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和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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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LEY来信说,调查报告出来了,结论是并没有违反规定。Wemayhavetoagreetodisagree.
对于这句英文,唐清很遗憾,不知如何用合适的中文翻译过来。
这时,DAN离开公司了,没有人搞得清他是自愿还是被迫。唐清对于他的离去一笑置之。
管理层希望唐清也走,因为他是检举人,如果他走了,一切就风平浪静,过眼云烟了。
司马光在他的《资治通鉴》里把干部分为四类:才德全尽的圣人,才德俱亡的愚人,德胜过才的君子,才胜过德的小人。这其实和唐清认为的人才加奴才是一个道理。但是他们都忘了一种人,才德皆无的人。他们善于的是伪德,在封建社会里,这样的人的人统治的世界就是和官僚制度,门第观念,束缚扼杀人的个性联系起来的。他们喜欢的是等因奉此的容易领导者,这样可以让他们满身朱紫。
5月下旬的一天,唐清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对方用港腔的普通话验证了他的身份,然后说:“我是YY律师事务所的侯律师。你的行为触犯了民法和刑法,需要到我们这里来一下。”
唐清的耳边一阵轰鸣,不过马上又镇静了起来。他预感到他们肯定和A公司有关系。果然,对方用盛气凌人的口吻继续说:“A公司现在全权让我们受理你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和我们配合。”
平生第一次律师找上门,竟然是由他一直热爱和认真工作的A公司出资邀请的。
对方说:“今天下午,请你准备好行李,跟我们去一次北京。A公司中国总部总经理*ITH先生要见你。我们已经帮你订好了往返机票,你先到我公司取一下。我们也为你预订好了在北京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你今天下午出发,明天晚上就可以回上海了。”
“候先生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电话联系吗?何必要我去北京呢?”A公司近来奉行缩减成本的政策,这个举动让唐清真有点不敢相信。再说,他与*ITH在行政地位上是悬殊和明显的,他并不认为和*ITH见上一面有什么荣幸。他预料到,会有圈套等待着他,他的心中升起不祥的疑云。
对方依旧盛气凌人地说:“你必须马上到北京,否则,后果一切自负。”
他的话给了唐清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去商城拿了往返机票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今天是A公司全球总裁CEO,也就是唐清致信的那位CEO来上海访问的日子。
那天晚上,在最金碧辉煌的饭店里,CEO邀请500名A公司在上海各分支机构的经理级员工与他共尽晚宴。
这500名中国员工都拥有A公司的股票,许多人都知道手中的股票在三五年内没有抛现获利的可能,所以这次晚宴被人戏谑为CEO为安慰内部股东们而召开的“中国股东大会”。就像很多股民一样,本来是投机股票,但是一不小心套牢,作了股东。
下午三点多,唐清拿着机票去Checkin时,服务小姐看了他的机票后,客气地说:“先生,您的机票是头等舱的,您别忘了去头等舱休息室里等待登机。”
“哦,是吗?”他意外极了,不知道YY律师事务所到底要他做什幺。
下午六点钟,他到达了YY律师事务所在北京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注册在香港公司大陆办事处,规模不小,办公条件和环境也是很让人感到舒服的。
给他打电话的候先生、YY的“资深顾问”台湾人方庆小姐和另一位自称是请来的劳动法撰写者之一吴先生,并排坐在唐清的对面,在他们面前,放着一堆白纸黑字的文件。
47岁的候彪先生是香港籍人,有着嶙峋的身干,说起话来一张嘴白牙森森,眼睛倒不小,但含有刀光。他有意强硬地对唐清说:“对于你的事情,今天请你到这里来,是想通知你,现在是6点钟,我们给你20分钟考虑,6点20分的时候是最后的时间,你必须在此时间之前接受A公司要你离开的要求,否则,你连12个月的赔偿金也没有了。”
这是唐清第一次听到了公司对他的宣判,这家律师事务所一上来就是压迫式的打发,全场紧逼,每句话都是最后通牒。
唐清的思维走得比毫秒针还快,他意识到他们的意图。对面的三个人中,一个是资深香港籍律师,据说他还有有法律硕士学位,一个是YY公司表情冷漠的年轻女律师方庆,另一个是参与劳动法起草全过程的“德高望重”的60岁老人。他们资历比他大,著作比他多,气势也比他强。更何况,他们组成的这个小团队的威力正千钧一发地向他汹涌澎湃地袭来。
他们都离开了房间,留下唐清一个人坐在圆桌旁。20分钟以后,他们又都进来。
方庆其实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几年的上海人,却用台湾腔的普通话说:“你接受吗?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们就叫公安了。”
唐清心里想,唬谁呢。他说:“那你去叫吧。”
“你真的不怕吗?”候彪怒目圆瞪地看着他。
“我不怕。你们只要告诉我是哪个公安局,我自己会去的。”
“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我们可以马上发解雇通知。”侯彪用恫吓的口气叫着。
“如果你解雇我的话,正好,我们可以马上在法庭上见面。我会在法庭上详细地说出所有真实的一切。”唐清平静地说。
候彪说:“你不要这么强硬,这对你的职业生涯没有什么好处。”
“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经把我的职业抛向脑后。我并不在乎。”
他们拿他的始终不渝没有办法,就只好放他去吃饭。
在临走的时候,侯彪说:“年轻人,你不要那么固执了。你的英语那么好,前途一定光明一片,何必在这上面纠缠不清呢?你是怎么学英语的?你出过国吗?”
“我没有出过国。我是读书的时候背字典背出来的。”
候彪惊讶地望着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然后走了。忙于接二连三事务的侯彪没有时间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晚上,唐清一个人在KELLY中心饭店里用餐的时候,A公司全球CEO正和500名中国员工在上海最豪华的宾馆里用餐。
餐厅里,花插金瓶;酒杯里,瑶池玉液。每个员工都是盛装露面,有些女员工把不太**来的欧洲名牌包和衣服也装饰在身上,脸上堆着三月娇花般的笑脸。这样的饭局不是为了来吃的,而是来看的,看一种气氛,看一个个大人物,看管理全球几十万员工、分布在近一百个国家的超级大公司的领头人物的外部气质和风度。CEO和每一个进场的员工一一握手,他个子高大魁梧,在他面前走过的中国员工们都仰头看他,仿佛会看到自己不可捉摸的前途。
冯塞烟也是被邀之一,她特地穿了一件PORTS印花桔黄色套装,把头发盘了起来,视线随着CEO那高大的身影而左右逡巡着,观察着。她懂得只有在大人物面前表现自己才有可能出挑的A公司法则,所以在和CEO握手的时候,她的眼睛又透射出和FATTY等其它曾经及现今的老板们对望时的亮光,可是CEO看着排在她身后还有那么多等待握手的人们,很快就把她的手放开了。当她的手离开的时候,迈出的步子告诉她今天这套精心装束的价值已经结束了。
CEO让员工们向他提问题,有人提到诚信,有人提到多元化。当一个人提到股票的走跌时,聪明老道的CEO说:“我相信,这是暂时现象。股票是大家的,股票的走势是和大家的工作分不开的。只有我们的业绩始终有好的增长,股票是会好的。”
在晚宴快结尾的时候,CEO又说了几句话:“我希望大家能深记,就是我们一向是一个全球第一的公司。现在,公司的重担在这新世纪时落到了中国员工的身上。你们知道,亚洲经济是全球的焦点,而中国经济又是焦点之焦点。大家要有意识和胆识,要明白,只要大家好好为公司工作,A公司不会亏待大家。中国做得越好,机会就会越多,那么大家就会有提高和完善。我们永远会任人为贤,让最出色的员工担任合适他们的工作。我们还会继续诚信的承诺,让公司的空气更加明亮干净!
上个月,A公司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网上员工调查,就诚信,管理等方面的问题让员工做出回答。现在结果出来了,各个分公司的人事部会和你们公布结果。我感到高兴的是,结果显示,中国的员工是很满意现在的A公司在中国的文化的,你们对A公司在你们国家的管理行为水平等表示了好评。我希望,在座的管理级同仁能再接再厉,共同把这良好的风气延续下去。”
CEO所说的调查开始的时间,正是让唐清休长假的时候。谁都不知道网上调查的事实情况到底怎幺样,除了CEO。
杯光鬓影中,大家凝神屏息地听着。晚宴在敬意中开场,在礼貌中收场,每一个与CEO道别的员工被再一次心照不宣地肯定了能在A公司工作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福利。
第二天,香港的律师安排一个司机陪唐清游了北京的名胜古迹。在长城上,他不由想起了李白的诗句:“一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颠却沧海水。”他的大气,他的甘做大自然的主人的大气,让他看黄河是“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看庐山是“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迭云锦张。”,也让他看太姥山时,能写出“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妙绝之言。
在整个旅游过程中,唐清没有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他在前面走着,奉命在陪的YY律师事务所的方庆在他的右后侧跟着,他总是故意走在她前面一点。他只听到她说:“你今天晚上就要离开北京了。昨天我们虽然没有谈成,但是你想想,如果你现在和我们达成协议,那么对谁都是有好处的。我是读法律的,其实在法律面前,和解是最好的办法,大家都让步一点,无非是为了大家都得到一点。读了这么多年法律,我深深觉得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争,不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不要呈强。”
他加快了脚步,把她抛得越来越远。他走路很快,特别是在心里有一股气的时候,方庆的皮鞋声越来越轻,当他回头的时候,她在他二十米外焦急地走过来。他摇摇头,才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却要不讨好地说着别人教他的话。
除了方庆之外,还有三个公安局的人跟在唐清的后面,唐清只管自己的往前走,尽情呼吸平等的空气。
站在长城上唐清极目远眺,他知道今后的处境将会越来越困难,公司安排了律师事务所来找他说明了公司已经彻底拒绝接受事实和放弃对诚信的承诺了。这时,他仍然有机会接受公司的提议:拿一大笔钱体面地离开。根据他名牌大学的教育背景,MBA的学历,跨国公司的工作经历,总裁的推荐信。。。。。。他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份更体面更风光的工作,收入也会更高,很多猎头公司已经游说他很久了。这也是律师事务所安排他游览风景的目的。
否则,如果和被这家有相当影响力的跨国公司僵持下去,万一被它解雇了,可以肯定他再也找不到好的工作了,他每个月都要还上一笔住房贷款,经济上的压力是沉重的负担。
可是,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这样放弃就是逃跑,公司的价值观是坚持不懈的诚信,UNYIELDINGINTEGRITY。坚持不懈UNYIELDING。。。。。。
如果他这样逃跑了,在律师事务所面前逃跑了,以后的人将会发现坚持不懈的诚信之路将会更加难走。也许他无法走到终点,但是他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后来的人将会走的更远,更加接近终点。

长城上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眼睛里的雄伟绵延的长城和群山,让他似乎听到了华莱士在电影《勇敢的心》BRAVEHEART中的那最后的撕心裂肺的强烈呼喊:FREEDOM......
他的决心已定:用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一次勇敢地追求正义的机会,那怕那是最后的真理......仅仅是一次追求正义的机会都会让他无憾。
吃过午饭后,唐清去北京办事处里见到了在北京工作的宋明,他正在和客户打电话,好象是他惹怒了客户,他就放松了僵绳似地不停地解释。当他放下电话发现昔日好同事就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先是惊慌,然后眨了几下眼睛。
由于在北京吃不惯,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本来就清瘦的他更加瘦了。唐清等他下班,然后他们去公司门口的四川饭店吃了便饭。他问唐清到北京来是出差吗,唐清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并且希望他不要和任何其它人说起,因为,作为公司同事,唐清只信任他。
他听唐清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忽笑忽叹,然后,眼神有了点镇定,说:“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会随便乱说。不过,我还没有想到你的勇气真的这么杰出,都让律师出面了,你还是不屈服。如果换我,可能做不出来。”
“我就是希望他们在对待中国员工,尤其是好员工的时候,不要用他们的方式来决断,我希望,等整件事情全CLOSE了后,公司的管理风气能有种转机。”
宋明说:“你真的与众不同,你的女朋友支持你吗?”
“她也是支持的,但是她不免会为我担心。”
“你会怎么安慰她呢?”
“把最坏的结局告诉她,然后又退回来向她说我的信念。她是有悟性的人,也不是一味跟随权贵的人,如果她实在难以理解,那么我们只有分手。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仅是计算着如何去吃喝玩乐,而且要在一起受点苦,这样过来以后,才会更加珍惜。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呢?”
“互相参考。常洁因为我到北京来这么多日子,没有回去的迹象,就常常抱怨,可是也没有什么。女人嘛,总是要通过抱怨来寻求平衡。至于我的工作,也不知是风水问题还是我不适合北方,反正我的销售业绩没有在上海时那么好,公司最近还想出Bottom15List的花样,对于连续两个季度排在最末15名的销售会采取并不光彩的手段,我心里真是有点害怕。”
“这又是公司变着法子要体现它的管理本质。我虽然没有上班,但我在家里也办公的,手里的客户还是没有给别人做,不管是否让我去办公室,我的销售成绩都不会让我入选那个名单。不过,你也不要沮丧,你想如果让一个在广东做的很好的销售调到新疆市场,这个人肯定也做不好。你应该向公司提出你的意见和想法,公司没有把人用在合适的位置上,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到员工身上。”
“我提过N次了,可是没有反应。我也不提了,有什么好提的?提多了,更显得自己势单力薄的。我们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好象都是什么也不怕,有什么说什么,可是现在,我们都面临不同的困境。”
“宋明,你好象变得有点软弱了?我不觉得现在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困境,你也不应该这么觉得。”
“我承认我和在上海时不一样。当矛无法碰到盾的时候,矛也就不是矛了。我在北京由于感到心理空虚,就一直吃很多东西,可是奇怪的是,我反而瘦了。”
唐清看着他,心里在叹息。宋明曾经希望在大公司里有种人生的变革,但他虽有些愤世嫉俗,却无法自拔,就开始降低了要求,现在的他虽还是蔑视管理层,却无法决裂,就象他虽不满意周围环境,却无法找到力量和方向一样。象他这样的人在公司里如星辰一样多,对于构成宇宙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分别的时候,宋明握住了唐清的手,说:“我祝你胜利!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愿意和你分担。”
坐在出租车上,唐清想,时间的延续性在于不断前进,并在前进中不断改变自己。宋明变得更加宿命,而唐清,依然要孤军作战。
晚上,在侯机楼的头等舱休息室里,唐清给张惠打了个电话。
他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后,说:“你别担心。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没什么好畏惧的。公司的人以为请个律师事务所的人就可以吓倒我,他们真是软硬兼施,我是不会妥协地。”
她说:“他们以为这象男人请女人上高级饭店吃上高级饭局就可以让女人出卖自己那样简单。虽然轻浮虚华的女人太多,但也有品格不低的女人。”
“张惠,你成熟多了,也坚强多了。我很高兴。”
从前的她本来以为他好好打工,挣一份不错的工资,息事宁人,就算了。可是现在,她和他一样,认为当某些东西被侵犯的时候,是需要站出来捍卫的。
“你不要担心。士可杀不可辱,鲁迅在受到恐吓的时候,出门就不带上钥匙,以表示他的志气。你是生活太安逸了,但是我觉得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这么做,如果我这么做了,那么结果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公司再也不敢对中国员工这么干了。你懂吗?”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白天的傲气,而是心碎的感觉。
“我懂。我不再担心了。我只为你祈祷。”可怜可爱的张惠,她一直以来如春天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文天祥项羽之类的感受,也没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泛”似的折磨,她应该紧紧和时装化妆约会甜食电影旅游相扣,她应该是边吃着巧克力火锅边笑得开怀的女孩,又何苦受这些本不该让她受的苦?但他相信,她受得住。
他发现她的声音有点不对,问:“你是不是又哭了?”
“没什么。就算我哭,也不是为你的危险哭,而是为你的勇敢而哭。”对她来说,爱他成了她生活的一大理由。
他捧着手机,说:“我说过,我是一个好司机,不会去撞别人,也会避免别人来撞我。有事不怕事,没事不惹事。你好好等我回来吧。”我真想说出所有的话,空叹登机的时候到来,不容儿女情长。
挂上电话,他想到了一句话,男人是泥做的骨肉。但是,泥又如何,只有看起来平庸的泥才能铺大道,筑峰峦。
与唐清的电话通完后,张惠久久不能入睡。他在去北京前的电话里曾对她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当从没有遇见过我。”她听了直跺脚,真想离开办公室直奔机场。
她在床上翻看着他们过年时去他老家的照片,那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是那么的美丽。她记得他们回上海是坐在冰冷的火车上硬座上的,7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是车厢里最有生机的人;她还记得她从北京出差坐火车回来的星期天一大早,他赶到火车站来接她,只为和她吃一次简单的早餐。他们已经为对方想得很多,更努力去相信一切会长久。
这样的好日子让她甚至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她能用什么去弥补!
她打电话叫常洁和常文出来,她和她们一直是谈得来的好朋友。她们也常常结伴出去玩,有时坐在常文的车上,她们会为了突然想吃生煎馒头而穿过拥堵的淮海路去寻找街头的小店。
他们约在了常洁的家里。
落日的时候,她们坐在大阳台上,茶几上放着上等的玫瑰花茶和其它小食。张惠把唐清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她们诉说完毕后,她们都没有说话。其实她和唐清那天在地铁正式见面的时候,常洁和常文也才意识到她们暗恋的是同一个人。当时,常文看到唐清一直看着张惠,就故意让常洁和她离开了他俩。事后,张惠常问常文为什么这么做,常文说:“我早已经看出来了,也看穿了。既然我和常洁都喜欢一个只喜欢你的人,那么何不把最适合的人放在一起。”常文说那些话的时候正是张惠和唐清的感情让人目射神驰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满足。
可是现在,张惠知道那样安逸的两人世界过去了,将会迎来的是充满动荡的现实世界。
常文打断了张惠的思绪,说:“我虽然不太了解他,但是我觉得他象船锚一样,很坚定的一个人。哪象有些男人,听到风就是雨,把自己的良心当狗屎一样地拉,把别人的轻视当蛋糕一样地舔。”她们知道她说的又是郝丹堂那样的男人。郝丹堂和常文相爱五年,却和一个比他有钱的女人结婚了。据说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所以刚刚正在闹离婚。他近日来找过常文,想和她重新开始,她把他痛斥了一顿,就发誓再也不和这样的男人来往。
常洁说:“张惠,你不用太担心。你想,我们家宋明,还不是象牛一样地被公司派来派去,我都好多时候没见到他了。”
“唐清说他前天在北京的时候去见到他了,他好象瘦了点,不过工作上挺忙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他在北京都不会有事的。”我说。
常洁皱皱眉,不说话了。然后问张惠:“冯塞烟在公司里怎么样?”
还没等张惠想好怎么回答,常文手里的杯子翻到了桌子上,杯子里的茶全部倒到了她的裤子上,常结和张惠赶紧去拿毛巾,从上到下地擦了一阵。等忙完了后,张惠问:“你怎么了?”
“常洁,你刚才说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冯塞烟。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她就是和那个男人结婚又要离婚的人。”常文一字一句地说着。张惠和常洁都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
常文说:“常洁,除了宋明和张惠之外,你也没和我说过公司里的其它人,哎,你怎么不早说?她是做什么的?”
张惠替常洁回答:“她是我的老板,也曾经是常洁的老板。”
“我明白了。就是她把你解雇掉的?”常文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急促和愤怒,落日已经变成了夕阳,余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拉长了几分。她说:“原来郝丹堂跟的人是她,她很有钱吗?不过她又和要他离婚了。”
张惠和常洁都不知道冯塞烟还有这么一段短暂的婚史。
常文说:“你们知道他们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吗?那天,郝丹堂找到我,说是她嫌弃他只是一个很小的职员,收入微薄。”
张惠说:“怪不得我们都发现她好象在吊大款,白天老是不在办公室。只要FATTY不在,她也不在。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象某些青春女孩一样的活法。你还记得吗常洁,我和她曾经去健身,她主动和旁边一个男人搭话,越说越起劲。第二天,还想把那个男人是怎么怎么好的事情告诉我,我显出不耐烦来,她也只好闭嘴了。”
“其实郝丹堂这个人也根本不值得去爱。张惠,你要当心冯塞烟,她在某方面比你行。”常文说。
张惠问:“那你不狠她?”
“狠?我反而觉得很好,给郝丹堂一个教训。我只觉得我自己脱离尘世般,只求我的这些店能经营良好,你们俩能生活得好。我没有什么其它要求了。”
太阳终于落下山了。为了调解气氛,张惠说:“给你们说个笑话。唐清说过,MBA就是MoneyBuyAll.所以你们放心,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Moneybuyall?”常文重复地说着,她苦笑了起来,言语中一股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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