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古逢秋悲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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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到了京城,看到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式微不禁有些发憷,迷迷糊糊被刘天仇带到了一个幽静古雅的宅院。
门口的大汉一见他,笑容满面地跑上来,引着他们穿过一条花团锦簇的长廊,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这时,一个白须老者狂奔而至,涕泪交加道:“爷,您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
刘天仇嬉皮笑脸地拍拍他的肩膀,“陈伯,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出去办点事,你非得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快去弄些好酒好菜,我要好好招待式微姑娘。”
陈伯总算留意到旁边的式微,盯着她瞧了瞧,脸上笑开了花,“恭喜爷,咱们要如何操办哪?”
刘天仇一脸促狭地看着式微,“现在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还在等她同意呢!”
式微脸上微微一红,“同意什么,我可跟你说好了,到了京城就分手,我还有事要办呢!”
刘天仇朝陈伯挤挤眼,“瞧吧,我还得多花点功夫才行,陈伯,你先去整理出个房间,让她先休息,呆会我们一起喝一杯。”
等陈伯笑吟吟离开,刘天仇脸色微变,强笑道:“你先坐会,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情找陈伯就好。”
他前脚刚走,陈伯后脚就带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过来,“小小姑娘,这丫头叫小喜,爷交代让她来服侍你,你先跟我来吧。”
式微感动不已,跟着他绕到后院,洗漱一番,仍然穿上那小厮的青衣,一出门,刘天仇笑吟吟地迎面而来,她学着哥哥的样子高高抱拳,正色道:“这次多谢你,我不好在你这里多打扰,就此别过。”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在这里先住着,外面很多人在找你,你出去哪里还有活路。别说这个,你饿了吧,先跟我去吃饭吧!”
她不好推辞,默默跟他来到饭厅,陈伯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拿了酒出来,陈伯一打开,顿时酒香四溢,刘天仇哈哈大笑:“好酒,陈伯,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陈伯也不推辞,坐到了刘天仇旁边,给大家满满斟好,举杯道:“来,这杯给爷和姑娘接风洗尘。”
式微一脸为难地看看刘天仇,讷讷道:“我不会喝酒。”
陈伯笑道:“江湖儿女哪有不会喝的,姑娘是不想跟我喝吧?”
刘天仇也不出声,端起杯自顾自喝下去,高声赞道,“好酒!”
式微没奈何,也学着他一饮而尽,辣得眼泪都流下来,还没等她放下杯子,陈伯又跟她满上了,只好再次举杯,酒一下肚就开始晕乎。刘天仇见势不妙,连忙把她的杯子撤了,可惜她已没了食欲,随便扒了几口就趴在桌上迷糊。
刘天仇轻叹,“这笨丫头,一点心眼都没有,闯祸的本事又不小,这一路要不有我在,被人拆了骨头卖了都不知道。陈伯,我先送她回去,我们等下再喝。”
看着他满脸柔情,陈伯感慨不已,笑道:“爷看中的人肯定非比寻常,有了她以后,只怕您忙都忙不过来!”他顿了顿,轻声道:“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幸亏周爷去了瓦剌,要他知道你的事,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啊!”
刘天仇把她拥在怀里,冷笑道:“人我要定了,那件事我也再不会参与,要怎么样随便他,他救了我教我武功,大不了我赔条命给他!”
陈伯呆若木鸡,手中的杯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刘天仇扶着式微走了几步,看她连步子都不知如何迈,干脆拦腰抱起,她贴在他胸膛,睁开朦胧醉眼,看进一双温暖的眼中,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泪水顿时汹涌,揪着他的衣襟呜咽起来,“娘,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们不是最疼我的吗,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的哭喊声如刀,割得他心上鲜血淋淋,他把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薄被,刚想起身,式微紧抱着他,哭得惊天动地,他叹息着靠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沉沉睡去。
在一片迷离香气中睁开眼,式微只觉得头痛欲裂,竟不知道身在何方,旁边有人轻笑,“舒服点了么?”她定睛一看,那刘天仇侧躺在自己身边,正含笑看式微,式微惊起,喝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懒懒翻了个身,“昨天不知道谁抱着我哭了一晚,害我想走都走不成,我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中了,你要我以后怎么娶别人,你得为我负责!”
式微愣住了,依稀记得自己哭过,嗫嚅着开不了口,又羞又恼,翻身起来收拾包袱。
刘天仇眸中一黯,扑上来按住式微的手,“你别走,有事我帮你做!”
式微不着痕迹地避开,不敢再去看他,飞身到了门外。陈伯一个闪身追来,截住式微的去路,朝式微拱手道:“秦家小妹,爷没让你走!”
式微恼羞成怒,冷笑道:“难道这里我来得去不得么?”她一脚踩上廊柱,想飞身上房,说时迟那时快,陈伯竟然斜斜一脚踢出,截住她的去势,把她逼下来,式微左闪右躲没法脱身,气喘吁吁,干脆停下来,恨恨盯着他。
刘天仇慢慢走出来,黯然道:“算了,你别拦她,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只想请你记得,我对你决无恶意,我的提亲也决不是玩笑,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这里的门永远对你敞开!”
式微心头怦怦直跳,低头不敢碰触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刘天仇轻轻为她把乱发捋好,在她耳边轻声道:“保重,要照顾好自己!”
式微心酸难耐,连一刻也呆不下去,飞奔而去。
她没有告诉他,这些天有他陪伴,她睡得很香甜,梦中再不会有血光和野兽的嘶吼。但是,她不想拖累他,不想让他干净的手沾染鲜血,他眼底**裸的柔情,让她心痛欲裂。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刘天仇慢慢踱到荷池边,凝视着中间那株亭亭的粉荷,竟看得痴了,陈伯想破脑袋都没想清楚他为什么要放她走,忍不住开口,“爷,您为什么……”
刘天仇抬手制止他的话,突然仰天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陈伯,咱们再去喝过!”
还是怕被人认出,式微用灰涂黑了脸,出了门就去当铺当了些银两,开始向行人打听西安门,很快就有人告诉式微,西安门就是皇城西门,也叫红门。
红门为三槛三门,重脊飞檐,朱墙黄瓦。门内路向西,通过棂星门可达横跨太液池的金鳖玉蝀桥,两侧有司钥库、果园厂、藏经库、西花房、西酒房、惜薪司、大光明殿、赃罚别库等衙署、寺庙及作坊、仓库。门外东为西安门大街,沿皇城城墙走向为皇城西大街。
式微从热闹的西大街绕进红门,却不知逍遥城在哪里,只得装作上香,绕进寺庙里,暗暗求菩萨保佑自己,此次一举成功。
香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她觑到空隙,拦住一个须发皆白的僧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位师傅,小女子是到京城游玩的,听表兄说这里有个逍遥城,看名字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可是为何找了一圈都找不着呢?”
僧人捻须一笑,“小姑娘,你上了你表兄当,红门内即是逍遥城,你站的地方就是逍遥城。”
式微把脚一跺,恨恨道:“敢骗我,我回去找他去!”她眼波一转,喃喃自语道:“不对啊,他说逍遥城里关着一个王爷,为什么没有看到王爷府呢?”
僧人连连摇头,“小姑娘,快回去吧,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王爷府,即使关着王爷,那也只有皇上知道,而且大内高手重重包围,连只鸟都飞不进的!”
式微失望至极,闷闷不乐道:“表兄怎么这么坏,骗我很好玩吗,害我走这么远的路过来!”她深施一礼,嘟哝着走出寺庙,又实在不甘心,走进街头的一家酒馆,在楼上找了一个单独的雅间,靠在窗口仔细观察来往的行人。
除了普通百姓,穿着公门衣裳的行人分别进了各个衙署,没有一个看起来身份不同寻常。
她不肯相信功亏一篑,用老办法向小二打听,小二的回答竟和僧人一样,这西安门便是逍遥城,逍遥城就是西安门,而王爷关在何处,却是只有皇上和那些高来高去的大内高手才知道的秘密。
晚上,她随便找了家客栈歇脚,把包袱一放,又出来绕了一圈,这时行人已经寥寥,街头响着更夫的梆子声,在空寂的街头留下袅袅余音。
她信步而行,白天呆过那家酒馆里,有腰挎大刀的江湖人在呼呼喝喝,那粗鲁的声音顿时割破了街头的宁静。
“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她,京城只有丁点大,那妖女躲不了多久!”
“要是找到那妖女,我一定要剥光她衣裳看看,看她那些地方生得是不是跟别的女人一样……”
“怎么轮得到你,江湖排名前几位的都出马了,听说那妖女长得不错,自古美人配英雄,他们一定会把她武功废了,把她调教得服服帖帖……”

式微羞怒交加,想起身负重任,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把怒火强强忍下,跳上屋顶,茫然飞奔。
许久,她驻足远望,热闹的灯笼一个个从眼前晃过,底下是厚而高的城墙,城墙里面就是皇宫,她心头一动,擒贼先擒王,干脆先找到皇上,把事情弄个清楚!
皇上可不是平头百姓说见就能见的,她又开始发愁,隐约记起皇上喜欢斗蟋蟀,臣下经常会进贡。她两眼发光,立刻回客栈打听京城的蟋蟀之市,小二撇撇嘴,往那片黑压压的皇城一指,“那皇城边儿到处都是!”
式微傻眼了,小二见她神情,不屑之色顿消,嘿嘿笑道:“看你模样挺老实,别想这些歪门邪道了,赶紧找个活计要紧!”
式微脸上一红,唯唯应下,看着那片黑色开始发呆,怎么也想不出辙来,一不做二不休,从窗户飞了出去,直扑那片皇城。
在她跑得几乎绝望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一处灯火通明,她心中一喜,压低身形潜入。皇宫到底不同,屋顶全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踩上去很滑,她很努力地稳住身形,向下看去,里面院落重重,不时有一队队的带刀侍卫巡来,根本无从落脚。
她干脆跳到最高的一个房顶,掀起瓦一看,这里是一个大殿,此刻空无一人,里面有四根几人合抱的柱子,柱子旁点着长明灯。在江南看过戏,记得那戏文中就有皇帝坐在金銮殿上和群臣议事的折子,这里莫非就是那金銮殿!式微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大喜过望,跳下来坐上那宽大的龙椅,在那上面横躺竖躺,还翻上几个跟头,美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不知道,密室里,一个身着明黄长袍的英伟男子正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几个黑衣侍卫战战兢兢盯着他的表情,不知道外面那个娃娃脸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皇上如此对待。
皇上似乎知道大家的疑惑,嘿嘿笑道:“抓刺客比斗蟋蟀好玩多了,而且这刺客根本不像刺客,也不是小子,也不知道哪家的疯丫头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玩过瘾了,她正在得意,都说入皇宫难于上青天,自己到底本事大,这么轻松就进来。刚脚下一点,借势飞到半空,上面落下一张大网,将她捆了个结实。
她暗暗后悔,大叫道:“皇上,我不是刺客,我只想找你问点事!”
皇上闪身出来,捻着稀疏的胡子笑吟吟道:“何事?”
仿佛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她扑通跪倒,凄然道:“民女乃河北平安镇试刀堂传人,三年前,汉王杀我全家,毁我试刀堂,民女该不该讨个公道?”
皇上正色道:“当年的事叛党已经招认,他们为了试刀堂的精良兵器,威逼利诱不成痛下杀手,将秦家赶尽杀绝,朕一直对秦家一门忠烈深感敬佩,也十分愧疚!”
皇上目光一闪,柔声道:“下面奏报,秦家还剩一男一女,你说你是秦家之人,有何凭证?”
她急道:“民女身上有爹爹打的刀,皇上一看便知!”
左边一名侍卫搜出袖中刀,仔细检查一遍,不觉有些动容:“皇上,果然是秦家打的刀!”
皇上接过,拿到灯下仔细观看,只见此刀长约尺余,刀极轻,刀身薄而窄,尖端非常利,而刀把做成一个弯弯的形状,极适合手小之人。他不住颔首,摩挲着刀上的“秦”字,喃喃自语道:“只可惜太平年代,民间已不需要兵器,真是糟蹋了试刀堂的技艺!”
式微突然想起哥哥的话,如醍醐灌顶,大声道:“民女从小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二,愿为皇上效力!”
皇上哈哈大笑:“朕不想动兵,用不着你。朕知道你的心思,可汉王是朕的亲叔叔,朕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下他的命,不会答应你!”
式微如被泼了盆冷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心念一转,凄然道:“民女遵命!可是皇上,能不能带民女去看仇人一眼,民女千里迢迢而来,连仇人的面都没见着,实在不甘心就此离开!”
皇上微微点头,转身离开,留下余音在大殿袅绕:“周潜,这是你故人之后,交给你处置吧!”
那搜刀的侍卫慌忙拜了下去,连连磕头。
皇上果然守信,第二天一早,式微缩在宫中的监牢睡得正香,有人把她用力揪出来,扔给她一套男人的便服,她稀里糊涂地换上,跟在皇上坐的软轿后来到红门。
一个红漆斑驳,毫不起眼的门口,轿子停了下来,一行人迅速闪入,门一关,人们狂奔而来,呼啦啦跪了两排,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跪在中间,叩拜道:“参见皇上!”
皇上冷冷道:“为何皇叔没出来见朕,难道又病了么?”
男子面有难色,皇上拂袖而去,冷笑连连,“朕只要一来,皇叔肯定就会生病,可平时要这要那乃至要起女人来可毫不客气,朕倒要看看,他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众人连忙跟了上去,皇上想起什么,回头扫视一眼,指着周潜和式微道:“你们跟来伺候,别人都在外面等着!”
式微心头怦怦直跳,连忙加快步子,走到他身边时,只听他低低说了句,“再走快点就是犯上了!”她悚然一惊,才发现几乎和他并排了,如芒刺在背,赶紧退后。
皇上轻笑,“再走慢点就是不敬了!”看着他狡黠的笑容,她脑子里轰隆一声,这才知道皇上存心戏弄,把怒火强压下来。袖中刀仿佛听到她内心复仇的怒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渴望着用仇人的血祭奠亲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栋宝顶飞檐,气势非凡的房子前,皇上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正色道:“把你的武器收起来,这里埋伏着数以百计的高手,你只要一亮出兵器,万难从这里活着出去,到时候我也没办法保住你,听明白了吗?”
式微默默点头,袖中刀非但没有停止嘶吼,愈走近仇人一步,那铮铮的鸣响愈加凄厉,让她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只要能血刃仇人,为亲人报仇,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可怕!
两人走进正殿,屋子里有些暗,皇上不知踢到什么,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在地,式微慌忙把他扶稳,正在惊魂未定,后面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我的好侄儿,这么大的人怎么连路都走不稳当?”
两人恍然大悟,刚才就是朱高煦躲在门口,存心绊他一跤,看他出丑。皇上气得浑身发抖,式微这才看清那张狂的面容,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形一闪,立刻扑了上去。
谁知周潜比她更快,刀未出手,一掌砍在她手臂,把她截了下来,她眼前一花,只见无数的人凭空冒出来,无数的声音在高喊,“保护皇上!拿下贼子!”
皇上迅速把她拖到身后,冷冷看着还在不停挣扎的朱高煦,声音如冰如雪,“皇叔,你可知罪?”
朱高煦仰天大笑,“成王败寇,我何罪之有,我只恨没早些下狠手,让你这死小子坐大!”
皇上突然轻叹一声,“皇叔,朕顶住群臣压力,一心全你性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一定要与朕对抗到底?”
“你还想如何,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像条狗一样跪在你脚边吗!你把我关在这里,还不如杀了我痛快!”朱高煦狠狠啐了皇上一口,疯狂地嘶吼着。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冷冷道:“好,朕成全你!但是,你别想死得那么容易!”
他轻轻抬手,“来人,把这里最大的铜缸搬到院子里,多搬些柴炭来!”
众人皆噤若寒蝉,只余朱高煦疯狂的咒骂,皇上眼一瞪,旁边的侍卫连忙把他的嘴塞住,他的脸憋得通红,脖子青筋直跳,瞪得眼珠几欲暴凸。
饶是对他有血海深仇,见到他如此模样,式微仍然心里发寒,恨不得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皇上背后。皇上也不管她,当侍卫报告说铜缸架好,他低头不语,猛地抬手。
他的手在空中画下一个苍凉的痕迹,又缓缓垂落,如同在空中留下一声叹息。
等皇上带着她出来,院子里,柴火熊熊燃起,朱高煦已经被罩在铜缸下,没了声息。
式微不敢看那烈焰,深深埋着头,步履仓皇,皇上轻轻拉她一把,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心愿已了,赶快回家吧!”
式微浑身一震,心里突然有种无边的空。是啊,自己报仇了,心愿已了,可是,她怎么能把灾祸引到刚刚恢复生机的秦家,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她缓缓跪下来,对皇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趁大家都看着那火焰,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周潜沉声道:“皇上,京城现在集结了许多江湖人士,在追捕一个拿短刀的年轻女子,连官兵也参与了。这名女子从南到北而来,仗着武功高强,无比嚣张,将路上的英雄得罪个遍。”
皇上瞠目结舌,指着他怒喝道:“怎么不早说,还不快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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