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遇龙战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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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之后,三人好好休息了一阵,其间紫翼问螣蚀,怎么没把袁螣纱一起**来,才知道这些年袁螣纱已经成了亲,紫翼叹了口气大骂螣蚀没脑子,怎么不把袁螣纱抢了来,螣蚀却道:“她已有了自己的生活,我怎么好再打搅她。”紫翼想想,螣蚀说的也是,龙霄此刻若要她离开蛇游,她也一定不干。换了龙霄,虽然巴不得紫翼同自己在一起,可是也不会去打破紫翼已有的安定生活。
三人出谷不久,就碰到了找寻蛇游已久的龙战野。龙战野找了蛇游这么一段日子以后,憋了一肚子的火,蛇游刚向他问候,他就已经把虬刃亮了出来,道:“我要众生印!速速给我。”赫然是要明抢,螣蚀却挡在了蛇游前面道:“你是何人?可没有你这么要东西的。”龙战野道:“义父有命,要我来取众生印。阻我者杀无赦!”分明没把螣蚀看在眼里,螣蚀抽出腾龙钩道:“杀无赦?好大的口气!”
蛇游却拉住了螣蚀道:“不要动手,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要执行他义父的命令而已。”又上前对着龙战野说道:“狼孩,龙长史行为不端,恕我不能把众生印交出,我们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这样打打杀杀吧?”
龙战野听了不再多说,纵身就上,挥起虬刃向蛇游颈间送来,蛇游刚拔出剑,就听到“叮当”一声,螣蚀已经执着腾龙钩挡下了这一击,这些日子以来,螣蚀越发看重蛇游这个朋友,决不容朋友在自己面前有任何闪失。
龙战野旋转身子,手中虬刃也跟着转了起来,荡开胶着的腾龙钩,向螣蚀心胸钻去,可是螣蚀有两把钩子,右钩方退,就把左钩补上,挂住了虬刃左翼的刀刃,顺势一带,就要带歪龙战野身形,接着右钩趁势击出,直取龙战野腋下。
可是螣蚀只感到左钩上的触感一松,右钩就打空了,接着就发觉自己天灵盖已经被人拿住,才看到左钩之上只剩一把虬刃,龙战野已经不在视线之内。
龙战野对于兵器并不依赖,只要手上兵器影响了战斗,每次都会立刻松手,弃之不惜。他腾身而起,左手抓住螣蚀天灵盖,翻过螣蚀身后,右手就来锁藤蚀的肩膀。
螣蚀笑道:“敢打我背后的主意!”说着展开双翅,龙战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螣蚀背后战袍上两个奇怪的孔洞里伸出一对长着硬角的翅膀,向自己胸口戳来,连忙松了手,向后躲闪。螣蚀展翅飞起,凌空俯望着龙战野,随手一甩,将虬刃甩在了地上,就要俯冲下来,龙战野并不去拿虬刃,狼啸一声,血鬃就闻声而动,冲了过来一跃而起,龙战野一纵身,踩在血鬃背上借力,又是一纵,霎那间已经到了螣蚀的高度以上,螣蚀俯冲间并没料到龙战野有如此本事,被龙战野擒住了双翅,翅膀被抓住,螣蚀立时向地上坠去,龙战野以螣蚀为肉垫,并不担心受伤,螣蚀万万想不到自己有翅膀的优势反而成了致败的因素。
但他并不认输,接近地面时以腾龙钩一扫,翻身着地,并不受伤,而龙战野还抓着他一双翅膀,伸脚向他背心蹬去,竟然要硬生生将螣蚀的翅膀撕下来。螣蚀刚要回钩扫过去迫龙战野松手,血鬃已经冲上来咬住了螣蚀蓄势挥起的右臂,同时后爪向螣蚀小腿挠去。
蛇游和紫翼方才观战是因为对螣蚀有信心,可是现在哪里会坐看着螣蚀被撕下翅膀,同时冲了过去,蛇游赤霄剑直取龙战野眉心,紫翼则是用冰咬双刃向血鬃劈去。血鬃和龙战野立刻闪开,放弃了攻击螣蚀。蛇游喝道:“狼孩,你莫太过分了!”龙战野翻身落地后,爬在地上,如狼一般盯着蛇游道:“阻我者杀无赦!”蛇游怒道:“我就偏偏不信龙贤义那套杀人的歪理。说着将赤霄剑收回背后,双手呈蛇形拉开了阵仗,赫然是要用灵蟒七噬和龙战野斗,在尽量减少龙战野受伤的情况下击败他。
紫翼和螣蚀,一个是魔女,一个根本不是人,加之刚才见识到龙战野的厉害,可不会再和龙战野讲什么一对一的江湖道义了,将龙战野围了起来。此时血鬃蹿了进来,嘴上叼着虬刃交给龙战野,龙战野同血鬃再次采取并肩作战之势。螣蚀刚才翅膀被龙战野那样一拽,疼痛不堪,一时飞不起来,也只好在地上继续打,紫翼则是展开了霜影步寻找龙战野的破绽。蛇游使开了灵蟒七噬的擒拿手来和龙战野打,发现龙战野比起上次,又强了不少,若非是得了袁承给的二十年功力,单凭刚才龙战野数招之内击败螣蚀,他也不敢赤手和龙战野斗。当然,他若要用灵蟒七噬那毫不留情的杀人手法,则不在此论。
蛇游突然发现了龙战野和血鬃的厉害之处,单对单时,血鬃上来帮忙,倒显不出什么,可是到了群战时,龙战野和血鬃的配合威力便显现出来了。一人一狼相互解围,加上他们的攻击都是捕猎时的狠绝手段,对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倒了大霉,倒是难缠起来,再仔细看,才发觉,他们是以血鬃为主要守护一方,而龙战野主要是攻击,相互配合威力无穷,蛇游三个人一起出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虬刃五个刀刃的优势也体现了出来,不管攻击防守都是诡谲莫测,只要龙战野一转手腕,就会莫名其妙的生出很多攻势来,明明看起来挡不下的攻击,也只要龙战野一转手腕,就能用两翼的刀刃堪堪挡住。越斗,越显出龙战野和血鬃的厉害,给人以一种可怕的心理压力,难怪当日五大掌门联手,也被龙战野和血鬃击败。
紫翼看着龙战野与血鬃配合战斗时的身影,加上龙战野的名字,觉得这样的配合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战龙在野”,而这其实就恰恰是龙贤义为龙战野的战斗方式所起的名称。龙贤义得此义子,实在是他不能再好的机缘。
蛇游有点纳闷,眼前之人居然就是不久前两度败在自己手里的狼孩刺客。如今自己多了二十年功力加上紫翼螣蚀居然也不能将他击败。不过话说回来,龙战野要是能这样就轻易就被敌人人多势众压住,世上也不会有“狼孩刺客”这个让人闻风而悚的称呼了。
四人一狼打了许久,龙战野依然不落下风,紫翼却突然把螣蚀一拉,跳出了战团。螣蚀没料到紫翼会来这一手,只道她这不是分明要害自己的丈夫么,三个人尚且打不过的狼孩刺客,蛇游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不由大声叫道:“你干什么,疯了么?”紫翼道:“我会害我夫君么,你只管看着。”螣蚀却怎么也想不通紫翼打的什么算盘,更不知道紫翼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而且他觉得就算紫翼有什么计谋也该给告诉蛇游才对,这样莫名其妙的退出来,怎么看都是在害蛇游。
果不其然,没了援手的蛇游立刻吃力起来,被龙战野和血鬃打得颇为狼狈,若不是功力不同以往,早就倒下了。
可是接着怪事发生了,看起来明明随时败阵的蛇游却渐渐的抢回了上风。先是靠着獠牙穿凿的多重劲力手法反打乱了龙战野猛攻,在袁承的指点下,獠牙穿凿有了新的变化,这一手五重劲变成了三击的寸劲,每击寸劲又分了四重劲力,顿时成了稍有间隔的十二重劲力,龙战野见到獠牙穿凿这一式袭来,他素知此招厉害,尽力去挡。却没想到这由五重劲力到十二重劲力的变化并非挡得了的,顿时攻势大乱。蛇游进而趁机缴下龙战野兵刃,不过以龙战野经常弃兵不用的习惯来说,这倒没有多大难度。

而两人再打下去,蛇游竟然逐渐稳稳的占住了上风。六七十招一过,龙战野被蛇游擒住了脖子。相比之前的久攻不下,龙战野这失败显得异常突然,他恨恨的盯着蛇游,却不说半句求饶的话。说来他屡次败在蛇游手里,这次原本以二敌三都胜利在望,却最终败在了蛇游一人空手之下,要他不恨也难。
螣蚀看了倍感奇怪,问道:“怎会如此?”紫翼得意道:“刚才我注意到这狼孩和狼的配合本来就很适合打群战,而场中的你我却帮不上笨蛇的忙,你翅膀受伤,难以发挥实力,而我向来都是只下必杀之手,笨蛇不想伤狼孩,所以我的实力也发挥不开,反而是为狼孩营造了更好的战斗环境。而且你我在场混战的时候,笨蛇也展不开手脚,我才拉你离开了战斗。咱们退开后,那条野狼插足的余地也越来越少,笨蛇当然胜券在握了。”螣蚀这才明白了胜负因果,他走上前去,用腾龙钩指着龙战野道:“方才你伤我翅膀,此仇不得不报。”
龙战野看也不看螣蚀便道:“我没败在你手里,你不够资格杀我。”螣蚀被他说的一愣,放下钩来。龙战野又道:“蛇游,我几次三番败给你,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没话说。”蛇游却放开手道:“我为什么要杀你。”龙战野道:“你不怕我以后再来杀你么?”蛇游却满不在意地说:“我不相信我几次三番饶你性命,你今后还会非杀我不可。”
这句话龙战野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但是蛇游一说出口,他便意识到,今天他就是击败了蛇游,也只会拿了众生印走,并不会将蛇游杀死。他愣了愣,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讷讷道:“为什么?”这虽是很没头绪的一问,但是蛇游依然听得懂龙战野的意思,蛇游静想了片刻,问道:“龙战野,你义父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词,叫做‘善良’?”龙战野摇摇头。
蛇游道:“你虽然不知道何为善良,但是你依然是善良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面。善良的意思是,单纯温厚,不怀恶意,待人友好。你虽然杀人无数,却都是得你义父的命令,这与你自己的善恶无关,你只是不懂得分辨,心却依旧是善良的。”
单纯温厚,不怀恶意,待人友好,这对龙战野来说,却不是陌生的感觉,虽然作为人类,他是一个可怕的魔鬼,可是当他作为一个狼孩的时候,与群狼相处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却很明晰。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他与血鬃就是如此。蛇游接着道:“善良的人,就会为了保护别的人而努力,去战斗,会宽容别人对自己的不好,会与人好好共处,活的也会比较快乐,你为什么不去做一个善良的人呢,何苦一直为了你的义父去杀人呢?”
龙战野道:“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这样一面么,难道我义父就不善良么?”他虽心地单纯,其实却一点不笨,是以想到这里反问蛇游。蛇游摇头道:“人是会因为事情改变的,我不知道龙长史是为什么而变,但是随便杀人,却一定是恶。”
龙战野呆立许久,将蛇游的话前思后想,又接着想到了与蛇游的多次交锋,想到蛇游一次次击败他,一次次放他走,而每一次,即使是战斗中,他都感觉不到蛇游身上的敌意。终于明白了蛇游放过自己的原因,就是那个简单而深奥的词语——“善良”。他蹲下身,抚抚血鬃的头,道:“血鬃,我们不回去了。从今天起,我们也要善良,做蛇游的朋友,好么?”血鬃添添龙战野的脸,龙战野微笑道:“血鬃乖。”
蛇游听了也满脸笑意,龙战野站起来后,他过去拍拍龙战野的肩膀道:“好朋友。”龙战野讷讷的一笑,说来龙战野这粗豪的狼孩长成的汉子,笑起来也非常的爽朗,让人看着心里很舒服。
龙战野对螣蚀道:“朋友,之前伤了你,非常对不起。”螣蚀无奈的哼了口气道:“罢了。”他对龙战野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但是现在他也明白了,蛇游的朋友,就会是他的朋友,不管他愿不愿意,只好接受了这狼孩刺客的道歉。
龙战野终于摆脱了身为刺客的过去,但是这件事,对龙贤义而言,将不会是个好消息。
四人一狼一道上路,路上,龙战野与螣蚀互通了姓名,在交谈中,螣蚀逼迫着自己艰难的对龙战野改了观,其实龙战野是直性子,本领又高强,本来甚合螣蛇族脾胃,如果不是这样的开场,他们早就该是好朋友了。
走了一段日子,武林上传来了端木云滥杀的消息,蛇游听了不由着急,毕竟身为武林盟主的他,有责任为武林的祸福出头。紫翼却很奇怪道:“不对啊,这不是端木伯伯的脾气,端木伯伯可不屑对弱者出手啊。会不会是有人冒名行凶?”可是根据对那凶手的描述,剑,火,杀人只用一招,紫微盟服饰,白发苍苍,除过端木云,世上在无第二人了。
紫翼依然不甘心,几经调查,终于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是万里刀帮杀了端木朔,难怪端木云一反常态大发雷霆之怒。紫翼哼道:“活该,也不看看端木朔是谁的儿子,就敢动手,万里刀帮是自己找死。”的确,“地火焚云,神州大乱”的“火”岂是随便招惹的,遑论杀其亲子!
蛇游却道:“不成,我可不能坐看下去,我必须去阻止端木老前辈。成浩天固然可恨,但是不能连累了无辜的人。”紫翼道:“你别胡来,端木伯伯你可惹不起,袁承老祖是给了你二十年功力,单论内力,你差的不多,可是端木伯伯的祝融剑势要杀和他年龄相若的高手也超不过两招,你去了能捱过三招不死我就求神拜佛了,怎么阻止盛怒的端木伯伯?”
蛇游急道:“那我也不能看着他将武林同道这样残杀啊。”紫翼道:“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去,看在我爹爹的面上,我还能保住你。”龙战野和螣蚀也表示要同去,紫翼却道:“不可!端木伯伯性子如火,去的人多了,他会觉得我们以为人多就能打败他,咱们谁也没好日子过,你们就在客栈等我和笨蛇回来,保证没事。”龙战野道:“那个端木云是什么角色,这么厉害?”
紫翼听蛇游说过第一次武林大会的事,问龙战野道:“你可还记得百里长风?端木伯伯的本事和他不相上下。”龙战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犹记得百里长风那举过头顶,将他虬刃打飞的乌金宝刀,那无法凌越的高峰般的感觉。只好乖乖听了紫翼的话,螣蚀见龙战野尚且如此,也想象到了紫翼口中的端木伯伯和百里长风的厉害,听了紫翼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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