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移形换影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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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在几十米高的石壁洞口里,陆辕轩安静地睡着了。
那边,深洞中的石柱林里,猪腰和排骨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焦急、紧张、饥饿、干渴、困乏、绝望种种恶劣情绪占据了两个人的身心,他们近乎疯狂地到处寻找出路,可四面八方除了大同小异的石灰岩石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他们的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
猪腰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喘着气对排骨说:“我们……需要冷静。”
排骨也累得不想动了,一**坐在地上,望着眼前诡异的石灰岩石柱,哭丧着脸。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猪腰说:“我觉得这个石柱林很诡异。”
“废话。”排骨没好气地应该了一声。
“如果陆辕轩在这里就好了。”猪腰叹道。
“又是废话。”排骨瞪了他一眼。
“如果能返回,我宁愿返回到有石棺的那个大厅,”猪腰道。
“还是废话。”排骨火了,“你能不能讲一点有用的话?如果能返回,我还宁愿返回到教室里上课呢,被陆辕轩这小子骗进这个鬼山洞,真是后悔死了。”
“我听陆辕轩讲过一种阵法,叫‘移形换影阵’,据说这个阵法曾经困死过几千个蒙古轻骑。当时,那几千个蒙古轻骑把十几个宋朝人逼到一处废墟里面,谁知这十几个宋朝人一进入废墟,竟然不见了踪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更奇怪的是,废墟里明明只有几堵废墙,方圆不过300多平米,而几千个蒙古轻骑竟能全部入内,后来再也没有人看见他们走出来。”
排骨问:“这话有点用,你是说,这个石灰岩石柱就是一个‘移形换影阵’?”
猪腰答道“我越想越觉得像,我们刚才进来时,明明觉得这些石灰岩石柱的数量非常有限,可为什么现在却变得无穷无尽?”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据说,人一旦进入这个阵法,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也会出卖人,也别太相信路是死的,其实每一条路都是活的,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人的眼睛永远无法觉察到。也别想着穿过障碍物走到对面去,因为一旦穿过障碍物,走到对面去之后,你会发现刚才穿过的那个障碍物又摆在你面前了,你再穿过,又是如此,直至你累死为止。临死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自以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其实只不过像个小丑一样在原地跳来跳去,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排骨听到这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我敢肯定,这里一定是那个所谓的‘移形换影阵’了,妈的,如果陆辕轩在这里就好了。”
“看,你还不是讲废话?”猪腰笑道。
排骨一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猪腰忽然说:“不如这样,你坐在这里别移动身子,我从你的正前方往前直走,每走十步吹一下哨子,如果你听到哨子声越来越弱,弱到快要听不见的时候,你就拼命吹你的哨子,我听到你的哨声就停在原地不动,然后用哨声引你走到我那边去,你到我那里去之后,我们再如法炮制,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走的是直线,不是在兜圈子,我就不相信这个石灰岩石柱林有多大。”
排骨想了想,说道:“用我作方向定位,用声音作联络方式,好主意,就这样吧。”
猪腰从排骨的正前方往前走,隐没在石灰岩石柱林之中,隔了一小段时间,就听到一声哨声传来,表示猪腰向前走了十步,再隔一小段时间,又听到一声哨声。奇怪的是,猪腰的哨声渐渐向左偏移,当听到第六个哨声的时候,哨声就从排骨的正左边方向传过来,以后每隔一小段时间还是会有哨声传来,可是哨声并没有减弱,哨声的位置竟然是以排骨为中心,从左到右不停地绕圈子。

排骨终于明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猪腰一直以为自己笔直地向前走,其实却是不知不觉地绕着大圈子,当然永远走不出去,为什么会这样呢?排骨想,应该是这些石灰岩石柱的微妙位置让人产生了错觉。在美术课上,老师曾经向同学们展示了视错觉的图形,当时大家都很震惊,原来人的眼睛是靠不住的。
想不到这个天然石洞里的石灰岩石柱林,竟组成一个天然的‘移形换影阵’,这才是不折不扣的鬼斧神工。排骨不由得暗暗敬畏大自然的神奇。
不行,得赶紧叫猪腰回来从长计议。
于是排骨赶紧吹起哨子,想叫回猪腰回来,可是刚才约定的是,排骨向猪腰方向走去。
现在排骨却想叫猪腰回来,如此一来:排骨不过去,猪腰不过来,哨声此起彼伏,双方都焦急万分。
排骨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心一横:好吧,我过去!他站起身来刚要举步,突然发现猪腰的哨声消失了,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排骨大惊,不管三七二十一笔直向刚才最后听到哨声的方向奔过去,可是哪里有猪腰的影子?到处搜索了一阵,头灯的光源越来越弱了,排骨坐了下来,换上新的电池又开始继续寻找。
由于一连串的奔波,再加上半天来的滴米未进,滴水未饮,人已经虚弱得快要昏倒了,可他还是硬撑着,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猪腰,死也要死在一起,已经失去陆辕轩了,不能再失去猪腰。
他边吹着哨子边寻找,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进洞前,陆辕轩将所有的洞**探险装备都分给大家了,也知道了哨子对于洞**探险者的重要性。
死亡的感觉渐渐侵入他的脑海之中:陆辕轩跌入深渊中凶多吉少,猪腰消失在石灰岩石柱林里下落不明,我的下场会怎样?累死困死饿死渴死在这里吗?唉,人生有很多选择,人死却无从选择,该死的时候不想死都不行。
绝望会侵蚀一个人的求生本能,排骨现在就处于绝望的状态之中。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走不动了,慢慢坐了下来。
周围的石灰岩石柱像一个个鬼魅般正对着他狰狞地笑,他突然觉得“安乐死”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朦胧中,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的老人,他想,传说中的勾魂使者不是牛头大叔和马面大爷吗?怎么是白眉鹰王?哦,对了,一定是他们找不我,管他是谁,跟着走就是了。
刚想到这里,猛然觉得身子一轻,自己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地搭在一个暖烘烘的肩膀上,他忽然觉得死是一件非常轻松写意的事,以后这世上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了,你们忙吧,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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