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府衙危难有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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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王世子骤然被袭,等王佛儿击毙两人后方放下心来,站起身先掸掸石碑上的灰土,很是爱惜的自语道:“好险,幸好无事!”又转过身来瞧了瞧两具尸体,叹息道:“王教习,你何苦多杀性命!这两人……”面上竟满布悲怨之色,也不知是可怜这两个刺客,还是想起了什么?
王佛儿拂了拂衣袖,对古振声道:“烦请古捕头知会方丈大师,就说我王某惭愧,不得已在禅门祖庭动武,犯下杀孽!请大师过来一叙,也好陪罪!”
古振声点头应是,找了个小沙弥命他报信去了!
大捕头被王佛儿的功力震住了,上前恭维道:“王大哥真好本事,一招两个,我老孟服气!”
孟义山赞过王佛儿又来挖苦世子,大咧咧的对朱蟠道:“你就是那柿子罢?那两个要杀你,你还说何苦?真他奶奶臭书呆!”
李清儿在旁听了暗笑,也不知孟义山是真浑,还是胆子大,敢这样悔辱朱蟠!挺佩服他的!
朱蟠长这么大头一朝让人辱骂,锦衣玉食惯了,那见过大捕头这等没规矩的人,一时被说红了脸,僵在那里,口里只是“你……你”的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更要老孟看了笑话!
见李清儿站在殿门,大捕头更需落力打压情敌,哈哈大笑道:“嘿嘿,说话还脸红,嘴里还带结巴,要不是看你眼眉,还当是个小娘子那,你说是么?振声!”大捕头存心拉古振声下水
“就是看不惯世子的腐儒样子也不能应和孟义山这混蛋”古振声暗骂。口中道:“这个……快到午时了,咱们找个去处用饭,这白马寺的素宴乃是洛阳一绝,可口入味!”
王佛儿也岔话道:“好!大伙都去,我早就垂涎这普济师父的手艺了!”
打娘胎里就不吃素的老孟听了皱眉,却听李清儿笑道:“好啊,我去尝尝!”
“清儿要去,我也跟上!”大捕头想了想,对王佛儿道:“对!这素宴我从小爱吃,离他不得,都去,都去!”说完拿眼瞪着世子不放,心道:“你这呆子就别去了!”
没想这朱蟠听到素宴也不呆了,对王佛儿道:“白马寺的佛宴么,到要一观,这”摩腾入汉灵异记“的碑刻只好先放下了”一脸挂心不舍的样子。
方才世子护那石碑孟义山就觉古怪,嘀咕道:“这摩腾入汉是什么妖魔鬼怪?”
古振声接道:“摄摩腾祖师是白马初祖,远自天竺来中土传法的大德!”
“哦,和尚的墓碑!这小子真呆!”大捕头心道。
仿佛有默契似的,王佛儿与朱蟠对那两个刺客提都不提,余人也就不好相问,任由寺中的杂工将尸体抬到僻处放置。
专好惹事的孟义山心中虽想问个明白,但他对朱蟠全无好感,被刺客宰了才称他大捕头的心,那会多言询问。
这会已到午时,大伙全都肚饿,被知客引领到一间向阳的禅房坐好,等不多时,便整治上一桌素宴。
这一桌菜肴汤点做得素净,菜上一丝花功雕刻也无,只是切成四四方方的模样,摆在盘中。“
“这菜好难看啊!”清儿抱怨道,她也不和李夫人同桌,跑来与这些男子搅在一起,那里有官家小姐的坐派行止。
“谁说不是,一会我带你去太白居吃好的!”大捕头随声附和,也挑剔起来!“
朱蟠这书呆子却是发开了异议,对两人道:“佛门弟子要远离色香味触,素菜自应做成这等样子!”
肚里空得够呛的大捕头也不与朱蟠争辩,率先举筷大吃起来,夹了两块“功德豆腐”入嘴,嚼了两下,诧异道:“不比肉差,好吃!”
见他说好,李清儿试着夹了几筷,才知这桌素斋果然可口,也小口吃了起来。
菜做得好吃,孟义山那还客气,把那几个菜盘全堆到身前,也不问别人,嚷道:“你们再叫一桌,这点小菜,还不够我老孟一人受用的!”
王佛儿对正在埋头猛吃的大捕头笑道:“孟兄弟好大的饭量,知客和尚!再添一桌罢!”
伊王爷是寺里的大施主,一桌素菜算得什么,在旁相陪的知客立时下去遵办!
王佛儿虽与众人笑闹吃喝,神情却似在等待什么,知客僧带着整治好的素斋转回时,这位王教习单刀直入道:“敢问和尚,那广钦老方丈因何未见?可是有事么?”
王佛儿两次询问方丈大师,看似无心,古振声却怀疑起来,适才伊王世子被刺,按说方丈应该出来查看,但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孟义山有吃不想别的,连李清儿都抛在一边,只在那里据案大嚼,席卷这满桌的好菜,对和尚不和尚的,毫不挂心!
知客僧面色有些碍难道:“对不住,教习此次来得不巧,方丈为参”般舟三味“法,闭关三月,要新年才能出关!”
“哦,方丈闭关了,听闻寺中白马六僧佛法渊深,可否请出一位说话!”
王佛儿似笑非笑的望着知客僧。
那知客似是早知王佛儿会有此一问,沉吟答道:“六位师兄已于前日动身,折返少林了。”
王佛儿哈哈笑道:“走了!王爷学佛多年,对一事有些不明,想请几位大师入府参究,可惜了!”眼内精光闪动,颇为不信这知客的话。
那知客瞧着王佛儿,合什说道:“方丈入关之际曾示下法语,请伊王千岁于洛水初冰之时来访,谈一谈禅机,介时和尚将点破他心中所疑!”
王佛儿没料到方丈会留下此语,一时怔在那,不知如何应对!
孟义山见王佛儿一直在与那知客说话,便上前搅闹道:“你个和尚,馋什么鸡,想吃鸡便去买么。”把王佛儿一把拉过,嚷着要叙叙情谊。
古振声坐在那里,心惊胆跳的“那白马六僧是少林派在这里卫护古寺的护法,怎么突然撤了?他们的三十几名弟子也走了么?”
这六个和尚,等于少林寺在洛阳的全部势力,他们全部撤出,怎不使古振声心中惊惧!至于那广钦方丈却是白马寺历代延传的道统,与少林无关,他在此时闭关,却是为何?
古振声在这里食不知味,那几个却兴致不错,王佛儿也不再问,只是吃菜,孟义山与朱蟠不时斗斗嘴,知书尚礼的世子岂能讲过横野凶蛮的山贼,被大捕头消遣的可以。
那朱蟠死命纠缠李清儿,初时倒是颇能满足大小姐的虚荣心的,但接触久了发现这小子与自己说话时口舌笨拙,整日里只知谈经论典,一身不错的武学也不知施展,整个一个呆子。至于孟义山这新蹦出来的癞蛤蟆,清儿连想都未想过。
一桌菜肴被大捕头一人吃尽,打着饱嗝,揉着肚子,孟义山靠在椅上,自满道:“舒服啊!老子天天吃这个,给个皇帝我都不做!”
说者无心,清儿不当什么,王佛儿与朱蟠却是为之色变。
王教习对孟义山笑道:“哈哈,这桌素斋竟让孟兄下了这般评语,可知烹调之精。”
坐中几人各怀鬼胎,只有孟义山和清儿没有心事,笑闹一阵,王佛儿便向众人告辞,推说“世子受了内伤,要回府寻医调养,兄弟先失陪了!”
孟义山见朱蟠临行时望向清儿的目光,便心头火起,心道:“你个猪呆子,回家碰到庸医,一把砒霜将你药死,方合爷爷的心意!”口中道:“我改日去邀王大哥喝酒,不知可有闲么?”

王佛儿应了孟义山的请,带着世子回转王府,知府夫人拜佛不知要拜到何时,李清儿要先溜回家,大捕头当然充当随从跟着,古振声却借故留了下来。
少林撤出洛阳!古振声这捕头没了最大的依靠,软倒在椅上不知如何是好,那知客僧人却道:“古捕头,六位师兄临去之时曾给你留下一封信札,你看一下。
古振声将信展开一读,见上面写道:
字谕振声师弟:
见信时,兄等六人已离洛阳,回转嵩山,方丈传下手谕,凡于洛阳境内挂单的少林僧侣,全数离开洛阳回寺听令,各俗家弟子尽量将商行歇业,镖局停运。转入暗中不动。望师弟速做打算!
少林悟因
看了这信古振声心中更凉,把那信揉作一团,摔到了地上“什么速作打算,分明就是少林放弃了洛阳城的势力,为什么?”
恼怒了一会,心头有些澄明,暗想难道是白莲教之事,但白莲教窃取佛门教义,创下白阳当空,三期末劫降世,弥勒尊度信众上天的妖说,最为少林所恶,历年均有冲突,怎会突然就怕了白莲教?
身为此城俗家弟子之首的古振声只好出去传话,这几日大案不断,有些时候没来这白马寺,怎知却出了此等大事。
且说孟义山与李清儿两个往府衙回转,快到衙门时竟忽然听到前面喊声震天,似有大队人马高声呼喝“白莲度世,弥勒下生!”
孟义山奇道:“白莲教的口号,怎么跑到府衙来喊?”与清儿快步向府衙跑去。
越向前行声音越大,强的把屋瓦都快揭开了,只见府衙大门围着大队穿着素衣白袍的白莲信众,正在那里以脚顿地,齐声呐喊!
大捕头粗看一下大约有千多信众堵在府衙四周,人头如蚁,充塞街巷,把道路堵的水泄不通。后面还有无数围观的百姓。
清儿虽身有武艺,却是头番见到这等场面,一见这帮人这等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慌了,带着哭腔对孟义山道:“是攻打府衙么?快冲进去把我爹救出来!快!”
孟义山站在那里正看得津津有味,大叹“好多的白莲教,老子都抓起来该有多少赏银?”正在那里数人头,不想被清儿破了他的发财梦!“
这千多人马围在四周?冲进去救李崇义?孟义山对清儿再是爱慕也没到不顾性命的地步!
这时却有人对孟义山道:“总捕头,您可回来了,这回大事不好了!”
孟义山一望,却是今日休班的捕快老李,满身是汗的站在身旁,大捕头问道:“老李,这帮人为何围上来的,里面怎样了?”
老李叹道:“这帮教匪,以在这聚了一个上午了,嚷着要放了他们的传头,限李大人三个时辰答复,不然就冲进去抢人了。”
清儿急道:“我爹没事吧?快说怎样了?”
老李见小姐急成这样,也是担忧,道:“方才大人出来规劝,话一出口就被那帮人的喊声压了过去,只是喊着要放人,大人无奈之下又进了府衙,现在时限还有一个时辰,可怎生是好?”
孟义山暗奇:“传头?不就是在各地传白莲教义的主事人么,谁是他们的传头?难道是攻府牢的那个胖子!他奶奶的!”转头对老李道:“怎么官军还没到,都去嫖院了么?”说这番粗话也不顾及清儿在旁。
老李抹了抹额上的汗,苦笑道:“我兄弟就在卫所当差,连忙跑过去求救,但是一人也调不过来!”
孟义山不信道:“为什么?爷爷去试试!”
老李叹道:“总捕,这事情赶巧了,马文明总兵被刺,镇朔将军印空悬堂上,朝廷新派的总兵官未到,没有将印,任谁也调不动卫所的两万步军,除非伊王千岁下紧急召令!”
李清儿慌道:“这可怎办,我,我去求朱蟠,答应嫁给他好了!”救父心切的清儿什么都不顾了!“
孟义山心头暗火,将李清儿拉住,心道:“爷爷这现成的能人不嫁,跑去嫁那呆子?”伤了面子的大捕头准备大展拳脚了,对清儿道:“你去也没用,到王府虚耗时间,中间要出些岔处,可怎么好!我老孟来解救大人吧!”
清儿擦了擦眼泪,对大捕头道:“你?”
“当然是我”孟义山拍了拍胸脯,又有些后悔答应的快,但心中又与朱蟠较劲,虽然身份相差太远,一个王爷世子,一个太行山贼,但怎能自认不及!
孟义山一望这千多人的阵势心中也有些热血涌动,暗中盘算道:“府衙内还有不少身配匣弩的差人,连上当值的捕快,共有百十来个,上那再找些援兵,老子冲进去指挥!里应外合,可破这白莲教的合围。
兵是调不来了,上那去找敢跟白莲教拼命的援兵?城中的武馆?镖局?洛阳卢家?怕只有卢日升那小子敢出头,济不得甚事……操他祖宗,难道老子就不及朱蟠那书呆子!“
“书呆子!”大捕头触动了灵机,竟狂呼起来,心中大叫我老孟生来谋略就不差,如此好计都能想得出。“
抓起清儿的手道:“大人有救了,快跟我来!”又把老李叫在一边,对他道:“老李,能不能成就全看你了!”对老李的耳朵叮嘱了一番话。
老李任捕快多年,出名的铁胆,但听了孟义山的话还是大惊,苦着脸道:“总捕头,你好计策!我老李拼了!”
大捕头拉着李清儿快步奔行,回头还对老李道:“快去办事,那家什器具帮我也置办一套,一会得用!”
孟义山对清儿道:“清儿,你轻功好,快拉我去学舍,那里有大队援兵。”
虽是不明所以,清儿也只好听他的,把希望全压在老孟的身上,拽着他奔入了后街的学舍。
近二百名的生员秀才正在那里读书,孟义山和清儿以如旋风般冲了进来,把讲课的先生撞到一旁!大捕头哈着粗气道:“列位,不好了白莲教冲到府衙示威了!”
一众读书人乱作一团,还以为土匪强盗闯了进来,一听是报信的,白莲教围攻府衙,大伙全慌了起来,有的怒骂,有的心忧,还有的想着不知事情能不能闹大,该出城躲一躲吧!
看这将近二百人的书生们乱做一团,李清儿对孟义山咬牙道:“姓孟的,这般无用的家伙济得事么,你个白痴。”
孟义山只是对着窗户望着前街一处房舍嘿嘿直笑,不一会见那处屋子着了火,大捕头小声笑道:“成了!”
这时这般儒生也望到了火光,不知谁喊了一声,孔庙着火了,一众书生全急了,这时又自门外跑进一个生员大喊道:“有个白莲教的臭贼跑到孔庙,将圣人的塑像推倒了,在墙书写”白莲度世,弥勒下生“还点起了火,最……最难忍的是这妖人还在圣像上洒了一泡尿!”那生员脸红耳赤的怒道。
什么?孔圣人蒙辱!一众儒生的情绪炸开了,纷纷怒喝,有的催胸大哭圣人蒙冤。骂着:“妖人,乱党,”等不甚伤人的词语。
坏到极处的大捕头见众人情绪被挑起,大喝道:“各位在学舍苦学六艺,其中的射、御,便是射箭跑马吧,孔圣人蒙屈,大伙还不拿出真本事,射杀些闹事的妖人,咱们与那侮辱儒教的白莲贼党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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