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夺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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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劲箭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向着马超的后心彪射而去!
马超并不转身,只是手中长枪顺势往后一挥,并当空一搅,只听得“啪”的一声,箭身断为两截,坠落于地众军一时竟未看清,直到马超调转马头,方才发出轰天般的彩声。杨秋呆若木鸡,此时他冷汗涔涔,持弓的左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从未想过竟有人能轻易挡开他的冷箭,不是击落而是搅断。他的箭术不弱,但对马超却毫无用处。
张横快步赶至马超面前,长揖过膝:“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这张横恩怨分明,倒是一条汉子。
马超抱拳还礼,道:“不必多礼,张将军也不失为一条好汉!”两厢一笑,自此相交莫逆。
韩遂面如土色,马超骁勇,他早已知晓,但未曾想到马超强到如斯地步。张横非其手下三合之将,杨秋更是难以相敌。
马腾心下恼火,愤愤道:“韩遂贤弟,杨将军此举何意?”
韩遂拍案而起,怒视杨秋,骂道:“贼子竟敢害我贤侄,今日定将你五马分尸!”言罢,拔出腰间佩剑,作势欲砍。
杨秋心念电转,伏地哀告:“末将恐怕马将军伤了张横性命,故而发箭相救,并非怀有恶念,望主公明察!”程银等将领也为杨秋苦苦告饶。
“罢了、罢了!”听了杨秋这番话,马腾的火气倒也消了不少。
韩遂暗骂杨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声道:“还不向少将军谢罪!再敢鲁莽,定不轻饶!”
杨秋心下明白:主公并未责怪自己暗箭伤人,只是责怪自己太过鲁莽。我们只能说,杨秋的确了解韩遂。
马超面沉如水,对于杨秋的所谓谢罪,他仅仅是还以了一番冷笑。他知道杨秋和张横不是一种人。对张横,马超可以留下情面;对杨秋,似乎没这个必要。
又是三通战鼓,又是一场比试。
这场比的便是弓箭之术,马超依旧立于校场之内,而这次的对手换成了杨秋。
因为比的是弓箭,所以杨秋并不紧张,虽然他的弓箭对马超并无用处,但并不能说明马超的弓术胜过自己。他虽不能百步穿杨,但百无一失却是可以做到的。
十张箭靶摆放于校场之上。五十步外,杨秋搭箭、弯弓、放箭一气呵成,十支雕翎准确无误地红心。他扫视众军,眼光所及之处,无不赞叹于他的高深箭术。
杨秋手捧精钢弓,来到马超马前,道:“末将献丑,便请将军一展神威。”言下颇有几分得意。
马超冷哼一声:“如此射法,马超不屑为之!”
杨秋心内窃喜:“想必这马超不谙弓术,倒要激他一激。”
“既如此,末将便骑射八十步,还望将军多加指教!”杨秋显然不怀好意。
弓箭之术,看似简单,其实难到极点。力量与精神,只要稍有不足,便很难在弓术上有所成就。骑射之术更是难到极点,如若精通骑射,那往往便可成为良将。汉时匈奴、唐时突厥,军中多有精于骑射之人,给中原地区带来极大困扰。汉之李广、唐之薛礼(薛仁贵)皆为百战名将,骑射之术均极为精湛。
杨秋纵马疾驰,八十步外,箭如连珠、箭无虚发,校场之上彩声震天!
韩遂手捋胡须,哈哈大笑,道:“来人,备酒,为杨将军庆功!”似乎这一场比试已经完全不需要马超的上场了。
马超依旧只是冷笑……
杨秋一口气射尽了箭壶中的四四一十六支雕翎箭,箭箭命中靶心。至此,连他自己也觉得稳操胜券,不由得在马上放声长笑……
马超依旧冷笑……
“如此射法,马超不屑为之!”
在众人山崩般的喝彩声中,马超的这句话就显得极为刺耳了。奇怪的是尽管喝彩声非常响亮,但这句凭一人之力说出的话,却如此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杨秋收敛笑容,问道:“将军何意?”
马超表情依旧冷峻:“马超若射,必射活物。射此死靶,又怎能称为英雄?”
“那天边飞鸟,山中猛兽,将军但有所命,杨秋射来便是!”杨秋心中有气,这话已不再客气。
“哪用什么飞鸟、猛兽!马超便在此地,将军只管射来!”马超的眼角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
杨秋心下一凛,随即背脊一片冰凉。马超的意思非常明白——要射便射活人,你杨秋射我马超,我马超射你杨秋。马超是射不死的,杨秋却只有一条命。
众军哗然,如此射法当真是闻所未闻。人的心态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刺激就越有兴趣,更何况这种刺激绝不会损害到自己。震天价的彩声再次响起,而杨秋却再也没有半分得意。

“杨将军如若害怕只管明言。”马超笑道。
此时的杨秋恨不能活吞了马超,但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如今进不可进、退不可退,极为狼狈。
韩遂也没了刚才的兴头,他一直以为马超仅仅是个勇夫,没想到竟如此厉害,看来马家最可怕的人物并不是马腾,而正是这个马超。事到临头,又岂可退缩。杨秋啊杨秋,便只有对不起你啦!
“贤侄果真不同凡响,杨将军便向马贤侄好好讨教讨教吧。”韩遂道。
杨秋此时欲罢不能,韩遂的一句话便把他推向了鬼门关。
马超、杨秋,纵马背道而驰,相距百步,方勒住马头。这个距离是杨秋挑选的,他知道百步的距离,自己的命中率便没了保证,但他希望马超也是一样。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部下向马超献上弓箭,而马超却做了个异乎寻常的举动。他接过了弓,却并未接箭,并把长枪往地上一插,就这么一人一骑一弓与杨秋相对。众军再次哗然,他们不知道马超到底要卖什么药,只是看到马超嘴角那满怀自信的笑。
杨秋看到马超此举,眼中精光大盛,心道:“任你再高的武艺总不能如此托大。难不成,你手中无箭,也能将我射下马来。”
世事无绝对!
杨秋纵马奔驰、马超纵马奔驰,二人在校场之内走马灯般转起圈来。杨秋拈弓搭箭,一箭射向马超面门;马超向左一闪,这一箭带着风声从鬓边掠过,右手疾探,抓住箭羽,将箭插于背后。杨秋胆寒,随即再发一箭,射向马超心口;马超左手平推,手中长弓一转,荡开箭势,这一箭便似败叶一般飘落马超手中。杨秋心胆俱碎……
韩遂双眉紧蹙,眼看场中杨秋已然气沮,高声叫道:“射人先射马,二位将军当知此理!”明说二位将军,实则是韩遂在提点杨秋。
杨秋倒也耳聪目明,听得真切,随即弯弓放箭,一箭射向马超坐骑。马超一声呼啸,坐下战马陡然跃起六尺,马上人更是眼疾手快,一个翻身于马腹之下将此箭抄于手中。
众军为眼前之景所慑,竟没能喝出彩来。
马超仰天长笑,蓦然笑声止歇,喝道:“第一箭,破你长弓!”
声到箭到,杨秋手中精钢弓“啪”的一声被劈为两段。
“第二箭,夺你盔缨!”
杨秋只觉劲风割面,伸手一摸,头盔尚在,然盔缨早已不见踪影。
“第三箭,剥你战袍。”
杨秋身上战袍仿佛活了一般,迅速逃离了杨秋的身体。
“第四箭,取你性命。”
弓弦响过,杨秋大叫一声,倒撞下马,人事不知。
众军默然,继而再次爆出雷鸣般的彩声。这彩声掩盖了韩遂的愤怒,也掩盖了马腾的激动,惟独掩盖不了的就是“锦马超”那威风凛凛的英姿,马超就是西凉的军魂。
在众将官的救助之下,杨秋终于醒了过来,但他的眼睛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空洞。估计这一辈子他也不敢再与马超比箭,因为他的心、肝、胆、肾,都已经被马超震碎。他终于知道:射人下马,不一定需要箭。因为射他下马的是第四支箭,而马超只有三支箭。
我们对“惊弓之鸟”这个成语并不陌生,其实人和鸟也是有共同点的,至少在我看来,杨秋就是个十足的鸟人。
韩遂现在狼狈到了极点,如果说张横输得有尊严,那么杨秋不但输得没尊严,而且还连带着把韩遂的老脸也给丢尽。现在韩遂满腔怒火,却又无处发泄。他心中一再地念叨着马超的名字,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同时新仇与旧恨都涌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与马家本就有着仇恨一章已在附录中有过交代),他一直隐忍,只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可韩遂的心中始终有着一个坚定不移的想法——凉州的霸主只能有一个,而那个霸主必须姓韩。马超啊马超,你将成为我称霸凉州的最大障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挡在我的面前。
“寿成兄,我们还有第三场比试!”韩遂道,他很平静。
“贤弟果真要比,吾儿自会奉陪!”马腾充满了信心。
马腾啊马腾,你没发现韩遂眼中已然流露出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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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第七章后的废话:
这本小说已经上传五天了,看看六百多的点击,心里却很不是个滋味。一天一百多点击,这个成绩到底怎样,我可搞不清,但我能搞清的是现在只有6收藏,而且书评区冷冷清清……无奈啊!
算了,本来也就是自娱自乐,等第一卷完成后或许会观望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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