳光,正想搧第二下时,被民兵制止住。她向大家哭诉了仇人**她儿媳、杀害他儿子、逼死她丈夫的滔天罪行。又有人上台控诉了周木青杀死四条人命的罪行。其他罪犯也都有人上台控诉,那控诉的人,一桩一节,一铺子一盖子的把那些人们或知道或不知道的罪恶全都翻腾出来。当有人诉到周子仁时,大壮才知道,他曾经逼死一名长工,打伤一个丫头哩!
大会结束前,周春生宣布枪毙四个人,他每激动地说一声:“枪——毙!”民兵就把一个罪犯押下去,连说四声,押走四个。两个民兵架起一个罪犯,一溜蹦星地押到河滩里去。会场里的人向河滩里拥过去,被持枪的民兵挡住不许看,只听得“叭——勾”四声枪响,四个罪恶的灵魂钻进了地狱。
散了会,周大壮如见了洋景似地回到家,玉光也跟了他来。他俩把大会的情况绘声绘色地说给大壮家和玉香等人听。小泳也激动地插话补充。大壮直埋怨没枪毙周子仁,不过他还是惊叹着说:“唉!**,好厉害哟!”
晚上,周震西过来串门。大壮忙给他让了座,让他抽烟,口里喊着“四叔”说:“你不是在河头革命吗!又不太远,也该常回家看看啊!”震西说:“不,不在河头了,已经调到区政府来了,工作太忙,没白没黑得,哪有空回家!”大壮家说:“四叔哇!你得关心关心俺婶子啊!多好的人啊,又勤力又孝顺的,俺娘们儿挺合得来的,她虽年轻,可总是挺懂事的……”震西把眼一瞪:“你懂得啥?一个妇道人家,别管这些闲事,婆媳不和,还能怨得一个呀!你那家婶子年轻轻的思想不开化,全是些老封建脑筋,我让她剪成短发,她死活不干,整天挽个大纂耷拉在后头,像一摊黑牛屎。你看银官儿,剪了短发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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