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航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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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起来。
晨曦中,各幢建筑渐渐露出了端影,红砖砌成的学校门楼庄重宏伟,顶上正中央插着一面青天白日旗帜,门楼正中央是一个硕大的青天白日徽章,徽章下上一块醒目的牌篇,上书“中央航空学校”几个遒劲有力的黑色大字。大门进来是一幢高大气派的现代建筑,这是教学楼。教学楼的前面是几根高大的方柱,每根方柱上都插着一面旗帜,方柱前边是一座雕像,雕刻的是一名英武的空军战士形象。近处几排营房改建成的校舍,校舍的前面是操场,最远处是宽大的机场和飞机跑道,隐约可见停机坪上那一排银白色的飞机,在旭日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这里就是位于杭州笕桥,由蒋介石亲自组建并担任校长的国民党中央航空学校,国民党中央空军的摇篮。是当时美国协助南京国民政府建立空军的重要基地。
学校的教学设备、教练飞机、教具、各种技术教室、实习厂,空中战斗目射击和轰炸演习场等,都是现代化的,但却都是美国式的,教学方式和飞行有关各种规范也是美国人定的。校内校外,到处说的是美国话,尤其在飞机场上,中国话反而不通用了。
随着几声嘹亮的起床号响起,一间间寝室沸腾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操场上集合的哨声又响起,随即便有学员陆续冲出住宿楼,飞快地奔向操场。很快,操场上便集合起了几个方队,然后开始晨练。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响亮有力的号子此起彼伏地在操场上响起。
罗长英夹杂在跑步的队列中间。
他是航校第六期学员,高中毕业那年,航校的招生小组下到各省市招生,他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心潮澎湃,认为这是他报国的大好机会,很想去报名。正思量着,没想到那天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房中,非常慎重地对他说:“我们国家现在正是国难当头,国家正需要你们这些青年人去报效,这两天有空军学校的来招生,我已经托人去给你报了名,希望你自己努力,成为一个出色的军人,与你哥哥一样,保家卫国。”
长英听了又惊又喜。听父亲话里的意思,不但同意了让自己报考航校,而且还原谅了哥哥擅自离家投军一事。说起哥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他的音讯了,自从参军以后,他转战中原一带,很久才会有一封家书寄来,战乱时期,军旅生涯的艰苦和危险可想而知。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投军在外,现在又要送另一个去报考空军,长英可以想像得到父亲心里的压力,更不由得对父亲深深敬服。

当时的中国青年,认为航空是一种爱国事业,投考的学生很多,招收二百人,就可能有几千人报名,有不少大学毕业生也来投考。
长英接受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测试,包括体格检查,体格合格后参加地区初试,而后集中到南京复试,终于幸运地被录取了。在南京小营分校经过了一年时间的入伍生队学习后,转到了笕桥本部学习正科。
正科分初、中、高三个阶段,初级学习六至八个月,飞行方面的学习课目是一般的飞行动作,如大、小转弯,螺旋下降,盘旋下降,上升转和留返等,并熟悉飞机场内的起落。由于上天作业和地面学习有很大的差距,对身体的适应度也要求更高,而学校的美国教官都非常瞧不起中国人的身体素质,所以对体能训练更加强调,制定了每天上午高强度体能训练和飞行适应性训练,下午飞行训练,晚上学科学习和拆装实习的教学计划,把大家累得怨声载道。
长英尽管也很累,但他不大抱怨,一来他平日里不喜欢多话,有事没事都放在心上;二来这里再苦再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抱怨了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还有许多课程是他所热爱的,对它们充满了**。比如飞行练习时,他坐在老旧的教练机里,在天空上翱翔,看着教官娴熟地操纵着控制器,他真希望自已能够早日能够单独飞行。在各个机种中他最喜欢迁击机,小巧、灵活、独立、进攻性强,可以充分显示一个飞行员的技术实力。他对每一门课都学得很认真,他想到以后上天独立飞行,所有发生的事都必须自己处理,不能存在一丁点侥幸心理,多一些本领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多一些保障,所以要把这些基本功给学扎实了。由于他脾气好、学习认真,教官和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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