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寂寞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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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发现之后,上官飞学习轻功的劲头更足了。
如果说,原先的她还对自家的这门轻功有些怀疑的话,那么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了。轻功,纵然杀伤力不大,可是,一门绝顶的轻功,对于想要保命的她来说,实在是太理想不过了。而且自家这驭风诀独特的真气修炼方式,也让她大感吃惊。要不是有青山的解说,她还以为这天下的轻功都是这样练的呢!而且,据青山的说法,她家的这门轻功在江湖上还是排得上号的,心里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从青山这个老实人的嘴里说出来,想不相信都难!
唉,看来,自己投身的这个上官府好像也不简单啊!
没有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一天,上官飞让青山演示了各种他会的轻功身法,然后一一尝试。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不过上官飞已然知道,青山的确没有骗她。那些身法不管多难,自己都能做下来。当然不熟练是很正常的,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尝试。可是上官飞心里很清楚,想要学会那些身法,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至于再高级些的身法,青山红着脸告诉自己,他不会。不过上官飞没有丝毫为难他的意思,有眼前这些身法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今天的身法演示已经为她开了一扇门,一道自由不拘的想象之门。摆脱固有招式的束缚,她可以想出更多更实用的步法身法来。曾记得一位武学强人说过的,无招胜有招。对的,人家宗师级的人物是在武学大成之后,习过千招万式之后才有了这样的领悟,而上官飞呢,由于本身的奇遇,再加上她知晓这种最高境界,自然地便让她有了不拘于身形步法的念头。说得通俗一些,通往大道的路并非只有一条,招式可以千变万化,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好招。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上官飞便不再拉着青山演示身法,她现在需要的,是练习,还有思考。练习不同的身法,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最灵活自如的状态;思考不同的状态,计算着不同情况下如何运用不同的身法。她的要求不高,只想在往后闯荡江湖时,多一点保命的本事。
也许是因为两世为人,让上官飞对于生命总有一种特别的珍惜。她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生活当然是想更自在的,可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她开始学着少惹麻烦。虽然这很难,不过上官飞还是很努力地去做。正像那日在定远城中一样,那样的麻烦,上官飞宁愿受气也不愿去招惹,正是出自她的保命心理。你笑她胆小也好,骂她怕死也罢。只是,除了记忆,这条命便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了,没有真正经历过失去,你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发自心底的珍惜。是的,珍惜,无论是记忆,还是生命……
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青山也已经回去,上官飞独自一人坐着,她还在静静地思考,直至黑夜的再一次降临。
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天上似乎亘古不变的圆月,上官飞的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无声地起身,向着精舍飘然而去,今夜的她似已做出了什么决定。
精舍内室之中。
缓缓地将头发盘起,上官飞用一根黑色的发带将头发牢牢地盘束在头顶。这个时代的男子喜欢用发带将头发高高在束在头顶,看起来英气十足。上官飞很喜欢,不过奈何自己的头发太长,只能盘起来,幸好这样看起来不会太过怪异。穿上夜行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上官飞平静地走出自己的内室。此刻,剑正端坐在窗前,右手轻执香茗,样子看来惬意地不得了。
上官飞打量了一下今天有些怪异的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这里喝茶!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说来真是奇怪,上官飞到现在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以前她很想问,不过现在她想通了,问了又如何,知道了又如何,如果知道的结果是让她失去这样一个特别的朋友,那她宁可不去捅破这层纸。保持原状也是挺不错的。上官飞启唇一笑,他还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这套衣服很合身,谢谢你。”上官飞满意地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不会太大,也没有太长,对于她这样一个偏瘦的人来说,衣服能这样,已经很合身了。
剑依然端坐着不动,冷酷的俊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化的表情,听到上官飞的感谢,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阵不急不徐的流水声。
上官飞早已习惯了他的冰山性情,也没有太过讶异他的举动,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上官飞有这样的觉悟。她只是很自然地走到桌子边,自在地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很自然地开口说:“我们出去走走。”
上官飞说得很自然,很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不过,在此时此刻,这样的话,难免让人有些吃惊。
剑不是一般人,虽然俊脸还是冷冷的没有多少表情,不过他的眼睛已经确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他静静地看着上官飞,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女子,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上官飞有些明白了。剑向来很少说话,脸上有表情的除了眉毛,就只有眼睛。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多半是需要自己的一个解释。
“我想出去做些事情。可是我爹不许。”上官飞没有转弯抹角地说些其它的,她喜欢直率,而他没有太多的耐心,她知道。两个相识不久的人,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剑垂下眼眸,没有反对,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放下茶杯,缓缓地站了起来,精瘦而修长的黑色身影静静地竖立在桌边,深深地看了上官飞一眼,似乎在做着某些确认。
上官飞看着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稍稍地压制住自己的兴奋,上官飞道:“我不知道那些护卫守在哪里,所以你在前面带路。不用看我,我的轻功不算太差。”看到剑怀疑的眼神,上官飞很自然地挺起自己的胸膛,真是的,把自己看这么扁,好歹她也是学过的。
剑微挑了挑眉,幽深的眼眸中映出佳人不屈的神情。他默然地转过头去,依然冷淡地看不出情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扔下一句“跟上”,便酷酷地出门去了。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从窗户出去。上官飞暗自吐吐舌头,无声地跟了上去。
月光静静地流淌在竹林中,两条黑色的身影无声而快速地穿梭着。一高一矮,一个精瘦有力,一个柔弱纤细。
上官飞紧紧地跟着眼前穿行的黑色身影,目前的速度不算太快,至少对她还算轻松。看着身边疾速后退的青竹,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上官飞的心里开始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这样一个微淌着些许寒意的夜晚,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脚下不停地跟在剑的身后,上官飞的心里却越发地不平静起来。后世的自己可从来没有在半夜偷溜出去玩的经验,她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哪里会知道偷偷地溜出去还会有这样的刺激!
她伸手摸了摸腰侧的匕首,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告诉她,匕首还在。只是不知道,今夜是否会有它的用武之地。
上官飞不是笨蛋,她知道和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出门确实有些危险,不过她依然很天真地愿意相信这份薄弱的友情,虽然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只是,和她的决定相反的,她仍是做好了自保的准备。
也许在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自己保护自己的觉悟吧。所以她不轻意让匕首离身,即使是在最差的环境下,她依然会争取可能会有的生存机会,正像她第一次与剑相遇时的情况那样。她将生命看得很重,所以很小心,也很谨慎。从她今天带着匕首出门,并随时小心地戒备,就可以看出一二。
面前的黑影还在不停地向前行进着,上官飞看着冷意十足,似乎丝毫没有心绪波动的黑衣青年,情绪有些复杂。
他说他叫剑,这会是他的真名吗?应该是真的吧,他是那样漠然,骨子却藏着一些骄傲,这样的人想必连说谎也是不屑的。只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啊,那为什么他会这样纵容自己胡来?是因为有趣?不,不像。他不似行远那般温暖地可以让人依靠,让人信任,甚至引为知己。眼前这人和自己说不上热络,可是他对自己又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呢?
上官飞有些想不明白。眼前这人无疑是个冰冷无情之人,可他却似乎并不想伤害她。而且从这几天看来,他对自己已经渐渐放松了戒备。虽然不知道他平时是怎样的为人,不过上官飞就是有这种直觉,现在的他,比起平常来,少了几分冷意。
好吧,上官飞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显然有些不同。那么,自己可以相信他吗?
或许你会很疑惑,这两人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上官飞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呵呵,其实,如果你是上官飞,也许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剑对于上官飞来说,太神秘,太冷酷。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不一样,甚至你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不一样的想法。而他的想法是什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无法让自己相信他。
尤其是,上官飞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了生存,她对于别人不得不存下一份警惕。而眼前的人,纵使让她相信他没有恶意,可是此时的她并不能明白剑的心思与想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她如何全全地信任剑呢?
如果你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他,却不能保证他会对你做些什么,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孤身一人的上官飞可以承受的。
同样,对于剑来说,上官飞也是如此。
所以,此时此刻,这两人,只能是泛泛之交。
信赖,对于这些孤独的人来说,太难了。
而他们,会有更深的交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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