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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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环山绕水,是个宽阔的盆地,城内道路平坦,四通八达,房屋居舍都是近十年造就,砖土壁瓦都透出新鲜之气,城中心有宽阔的广场,广场之北一组高大建筑便是大同城的政治军事中心,主体建筑是宏伟的议事厅,色调用白色,给人一种光亮公正的感觉,这群建筑后面便是呼族聚居区,称为呼家巷。
士兵们抬着受伤的呼延风在大街上疾行,惹得两旁众人好奇指点。看看就要到呼家巷了,前面有四人骑马迎面走来,内中一人一眼看见呼延芷,连忙跳下马,未及说话,便又发现双目紧闭,人事不省的呼延风,当下脸色大变,其余两人也都大惊失色,咬牙切齿,只后面一美丽女郎不明情况,默然旁观。
呼延芷道:“白凤姐,风哥没事的,只是被点了昏**。你们这是去哪儿?”
那白凤却不回答,只是咬牙问道:“告诉我是谁下手这么狠,打伤风哥,他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呼延芷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是不敢说了。旁边军士插嘴道:“回白大小姐的话,城外来了一个穿兽皮的野小子,是他打伤了风少爷,现在周老爷子正对付他呢,那家伙看起来很厉害,你们快去帮忙吧。”
呼延芷厉声喝止:“你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那军士缩缩头,不敢再言。
白凤看了一眼呼延芷,也不说话,跃上马背,纵马向西驰去,后面三人也忙打马跟上。呼延芷制止不迭,跺脚大骂那个多嘴的士兵,同时回过头去看那个女子,心想这个人我没见过,莫非就是周大叔说的轩辕小英?却好那女子也回过头看她,眼中明眸溢彩,光耀夺目,对她微微一笑,呼延芷禁不出脸上一红,低下头来,心忖这姐姐可真是漂亮,我们这里没人比得过她呢,嗯,只是她的眼神太锋利,让人家有些怕怕呢。
这女子正是轩辕小英,其余二人分别是呼延玉和赫连族的赫连珊珊。轩辕小英是轩辕明的独女,她父母皆是修真之人,因这女儿天生资质惊人,夫妻两便潜心培养,五岁筑基成功,十岁入练气化神的境界,十五具足神通,如今是二九芳龄,其道行正在迈入练神归静的化境,丽日黄天**已进入八重境界,只比乃父稍逊。
此次王族与东溟战事吃紧,元老会议决定与呼族结盟,因当初轩辕家与呼延家关系密切,便派轩辕光带使团出使周塬,轩辕明在前线将兵,这小英当初想跟父亲出征,被严辞拒绝,此次却是使起性子非要跟着轩辕光出去。轩辕光一是怜爱侄女,二又知小英修为深厚,又极聪明,是个好帮手,便跟嫂子商量,带她一块出来。
白凤呼延玉赫连珊珊与轩辕小英年龄相仿,又都聪慧可人,情趣相投,一见如故,四人出来玩耍,却碰见呼延风受伤。白凤是呼延风的未婚妻子,情郎受伤,怒火中烧,打马狂奔,尘土飞扬,跳边人惊慌闪避,大同城有律:非紧急公事,城中不得跑马扰民。白凤哪管那么多,不一刻果然看见前面周铁虎与一穿兽皮之人行走,那人高大威猛,走在路上极为突出,可是在白凤那被怒火烧灼的眼里,只觉得这人狂妄凶残,不是好人。
白凤猛勒马缰,那马嘶叫一声,骤然止步,两足腾起,对空乱踢。后面三人也跟着赶到。那白凤也不下马,问道:“周大叔,此人到底什么来路,为何打伤风哥?”
周铁虎见来势不善,忙说:“这是个误会,凤姑娘休得造次。”
白凤把眼一瞪,“什么误会?周大叔不是怕了他吧。看他面相凶恶,定非好人,我要好好教训他一下,给风哥出气!”
说话间,宝剑出鞘,一道白光刺向元心,那铁虎一闪身,挡在元心前面,叫道:“凤姑娘使不得!”
白凤气急收剑,又再刺出,被铁虎接住。元心只觉头顶生风,却是赫连珊珊从空中袭来。元心看铁虎面上,沉默不言。哪知这几个女孩子娇横惯了,根本不把周铁虎放在眼里,他心里有气,手指上弹,赫连珊珊宝剑寸断,人被一巨大力道击飞,想要运气后翻,哪知全身无力,眼看要落地丢丑,突然后腰被人托住,那人手臂轻送,赫连珊珊已安然坐回马背。
元心击退珊珊,又照样隔着周铁虎送过一指,白凤手中剑应指而断,只是此回留情没把人震出去。白凤红了眼,大声骂周铁虎;“你这老头竟然与奸人合伙,我跟你拼了。”一掌击向周铁虎,这一掌却是白族的开山掌,声势吓人,元心喊一声“大叔闪开”,绕步上前,用胸膛硬接了白凤这一掌。
开山掌顾名思义,能击碑裂石,便如我们用炸药开山,一定要将炸药填至山石的最佳位置然后引爆,定点愈巧,威力愈大。白族的开山掌自有其力道运用的妙处,一掌可发出阴阳两种力道,阳劲刚猛,既是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又且攻中带守,接住敌人招数,保护已身;阴劲绵绵,无声无息悄悄透入敌人身体,至心肺处积聚爆发,一旦得手,敌人身体内爆,粉身碎骨。

元心虽不懂功法,他的真气却是敏感之极,将白凤的两股劲道看得有如透明一般。只是他心存仁厚,不为已甚,任那阳劲撞上胸膛,兽衣碎裂,露出贴身蟒皮,气劲反弹,白凤也够机警,脚尖轻点,人已倒纵出去。那阴劲确也邪门,似流水般由元心胸口**道渗入筋脉,无痛无痒,进入心脉,开始沉积,元心的身体突然一震,脸上红潮一闪即逝,口唇微张,嘴里喷出一道黑烟。白凤看得目瞪口呆,此时方知敌人比自己高明得太多。
刚才接下赫连珊珊之人正是轩辕小英。所谓同声相和,同气相求,她刚一见到元心,便觉气息相牵,这是级数相近的高手之间才有的感应。此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庞大的精神力量,这样大的力量只在自己的父亲轩辕明身上发现过,轩辕小英近年来修行境界突飞猛进,除父亲外几乎难得找到可以切磋的敌手,此时不禁心动手痒,眼见争斗就要结束,心知元心不是敌人,却又不愿错失良机,当下轻叱一声,气息外放,在场诸人皆被一种浓浓杀气笼罩,战马嘘溜暴跳,气弱的人早踉跄后退,被清出场外。
铁虎待要说话,轩辕小英已长剑出鞘。此剑名为天虹,是轩辕明采集域外精矿为小英量身打造的神兵,轩辕明知自己的女儿性格外柔内刚,故反其道而用之,铸剑之时将剑身的硬度进行软处理,却将剑体份量加重,这种内软外刚的剑性开始令小英很不舒服,撒娇弃剑罢课,轩辕明含笑不言,却不松口,时日既久,人剑开始契合,说也奇怪,小英逐渐变得刚气外放,温柔内敛,而那天虹剑的份量也逐渐变轻,剑体也愈加坚硬了,到此时小英方知乃父的良苦用心。
元心感觉到了小英的挑衅。这个昏睡了十多年的大汉,虽仍不失边民的憨直朴实,其心志却早发生了质变,吸收了庞大无比的能量,打开了无边的藏识,元心的心智能窥透凡人无法理解的领域,能操控常人无法获得的力量。
小英的战意越来越盛,铁虎等人禁受不住,都退出了圈外。铁虎见势不好,连忙嘱人快去报告城主。场中央只剩元心与小英二人。小英剑尖直指元心,剑体流光跳跃,刺眼夺目,剑尖所指,升起一股扶摇气旋,向着元心席卷而去,元心蓦地腰背一挺,上身破烂的兽皮脱落,一身青黑的蟒皮内衣映入众人眼内,蟒皮斑纹点点,似龙鳞般闪耀,两条**的臂膀肌肉突突,泛出金黄色光芒,披散的黑发被骤起的强劲气流吹得猎猎风生,众人惊讶地发现,元心的背后升起一个巨大的幻像,眼似铜铃,齿如巨岩,俨如战神横空出世。轩辕小英兴奋无比,人与剑都感觉到一种战斗的快感,小英的心里同时还升起一种莫名的爱意,这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更感兴奋刺激,大声对元心道:“地上狭窄,我们到天上打个通快如何?”说话间天虹剑挽个剑花,驭剑升空。
元心也不答话,脚尖轻点,身躯上升了数百米,悬空而立。身形未稳,天虹剑已欺至近前,凌厉的剑风将元心的护体真气硬生生刺破一个小口,元心右拳紧握,狠狠砸向天虹,背后的巨像与元心动作一致,也是一拳砸下,风随拳动,周围云气被搅起旋涡,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砸向轩辕小英,那小英身形如电,瞬间转到元心背后,元心未及反应,那身后幻影一脚向轩辕小英踩下,幻像虽虚,那踩下的力量却有如实质,小英觉头顶如泰山压顶般沉重,躲都无处躲,无奈之下身体下坠,一直落到地面,哪知那巨足的力量太过强大,直砸到地面,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小英站在坑中,虽毫发无伤,却是狼狈之极,恼火之极,一提气又升至空中,对元心喊道:“不公平!你把后面傻呼呼的家伙收了,我们公平对决!”
元心此时信心大增,同时也极感有趣,知这女孩并无恶意,便真得收了变身,拉开架势。元心从未练过功夫,然而自幼在林中山上捕猎,窜跳躲闪的本事并不生疏,打架对决,不过是个眼明手快力强,元心自忖这三项自己都具足了,还有何可怕。哪知如意算盘总不能如意,几个来回下来,元心额头开始冒冷汗了。轩辕小英自幼内外双修,各种武技皆纯熟无比,加上她那宠大的内力,自非白凤等人可比。小英招数层出不穷,神出鬼没,元心拼命抵挡,仗着浑厚的真元,勉强拼了十几个回合,小英的剑已在他身上划了几道沟痕,也亏这姑娘手下留情,否则纵是元心金刚之体,也要给天虹剑刺几个透明窟窿。
打斗的两人在天空飞舞,地面的观众却受着风暴的折磨,有好事的,找个隐体躲着观看,其他人都纷纷躲进路边的商店或民居里。街面空荡荡,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周铁虎白凤等人心悬战局,强撑着不肯躲避。
便在此时,城中两道身影腾空而起,飞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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