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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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再一次降临,月亮懒懒地照着这片大地。
上官府的一处书房之中。
“你说小姐要你教她轻功?”上官老爷微微皱眉,看了看站在下首的青山。
“是的,而且小姐学得很高兴,也很快。”青山忠实地向自家老爷报告情况。
“哦?”上官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没有说什么。一阵闭目沉思之后,他终于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才缓缓说道:“用心教。有什么不懂的,你来问我。”
“是,老爷。”青山仍然一如既往地稳重。
上官老爷看了看这个稳重可靠的少年,点了点头:“你的功课不能拉下。从明天开始,增加三成的训练量。”说完便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安静的书房中,上官老爷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平日里的淡然与儒雅已经消失不见,书桌前只有一个倔强孤单的身影,静静地投射在窗棂上,有着说不尽的疲惫和担忧。
青山领命退出书房来。对于为什么要突然增加训练量这件事,青山不想问,因为他知道老爷一定有他的考虑。而且青山自己也认为,只有自身的功夫更好,才能更好地保护他想保护的那个人,自然更不会推辞。天已经黑透了,而夜,才刚刚开始……
上官飞顶着一头湿发,端坐在床上。她在打坐。刚才她突发奇想说,现在有一点点功夫了,不知道能不能用来烘头发?因此现在她正试着让一丝元气往上走。不过向下容易,要想向上运至头顶却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撑到了,那一点点的元气也早已经散光了。
再来!上官飞一咬牙,再次运气往上走。如此试了几次,终于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一丝微弱的元气到达了头顶。可到了之后怎么办呢?上官飞突然懊恼地发现,自己除了会运气之外,对于气的运用却是一无所知。这就像是一个人空有金山,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用不了,是一样的心情。这让她有些小小的气馁,正想让那一点元气回至丹田,耳朵却突然一动。嗯?
上官飞睁开眼,起床向外间走去。才至门口,突然笑出声来。嘿嘿,果然!
果然?
冰块来了,果然来了。
上官飞得意地笑着,想起刚才自己虽然没能把头发烘干,却也因为将元气运至头顶,惠及了耳目,所以在冰块翻身进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丝衣袂飘动之声。嘿嘿,不要不以为然,以前这些响动,上官飞都是听不到的。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得意的嘛!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某人极之不要脸地想着。
“冰块”大人显然很不能理解今天某人怎么这么高兴,明明昨天走的时候还呆呆的。“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嘿嘿,冰块,我今天还想上屋顶!”上官飞很自然地要求,一点也没有难为情一下。咳,其实你不要想歪了,她只是想仔细看看冰块的轻功啦。那个啥,你说她昨天怎么没看?哦,这个有点不太好意思哈,她昨天第一次上屋顶,却是被人拎上去的,所以当时只顾着气闷了,没顾地上看,呵呵,谅解,谅解!
“冰块”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很顺手地飘身过来,抓起她的衣领就要往外走。
“喂!死冰块,你等一下!”上官飞终于有机会喊出自己的不满了,昨天她是被吓呆了没反应过来,可别指望她今天还会同意!
“冰块先生,我是个人耶,还是女人,你都不会温柔一点吗?”上官飞很不满,本来她是应该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然后顺便增强一点气势的啦,不过无奈现在衣服还被人拎着,只好稍微放宽一点要求!
“温柔?”冰块剑眉一挑,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这个词过于陌生,不知道如何理解。
上官飞差点晕倒,她忍不住抚住自己秀美的额头,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气出几条皱纹来。“兄弟,我真是败给你了。来,先放我下来,然后拜托你,不要再皱眉了,快要打结了!”上官飞打定主意,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一窍不通的大冰块,免得自己以后一不小心就被他气死。
“我不是你兄弟。”冰块的话总是那么让人绝倒。
“呃?”,不过,她的反应还算快,“好好好,我们不是,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来。”上官飞深吸一口气,对待冰块,一定要有耐心。
“你不是想上去?”冰块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冷峻的脸很费力地表达着自己的不解。

上官飞终于忍不住送他一个大白眼,感情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们冰块大哥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放我下来!”河东的那只狮子终于发威。
于是,“咚”一声,她被种到了地上。
上官飞气得浑身发抖,居然还有人不识相的人上来问她:“你在气什么?”听听,这叫人话!但凡还有点智慧的人都该知道她在气什么!咦,她在气什么?不就是冰块没有仔细听她说话么!
上官飞忍了又忍,一口气吸了又吸,终于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算了,不要跟一块冰块生气,气坏了不值!还没得赔偿!我吸,我吸,我深呼吸!美美的脸笑成一朵可爱的花,上官飞努力用自己最柔美的声音,最浅显易懂的方式,对这个绝对半窍都不通的冰块说:“我很想上去,可是我不希望自己是被拎着上去的,这样对待一个人非常,非常不礼貌。明白?”上官飞说地很轻柔,很缓慢,柔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心里却想着,这样要是还听不懂,这块烂冰块真的可以去一头撞死了。
“明白。”冰块这次倒是回答地干净利落。
上官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老师看学生的方式,这一刻,她觉得这个冰块,还算可以啦,孺子那个什么来着。
不过,在这个冰块面前,她的平静通常都不会保持很久。这次大概持续了有五秒吧!
“啊——”尖叫声刚起,却突然叫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捂住了尖叫的嘴。
上官飞瞪着大大的眼,眼中没有焦距,显然还没还魂,这一次,她依旧没有看清楚他怎么上来的。因为——
嘴巴刚得到自由,上官飞就指着那一脸酷酷的冰块脸,开始进攻:“你怎么可以抱我上来!”气闷!最气的是,他的手劲太大,现在还腰疼!
冰块奇怪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不让我拎。”言下之意,只好用抱的。
上官飞气得直吐血,好,好,算他有理,“那你干什么捂我的嘴?”
冰块还是回答地理直气壮:“你想叫别人都过来?”
上官飞被堵得要死。算了,可恶,自己自找罪受,刚才干嘛找他上来,真是的。耶?上来,哦,我的神啊,又没看到他是怎么上来的!气死了,快被气死了,这个冰块是生来克我的么!上官飞满脸黑线,看着冰块那张万年寒冰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整天绷着个脸,我又不欠你钱,你就不会笑一下吗?”兀自哼哼地生着气!
“为什么笑?”冰块剑眉一挑,又打算皱眉。
上官飞看他又要皱眉,心里着实不爽到了极点,忍不住凑上前去,大力地盖住他的额头,眼不见为净:“不准皱眉,难看死了。”话刚说完,才惊觉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剑冷酷的俊脸已近在咫尺,挺直的鼻,紧抿的唇,幽深的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正不合时宜地放在他的额上。
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剑还是很镇定,连呼吸也还是那般平稳,不像自己。这是怎么了,偏生在这个冰块面前做什么都错,做什么都不对!上官飞心中突生一股烦闷,低下头,正要把手收回来,却冷不防被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抓住。
“你关心我?”声音微微暗哑,温热地气息轻拂过她的耳际,剑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有些不同,是什么呢,让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上官飞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听见他说话,抬头冷不防撞上一双幽深的眼。
那眼里装着什么,冷漠,嘲讽,孤独,还有那一丝,期盼吗?
小手轻轻一颤,上官飞微侧过头去,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敢再看他的眼。那双深遂的眼,让她的全身都有些不自在。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他的手,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烧,只好呐呐地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关心你。”
“是吗?”一样的冷淡,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冷淡,冰块终于放开上官飞的手,沉默地坐着不语。
他可有一些失望?偷偷地看着冰块冷酷的侧脸,上官飞的心还在怦怦地躁动着,脑袋更是糊里糊涂,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场间一片安静。两人都不知道如何打破这片安静。等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先开了口。
“我叫剑,你记住。”冰块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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