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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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闻人睡得特别沉,但第二天一大早却再度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起身穿好衣服,闻人一开门便看到了神情严肃的徐青。
“出什么事了?”急促地问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了闻人靖宇的心头。
“二管家死了。”短短五个字让闻人心中一跳,但仍比不上徐青接下来说的那五个字的震撼力大,“尸体在犬屋。”
当闻人靖宇来到犬屋的时候,甄思恩的尸体已经被养犬的家仆给搬了出来。不知是藏獒昨天已经吃得太饱还是别什么原因,甄思恩的尸身竟然被基本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那惊恐万分的表情。
“大哥你看看,我说是被吓死的吧。”董震走上两步,在闻人靖宇耳边轻声却又略带得意地说道,“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可以把两个大男人给活活吓死。”
闻人靖宇没有说话,心中却不停地在回想甄思恩在死前的一言一行。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试探着问身边众人:“你们前天晚上有没有人听到歌声?”见众人都摇头,他又追问道,“那昨天晚上呢?”
“如果是昨天晚上的话,我听到了。”一位年及弱冠的男子走了出来,向闻人靖宇行了一礼后答道。
“没有别人听到了吗?”闻人靖宇环视众人,见他们再次摇头后正色问那站出来的男子,“请问你是?”
男子尚未答话,旁边已有一家仆走到闻人身边答道:“这位是我家三少爷纪如江。”
纪家三少爷?闻人靖宇虽不是喜好探人**之人,但这几天也多少听说了纪家一些事情。纪家本是一开国丞相之后,曾一度权倾朝野,但因人丁单薄而渐渐衰落。到了近三代情况愈演愈烈,这纪家的男子每代都只有一人可以活过三十岁,其他的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这纪如江听闻便是这一代四兄弟中仅存的一个了。
“那请问三公子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歌声?”甄思恩曾在死的前一天听到女子的歌声,所以闻人靖宇想知道纪如江是否听到的也同样如此。
纪如江听到闻人的问题,犹豫的一下才缓缓答道:“是女子唱曲的声音。”
果然如此。闻人靖宇想了想才接着问道:“三公子,我有一个冒昧之请,不知……”停了一下,见纪如江作出一个有话请直说的表示,闻人靖宇才接了下去,“不知三公子今晚可否和我一起秉烛夜谈?”
闻人的原意是在不吓到纪如江的情况下找到事情的真相,可纪如江却微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只怕是想帮助纪家找出真相吧。”躬身一礼,纪如江接着笑道,“在下代表纪家先行谢过公子,今晚一定请公子到我房内把酒长谈。”
闻人靖宇见纪如江如此聪敏懂礼,心下不由得存了几分喜欢,大声笑道:“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一定会到。”
“少爷,县衙来人了。”一个年约五十,身着布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向纪如江说道,“老夫人请您到大厅去一趟。”别看这个男子穿着毫不起眼,他可是纪家的大管家——纪豪。
点了点头,纪如江向闻人靖宇道了声抱歉便打算离开,却又被闻人给拦了下来。“公子还有何事?”纪如江迷惑地看着闻人靖宇。
“是这样的。原本县衙来人,我们应该在府中等候召唤,不过现下我先出去一会,大约半个时辰后回来。”
“原来是这等小事。”纪如江爽朗地笑道,“公子请自去,多久都没有关系,这边我自会安排。”瞪了一眼听到自己的话脸色大变的纪豪,纪如江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话。
“多谢了。”闻人靖宇一拱手,在纪豪的瞪视中与董、徐二人一起离去。
“大哥,您这是打算去哪里?这么突然的。”在沉默中走了一大段路,董震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闻人靖宇的脚步停了停,眼中也不由得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自从到了这个十里亭,我的感觉就总是怪怪的,似乎在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大哥竟然还信这个?”董震玩笑似地说道,“不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么?”
闻人靖宇原本脸色倒还好,可一听到董震这句话,立刻就变成了铁青色。他大声怒呵道:“不要再和我提起什么‘子不语’!”说完也不顾董震懊恼的神情向大门口疾步走去。
徐青一看情况不好,忙快步跟了上去,在经过仍在呆滞中的董震身边时扔下一句:“还不快走。”
低声应了一声,董震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向门口跑去。闻人靖宇有多么痛恨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闻人靖宇未婚妻姬冰落的父母就是被那些道德家们用一把大火给活活烧死的,姬冰落本人也从此下落不明,自己今天却偏偏以这个来开玩笑,真是活该被骂。
“大哥,对不起。”董震紧走几步,在闻人靖宇步上大街时追上了他,低声地道着歉。但是闻人靖宇理也理不理董震,只是一径地向前走着,使得站在他前面面对着他的董震不得不以后退的姿势移动着。
“大哥……”董震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意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啊呀!”一声轻轻的女性惊呼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子因碰撞而摔倒的在地上。
见是因为自己的错害得别人摔倒,董震想伸手去扶她,却又因为对方是女性而作罢,只得在一旁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从这女子的梳妆打扮,董震也看不出她仍是姑娘还是已为人妻,只好随便选了一个称呼。
因为那女子一直低着头,所以大家也只见那自两鬓垂下遮住她面容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想来是她在摇头表示“没什么事情”。
没事就好,董震微微松了口气——这要真把这女子给撞伤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在不碰触她的情况下帮助她。虽然董震他们三人都不在乎这种事情,可那姑娘将来就别出门见人了。
略显辛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女子捡起刚刚跌落在一旁的白色绢伞撑了起来,又向三人行了个万福。
“姑娘如果确定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闻人靖宇向前走了一小步关切地又问了一声。
女子一直低垂着的头向闻人靖宇这边侧了侧,微微点了点头,正想离去却不知为何突然愣住了。就在闻人觉得怪异想要问一声的时候,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双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闻人靖宇。
好一位清丽出尘的佳人!看到女子的容貌,在场众人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那女子生得并不是倾城之色,但那端庄高贵的气质却没有几人可以比得上。只可惜她那白皙的肌肤上竟是一丝血色也无,硬是使得她多一了分冷意。
“姑娘?”被那女子盯着,闻人靖宇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又向前踏了一小步。但就是这一小步将那女子的神志惊醒,她那眼曈中染上一丝惊慌,匆匆忙忙地与闻人靖宇擦身而过,向镇口跑了过去。
“大哥?”见闻人靖宇定定地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徐青低声地叫着,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摇了摇头,闻人靖宇压下了心头那异常地感觉,说道:“办我们的事去吧。董震、徐青,我们三人分头去打听一下徐蓝及那夜半女子歌声的事情,最迟半个时辰后回来,别让人家三公子太难做。”
“是!”恭声应道,三人各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了,也都散去了。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女子摔倒的地方有一小片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几丝妖异的绿光,随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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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庄主,我家三少爷有请。”纪如江果然守信,刚刚入夜便派人来请闻人靖宇,而且这来的人身份还不低,竟然是大管家纪豪。不过这纪豪只怕是来得心不甘情不愿,那张已爬上很多皱纹的脸板得死死的不说,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
不过闻人靖宇这会子也没时间去理会他——今天三人在外面这半个时辰是一无所获,本来就烦得很,可偏生那女子的那双眼睛还总是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半刻也不肯离去。
纪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见闻人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于是提高了声音又催了一遍。
叹着气,闻人终于站起身走了出去。在经过董震和徐青的房间时,闻人本打算叫上他俩的,却被纪豪给拦了下来。
“少爷只说请您一个人。”用词虽然恭敬,但纪豪那语调中可听不出半分恭敬的味道。
闻人靖宇是什么人,从小到大就没被一个下人这么对待过,就算他性子再好,这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眉一挑眼一横,闻人的话中也多了几分威胁:“要不都不去,要不一起去,你自己选。”
猛地瞪大了双眼,纪豪立马就想发火,可转念一想,一来这闻人靖宇不是个好惹的主,二来是自家三少爷还在等着他过去,这才又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一起就一起吧。”纪豪无奈地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上老夫人那里说说,看怎么可以挑拨挑拨,让闻人靖宇这段时间没个好日子过。
哼,就算他楼兰山庄势力再大,也比不上纪家在官场的人脉大。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他还就不信纪家会怕了这楼兰山庄。
纪豪一面在心里嘀咕着,一面将闻人靖宇他们三人领进了内院。在繁杂的走廊里绕来绕去,四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这就是我家三少爷住的地方。”纪豪冷冷地说道,但他接下来向内说话的语气却完全变了,变得恭敬万分,“启秉三少爷,客人带到了。”
“是闻人公子吗?快请进。”纪如江清爽的笑声与柔和的声音一并传出,给这略显燥热的夜晚平添了一丝凉意。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纪豪一边把闻人他们三人往里让,一边继续向内问道:“三少爷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没有了。”随着话声的接近,纪如江已经迎了出来,“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招呼了。”随口打发了纪豪,纪如江一把拉住闻人靖宇的手臂笑道,“闻人公子,走!咱们可是说好的,要把酒长谈。”
纪如江高涨的情绪感染了心事重重的闻人靖宇,他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真心笑颜,反手把住纪如江的手道:“好说,只是到时你可别醉到人事不知。”
“哈哈……”纪如江得意地笑着,“我可是千杯不醉,到时只怕先倒下的是公子你。”
这两人说着,相视大笑,一起走了进去。后面跟着的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
“真的是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轻松了。”看着前面俩人的背影,董震感叹道。
徐青点了点头,又接了一句:“没想到在这种世家中竟然会有如此豪爽之人,真是难得。”
俩人边说边走,进到屋子里之后就看到桌上已经布好了酒菜,纪如江和闻人靖宇相对而坐。
“别站着啊,一起坐。”纪如江热情地招呼着两人。二人看了看闻人靖宇,见他点了头这才坐下。
“本来是想摆在院子里的,那里环境好。可是想想那样太招摇了,只怕是会吓跑凶手,所以才摆在了屋子里,希望闻人公子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闻人靖宇带头端起了酒杯,“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三公子这种人物,我真是太高兴了。来,干!”

四人边喝边聊边等着凶手的出现。酒到酣处,闻人靖宇听纪如江还是一口一个“闻人公子”,不禁皱眉道:“三公子也太客气了些,不会叫我公子了,就直呼名字吧。”
“好说。”纪如江心中也有这种想法,所以一口便应了下来,“闻人公子看上去比我大,我便唤你闻人大哥。你也不用叫我‘三公子’了,唤‘如江’便是。”
闻人靖宇哈哈一笑,点头称“是”。又是几杯酒下肚,听外面传来的梆子声,已是夜半三更,也就是两天前的晚上闻人靖宇看到那“侄少爷”出去的时间。
“如江贤弟可有听到歌声?”闻人也知道那声音自己是听不到的,所以低声问纪如江。
纪如江一手端着酒杯,摇了摇头答道:“尚未。”这话音才落,他又失声说道,“来了。”
来了?闻人靖宇三人细细地听着,却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才想说再问问纪如江具体的情况,却见他突然起身就向外走去。
闻人靖宇三人被纪如江的动作惊得一愣,而后才问道:“如江贤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闻人靖宇说得很大声,可纪如江却恍若未闻一般,径自向外走着,双手甚至已经搭在了门上。
糟了!闻人靖宇跳了起来,扑过去用力按住纪如江的双手,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今晚决不能让他出这个门”。可纪如江怎肯乖乖让闻人拉住自己,他不停地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
该死的!闻人靖宇在心里咒骂着——看着纪如江文文弱弱的样子,力气竟然大得比自己这个习过两年武的人还大,让自己不得不用两只手拉住他,从而腾不出手来封他的**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闻人靖宇向那两个还呆在那里的人怒吼着。
被闻人这么一吼,董震和徐青这才反应过来,忙跑到纪如江身边伸手去封他的**道。
“咦?”董、徐二人只觉得自己一指点去,触手竟是软绵绵一片,根本没有办法封**,不由得诧异地喊了出来,“怎么会无法封**?”
该死!闻人靖宇在心里又低咒了一句,利落地吩咐道:“董震你和我一起把他压到凳子上,徐青你去找点结实一点的东西把他绑起来。”
三人一起动手,在找不到绳子的情况下徐青将床单撕开,终于将仍是挣扎不断的纪如江和凳子绑在了一起。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看到纪如江原来灵动有神的目光变成现在这呆滞的样子,董震在一边急得直跳脚,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做的事情。
看着自己这两个平时也常是比较冷静的下属现在一个在一边跳脚一个在房里走来走去,闻人靖宇只觉得本来就晕沉沉的头现在更晕了。“你们两个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闻人停了一下,见两人的目光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了过来,于是指了指旁边两个座位接着道,“坐在这里等。”
“等?”虽然不明所以,但两人还是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地追问,“等什么?”
低叹了口气,闻人靖宇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等到天亮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不在闻人靖宇的认知范围之内,所以他一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天亮看看纪如江能不能清醒过来,好问清楚具体情况。
正当这里面四个人三个在发呆一个在发狂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叩门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谁?”徐青大声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你不是纪如江?“听到这个明显不属于纪如江的声音,门外的人的问话冲口而出,随后才回答徐青的问题,“我是老夫人那边的,有事请三少爷过去。”
看了一眼仍在挣扎着,但力气明显小了很多的纪如江,徐青自作主张地说:“夜深了,有事的话,三少爷明早自然会过去。”
“大胆!”门外的女子大呵一声,再开口时话中已添了几分怒气和威胁,“老夫人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你请三少爷亲自答我一声!”
亲自答?闻人靖宇苦笑地看了看自始至终都只是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纪如江,冲门外答道:“三少爷现在不想说话,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子也动了气,竟然就在外面用力地推起门来。这门虽然是拴着的,但那粗粗的门栓在一点一点地裂开,门也被一点一点地推开。
闻人靖宇使了个眼色,董震和徐青忙一人一边站在了门口,打算不管进来是人还是什么,来个先下手为强。
“梆,梆,梆,梆。”院墙外传来了四更天的木柝声。
“糟了!”门外的女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匆匆撂下一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便再无动静了。
又等了好一会,确认外面的确再无声息之后,闻人靖宇他们三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额头,发觉自己的额头手心全都是汗。
“我……这是怎么了?”纪如江柔和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你清醒了?”董震开心地冲到纪如江面前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眸子果然是恢复了灵动。
清醒?纪如江看看脸色都很难看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绕了一圈又一圈,绑得死死的床单,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将纪如江身上的床单割开,又坐回自己的座位,闻人靖宇喝了一大口酒后才开口问道:“到底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现在好好和我们说一说吧。”
“不就是一女子的歌声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纪如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才回答了问题。
明知纪如江一定有事情没有说出来,闻人靖宇也没有什么立场去逼问他,用眼神拦下想追问下去的董震和徐青,闻人靖宇端起酒杯对纪如江道:“既然如江贤弟不想说,为兄也不好强求。来,谨以此酒恭喜贤弟逃过今天这一劫。”
轻轻一笑,纪如江的笑声中包含着此许苦涩。“逃过了今天,明天又当如何?”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却没有送入口中。
“三少爷……”徐青想说点安慰的话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也罢!”纪如江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如何明日再说吧。”
“也是,哈哈!”闻人靖宇放下心中的心事,端起酒杯与纪如江一起欢饮,直到天蒙蒙亮起,才起身告辞。
纪如江正好也要去向纪家老夫人和夫人问安,于是顺便将三人送出去,免得他们在这内院迷路,进到不该进的地方。
“如江贤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可又怕太唐突。”纪如江将三人送到后院与前院想通的门前,正要离去,却被闻人靖宇给叫住了。
“大哥是否想问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会如此信任你?”纪如江回过身看着闻人靖宇,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答道,“因为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闻人靖宇还当真想不到是什么东西可以让眼前这人如此信任自己。
“你的玉佩。”纪如江的眼神落到了闻人靖宇腰间挂的那块玉佩上面,原本清澈的眼神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姬冰落是你的未婚妻吧?”
姬冰落!这个名字一入耳,就像是一个震天的响雷一般,将闻人靖宇给震呆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自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而还这个“别人”还是一个完全与自己的生活不相干,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外人。
心神早已不知飞到何处的闻人靖宇被董震给摇了回来,想说再向纪如江问个清楚,却发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纪如江早已离开。
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的闻人靖宇甩手就想往里冲,被董震和徐青一人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放开我!”瞪视着身边的两人,闻人靖宇的目光似两把利箭直刺入他们的心里。
被自家大哥用这种眼神看着的两人不由得一哆嗦,但手上仍是没有松上个一分半毫。“大哥,大哥!”徐青拼命地叫着,试图唤回闻人靖宇的理智,“你这么闯进去,是多么失礼的一件事。万一纪家真的与大嫂有关系,会让大嫂难做的。”楼兰山庄的人提起姬冰落的时候,都是以“大嫂”来称呼的。
闻人靖宇显然是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渐渐静了下来,不再这么急着冲进去。徐青一看这个情况,忙趁热打铁道:“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三公子了,可以等他出来再问问啊。”
闻人靖宇果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半晌才答了一声“嗯。”
徐青和董震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围满了被异动吸引过来的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不由觉得尴尬万分,忙拉着仍在发呆的闻人靖宇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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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江见过祖母、母亲。”纪如江走到他祖母的房内,看到自己的母亲陈氏正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焦虑,而自己的祖母仍是如平时一样坐在那里,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忙向前走了几步,恭声问好。
纪如江的祖母李老夫人当年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今已年过六十却仍是美丽动人。也许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原故,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刻上风霜的印记,反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韵味。
此时这位老夫人正坐在首座上看着自己仅余的一个孙子,脸上无喜也无悲,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昨天的事情我都听纪豪说了,你昨晚怎么样?”
“幸得祖宗庇佑,昨夜虽有危险,但总算是化险为夷。”纪如江不愿多说,所以一语带过。
“我就说吧,”听到纪如江这么一说,李老夫人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媳妇,“我们纪家男子多为短命,但总有一个可以活得长久,这一定是祖宗在上面护佑着我们。如今这‘如’字辈的只余下如江一个了,祖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就这种理由就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死吗?纪如江看到自己的母亲一个劲地点头应“是”,又想到自己昨夜的命悬一线,不觉笑了出来。
“怎么了?笑什么?”李老夫人威严的目光放到了纪如江的身上,话音中多了几分不满,显是对纪如江在这种时候笑出来感到不满。
“没笑什么。”纪如江微微弯下腰,表面上是表示自己对李老夫人的敬重,实际上是为了掩住自己嘴角那一丝嘲讽的微笑,“孙儿只是高兴有一群如此庇护后人的祖先而已。”
“你知道就好。”虽然听出了纪如江的言不由衷,但李老夫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挑明了说,只得转移话题,开始对纪如江一次又一次地讲着纪家当家的应该注意的问题。
纪如江站在一旁无奈地听着,着实是不想对老夫人说这些话她已经讲了无数次了,因为老夫人一定会回答说“我不说行吗?你又不像你二哥,如果是你二哥的话……”,然后便会将二哥的好处讲上一大堆。
二哥……是啊,在老夫人的心中,只有那已逝的二哥纪如泽才是聪慧懂礼的,才是纪家当之无愧的主人其他的人,不过是纪如泽的陪衬罢了。纪如泽所有的事情都让老太太心喜不已,只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强娶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姬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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