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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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众人各自散去。云天力邀元心同住,他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元心的看重,一方面是抬高他的身份,另一方面自是打定主意要全力栽培元心。这二人精气旺盛,都无睡意,对坐谈心。云天将胸中所知所想一一说出,此老位高识广,这一翻谈话几乎就是元心的一堂人间启蒙课,那元心耳听心想,间或插几句,又恰能引出新的话题,一个说得痛快,一个听得入迷,到了最后,元心的话越来越多,对话已成讨论,二人各逞思辨,把那天下大事如掌上观文,在二人脑中清晰可见。忽听鸡鸣三声,原来已过寅时,外面有卫兵叫门,送早点来了。
次日天明,云天早早出去办公,嘱咐一名卫兵侍候元心。这卫兵名叫那琦,十**岁年纪,看起来聪明伶俐,只是头发卷曲,眼呈灰褐色,不似此方人种,元心看得好奇,便和他攀谈起来。原来那琦是个孤儿,当年王族与东溟会战失利,云天在退却的人群中发现他,便带在身边。那琦身世悲惨,人却乖巧,自知与呼延风等身份不同,也不与他们为伍,只是跟着云天,听声辨色,极尽奉事之能,云天非常喜欢他,将呼家功法教他习练,却发觉他体内脉息有些异常,然而百般试探,不得其解。当日那琦只告诉云天他的名字,其余的便都说忘记了,云天也试着探访他的身世,后来呼延雷父亲告诉他,那琦属于北方胡人人种,胡人与内地素少交往,所以难知其详。云天听如此说,心中存疑,也不再查了。
却说那轩辕小英多喝了几杯苏摩酒,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易元心的影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再睁眼已过巳时。轩辕光已出门去找云天议事。随身女卫告诉小英呼延玉小姐正在外面等候呢。小英连忙洗漱收拾,方出来见呼延玉,客厅里却不止呼延玉,男男女女共有五人。呼延玉见她出来,笑道:“夜来沈醉卸妆迟,酒醒熏破春睡,姐姐这一夜可有好梦,说给妹妹听听。”
小英脸微微一红,笑骂:“这丫头,昨晚吃错东西了吧,一大早胡言乱语。”众人都笑了。
赫连珊珊说:“昨天我们要出城游玩,谁知被那傻大个坏了兴致,今日继续,带姐姐看看大同的风光。”
小英道:“别的倒也罢了,我只是想看看老族长仙逝的地方,慰藉一下他老人家的亡灵。”
众人肃然。呼延玉道:“就这样决定了吧,先去大伯的墓地,然后去看沙漠绿洲。只是路途有些远,大家多带些食物和饮水。”
所谓绿洲即易行所辟的小天地,小英早从别人口中得知,心中也好奇向往,想了一想,又道:“我想把那傻大个也叫上,你们看如何?”
其他人都没接话,只呼延玉道:“也好,这个大块头也怪好玩的。我们去找他。”别人见说,也都只好同意。小英感激地看了一眼呼延玉。
一行众人驱马来到城主府门前,小英看见门口有一人在徘徊,见了众人有些惊慌,只听呼延玉招呼道:“眉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干么不进去啊?”
那人正是周眉。周眉随铁虎来到大同,那铁虎原是一方霸主,经此挫折,变得非常低调,从云天处讨了守城的差使,每天勤勤恳恳,多余的话不说。周眉身世凄惨,自小在军旅中滚打,养成一种内向倔强的性格,每天只是跟着铁虎守城护卫,尽忠职守,很少与那帮公子小姐们往来。偏偏那呼延风一眼看上了周眉,他本来已跟白凤有了婚约,且当日为了白凤神魂颠倒,白父念他一片痴情,云天也觉二人匹配,成就了他们,谁知男人花心,呼延风遂了心愿,却又渐渐厌倦了白凤的刁蛮,看见周眉长得清丽脱俗,竟压制不住内心的**,每日里借公事为名,骚扰周眉。昨夜周眉当值,没有参加夜宴,却已听说元心与易行是叔侄。
原来自沙漠一别,易行的影子早就植入周眉心中,闲下无事,她总以回忆当时情景为乐,对于易行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只恨城主严命,不得谈论易行,她只能把一切藏在心里。早上交了班,她也顾不上吃饭,便跑来城主府,可是来到门口,又不敢遽进,犹豫间,便见呼延玉她们来了。

周眉本与呼延姐妹感情交好,却因呼延风的事,弄得大家心里有了隔阂,呼延玉见她在门口,以为是来找呼延风的,心里先有些不痛快。周眉察言观色,把心定下来说道:“听说有位叫易元心的大哥来到大同,我想找他问点事。”赫连珊珊接口道:“我们也是来找他的,一块进去吧。”
呼延玉也不再问,众人进了门。有人提议先去看看呼延风的伤势,周眉看她们都往里走,自己放慢脚步落后,然后也不打招呼,转身独自去找元心。呼延玉发觉周眉离去,沉默不语,轩辕小英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奇怪。
元心正与那琦谈话,忽听有人敲门,应声之下,便见一清秀面孔从门外伸进来,与元心对视,眼中充满喜悦。那琦先招呼道:“眉姑娘,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那周眉进来,向那琦点头微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那琦道:“那琦大哥,我想跟这位大哥说几句话,你能出去一下吗?对不起。”
那琦何等机灵,也不问缘由,笑答道:“眉姑娘请自便,我出去给你守门。”
周眉笑着道声谢。
元心奇怪地看着这个全身戎装的女孩。周眉说话了,“请问您跟易行哥哥认识吗?”
元心虽然还是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话题一说到易行,他自然提起了精神。当下回道:“你说的易行是我的小叔叔,我名叫易元心。小姑娘你认识我们风仔吗?”
“风仔?这是他的小名吗?”周眉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感觉跟易行又近了一步。
“我叫周眉。易行哥哥救过我们,我们都很感激他,您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吗?”
元心听她姓周,已然猜出她跟周铁虎有关系。便细问她跟易行见面的情况,那周眉把当日事情一一说出,比周铁虎说得既生动又详尽,元心听到易行在沙漠创出一片绿洲,心中充满自豪感,不禁急着想去看看。
周眉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元心。元心感觉出来,不由怜惜起来,忙对她讲起易行的故事来。元心越讲越投入,把对故乡的思念都融入易行的故事里,周眉静静地听着,心里情绪翻滚。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心的回忆终于结束,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回味着。人世间最值得留恋的是亲情,相聚时的欢乐,分离后的思念,都缠绕在一颗颗滚烫的心灵上,把心焐得更加滚烫。元心和周眉两个陌生人因为共同的牵挂,变得亲近起来。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那琦的声音:“易大哥,外面有各位小姐要见你,可以进来吗?”
原来呼延玉她们早来了。那呼延风伤势已然稳定,只是需要休养,众人慰问一翻,便出来,白凤坚持侍候情郎,不肯跟来。呼延玉等到了元心门口,那琦上前拦阻,小声说明情由,众女开始有些不高兴,谁知里面的谈话外面也能听到,众人听了几句,都被元心讲的故事吸引,都悄悄做起了偷听者,那琦感觉不对劲,又不敢说什么,待要通报,却被呼延玉瞪眼制止了。
元心把众人邀请进来,见这么一群花一样的小姐来访,有些不知所措。小英主动过来说明来意,元心自然不能拒绝,只是说要跟城主打声招呼,同时又让把周眉带上。
哦延玉让众人在广场等候,自己去请示云天。那云天欣然同意,嘱咐呼延玉出门小心,不要怠慢客人,又让那琦领一队护卫跟随,呼延玉待要拒绝,却拗不过云天,只好答应。
一行十九人装备整齐,出了南城门,先向东南方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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