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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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众人出了城门,纵马飞奔,倏忽过了呼沱河。元心坐下正是当日易行所用的战马,他也如易行般没骑过马,只是仗着力大身轻,旁边又有那琦指点,倒也勉强将马控住。小英跑出老远,回头看见元心的尴尬相,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再跑出三十里左右,便见到一个深坑。这坑便如一口锅,直径约有一千米,最深处达十米左右,四周无人居住,一条宽阔的石子路直通坑底,坑中央树起一座高达三十米的巨大塔楼,塔顶立着雷神雕像,魁梧威猛,手中宝剑对空遥指。
这天雷坑是呼族圣地,除了纪念老族长的英灵外,云天将历代呼族祖先灵位也放在这里。每年有两次大规模祭祀,第一次是云天带领全体呼族人员来缅怀老族长,第二次是全城军民来向英雄致意,平时亦不断有人来祭奠。元心随众人下了坑,一股热气袭来,感觉暖意融融,心中惊讶。到了坑底,地面已被取平,大理石板铺盖,塔门口有卫兵把守,守官正向呼延玉等致意。
轩辕小英等元心过来,说道:“你我是生客,我们一起来向老前辈行礼吧。”说着,递过一把香烛,两人并排对着塔门跪拜。
行礼完毕,守官引着他们进了塔内。呼延一族除了拥有雷神功法外,还有出色的工匠技艺,塔体宏伟,内部装饰精美,雕像栩栩如生,壁画线条流畅。元心小英仔细看那壁画,画中情节从千年前展开,一直到十年前回归,族长牺牲,看得人心旌动荡,久不能平。众人拾级而上,不觉已到了塔顶。
人们看了半天,元心小英尚不觉什么,其他人来得次数太多,早闷了,这时都向外眺望。忽然守卫喊道:“又有人来了!”众人看时,只见尘土飞扬,有一骑马飞驰而来,到得坑边,也不减速,向下疾冲。周眉道:“这是传令兵,定是有紧急军情,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果然没多久,下边传声上来,说是城中有紧急情况,城主请各位小姐及贵客速速回城议事。
东溟历853年六月望日,经过了两个月的攻守战后,轩辕明率王族大军出城与邪王大军在巨鹿之野展开会战。
东溟军人多势众,王族军阵法高明,两军搏杀了四天四夜,双方阵亡者超过四百万,伤者不计其数,斗至最后,轩辕明只身犯险,欲擒杀敌方主帅英布,哪知邪王突然现身,突袭者反被偷袭,轩辕明身负重伤,知事不可为,长叹一声,传令回撤,然而兵败如山倒,东溟军乘势追击,衔尾冲进龙骨关,六月十九日凌晨,龙骨关失陷。轩辕明在几名忠勇护卫保护下,落荒而去,身后仅余两万轩辕族士兵跟随。
此战东溟军阵亡二百五十万,其中西方共工城与南方赤水城参战的二百万人马几乎全部战死;轩辕明麾下二百多万将士仅余数万逃生,王族的有生力量损失迨尽。
巨鹿之野伏尸成山,流血成河,数百万亡灵魂魄无依,盘旋哀号,纠缠辗转。在这恐怖的修罗场上空悬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发飘扬,四肢伸张,眼中晶光爆射,口鼻微微蠕动,一丝丝黑气被缓缓吸入,渐渐地在他周围形成一股黑色的气旋,这气旋愈来愈大,旋转愈来愈快,那身影逐渐消失,变成一个黑洞。
龙骨关上英布等人遥望着这奇异的影象,内心充满崇敬与战栗。
过了有五六个时辰,气旋消失了,众人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不,那不是黑,是空无,无声音,无颜色 ,无想无识,时空在这一刻凝滞了,变得死一样沉寂。这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众人的感官慢慢恢复,英布看见他们的王已站在眼前,乍一对视,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直觉地感到黑洞就在邪王眼中,能够吸人精魄,他从未如此惧怕过,就势跪下,颤声道:“王,我们胜利了。”

邪王发出冰冷的回应:“嗯,我们胜利了。”英布诧异地感到那声音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轩辕明没有再回王族城。他心中明白这次战败实际是一场政治败仗。
当初东溟大军压境,王族议会乱成一团,五大家族只有轩辕族主战,其他各家也不明说惧敌,却表现出暧昧的姿态。轩辕明出征后,司马休明里信誓旦旦,称不惜一切为前线提供尽可能的援助,暗中消极怠慢,各方掣肘,他在等待。果然不久,有东溟使者来访。
那使者正是丹朱。武平君死后,邪王便要了丹朱,赐官三品,位在列候。此次受命招降王族,实是智珠在握,信心实足。他早明了司马休等人的偏安之心,先给四大家族吃了定心丸:受降后可守其旧土,听命不听宣,只改国号,不改体制。又分别向四家许了各种承诺,眼看着司马休等人意动心决,开始向主战派开刀了。
轩辕明未雨绸缪,出征前便已安排族人做好准备。丹朱一到,早被探子知道,轩辕夫人召齐族中长者宣布:四大家族已背叛赤焰,王族势难保全,为今之计,我族只有西行北上与呼族会合一途,国中尚有主战人士,我们皆已联络妥当,西行路线已定,大家速作准备,天黑上路。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四大家族亦在严密监视轩辕家族,那司马休既已甘心受降,便想向邪王邀功,也开始派兵遗将。当夜,战火在王族城燃起。
轩辕族计划周密,王族中又不乏正义之人,双方兵力相差不多,那四大家族心中有鬼,所以围歼并不成功,轩辕夫人带着众人勇猛冲杀,终于破开城门,丢下数百条尸体,往西逸去。
轩辕明早知讯息,此时的他已处于腹背受敌的处境,退却只能让百万大军枉送性命,当下把心一横,决意拼死一战,以削弱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
以二百万之众与四百万人相抗,歼敌二百五十万,在轩辕明来说,他的目标已达到。然而这样做是否值得,当时的决定真得就那么理智吗?想到自己亲手把那活生生的将士送向死亡,轩辕明心如刀割。
由于地形复杂,东溟人并没有贸然追来。两天两夜的逃亡,将士们已累得筋疲力尽,轩辕明下令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向雕阴山前进。众人忙着救死扶伤,寻找食物饮水,轩辕明坐下闭目疗伤。
轩辕明丽日黄天**已臻大成,只需再有一丝明悟,便可破碎虚空,向另一个世界迈进。可惜这赤焰大陆已成魔域,修道人不知不觉皆已在本心中种入一丝魔性,修为愈高,魔性愈显。丽日黄天**乃是极光明祥和的功法,然而轩辕明总难以摆脱心底的一丝躁动,此次会战便是在一种灰暗愤怒的情绪中作出的决定。在他的功法之下,有两万多东溟战士被夺取生命,若不是邪王突然出现,那英布此时也已灰飞烟灭。想至此处,轩辕明有些得意,“毕竟我还是这大陆的顶尖人物啊。邪王虽强,鹿死谁手却还未知。”
一个时辰转眼飞逝,轩辕明再睁开眼,觉得天空的乌云比以前稀薄了,他想起去年感应到西北方有一丝震荡,后来有人传说沙漠里出现了太阳,也就从那时起,天空逐渐有了一些变化,这变化极微弱,很少人能感受到,轩辕明却从这微弱中看到了希望,“唉,呼延老头虽然别的本事不如我,这先见之明着实让人佩服,西方,当是我赤焰重生之地!”
两万人马打起精神,重新上路。轩辕明施展**,一缕缕暖意渗入人心,天空中有丝丝光线透出云雾,洒在丛林之中,山岗之上,这一干残兵败将,在这一刻都涌起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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