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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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赤率军回到王族本部,孟明二人心怀不忿,向执事直阵轩辕赤徇私放敌,损兵折将。那轩辕赤也不辩解,任凭发落。执事虽然恼火,却知五大家族五指连心,那轩辕明是王族超然人物,更得罪不起。一转念,说道:“轩辕赤徇私折兵,本应重罚,念其以往功劳甚多,暂不追究,据探报近来东溟国形势有些复杂,责轩辕赤去邪王城探取敌情,将功折罪,即日起程,不得有误。”此举分明是要打击轩辕一族,但话语又极冠冕堂皇,让轩辕族无话可说,轩辕赤沉着脸道谢应诺,领命而去。
且说呼延族一行六百男女迤逦西行至雕阴山,转而沿阴河北上。此一路上餐风饮露,备极艰辛,非止一日,终于接近呼族发源地——周塬。这周塬在采凉山之东,大劫前这里土地宽阔平坦,北倚巍峨的支离山,南临滚滚东流的呼沱河,西侧有彦河,东侧有黑河。几千年前,呼族的祖先便在这里安息繁衍,灭天的洪水袭来,平地成了汪洋,存活者或在山中避居,或离乡远徙。如今水势已退,出现了一块块肥沃的黄土地,族人渐渐开始回迁,呼延族长心灰意冷之下,亦起了乡土之思,才决定重归故土。
众人眼见故乡在望,尽皆欢喜,那呼延雷此时年方九岁,领着一众小孩跑向呼沱河边戏耍。呼延族长捋须微笑,眼眶也有些湿润。就在此时,心神摇荡,呼延族长感觉到一股邪恶至极的力量向他的神念发出挑战,他面色凝重,合上了双目。众人都未理会,只有呼母觉察有异,紧张地看着丈夫。过了一会,呼延族长睁开双眼,眼神里射出决然的光芒,望见了妻子,却有一丝悲哀,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是唐鳇。”妻子全身剧震,不自禁地看向河边的儿子。呼延族长又道:“他约我一个人去,言明只要我们两人倒下一个,不会伤及族人。”妻子道:“我也去!”呼延族长也不看她,断然道:“不行。”说完点手叫过一人,却是呼延雷的二叔呼延云天。
三人走到辟静处,呼延族长轻声吩咐道:“唐鳇已经跟来,约我决斗,以我推算,东溟国已生剧变。当年唐鲲与我有一面之缘,此人虽身为邪王,却有仁义容人之量,亦有变革之心,故决无灭我之意。其弟唐鳌,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恐怕此时谋位之事已成定局,唐鳌视我为心腹之大患,,然而分身乏术,故只派其头号杀手与我决斗,他以为诛杀我之后,呼族群龙无首,不足为患,哼哼,杀我,有那么容易吗?”
又道:“唐鳇乃唐鳌之弟,邪神心法据说已修至七重,实力不可小觑,如我不应战,他将如附骨之蛆,伤害我的族人,所以此战必应。二弟,我此去若有不测,呼族将以你为首,我族人丁不旺,你第一要放开门户,不要太顾及血缘,多多繁殖;第二要加强力量上的修炼,雷神心法刚猛有余,柔则不足,你可与族中高手共同研讨改进,我有一些心得,都在你嫂子那里,可向她索取。我还有一套天雷阵法,此是先祖不传之秘,我现向你口授,你们安居之后,便在周围施设。”
说完这些,看看妻子,又望望远处的儿子,长叹道:“二弟呀,乱世之中,变乱寻常,你们也不必太过矫情悲伤,唯有勇猛求存,安家守业,乌云总有散尽的一天,我精研天算,知日出西方,时日不远,你当秣马厉兵,以应时变。唉,你的嫂嫂侄儿就托付与你了。”说完,虎目中又现泪光。
一切交付明白,呼延族长也不与其他人告别,悄然向东南方逸去。呼延雷之母心如刀割,恸然坐地,泪水如呼沱河水般滚滚流淌。呼延云天也不去安慰长嫂,只一个人呆呆站着,脑中乱成一片。

且说呼延族长奔出数十里之遥,便看见前面平地一团黑影虚空而立。待得呼延族长近前,那黑影发出嘿嘿的笑声,说道:“老雷神,久违了。”
呼延族长凝神细视,眼前这人简直不能算是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说话声空洞模糊,两只眼睛寒光四射,摄人心魄。当下也不示弱,凝神运气,霎时周身热浪滚滚,堪堪抵住了对方的寒气,口里哈哈大笑,道:“邪灵心法果不然不凡,能将活人变成冻死鬼。你们兄弟确也算不得人,老二害死老大,再派老三来送死,哦,错了,你本来就是死人了,哦,又错了,不是死人,是死鬼。哈哈哈!”
这一翻龊邪的对白,将那唐蝗激得周身乱颤,呼延族长要得就是这个机会,当下将两手惊雷突然向前送出。谁知唐蝗实是杀手中的皇帝,那失态竟全是装出来的,只听他尖笑一声,人影不见,呼延族长只觉身后一道冷光劈来,也不回身,腰背一挺,唐蝗剑尖及体的刹那,一道电波从锋刃迅疾传来,唐蝗右手剧震,疾向后退。这第一个回合只一眨眼间便完成,两人都受了轻伤。
二人再度面对,都将对方实力做了重新估量。唐鳇实已进入邪神心法第八重,否则也不敢如此托大。邪神心法共九重,历代邪王能达到此境界的不过一二人,所以一般来讲,进入第八重就只有力量的积聚,再难有功法的质变,几乎就是极限了。此功法以邪字命名,其特质为阴寒,修习者往往从灭杀中体会快感,第八重境界更会让人沉迷于上位者的骄傲感,顺我者臣,逆我者杀。唐鳇此翻受命诛杀呼族首领,原是志在必得,没想到这老头还挺难摆平,不由激起他的凶性,一身邪力提升到极致,方圆十里之内云聚气凝,光线全无,几乎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呼延族长见此情景,已知今日不能善了。当下把心一横,体内真元急转,虎目放电,硬是将天空乌云破开一个口子,接着双手急搓,一个火雷在胸前出现,大吼一声:“邪魔,受死吧!”火球瞬间升至头顶,球体氤氲旋转,电芒四射。此刻却不见唐鳇的踪影,呼延族长心中自有打算,不断催动火雷,将四围空间照得通明,只待唐鳇现身。蓦地呼延族长左肋微微刺痛,这唐鳇实在了得,居然一点气息都未透露便攻了进来,此翻蓄势一发,剑中所蕴真力如排山倒海般侵入对方体内,势要将他肢解撕裂,永不超生。呼延族长却不抗拒,甚至身体左探,任那利刃入体对穿,头顶火雷却是光芒爆长,球体急速膨胀,唐鳇发觉不妙,抽身急退,已是迟了。只听呼延族长嗷地一声撕吼,火雷爆开。
唐鳇感觉天地一下子静下来,对手的身体变成一团火,火焰化成一头猛兽向自己扑来,剑没了,手没了,然后是身体,是心脏,在最后那一丝意识消失之时,唐鳇竟然感到了火焰的美丽。
呼延族长以“天雷变”与敌人同归于尽。爆炸的威力在中心造出一个深达十米的巨坑,余波绵延二十里,生灵尽没。远在几十里外的呼延族人亦被波及,那力弱的直接被震晕,知情的呼延云天与呼延雷之母震惊之余皆失声痛哭。
呼沱河似乎也为这悲壮之举哀悼,河水倒流,水浪掀起五米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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