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如梦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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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之问道:“崇熙怎么样了,自从宴会后同你走后,我始终没见过她
苕儿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才想到啊,你这大哥当的真不称职。”顿了顿,见到奉之一副受教模样。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她跟着我回了寝宫,一路上半句话都没同我说。之后只爬上床用被子蒙住脸,好像在哭。我怎么劝她都是无果,后来你……邀我出来。她依旧躺在床上不声不响。可教我既是心疼又是为难。最终还是经……不住你……相邀,才狠心出来。我倒是甚为担心她。”
奉之叹道:“崇熙性子实在极脆弱,她通常做男子装扮,也是由此。”
苕儿怒道:“甚么性子脆弱,该当是我见犹怜。要不是你的青珣兄弟,她怎会如此。”
奉之道:“青珣虽开始是被崇熙相貌吸引,可我瞧他这几日望向崇熙眼神,早已充满怜惜倾慕。今日宴会必然事出有因,青珣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苕儿不答他话,只侧低着头,看着湖面自己倒影,又浅酌了一口酒,突然问道:“奉之大哥,你不嫌我长得难看吗?”
奉之一呆,正色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语气甚为坚定。
苕儿眼中波光一动,娇咳两声,说道:“这酒真有些烈啊。”说罢,又饮一杯,缓缓低下头,双目凝视着奉之,轻声道:“你可知道,倘若你对其他女子那样,我也会同崇熙一样难过。”
奉之低头不语。苕儿也不管他,接着说道:“我第一眼见着你时,便时刻念着你。甚至连脸上伤疤都全然忘却,只道这是王禅老祖显灵,可怜我年少毁容,派你来我身边补偿我。伤疤也好,丑陋也罢,我也全都不在乎。你不嫌恶我,我已有十二分的欢喜,再不敢奢求什么,只是人都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的。”
说罢,再饮一杯,盯着奉之说道:“在这钱塘湖上,我便问你,你心中到底什么想法?”
奉之大惊,杯中酒都晃出几滴,讶声道:“你说什么?”
提起杭州,便不得不说灵隐寺,灵隐寺始建于东晋咸和元年。咸和是晋成帝司马衍的第二个年号。当时玄学盛极,佛教又兴,此寺正是印度僧人慧理所建。此地峰似飞来,洞可通天,慧理以为仙人所隐,故名此寺为“灵隐”。
初唐诗人宋之问有诗赞道:“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们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霜落花更发,冰轻叶未凋。风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待入天台路,看君度石桥。”其实这首诗格调并不甚高,惟“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一句颇有气象。
传说,宋之问放还江南,夜宿灵隐,长廊行吟,诗道:“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然第二联搜奇覃思,终不如意。一老僧经过,问明缘由,道:“何不云“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之问愕然,讶其遒丽,文思喷涌,瞬把此诗续完。那老僧正是徐继业兵败后归隐空门的骆宾王。
这事毕竟是传奇记载,质疑者不少,小子想来,可能是宋之问只会奉承武氏淫媪,品行不高,文如其人,是以论诗者绝不相信这种龌龊小子能发这等磅礴之语,而宁愿把功劳加在痛骂武氏,兵败却不知所终的骆宾王身上。我们姑且认为这是一段骚客佳话,不必过多苛求。
今日夜里,灵隐寺中,庭院积水空明,藻荇交横。正是月映松柏,越显幽清。
青珣一人徘徊月下,走走停停,望着近在咫尺的灵隐寺,恍若梦幻。他也实在不知今日宴会上听到了念的声音后为甚失态,只觉这声音自小就深深刻在脑海中,可是再也记不起来。想来十岁前的记忆正似眼前的灵隐寺一般,恍恍惚惚,真如镜花水月,雾中瀛洲,可望而不可即。
他终于忍不住找到不倚知晓了空空宗的所住寺院,连夜赶来,正要向了念问明究竟,为甚自己对她那般熟悉,自己又到底何处而来。
深夜叨扰,本就冒昧,何况是女子,他也实在反感与那赵匡胤有关的一切人与事。他本就对其做法颇为不齿,如今得知他与崇熙有着杀父深仇,与奉之四秀等人是命中注定的大对头,更是欲除之而后快。现在让他低声下气地面对匡胤手下,心底下实有一百个不愿,直想掉头就走。奈何想知却未知的事总对人有一种特殊的吸引。是以他只在灵隐寺前来回踱步,神色忧郁,却并未有进去的打算。
正思量间,忽听旁边密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又有一丝轻笑传来,虽然被压得极低,可青珣听觉敏锐,仍是分辨出来。心下不由一惊,暗骂自己大意,此地乃敌人所驻,本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步步为营。想到这里,更不迟疑,默运心经“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至静无感,性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尔。”(出乎《正蒙》)并指为刀,向林子劈出两记。

动作虽小,威力实大。只见林子那处横腰分开,上部竟消失的无影无踪。青珣所作“气法”心经所谓“散殊而可象为气,清通而不可象为神。不如野马(田间游气,出乎《庄子》)、絪縕(天地合气,出乎《易。系辞》),不足谓之太和。”(全语出乎《正蒙》)这里所谓的“气”,乃是一种极其细微之物质,盖非平常所谓之气体。有聚有散,聚而可见,散而为“神”。天下实物,莫不由气聚,青珣这招,正是可名曰“以气化神”,实在可以“以实作虚”。
青珣依样画瓢,双袖连舞,瞬间将周围树林化斫干净,旨在叫敌人全无藏身之地。忽地听到一声疾呼“青珣住手”,一个婀娜身影从林后翻将出来。青珣定睛看去,正对上一双粼粼妙眼,只见那眼神变换不停,时而问询,时而躲闪,时而埋怨,时而不解,而更多的却是担忧。眼眶却是又红又肿。青珣心口如受重击,好像被这眼神慑住,半点不能动弹。又像被这泓秋水淹没,竟然无法呼吸。不错!此人正是崇熙。
只听崇熙哭道:“你非要迫我出来不可吗?”
青珣似是仍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半晌方道:“我原想不到是你,你又如何会在这里?”
崇熙俏脸一红,把头低着,双手弄着衣角,口中却是不语。她见青珣良久没有说话,只道他不耐自己出现在此,搅了他的好事,不由芳心巨颤,碎成数片。看了青珣一眼,轻叹一声:“你多保重。”转身欲走。
青珣兀自呆着,眼见此情此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心中莫名一喜,眨眼间出现在崇熙身后,捉住她手,说道:“崇熙,你可是担心我?”
崇熙甩脱他手,口中骂道:“你这个登徒子。我为什么要……”心中却是觉得那只手极为温暖,直想一辈子握住,永远不分开,可是立刻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时间,羞、怒、悲伤、自怜以及一丝淡淡欢喜齐齐涌上心头,眼看招架不住,便欲晕倒。
青珣急忙将她扶住,待她心气平顺,才缓缓道:“崇熙,我来这里找那了念是有要事,绝不是如你想的那样。宴会上,我听她口音类似熟人,只为求证,此事有些缘故,你若愿听我一并告诉你。”
崇熙本来害怕他要说什么叫自己难过的话,紧紧捂住耳朵,不去听他。奈何青珣手段高明,竟将声音凝聚成束,顺着她的手腕传到耳中。她一字不落地听完后,抬头看到青珣的真诚而郑重的目光,心中一动,竟是全然信了,心中说道:“当真是我忒也鲁莽了,他待我至诚,我却怀疑他,全是我的错。在人前也丝毫不给他面子,我可真正不讨人喜欢。”想到这里哭的愈发伤心。
青珣只道她不信自己,脑子飞转,口中不停,列了自己说的确是实话的一百零八条证据。又欲发下毒誓,以证自己清白。
崇熙哭得累了,总算歇住,听他口中兀自不停,登时嗔道:“谁个信你,就会欺负我。”
心底有些忐忑,既是担心自己这么说会伤了人心,又是担心自己不讨人喜欢。
青珣察言观色,知道她怒气已消,信了自己,不由大喜。低头只见崇熙粉颊上泪珠犹自未干,映着月辉,晶莹剔透,尚且不住滚动,眼眶上下都似涂了层厚厚胭脂,显得极为疲惫,心中大痛之下,暗骂自己实在不知好歹,做事太不顾人。正欲抬手将她面上泪珠拭去。
崇熙拍落他手,说道:“毛手毛脚地做什么。”又有些歉意望着他道:“我信你啦!是我不好。你还要去问那了念吗?”
青珣终究没有碰到她的面颊,有些可惜。听她说完,不由一怔,心道:“我全也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了。或者说我对它本不在乎。”
想到这里,颇觉畅快,心中又道:
自从苏州齐云楼碰见崇熙一行后,我的遭遇实在是极其精彩,每日都能看到崇熙,虽然她对自己不甚理睬,但我千方百计地引她展颜,都会有一种极大满足。又结交了那么多有趣朋友,每天说说笑笑,不亦乐乎!何必定要追个通透,我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要崇熙与朋友不在乎,那又有甚么打紧。
想罢笑着对崇熙说道:“不必了,我俩一起走罢!”
崇熙正欲答话,却听一阵幽幽声起:“云公子,这位姑娘,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小女子有话想对这位云公子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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