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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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云天正与轩辕光谈论局势,却见一帮人抬着受伤的呼延风进来,吃惊之余,先检查伤势,看看无碍,方问缘由,呼延芷据实回答,话未说完,二老忽然同时感应到两股宠大气息。两人惊讶对视,不约而同走出户外,正看见天空中两人对峙。云天看到轩辕小英英姿飒爽,不由羡慕道:“贵侄女真乃人中之凤,这等境界,云天自愧不如啊!”
轩辕光更是惊讶。小英的本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哪知有人竟能与她颉颃,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二人在下面静观,直至元心露出败像,方飞起干预。
其实元心虽然狼狈,那轩辕小英也感吃力。元心真气精纯,举手投足间气息滚滚,压得小英有些喘不过气来,再如此游斗,恐怕两人都落不了好。小英见有人来,趁机跳开,道:“傻大个,今日先绕了你,以后再找你算帐。”说完,噗哧一笑,脸现红霞,右手轻翻,天虹入鞘,转过身去,也不与二老打招呼,飘身下落,与白凤等会合去了。
元心口中喘气,呆立空中,眼看着小英如天女下凡般离去,心里好像被拿走什么东西,空空落落。打斗虽停,空中仍有气流滚动,将元心的头发吹得乱如飘絮。
二老在旁细细打量元心,见他貌似天神,形如金刚,不由暗暗称奇。
元心回过神来,见面前二人慈眉善目,面带微笑,忙举手行礼,道:“二位大叔想是这城中主事之人,我叫易元心,是采凉山民,路过此城,不想生出了误会,请两位明察指教。”
二老见他说话谦和,不由都心生好感。云天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小哥可否随我们来,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元心应诺。三人一起飘落,来到云天的居所。
云天自封城主,将治所设于议事厅,有大事在大厅合议,小事便在厅后别殿办公。呼延云天办事勤恳严谨,为公事方便,将家眷安顿在别殿,这别殿便成了他的寝室。元心长这么大见得多是茅屋草舍,哪晓得城市的气派,不由得眼界又开,心里欢喜。
三人落坐,云天命人备了茶水,方始细谈。元心从周铁虎口中已知晓了一些呼族的情况,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易行身上。正说话间,周铁虎赶到,见众人言语和谐,放下心来。那白凤因迁怒周铁虎,心里不好意思,也不进来,带着诸女径去探看呼延风。
房中四人谈笑甚欢,云天和轩辕光皆有拉拢元心之意。云天知元心要找易行,便道:“易行小哥有雷侄相伴,又兼身怀异术,倒不必过于担心。况东溟地广人杂,找人也不容易,最怕南辕北辙,更难相逢。所谓绕圆不如守点,索性你就在城中等候,他二人办完事后,必定要回此地,如此方能见面有日啊。那东溟亦有我方细作,我可以命他们打探照应,有了消息,再做道理不迟。”
元心边听边想,沉吟良久,叹道:“只好如此了,我那小叔叔当年只有五岁,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模样了,易家只余我二人生还,却还要受此生离之苦,只盼望他平安无事,我们能早日相见才好。只是以后却要打扰你们了。”
云天听他应诺,欢喜非常,笑道:“休说什么打扰,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便可。如你愿意,我可为你在此落籍,选一处院落,置办用具,再安排个差使,待易行小哥回来,也能有个家了,你看如何?”
元心本就是个爱家之人,当年尚且要开荒建屋,如今受云天一勾引,不由心动,想想如此一来也不必寄人篱下,何乐不为。便答应了。
云天乐得胡须乱颤,看看天色已晚,吩咐道:“今晚设宴,轩辕兄和元心小哥是主客,把那些位哥哥妹妹都招来,大家欢聚一下。呵呵!”
广场中心的雷神像高有十几米,神像面貌如生,威猛庄严,右手挥剑,左手举着闪电,那闪电实是个象形的巨大火炉,用一种叫太阳石的矿石做燃料,昼夜不熄。以广场为中心,幅射出四条通衢大道,一直沿伸至城门,道路两边每隔五米都立着一支火炬,夜晚时火炬燃烧,光彩照人,城外观看,只觉大同城娇艳辉煌,生机昂然。

宴会正在进行。在座的除王族来使及易元心外,包括各族长老、各部门首脑以及年轻一辈的姣姣者。宴会大厅宽敞通透,四个巨大壁炉冒着雄雄火焰。赤焰大陆经受了几百年的恶劣气候肆虐,人们非常注重室内的取暖,往往室外愈冷,室内越显温暖,也因此造就了此方人的二重性格:既残暴嗜杀,又出奇地依赖家庭温情。
席上摆满山珍野味,呼延云天破例拿出几坛珍藏的苏摩酒,为宴会增趣。大陆作物收成可怜,粮食多用来食用,酿酒已是浪费,所以酒价贵得骇人。众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狂欢通饮,都尽情释放。
元心与轩辕光并坐主位,那轩辕小英却扎到年轻人堆中不肯过来。轩辕光与元心交谈,愈来愈觉这年轻人性格稳重,言谈清晰,敦厚之中显出智慧,又见他不时往小英那边张望,而呼延小英也有意无意往这边瞧,轩辕光人老成精,哪还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当下不动声色,将话题从王族引到轩辕族,再从轩辕族说到轩辕明,从轩辕明引到轩辕小英,然后内息流转,将一口真气凝于舌尖,气凝成水,水成津液,在口腔之中盘旋飞舞,将轩辕小英的点点滴滴都喷溅出来,那星星点点都砸向元心的耳鼓,振得他心旌动荡。
轩辕光哪里知道,他这一翻说辞反让元心自卑起来。元心本是农民出身,即管他如今有神人的力量,通天的智慧,可是身在俗世,世俗的尊卑还是有莫大的作用力。他听得小英高贵如斯优秀如斯,又见那一众少男少女围着小英,说笑打闹,自己分明是个外人,心中失落感骤盛,同时也打消了对小英的妄念。
云天也在不时注意着元心,他早明白了轩辕光的用心。他对易行叔侄有种特殊的感情,一方面是他的长兄遗言称日出西方,正合易家叔侄的出身,另一方面他们二人身上的质朴和真诚让他生出一种对生命的希望。赤焰大陆人性扭曲,几乎每个人都对生命有种深深的倦怠,无顾忌地释放**,无廉耻地相互倾轧,时日久了,人性被物欲淹没,随波逐流,活着的人都无奈地活着,死亡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而此刻,云天有种清晰的感觉,对大同城甚至对整个大陆都生出热爱之情,同时产生了巨大的动力和豪情,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因此而精彩了。
酒至酣处,宴会却进入了低潮。原来人们的欢乐都是表面现象,在酒精作用下,将人心底的愁绪和茫然都勾引出来,再加上沉郁苍凉的音乐,有的人不由哭泣起来。轩辕光更是首当其冲。他此行的目的是求援,面对东溟的四百万大军,王族军显得极为单薄,更为忧心的是内部仍不能精诚团结,几乎是一盘散沙,兄长轩辕明出师前向他交待:四大家族已有归附东溟之心,王族必败,此行实是尽人事而已。我走之后,你当联合呼族,以做策应,兵败之日,我会护家北上与你会合,未来之事难知,听天由命吧。一念及此,轩辕光长叹一声,举箸击碗,大声唱道:“月缺兮不改光,剑折兮不改钢,哀我赤焰兮,何日再辉煌!”
元心看到众人渐露颓相,满心不是味,他是个做事不问成败的人,虽说不似众人那样经历过血腥争战,然而当日与洪水相搏,已让他生出抗天的豪情,此次来到大同,见到了以前未见过的豪华气派,让他对人世充满了好奇和渴望,谁曾想此中人的精神却是如此不济。元心一时兴起,也用家乡的音调击箸高歌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声音高吭嘹亮,在大厅里回绕不绝,将一干唏嘘声压了下去。众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元心,元心索性站了起来,又唱道:“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勿作,草木归其泽!”
这些歌词都是世师所编,采凉山民人人习唱,在座众人却哪里晓得,皆被那亲切的词句,古朴的格调所感染。
轩辕小英眼睛不错神地看着元心,此人身上散发的朴实坚毅的气息让她感觉到浓浓的暖意,她的心禁不住咚咚乱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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