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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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被教室里的少男少女丢忘在窗户的外边。乳白发蓝的日光灯灯光,给同学们的青春,披上了薄薄的一层雾一样的轻纱。教室里面,浮动着迷人的秀色,弥漫着清淡淡的神秘。被学习气氛按捺着的安静,外表上是,对眼前青春历历的所见无动于衷,而在心海间,多时已然躁动着载满朦朦胧胧的情绪的小舟。
到了高中,同学之间的男女界线,不像小学生那么清楚了。可交往起来,还是有所顾忌。交往中,男同学的顾忌似乎比女同学多些。
女同学找王玉说话,好象勇敢一些,喜欢在没人的地方去说。王玉有事情和女同学说,起初是,在哪儿碰上,就在哪儿说,说完了就走,不加多想。自从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课以后,在篮球场哪儿,听了南晓林跟他说了,他和郦丽丽的传闻,王玉与郦丽丽的接触,就成了他留心留意的事情。王玉又想和郦丽丽接触,喜欢和她说话。王玉甚至于在郦丽丽的面前讲话,语言特别流畅,思想尤其活跃,话题也更加丰富。总之,和郦丽丽说话,有和其他人比不上的愉快和自豪。王玉也感觉得到,郦丽丽也很爱和他说话。经常在他与别人说着话的时候,她笑着望着他,插进来说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他们两人说话,别人听了。而王玉还没有意识到,仍是一个劲地说着。在一堆人中,只要郦丽丽在场,王玉就有话说,好象有说不完的话好说。
王玉又怕和郦丽丽接触了。教室里,很少看见他找郦丽丽说什么了。几乎都是郦丽丽主动上他的座位上来,站在他座位旁边,有话也是三言两语,说完就离开,有点那公事公办的味道。两人这么做,似乎在有意向谁说明什么,证明什么,澄清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心里还是模模糊糊的,不想说,不会说,也说不清楚。
原先两人接触,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顾虑。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大多也就忘记了,行为轻松自然,大大方方。现在心上架设了防护网,反而想不是,不想也不是;怕接触又想接触,想接触又怕接触,越不想接触偏又越想去接触,搞得浑身不自在。要说句话,跟做贼似的,心里虚虚的。还顾忌这,顾忌那,一个清清白白,自由自在的身体,凭生出些个烦恼、苦闷来,整个人都不是滋味,不自由。每次郦丽丽鼓起勇气,看上去,象是和谁赌气的样子,来到王玉座位跟前的时候,王玉的心里,先是一阵激动,再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眼睛就故意不去看别的地方,待她离去之后,再巧妙地扫一眼周围的反应,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干他的事情。
今天,晚自习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郦丽丽来到他的座位跟前。她把一个作业本放在王玉的书上。课桌上,已放着王玉打开的,正在看着的书。放本子的时刻,她那好看的肉手,在本子上头,用力按了按。这是有意的动作。
王玉当即看出意思,心里明白。
郦丽丽好象平时借了王玉的书和本子,看过之后还给王玉一样,放下本子,就走了。
王玉继续看自己的书。心里估计,时间就快到了下晚自习课了,他用两眼的余光,测视自己周围的结果告诉他说:没人注意。他这才不慌不忙地打开那个作业本,仿佛是在看他的作业。
这是郦丽丽的草稿本。
“下晚自习后到大门口去。”
里边果然有字条。证明王玉的猜测正确。他明白字条的意思。当时,王玉的警觉远在他的兴奋之上。他掩饰住兴奋,心口还是紧张,额角上沁出些细汗。
“大门口的灯那么亮,通宵开着,还有门岗值班哪!到那里不和在教室里一样,有人看见。要不是下了晚自习课要把教室门锁上,就在教室,等人走了,岂不更好。”王玉心里想着,转面朝郦丽丽的座位上看看。
座位空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教室。她是住校生。有时上楼去寝室拿拿东西,出教室去一下,是男女住校生常有的事情,不会有人介意。
“她先去了。性子真急!”王玉却肯定地这么想。
近来,他们之间的话,明显少了。字条也没有多起来。却不知不觉地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默契。一个口形,一道眼神,一次手势,没有一句话,彼此心中就有一种意会。有时候,在和人说着话,“郦丽丽马上会来”,王玉就提前有这样的预兆,决不怀疑。一会,她果然出现。她朝王玉看一眼,王玉回望一眼,要说的,就都在其中了。不露一点声色,他们就进行了一次心底的交谈。王玉仍和别人说着什么,别人一点也不知道。
有时候,王玉坐在座位上看书,看着看着,突然间烦闷起来。这时候,一个人走到他身边,立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王玉立刻感到了郦丽丽的存在,并且知道就是她,心情马上平静下来。转身看看,郦丽丽正用一种劝慰的目光和微笑对着他。王玉的脸一红,自己惭愧。
有一次,王玉心里正想着,要用绘图纸做一道数学题,就简单多了,郦丽丽就把一小卷裁好了的绘图纸和作图文具,送到王玉面前,并且细声地告诉王玉:“别人要,我没有给。”
王玉的心一震,好感动。用剩下的图纸,一直保存了下来。那半节子绘图纸,好像至今依然夹在一本什么书里。
王玉是一个十分重情意的人。只要他明白谁的心,谁对他的点滴好处,他都会搁心中,记一辈子。并力图在合适的时候,加倍地回报。
王玉对郦丽丽比别的女同学都好。重要的不是她的姿色,而是这份意会心领的情谊。现在两人之间,又增添了一种默契,双方具有的好感,又更进了一层。王玉被这种默契和加深的好感鼓舞着,正在更加乐意地走近郦丽丽的心。
王玉如约来到了院墙的大门口。
两旁稳稳立定的大门墩,气力真不小。每个只伸出一只手,就牢牢地托举起,卧在它们手掌上的,又结实、又坚硬的水泥大门梁的身子。横梁下边,乳白脸的大胖灯,选了个中间的位置,也放心地吊在下边玩耍。它挺神气的。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目光雪亮。它也真是的,天天见着的地方,总也看不够。那大门前边地上的小石头,太阳那么大的眼睛,也没有它看得认真。有时候,太阳不想看,阴天就不出门,在家歇着;它可不,连颜色带形状,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它还要细细看看。不管是什么人,也不顾人家什么心情,它也象看大门前边地上的小石头一样,瞪大眼睛,盯着看,眨都不眨一下眼睛。弄得有点心思又非得打这大门口过的人,直愿让着它,躲到它的目光够不着的暗处去。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负责看这里的大门,天一黑,他就把大铁门锁上,只留一孔单页小门,供晚间进出的人员走。
出了小门,王玉的目光,不适应地,正在寻找着他上这儿来要找的人,就听见了郦丽丽的声音:“在这,”
她站在灯光摸不着的昏暗中。
王玉顺声找去。
一条宽的地方宽,窄的地方窄的土道,趴在他们的脚下,载着一前一后隔开三四米的王玉和郦丽丽,摸黑,顺墙走到三四百米远的小水塘边,撂下他俩,只顾它走了。
“小心点。”
两人的距离只有米把远的时候,前边的郦丽丽,踩着了,一只在路边歇凉的青蛙,脚下一软,吓得怪叫一声,双手往胸前一抱,情不自禁地缩腿往王玉跟前靠拢。
王玉慌忙伸手,去扶以为就要跌倒的郦丽丽,还差一点,手指没有碰着她的胳膊肘。
“没事吧?”
“嗯.。没事。”郦丽丽难为情地说,“踩了一只青蛙,撒了我一脚的尿。”
“青蛙撒尿,喜事到呃!你会有好事情的。”
“吓了我一跳。那下子,我还以为踩着蛇了。那我就惨了!你还笑?幸灾乐祸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想起你的那一声怪叫好笑。”
“好哇!你取笑我!看我不生你的气!”
“唉,唉!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好笑,一点也没有取笑的意思。”
“嗯!你还是笑我!”
“好好好。我不笑了。”
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拼着老命发光,顶多,也只能让人勉强可以看见,被无数的人踩成黄白色的路面,分出哪里是草,哪里是地的轮廓。
不过,看近在眼前的人,好像表情都看得清楚。当然,这里还有熟悉和感觉的因素。
郦丽丽和王玉,面对面的站着,中间还是有点距离。她盯着可以看得清的王玉的脸,有些娇气地问:“要是我刚才被蛇咬了,你怎么办?”
王玉想都不想地回答:“我立即把你送到总厂医院去。”
“怎么送去?”
“我抱你去啊!”
“抱?……得动吗?”
“我背!”
“你会吗?”
“我会!一定会!”
“那刚才我差一点摔倒,你都没扶住我。”
“这……,那情况有所不同。”
“为什么?”
“一个有生命危险,一个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现在觉得,脚好痛。”
“大概是刚才慌里慌张的,脚扭了一下。”
“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走不动了。”
王玉看看郦丽丽脚,又看看她的脸,不知道有些怀疑,还是有些为难,皱着眉头问:“真的——?”
“你不想帮我就算了。你走吧。我自己拐着回去。我还有一只脚可以动。”
“不要这样!我扶你去医院嘛!”王玉真的上前来扶郦丽丽的胳膊。
“谁要你扶!假心假意的。”郦丽丽两手一甩,没有让王玉碰着她。
她穿的衣裳,是短袖的。一节胖胖的手臂,露在外边。夜里的空气抚摸着它,怪凉怪凉的。长大之后,除了父兄,她从来还没有让任何一个男性来碰过她的肌肤。从心理上讲,她确实很想王玉能够大胆地来抚摸她的胳膊,但那要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情所为,而不是别别扭扭的机械行动。象眼下,王玉所表现的被迫性的尴尬行动,这是搀扶,不是扶摸,体验决非一样。她渴望的是那,发自内心的自然流出,而不是这种勉为其难的僵硬表现。那种碰撞,激起的是,感情的火花,得到的,是两颗情感的心的呼应,是美好的,语言和文字都无法描述的美好。这种接触,会磨擦出,害羞的红脸和忐忑不安的心跳。得到的是两个人口头上的谢意,是客套的,语言随口而出的客气话,所以,就在王玉的指头,将要触碰到她的肌肤的那一霎那,郦丽丽避免了异性的指纹,着落在她的,手臂的皮肤上。

声音告诉王玉,郦丽丽并不是生气了。可他又着实不知道,他应该怎么样做才是。一个从没有碰挨过大姑娘手指的大男孩,连单独和姑娘出来夜间幽会,这也是第一回。此刻,王玉有点后悔,今晚不该来,最起码不该和她是这样子,到这儿来。
王玉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刻,郦丽丽笑了。
她用手背,掩着鼻子,轻轻地发笑。她看出了王玉的窘像。
“你呀!瞧你这样!刚才还说的那么好听,假了吧?”郦丽丽说的是反话,心里正喜欢得很。她试出王玉是个正派和诚实的男子汉。
“你又不要我扶嘛!”王玉不服气的样子。
郦丽丽假装活动活动脚。过了一会,就惊喜地说:“唉!不痛了噎!真的!是不痛了!”
“骗我?我不信。你走走,我看看。”
“走就走。你看,骗你呀?骗你呀?”
王玉真的为郦丽丽的脚好了高兴。他笑了,笑得好真实。他说:“是吧,我说了,青蛙撒尿喜事到吧。你的脚一下子就好了。”说到这,王玉陡然觉得,话有点不对劲。这话,不能这么圆场。
郦丽丽也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踩着它,更没事嘞!”
王玉望望郦丽丽,两人对视着,会心地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好半天,方才转到今夜约着上这儿来的一个话题上来。
“怎么?这么久,没有在一起痛痛快快说说话了,你不想和我说一说话?”郦丽丽的口气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愉快。似乎不一定要王玉的回答,也不等王玉有回答,她便一副平时任性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我是好想的。我好久没有和你长谈了!”
声音有一种真切,一种期望。
王玉先是一惊。意识中,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怕羞的。她说话怎么如此直率,勇敢。看看她,是真心实意的吐露,不像是套人口气的。
王玉心上一阵慌乱,一阵高兴。他想:“她对我恐怕是真心的吧!”
王玉不仅立刻全身轻松,而且马上也全身兴奋起来。他恢复到常态的自信上了,用一种友好地幽默,说:“谈谈吧!是你给我上政治课,还是我给你上政治课呢?”
“还是你给我上政治课吧!我喜欢听。”郦丽丽的打趣,满载着少女的温顺。
这个时候,她的表现和语气,对平时一贯自信心很强的王玉的内心,是一种鼓励和贴近。王玉一高兴,顽皮的劲头就上来了。他用又有不愿听人任意摆布,又有一种逗一逗人的心理,说:“你喜欢听,看来我还得说啰!不然有负阁下的盛情邀请啊!”
郦丽丽的心头,跳动着比听到任何人的表扬还过瘾的喜悦,同时她的面颊上,飞出了两片红云:“你贫嘴!”
“好吧!讲一段故事怎么样?”
“你把我当小孩哄啊?”
“那讲什么呢?”
“悉听尊便。你想讲什么讲什么。反正我要你讲。今天我是你最忠实的听友。”
“你叫我骑虎难下呀!”
“哼!你会吗?你鬼!你真鬼!告诉你,今晚你不满足我的耳朵,我不会饶你的。”
“想惩罚我呵?”
“嗯——?也差不多吧!”
“真的?”
“真的。”
“真的?”
“不信试试看!”
“真的?”
“你烦不烦人!有意气我啊?人家这么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好心好意请你来,痛痛快快说一阵,也好高兴高兴。你!别这样呵!我心里烦着哪!”
王玉把脸凑近点。他是想看清楚,看郦丽丽是不是当真心烦。
郦丽丽以为是王玉逗她玩,把脸一转,躲向一边,“噗哧”一声,笑了;把王玉也逗乐了。
“还闹?还闹不理你了呵!再不理你了啊!”
“不理就算了呗!”
“真的?”郦丽丽的心里,很怕是真的,又是疑问,又是警告,又是耽心地问。
王玉看看郦丽丽,样子好象在想了想。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随意地点了点头。
“真的?”这一句,好像郦丽丽很有些意外,而且是生气了的口吻。
王玉突然领悟到似的,立刻一笑,狡黠地改变了说话的口气:“只说一句嘛!那么认真干嘛!”见郦丽丽生气的肩头一落,笑了,便不甘示弱似的,补充一句道:“你硬是要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呵!就象这一段时间,你不理我,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呵!”
郦丽丽听出了王玉的责怪,伸出一个食指,想点一下王玉的鼻子,可到底还是害羞,只空做了一个样儿,指尖离王玉的鼻尖,还远着嘞。
“鬼呵!真鬼!你想套我的话,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的那点小聪明。我偏不告诉你,看你多能耐!有话干嘛不直说,偏偏拐弯抹角。我就烦你会耍奸。”郦丽丽望着王玉,内心充满喜爱地想着。
说话的无意,听话的有心。而且理解上又出偏差,反过来有时把说话的本人闹得胡里胡涂的,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王玉哪有那份和姑娘耍心眼的天分?要不,从他那聪明里头,匀出一点儿劲头来,玩点什么小伎俩,不就把郦丽丽藏在心里的,就那么一点儿事情,给掏干净了。王玉最没有心眼,去掏任何人的心里话。他根本没想到,去动那份心思,没有那个注意力。
郦丽丽呢,偏生又喜欢,拿她的心思安在王玉的头上,以为她是怎么想的,王玉也会是那么想,起码是奔她的一条思路上来。少女的心呵!太精细了。感情上的东西,王玉还不大开窍哩!他的心思重心,没有和郦丽丽的,在一个点上重合哩。其他的方面,王玉可以一点即通。可在男男女女的事情上,王玉太老外了。
“你就是鬼!鬼,太鬼!”郦丽丽多想,王玉能够把他的心里话,直接说出来啊!她想:“那一定是我想听的。”
郦丽丽有些抱怨的话,在王玉此刻听来,却是郦丽丽真的,喜欢他的一种心声表示。他的心里想:“她只是害羞,不好明白地直说而已。”虽然也听出,有点奇怪的余音,可他,毕竟不往心里去。只顾沾沾自喜了。
可能郦丽丽本来是,有意要挑起王玉打头说开,她心里想和王玉扯一扯的,有关他们俩的事情的。这兴许是,她今晚约王玉上这儿来幽会的,真实目的所在。见王玉只字不提,又不懂王玉是什么意思,以为他也是不好说,心里有点生气,可又不想和他生气。他们的的确确,有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随便说什么都行,就是只听王玉一个人说,郦丽丽的心,也舒服。
她想:“既然你不想说,别人扯我们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我倒是无所谓,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心情。今晚就随你便吧。”
敏感告诉王玉,今晚,郦丽丽找他上这儿来,心里一定有事情。他旁敲侧击了几次,都不奏效,心上犯嘀咕:“什么事情吗?怎么不说呢?可能是不好说,或是不想说。要不就是,想叫我说吧?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想说,就别说吧!说不说,随你吧!我们还是不发生争吵为好。今晚的夜色,真美好。从来还没有发现,夜色,有这么诗意化的美好。”
两人一时不说话。
郦丽丽就是要等王玉,直截了当地和她谈,她想和王玉谈的事情。她听出了,王玉的几句话的意思,故意装作不懂。心想:“我都直话说你耍奸,说你鬼了,你还不明白?你直说嘛!”
王玉在等着郦丽丽再说些什么的时间里,过了一会,就想起一首歌。这是他父亲,顶爱哼的一首苏联歌曲。王玉很小就会唱。一时兴起,王玉就在心里,默默地哼起了这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
王玉反反复复地哼唱这几句,优美抒情的旋律和歌词,将他的心弦,拨动出一种升华的感情和陶醉的境界。
他不知道,这首歌,是怎么作出来的。只认为,这歌,现在唱起来,最抒情,最优美。此刻的心,此刻的情,此刻的夜,与歌唱托生出的情绪,是多么地融合。仿佛歌从心中飞出,和人、和天、和地、和空气、和万物,融会成了一体。
这一夜,不知道,郦丽丽的心里怎么想。这一夜,在王玉的心中,太美太好了!永远是美好的!
今晚,二十几年后的今天这个夜晚,读了这张字条,想起来,更是充满诗情画意。
记起一点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扯到文菊莉的话题上去了,王玉和郦丽丽又争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这张字条,应该是,那晚吵了嘴的第三天,郦丽丽写给王玉的。
尽管如此,那一夜,记忆之中,整个都是美好的。无比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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