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杨熠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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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上菜时,见一个玩蛇的怪人变成了两个,心里毛毛的,放下菜便走,蛇游虽不觉得有什么,却引得杨熠不住的偷笑,心道:“跟了蛇盟主,我也成怪物了,能有这样好的盟主,我便是做一辈子护法又有何妨,侠行天下,当以万民福祉为先,自己的利益,就往一旁放一放吧。”酒足饭饱后,小二不知是报复这两人吓他还是怎的,把菜价抬了少许,加上这酒楼本就不是寻常人来的起的,竟然一顿痛宰,把杨熠的钱花个精光,还让蛇游垫了少许。正道中人顾及面子,也不好翻脸,杨熠只得认宰。
出了酒楼,杨熠道:“这辈子我都不来这家酒楼了,好黑的价格。这下盘缠花光了,怎么办?”蛇游随口道:“去抢呗。”杨熠变色道:“莫要胡说,你我都是正道中人,怎么能强抢他人钱财。”蛇游笑道:“杨大哥,你马上要去当山贼了,不抢钱难道还继续乐善好施不成?”杨熠垂头丧气,直道:“上了盟主的当了,你自己不想干坏事,便让我来当这坏人。”蛇游道:“我还剩少许盘缠,只怕要杨大哥先和我走几日山路,等到了中原天玉霸王势力范围,你便要去当阵子匪寇了。”杨熠异道:“山路?”蛇游道:“是啊,山里有吃的。”
到了蛇游来时的山里,又是一阵咆哮,窜出只老虎,那老虎看到是蛇游,调头便跑,蛇游叫声:“不许跑!”提起气来追上老虎,一下将老虎按倒,说声:“倒霉的家伙,怎么又是你?”原来当日蛇游放虎归山,那老虎回到洞中,虎崽子们在它伴侣的照料下并没饿死,可是这些天,猎物逐渐变少,那老虎便迁徙到了山这头的洞**中,可是猎物始终还是不多,老虎饿的极了,便又鼓勇打起了人类的注意,谁知道刚要出手,又碰到蛇游,身边还多了个人,哪敢恋栈,可是终究是跑不过蛇游,又被擒住。蛇游骑在老虎身上走回杨熠身边道:“杨大哥,我来时盘缠不多,买不起马,在山路上碰见了它,一路便骑它到了昆仑山下,无奈城中守卫不放行,我才放了它,这家伙打猎的本事还算不错,我当时还挺舍不得它的。”杨熠异道:“怎么会买不起马,我朝武帝时连年和匈奴征战,朝廷有令,家家皆要养马,如今不打仗了,法令犹在,但却不是十分严格,这马才有卖掉的市场。可是马价却十分便宜,咱们之前那顿饭都够卖十几匹好马了。”蛇游道:“诶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以为马要比猪牛贵上许多,所以不敢去买,到头来倒是可怜了这只老虎。”那老虎端的倒霉,连续碰到蛇游这个脑子里没多少正经东西的家伙,定是上辈子吃人吃的多了,这辈子才要被人如此耍弄。老虎无奈又跟了蛇游,又是月余山路,进来猎物虽然少了,可是人类毕竟食量有限,就是逮到一头鹿,也够他们三个吃了,确切说来还有三条蛇的食物也是这老虎捕来。
到了蜀郡,蛇游放了老虎,同杨熠走到适合打劫的路段,蛇游匿起行踪,杨熠见车马经过,便拦路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他本领高强,自然无往不利,只是不慎劫了官家银两,想来日后遗患不小。可怜他一个颇有能耐的少年侠客,为了这天下苍生的福祉,干起了拦路打劫的行当,难说日后会不会遭到官府通缉,大好前程,就此毁掉一半。
当初离开昆仑山时,蛇游并没要昆仑派银子,又买了蛇,是以身上银两所剩不多,黄昏临别时,他又敲诈杨熠钱财,杨熠倒算心好,给蛇游的都是寻常人家的财务,官银则留给自己。看着蛇游拿钱,无奈道:“拿吧,拿吧,跟了盟主你,我算上了贼船了。”蛇游却不忘调侃道:“哪是跟我上了贼船,是你独自一人被我推上了贼船,我可没上去。”杨熠道:“哼,你也拿了我银子,若敢道官府告发我,我一定将你扯下水,谁都别过好日子。”说罢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蛇游叮嘱道:“杨大哥,日后多加小心,送信的事情交给大灵二灵,千万莫要以身犯险,自己身家性命为重。”杨熠道:“多谢盟主关心,但是我等武林正道,为了天下苍生,舍生忘死乃属寻常,盟主不必过滤,您与官家交涉也要多加小心,为官之人居心多有不良,龙长史口碑虽好,防人之心却不可放下。”蛇游道:“多谢杨大哥,杨大哥保重。”杨熠也一拱手道:“盟主保重。”夕阳之下,两位少年英雄相互送别,从此各自踏上未知前路,心中所念,只有苍生福祉,不由惹起几分悲壮豪情。
蛇游走后,杨熠化名“杨游风”,从蛇游和百里长风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毕竟他不想用真名干些丢人现眼的行当,万一被盗匪知道了他师门的事情更是大大不妙,顺便也有点报复蛇游的意思,百里长风则是纯粹的跟着倒霉,他带着官银和少许普通财物到山上落草。山贼们见他竟敢打劫官银,竟一时不敢收留他。可是见他本事了得,又不想放过大好同伴,于是层层上报,直报到了天玉霸王张天玉处。
张天玉召见杨熠,高坐在宝座上道:“你便是斗胆打劫官银的杨游风?”杨熠正要回答,却怕自己的正气和拘谨露了马脚,反而提起几分霸气,颇不敬道:“小爷便是。”厅内诸人均喝道:“大胆,竟敢如此对霸王说话。”连张天玉也变了脸色,杨熠笑道:“敢不敢大声说话,全凭手上功夫,我带了这许多官银来拜见霸王,乃是久慕霸王威名。可我却也不是什么任人呼来喝去的无名小卒,难道要我当着这些喽罗们回答‘小人便是’么?”张天玉听他说话歪中有理,又对自己颇多赞誉,便不多追究,道:“那本霸王便要看看你的本事了。”杨熠道:“怎么,霸王要亲自和我动手,那我可不敢忤了霸王威风。”张天玉自己并没多大本事,听说此人单枪匹马打劫官银,当然不会亲自下场,道:“我自然不会出手为难于你,但你既然可以打劫官银,相信自然有信心以一敌多,你且跟我厅内勇士过过招吧。”
张天玉话音一落,厅内走上来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杨熠笑道:“就这点废料?”其实说话间,他只是为了拖时间把心中武功过了一遍,他不欲被人看出武功路数,决定只使用师门武功中特点不明显的“火华蔓蔓”“水华若善”和绝少在世人面前使出的“日华万千”,至于其他的,便用武林大会上临时记下的他派武功套路。那句“废料”自然是激怒了那十多个大汉,十多大汉一起扑上,他剑也不拔,脚下步法灵动,使出招百炼拳派的“暴雨惊雷”,顿时拳影重重,这招暴雨惊雷虽是百炼拳派的粗浅功夫,但毕竟是正宗武功,他仅靠武林大会上几眼便仿的有板有眼,可见资质不凡,十来个大汉各有中招,疼的呲牙咧嘴,退开一旁,不敢贸然再上,张天玉见手下人如此窝囊,气得大叫:“还不再上!”他哪里知道杨熠内功精纯,那些拳头打到身上是何等威力,若非是模仿别派功夫,只怕这些大汉已经象当初面对游成的那些打手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大汉们听得张天玉的命令,不敢不上,杨熠却刷的抽出剑来,剑指着众人扫了一圈。那些大汉惊得又往后退了数步,杨熠笑道:“你们也抄家伙上啊,赤手空拳,学娃娃打架么?”那些大汉才反应过来纷纷去拿起兵器,有使刀的,有使锤的,有使狼牙棒的,有使长枪的,就是没有一个使剑的,只因剑之威力所在,尽在一个“灵”字上,若是不灵,剑的威力远及不上其他兵器,那些强盗哪有几个学过正经功夫的,还不大多都是凭借天生勇武过人,欺负良民,哪里用的了剑。说也可恨,既然天赋过人力气,不去从军卫国,却来山上当盗匪,欺负百姓,实在是该杀。

可是杨熠毕竟是来落草的,自然不能上来便杀人,只好放平心态,战时手下留情,一招火华蔓蔓,剑势如火蔓延,凡是剑势所及者,就不免被他顺势多拍几剑,他不能伤人,是以不用刺,而是拿剑脊拍人,有人欺近身来,便使出百炼拳派的拳招轰开一边,登时当者披靡,一人从身后举狼牙棒砸来,只见他听声辨位,回身用剑一架,那大汉心道用蛮力一棒砸碎他宝剑,岂料杨熠身子一让,这一架竟是虚招,那汉子身形顿时前扑之势难止,杨熠剑虽是虚招,却只让开了大汉兵刃,接着用剑柄在那汉子胸口猛力连叩三下,直把那汉子打得退后七八步倒在地上,其实他只消把那三下叩击变成一记横削,便能了解了那汉子性命,这一下还是留手了,这正是千华剑法中的那招水华若善,敌人兵刃触剑如入水,无处着力,身形必失,接着便可攻其破绽,说来虽然简单,可要练到随时使出又不会失误伤了自己,却要大下一番苦功,这招表面看似平常剑招,好像是礼让之势,实际却是夺人性命的狠招,是以名为水华若善。
此时诸多大汉生怕张天玉怪罪,又再鼓勇扑来,而杨熠的战意已经提了起来,使出一记有形无实的日华万千,一时间他自己身子就如一轮空中炎日,剑势如日光般像四面八方散去,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撞之声,十多大汉已被打退,好在这不是真正的日华万千,否则以寻常山贼能耐,只怕这大厅之中,再无活口,当然,也亏得如此,以杨熠如今的状态,尚且不足以使出日华万千,而杨熠也因此才能留下着许多力气,几乎没有被日华万千影响,但是战意依然被这招有形无实的日华万千消去不少。
杨熠笑看着十来个大汉,看出他们已经再没勇气对自己攻击,便对张天玉道:“霸王,够了么?”张天玉并没看出杨熠的武功和当年游成源岀一脉,却想起当年游成和龙贤义那一战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这些年来从没有高手愿意成为他的手下,当下喜道:“够了够了,杨兄弟好本领,本寨缺的便是你这样的人才啊!”杨熠笑道:“霸王过奖了。”张天玉问道:“杨兄弟投效我寨,想当个什么头目,只管开口,只要你效忠于本大王,你想要什么本大王都可以尽量满足。”杨熠道:“霸王如此厚爱,我可是受宠若惊了,只要大王有了好买卖记得叫上我,也多分些给我,再给我个栖身之所,以后咱们一起喝酒,一起吃肉,我杨游风便满足了。”张天玉听了大喜道:“兄弟们,今日我便封杨游风兄弟为西三山大王,掌管我寨西路三山,你们可要好好伺候,今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顿时厅内欢声雷动,叫着:“霸王万岁!杨大王千岁!”俨然不将朝野皇室看在眼里。
杨熠的府宅就在张天玉府宅西边,据张天玉说西路三山也有行宫般的住处,这些山贼虽然没多少才学,在这享乐之道上,却与皇家相差不多,想来所谓皇室正统,与这一众贼寇又有多大分别,杨熠不禁苦笑。张天玉问道:“杨兄弟,不知你这一身超卓功夫是哪里学来?”杨熠道:“我的本领虽然不弱,说是超卓却是过了头,其实我不过是四处偷学,加上曾经多加磨练,自然有此功夫,江湖上的正道人,高手自然不少,光是七大门派的掌门,我便难以匹敌,更不要说百里世家的家主百里长风,那样的功夫才叫出神入化,我原先学了功夫,也想学他们闯荡江湖当个侠客什么的,若有朝一日成了宗师,也算快意。可是江湖中人,自居正道者多为虚伪之徒,反而不及咱们这些山寨兄弟血性,加上那些迂腐顽固的老家伙阻挠,我实在不愿再吃那份苦,这才落草为寇。落草之后,其实连半个使唤的人也没有,却常常听人说起霸王大名,便来投效霸王,也是为了沾沾霸王的光。不过霸王也无需担心,江湖上,除非是七大掌门那种宗师人物,能当我对手的,倒也不多,有我在此,霸王多可安枕无忧。”
张天玉听得入了神,他虽知江湖大势,对于其深浅却并不清楚,听杨熠说的如此清楚,便对杨熠三实七虚的谎话深信不疑,道:“杨兄弟说的有道理,你有眼光来投效了本霸王,本霸王自然不会亏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寨中兄弟差遣,他们定会乐意为你这真材实料的西三山大王效力。”杨熠拱手道:“如此多谢霸王厚爱了!”说罢朗声大笑,张天玉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府宅里,杨熠放出二灵,弄了些肉喂给二灵,又用蝇头小楷写了张字条道:“余已为山上分王,勿忧。天玉霸王势力未为甚壮,尚有虚实待查,熠上。”给二灵衔在口里,让它送与蛇游去了,二灵行动极轻,加上世上并无人使用这灵蛇传书之法,消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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