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都查出了什么，那么大的打击我都受过了，还有什么不行的。”桓鹤低垂着头，右手揉着酸涩的太阳**，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段尘。
段尘依旧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痛心。
“你最近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我的命令你都敢不听！我让你说，你呆在那做什么？！”桓鹤忽然伸手将手边的茶杯抓起愤怒的仍向一身素白袍子的段尘，满杯的茶水就全数翻打在了段尘淡雅的身上，留下暗黄的茶渍突兀在那，像朵朵菊花，茶杯也破碎了一地。
桓鹤喘着气，瞪大眼看着这个自己最相信的下属，只是段尘依旧不语，只是眼里的痛心更甚。
“是谁给你的胆子？是谁敢你的胆子背着我去做那些事？！他要你去刺杀阡陌你就去，他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还是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做我的心腹？我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桓鹤一下子冲到了段尘身前，抓住他的前襟，愤恨地吼道，段尘瞥过脸去，不去看他有些扭曲的脸。
“我让你去查是谁这么对本侯最爱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查？为什么！你当本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用吗？本侯多的是！你只不过是本侯养的一条狗，够什么资格跟我摆架子？！”用力推开他，转身继续吼道，“别以为皇兄安插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我不是傻子！只要你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就依旧可以容忍你，上次你刺杀阡陌，没出什么事，我还在她面前为你挡下了，我对你还不够吗？还要我做什么？！可你想想，你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我的？啊？你竟然告诉那些败类，我府上的女人就是碧水宫宫主！你安的什么心，难道这也是皇兄安排给你的任务吗？！”
段尘终于惊讶的抬起了头。
“怎么？惊讶？我就查不出来吗？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阡陌，他对你不好吗？啊？不好吗？！”桓鹤已经支持不住了，一下子跌在了坐椅上，独自陷入了回忆，“你可知道，阡陌她跟我说，虽然段尘有点嚣张，但是心还是很善良的，她很喜欢逗你玩，看你生气、脸红的表情，她相信只要她长期和你相处下去，她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桓鹤嗤笑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段尘却后悔得咬住了嘴唇，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魔教的宫主竟是这么说自己的，其实自己也早就发现她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了，只是因为自己的感情，才刻意蒙蔽自己的心。
“我都没忍心告诉她，那个刺杀她的主谋就是她嘴里说的心地善良、愿意与之成为朋友的人！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和那些败类合谋，杀了她！还让她在死前受那么大的耻辱！她和你有什么仇？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你有什么权利毁了她！”
段尘已经听不下去了，鲜红的血顺着嘴流下。桓鹤说的件件都是事实，他根本无力争辩，他也不想争辩，阡陌，那个有时像百合高雅，有时像火凤凰燃烧般的女子，确实是因他而死。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桓鹤随手拿起桌上的卷书又仍了过去，散落的纸张立刻漫天飞舞，包围了站在中间的段尘，“你是蛇蝎！你怎么会了解我的感受！”
喃喃自语般低诉出，“你知道吗，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阡陌，散乱着头发，衣衫破烂，大声控诉我抛弃她，每次都是心痛醒的，醒了才发现，原来我早已哭湿了枕巾。她才刚同意接受我啊！才同意！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她要不告而别？告诉我，告诉我····”伤心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额头敲打着桌面，一下狠似一下。
段尘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大声喊道，“鹤！鹤！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桓鹤抱住段尘，不停抽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在哀嚎，一声一声唤入了段尘的心里。
“鹤，是我不好，我嫉妒心作祟，总是想拆散你们，是我，全都是我，是我一直让皇上召见你，让你忙得抽不出空看她，是我！”
“段尘，段尘······我知道我也不好，我怕的，我怕她和我在一起会被皇兄伤害，是我允许了她的离开，是我让那些贼人有机可趁，是我·····”桓鹤紧紧抓住段尘的手臂，泪水已经将段尘的衣襟接近潮湿，“我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
“鹤，我们找找阡陌好不好，以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我想弥补，现在还迟吗？”
“她都已经离开，弥补有什么用？你以前怎么不弥补？！”桓鹤注意到自己正靠在段尘胸前，立刻用力推开了段尘，段尘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怎么弥补，人都被我害死了，还弥补什么。”
“我不想为难你了，毕竟你也跟了我那么多年，阡陌也一直说你好。”桓鹤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过头，不看坐在地上的段尘，吩咐道，“所以你走吧！别再回来了，愿意去哪去哪，最好替我去一趟碧水宫，告诉她们，别相信外面的流言，好好管理碧水宫，宫主会回来的，顺便看看你的孩子。就当是我最后命令你一次。”
段尘不敢相信地看着桓鹤，喃喃道，“鹤，你赶我走？”
桓鹤没说话，紧抿着唇。
“也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你不杀我已经很好了，我怎么敢奢望你留下我。”他有些失神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走向门，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桓鹤，说道，“鹤，自己保重。”
段尘刚跨出门，桓鹤就转过了头，呢喃，“段尘，我·····”却终是没有说下去。
段尘也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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