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榻前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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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同听得公孙喜的话语,连忙走出殿外:“可有说了什么事吗?”姬同想确认一下是大事还是小事
“不曾,只是说靳大夫传来帛书,说是要亲传于太子,臣下等不敢再问,现就在中室殿侯着。”
“很好,本君现在就去中室殿。”姬同不待公孙喜跟上便向中室殿走去:“还有,此次是密书,不可视于他人,莫要传了出去。再叫人搬来火炉,急使必然多有寒冷。”
姬同进入中室殿,见殿门右侧有一脸色深红,双手微有冻伤之人:“你便是靳大夫所遣信使?”
“是,太子”信使躬身行礼道
“无妨,你在齐国可是听说了什么?”姬同知道,若是父侯出了事,信使不会先有行礼之举,应该先报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父侯出了事,但是尚在遮掩之中,若是冒然传回鲁国,必是又有一次骚乱。因此他不能着急。
“靳大夫使卑臣会鲁国传信,并不曾听说什么。”信使从怀中取出帛书,双手奉上,姬同接过帛书道:“本君已命人取来暖器,你先休息,待本君看过帛书再说。”
姬同打开帛书:臣上大夫靳瞻百拜于太子驾前。臣幸得陪侍君侯驾前,前于齐国。二月甲申昼时,君侯赴齐侯之约,欢宴良久。不意返国途中经至艾陵,君侯突发恶疾,巫者验得鸩毒,言君侯之疾不过五日,下臣焦急万分,不知所顾。得君侯之言,请得太子引国中公卿大夫前往边境恭受令意。辱臣再拜于太子驾前。”
姬同看罢帛书,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对侍御身边的公孙喜言道:“喜,你现在将在曲阜的卿、大夫全部召集到中室殿,本君有事相商。”
姬同吩咐完毕,坐在堂中席位上思虑此事。父侯与姜诸儿又发生了什么冲突,致使姜诸儿敢向同为一国诸侯的鲁侯下杀手。这不是一件小事,传出去是要受诸侯谴责地,在诸侯中间有可能陷于孤立。此次母亲与三母俱都未曾去齐国,又能有何事?其次,若要去边境迎父侯,母亲若是知晓,必然也需要前去,又该如何向母亲说出这个消息,母亲又情何以堪。再者,自己年龄尚幼,虽然也素有威望,恐怕不能在冠礼之前亲政,那若要复仇,要等到何时?齐国是大国,要打就一次性彻底打倒,不能在让他有喘息之机,寻时复仇.。
一刻钟后朝臣们俱已到齐,姬同也不与朝臣见礼:“诸公,本君方才接到君侯命令,命本君与诸位前往国境迎接,想来应该有事相商,本君也不甚清楚。诸位尚需做好准备。我等今日午时初刻就起行,诸位便委屈一下吧?”
“臣等不敢”诸臣起身拜道
“诸公快些去做好准备,国事不可荒废,要做好安排。”诸臣听罢躬身退出殿外,姬同又道:“苏应上卿,施伯上大夫,申濡上大夫稍待,本君尚有大事与三位相议。”苏应、施伯、申濡本是已经起身要退出殿外,听得太子此言,便留下来。
等到诸臣们退出殿外,姬同将殿内侍从也尽皆赶出殿外,传令十丈之内不准靠近。然后自己关上殿门。苏应、施伯、申濡见太子如此郑重,知道定有大事相商。
“诸公,本君方才接到靳大夫帛书,父侯……父侯忽得恶疾,本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诸公能否教我?”姬同并不是做作,多年的父子感情自然不是假的,鲁侯这个父亲是个慈父,姬同身处其中自是知晓。平日父侯在,自己在父侯身后过得颇为平顺,现在一时得知父侯出了意外,平静之中又有迷茫,伤心。
“太子,臣等能否观得帛书?”上卿苏应问道
“自是可以。”姬同拿起帛书与苏应。
苏应将帛书打开,细看过一遍后递给施伯、申濡。施伯、申濡看后一时有悲愤,有自责。良久之后平复心态道:“太子,鲁国不幸,有此恶邻,竟敢以鸩毒谋害邻国,此仇不能不报。但此刻君侯传下君令,臣等自要奉得太子前往。一切先以君侯之言为是。”
“申公、施公以为呢?”
“苏上卿所言甚是,太子当赶快前往君侯处。”
姬同慢步向左正殿踱去,心中不知如何说于母亲。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姬同不能说父亲没有事情,因为父亲此刻太过凶险,母亲不能不在身边。
经过了一天两夜马不停蹄,车不驻辕地行程,方才赶到长勺,鲁侯正在野外营建的军帐之中。姬同扶着母亲文姜快步走进主帐。进入帐中便闻得帐中满是药草味,鲁侯得到内侍传报已是醒了过来,看起来颇有精神,但姬同知道帐中的气氛显示着,父侯只是回光返照之时。文姜看见鲁侯脸色苍白,好是苍老了几分,心中大悲,伏在榻前握住鲁侯已是枯瘦的手痛哭流涕。

“父侯,您怎么了?您只是去齐国见齐侯,怎会得此恶疾,是不是齐侯所为?”姬同见到平素和蔼可亲的父亲此刻如此模样,心中大悲,只想是否齐侯所为。
“大郎莫要忧心了。你是我子,为父之疾当与你说。巫者言是恶毒所致,为父也是不得明白,齐侯与我姻亲之国,何以至此。”鲁侯说完看了文姜一眼,其中颇有温情。用左手抚着文姜后背又道:“为父尚有三十余,却不想与你母子三人中道而别。人之一世,终难免一死,为父岂有不明之理。大郎,你宅心仁厚,宽厚温和。对待长辈甚是恭敬,对待兄弟甚是友爱,对待母亲甚是孝顺,对待朝臣甚是有礼。为父对于大郎也能够放宽心。为父忧心者,唯有你母亲。方止三十便要寡居后宫,这是我的罪过。”
姬同知道父侯在嘱咐后事,不敢插嘴,只是跪伏榻前静听。鲁侯说完又对姬同说道:“大郎,为父时日无多,你快去将众臣宣进帐中。”姬同起身出帐请诸臣进帐。众臣进得帐中,由上卿苏应带领跪拜于鲁侯榻前。文姜见得朝臣进帐,自是不能在哭泣,起身坐在榻侧,抓着鲁侯的双手忍着眼泪。
鲁侯见众臣跪伏榻前强撑着坐起来,文姜见此忙起身移到鲁侯身后,扶住鲁侯,将鲁侯靠在自己身侧。鲁侯说道:“寡人自冲年继承君位,由先君隐公主政。至执政以来,资质平庸,不曾有什么过人之政,使得诸公不能名传诸国,委屈了诸公之才。寡人本意与诸公共叙国事,不料竟别于此时。”
“苏上卿以为太子如何?”鲁侯突然问苏应道。
苏应不知君侯何意,回道:“太子仁孝聪慧,有人主之器。”
鲁侯微微点头道“太子年幼,尚需诸臣尽心相辅,诸位若是记得寡人,还希望诸臣能够像辅佐寡人一样辅佐太子,保宗庙,存社稷,护国人。”
“臣等岂敢不尽心尽力,继之以死。”诸臣跪伏再拜。
鲁侯听罢神色好了些许,眼神柔和许多,又对文姜夫人说道:“寡人若薨,太子尚需诸臣辅弼。你孤儿寡母存得宗社,有泰山之安。难道不当深谢诸臣吗?”
文姜夫人听罢起身,行至诸臣之左行礼深谢:“太子幼弱,妾为女流,不敢预国事。诸公护太子,存姬宗。此为太子之福,小君之幸。姜氏代妾子多谢诸公。”
诸臣伏拜夫人,连称不敢。鲁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不能荒废时间:“太子有大才,寡人付之社稷,大感安心。寡人为君一十八载,不能有所作为,近日思之,实感时日之速。不争次日,只争朝夕。寡人薨后,由太子扶灵回都,正殿继位。待寡人下葬之后便既行冠礼。”
榻下诸臣深感意外,周礼所定,男子二十而冠,女子十五而笄。诸侯冠礼之后方可亲政。女子笄礼之后方可嫁人。现在鲁侯要太子十二行冠礼,是有违礼制的。
苏应见鲁侯此议有违礼制,伏地谏道:“主公,男子二十而冠,此乃周礼所定,主公此意,臣等不敢奉命。”
“苏公,太子可是无理妄行之人?可有失道之处?”
“太子行止有礼,进退有道,无失德之行。”苏应回答的很实诚。
“方今乱世,须有为之君。太子大才,当应于世。况太子并非无理之人,乱行之辈。公等又有何不安心的呢?”鲁侯见苏应不说话,又说道:“寡人时日已到,难道这最后一次任性,诸公也不愿成全么?”
苏应听罢伏地而言:“臣不敢。”
鲁侯见苏应不再反对,心中安定下来:“多谢诸公体谅,寡人深谢诸位。”说完抓住姬同的手对榻下诸臣们说道:“寡人今日将太子托与诸位,诸位将得新君,难道不应该朝拜相庆吗?”
诸臣知道鲁侯是要他们拜新君,定名分。自然不会犹豫,俯首向姬同叩拜:“臣等参见主公。”
姬同此时有些心跳难安,看向父侯,见父侯眼中充满鼓励,便正身面向诸臣:“诸公请起吧!”
诸臣知道此事鲁侯托嘱已毕,现在自己等人应该退出帐外。于是也不敢停留,众人躬身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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