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 联邦成立,新世纪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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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自治和共和国的分裂
……许多世纪来,令阿波罗人倍感自豪的不仅仅是伟大的星球改造成就,自己这个远离太阳系的群体所表现的团结和坚强,更让他们信心百倍……——《阿波罗十世纪》
886年,怀才不遇的散文家所多玛•伦斯离开故乡安第斯星的一个小城,开始了后来被称为“二十年苦吟游”的游历和写作。他每到一处都深入接触当地人,探寻从地球来的珍贵物品,记录不曾传于世的上古历史和神话,发掘每一个民族悠久而引以为豪的传说;在他的游记和散文里,充满了种种远古传说与外太空奇异景色的奇妙结合,他用凝重隽永的笔触表达了对民族文化的赞美和向往,以及对阿波罗世界忽视各民族源远流长的传承的深深遗憾。
所多玛的手稿在他去世后的907年被人发现,精美的文字很快倾倒了一代人。读者们被他描写的种种所吸引,开始关注自己的血统和家族的起源,一时间社会上兴起了寻根热;失传的民族技艺被重新发掘,古老的民族传统重新回到了普通人的家里。同一民族的人开始更多地聚居在一起,尤其是在外围星,如亚裔阿波罗人会倾向于移民喜马拉雅星,而拉丁人的后代喜欢搬到安第斯星这个有着亲切名字的星球上……
十世纪初叶,没有人知道平静外表下这一缓缓潜流对阿波罗世界意味着什么。
此后的二十年里,民族自治的幼芽从阿波罗共和国坚强的肌体里开始生长,社会舆论的同情是它生根发芽的合适土壤,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它结出的果实并不甜美时为时已晚。936年发生的和平自治运动也许可以有更好的结果,但当时的阿波罗共和国执委会主席是布鲁斯•陈,外号洛基之鹰的强硬统一派,他很快地意识到这个运动将对共和国造成极大的危害,采取了断然的镇压,当晚洛基星约克城街头三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让阿波罗人第一次意识到政府暴力的一面。
布鲁斯错误的粗暴态度激怒了同情民族自治的舆论,也让原本非暴力形式的自治运动迅速地为主张暴力行动的激进派所掌握。布鲁斯的另一个错误是他并没有和自己强硬态度相配合的力量,当安第斯星悍然宣布独立的时候,他手里武装只有洛基星的两万名警察和驻扎在太空城里一千人的太空巡逻队——在这之前阿波罗共和国并没有军队。
其他外围星球看到共和国执委会对安第斯星的独立看起来毫无办法,于是也纷纷独立,同样得到了执委会最严厉的谴责和最强烈的呼吁——对于这个,自治主义者显然是不在乎的——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布鲁斯已经在秘密训练五万规模人的陆战队。
把来自洛基星的威吓放在一边后,外围四卫星的首脑们兴高采烈地像走马灯般互访,相互祝贺和赞美,展开双边和多边的磋商,谈判,甚至开始相互拆台和勾心斗角……。乞力马扎罗星得意忘形之余竟然把手伸向了洛基星,他们派人秘密潜入主星,试图煽动那里的非裔移民闹事!
布鲁斯•陈终于忍无可忍,在打断伸向洛基星的黑手后,立刻出兵安第斯星,决心以武力镇压始作俑者,然后再解决其余。
一开始洛基星人的进展很顺利,看到大批登陆艇从空中降下的时候,毫无准备的安第斯星人落荒而逃,共和军根本没有受到有组织的抵抗就占领了安第斯第一城市达斯特。
然而这次出兵毕竟是太仓促了,洛基星人的“陆战队”如果放到太阳系来说还仅仅是一群经过三个月军训的大学生而已。虽然随后把匆忙拼凑起来的“安第斯星抵抗力量”打得节节败退,可是这场战争的地利不在他们一边。这个星球上90%面积是水,陆地都是分散的岛屿,狡猾的地头蛇们打不过就戴上人工鳃从水中溜走,而陆战队员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在水中作战。
安第斯星人和洛基星人在水里捉迷藏的时候,布鲁斯•陈已经开始组建另一支十五万人的军队了。这个消息不知怎地被洛基山星报透露出去后,在一边等着看热闹的其余外围四星再也坐不住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很快,由外围四卫星联合组成的“新星球同盟”在喜马拉雅星成立,服装和武器各异的外围星志愿军出现在安第斯星上,本已经灰头土脸的安第斯抵抗力量立刻士气大振,在同盟的帮助下扭转了战场上的颓势。
僵持的局面显然对劳师远征的洛基星军队不利,布鲁斯不得已乘己方还占有绝对空中优势的时候撤回了共和军,回头一怒之下封杀了多嘴的洛基山星报。到了这个时候,他和他的参谋官们也明白想要速战速决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要打一场持久战,凭着洛基星比外围星总和还多一倍的人口和资源优势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共和国政府忍耐了七个月,一直等到总共二十万人的海陆空协同部队形成战力后才大大方方地宣布开始平叛,大军兵锋直指安第斯星,同时还多留了一个心眼,在主星上放了二万人留守。原以为会遇到“叛军”主力的十八万人大军在安第斯星遇到的仍然只有安第斯抵抗力量的三万军队,而且还分成了三十支分队,熟悉地形的安第斯人牵着对方鼻子在几万个岛屿上窜来窜去,共和军就像是拳头打蚂蚁,根本使不上力气,到登陆一个月为止才抓获了一千多名俘虏。
而外围四星的志愿军集结了八万人利用洛基星宇航部队的疏漏,秘密降落在主星上突袭了洛基星上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共和军才二万人的留守部队在优势兵力面前土崩瓦解,等到主力部队回师救援,“同盟的那些兔子们”(共和军参谋长语)已经炸毁了军工厂扬长而去。
联邦成立,新世纪的开始
阿波罗共和军经过两次刹羽而归,局势表面上平静了一阵子,但谁都知道双方都在暗暗积蓄着力量。时间的车轮就在令人窒息的气氛里走到了十世纪中叶。953年,战争再次爆发,军力已经扩张到七十万的共和军兵分两路,同时进攻安第斯星和喜马拉雅星。
这一次新星球同盟没能打出漂亮的围魏救赵战术,偏师突袭想要抄洛基星人后路的阿尔卑斯星军队被共和军太空卫队(940年在太空巡逻队的基础上组建,兵员一万)候个正着,两百艘登陆艇和三十艘护航武装飞船在五十艘拥有强大火力的太空驱逐舰迎头痛击下只逃回了三分之一,其余舰艇投降。
但正面战场上共和军打得并不顺利,同盟军队虽然人数少得多,武器装备也较差,但他们是内线作战,地利和后勤占优,战局在共和军最初几个胜利过后又陷入了僵持。
按理说战争打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共和国还是新星球同盟方面都该考虑和平解决的方案了,可共和国这一届的强势首脑执委会主席布鲁斯•陈却是桂姜之性,老而弥辣,铁了心要平定叛乱;而新星球同盟的激进派领袖也打得性起,对和谈的呼声根本不作考虑。
这个时代发生在阿波罗世界的战争还是非常文明的,基于内心深处彼此都是同一个群体的后人的认知,双方都没有用杀伤力太大的武器,在战场上,无论是己方伤员还是俘虏,只要没有伤及要害当场死亡,都能得到很好的救助。军医甚至还会为对方伤员治疗,条件是经过救治的伤员必须立刻退出战场。
但随着战争的升级,伤亡越来越大,双方都杀红了眼,纷纷开始研制重型武器。共和国的远征军毫不手软地捣毁了同盟好几个城市,同盟军也不甘示弱,拼死在洛基星上登陆建立了前进基地,四处骚扰,炸毁了数个重要的工业城市,也沉重地打击了主星的经济。
不管怎样,经过几十年的战争,洛基星经济和人口上的优势慢慢显现出来,逐渐在各条战线取得优势。战争中的人类似乎失去了理性,973年,新星球同盟为了挽回战场上的劣势,开始建造星际核导弹,随后的975年洛基星也出现了核武器基地。
在核按钮随时都可能按下去毁灭阿波罗文明的时候,一直在作徒劳呼吁和游行示威的反战力量终于意识到只有暴力才能制止暴力,阿波罗历979年,在理智尚存的军人帮助下,双方的军界强硬派几乎同时被拥护和平的力量推翻。
战争平息后,各星球实行自治——经过这几十年的兵戎相见,外围星短时间里也不可能和主星和好如初啦——成立松散的阿波罗联邦;同时成立的还有统一的阿波罗联合卫队,各星球不再另设军队;联邦的总议会由联合卫队主官召集,但卫队主官没有表决权。
远离了硝烟,在迎接第一个千禧年的时候阿波罗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迎向曙光的眼中已经带着迷茫。
既然天地的命运已定,
沟壑渠流已各得其道,
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河的堤岸已筑,
我们还能有何作为?
我们还能有何创举?
啊,阿奴那基,伟大的天神,
我们还能有何作为?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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