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初闻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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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归长叹道:“国师曾说,蒙古人大军到来之前,定然先派小股骑兵袭扰,窥探我楼兰,其中不乏用武功高强之士作为先行部队引导那蒙古大军前来。我当日曾认为众位是成吉思汗所派的先行骑兵,这才将你众人诱入到我当日迷失的沙漠之中。”岳璇心道:“攻破那刺客教蛇眼之时,我众人的确为蒙古大军的顺利攻占做过先行,听这顾望归的意思,他这国师似乎认为这是蒙古人的一贯做法,可这楼兰离刺客教蛇眼所在之地相隔千里,他这摄政国师又怎对当时之事这般清楚,这可真是令人不解了。”
净坛使者笑道:“可你却万万没有料到我等皆是聪明才智之人,虽被你诱入死地,可还是找到水源并顺着暗河缓缓前行。因此你没有办法,便想在半路劫杀恐吓我众人,妄图使我等受到惊吓后再次迷失道路。”顾望归道:“唉!此事却是我的不对,我只以为那诈尸丹必然瞒过你众人之眼,然后趁你众人不备再一一杀害,岂知你人群中却有人将我喝破,我无奈之下才仓促动手。更何况当时情形我若再不动手可就要被你众人活埋在那沙坑之中了。”
净坛使者笑道:“还是好心有好报,当时若依着我的性子,定是任由你的尸身在大漠中风吹日晒,哪又有这般好心将你挖坑掩埋,但真若那样,恐你又在暗中朝我众人下手了,那时我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杀害我们的乃是你顾望归一个死人。若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即使不被你害死也得被你吓死。”
青狼王道:“我当时只认为错怪这顾望归,不该诬他为刺客教之人,因此见他死去心下愧疚,这才提议将他掩埋。又怎知事情却这般阴差阳错。”
顾望归闻众人说起当时之事,只是将头低下,并不接口,过了半晌才道:“若众位真是那成吉思汗所派,就请放过我这楼兰小国吧!我楼兰复国不久,国力羸弱,实在是没什么财富可供掠夺,况我楼兰深居大漠之中,四处皆黄沙漫漫,也并非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你蒙古人即使攻下我楼兰也没有丝毫用处,反而真如适才这位蒙古将军所言,车马劳顿大动干戈反而得不偿失。
贵由怒道:“你左一言右一语诬我蒙古人要攻你这个什么楼兰,惹我恼将起来,他日真率大军前来灭了你这小国。我与你说的清楚,和花剌子模交兵乃是彼方犯错在先,你楼兰又不曾惹我蒙古,我蒙古人又岂是你说的那般只是残忍好杀之辈。无故来取你楼兰”
净坛使者道:“贵由兄弟,也不怪这楼兰国师这等惧怕于你,你蒙古人的手段咱们众人也是领教过的,到什么地方不是杀人如麻、血流成河,你却也不必谦让了,杀便杀了,那又如何,即使是真想灭这楼兰小国,那也是算不得什么的。你又何苦与他生气。”
贵由道:“如我们果然有灭这楼兰的计划倒也罢了,可是我蒙古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楼兰之地,又何谈来攻打他,这般诬陷于人,实在是让人恼火。”白狼王笑着接道:“我们在此间谈论的这般久,腹中早已饥饿,不如随这顾望归上得船去,到那楼兰新都看看如何?”净坛使者拍手道:“如此最好,我也早有此意,不如就赶紧动身吧!”又对顾望归道:“我等人众前去,不知你是否欢迎,用不用事先报于你那摄政国师得知,也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顾望归道:“楼兰民风淳朴,最是好客,若你等去我国都乃是做客或者只是想借道而行,我自代表新皇欢迎你们。”白狼王笑道:“只不知我那随行铁甲军此船也可容得?”顾望归略一犹豫道:“此船极大,自是可以容下,就唤那众军也一齐上船吧!”白狼王笑道:“只是这样一来,你的部署可就上不了船了,真是让你为难了。”顾望归道:“无妨,他们在此留得一日,待我们到了楼兰新都,再让船接他们回来便是。”
净坛使者道:“如此便好,我们自是去做客,顺便也见见你这幼主到底是何等福相,怎地命如此之大,竟然能在那刺客教手中逃得生还。”白狼王却还心存疑虑,私下让贵由在铁甲军中找那懂得造船之人。其时欧洲航海术已然领先于东方,众骑士中果然有那造船工匠出身,贵由当即令他仔细检查这大船各处,看看是否安全,这骑士又从众骑士中挑得数人,当下在那船下细细查看,待得回报贵由此船安全可行之时,天色已完全黑的下来。

众人随即上得船来,只见此船画梁雕栋,宫灯结彩,端地是豪华无比。进得大船上层的最大仓中,入眼更是美轮美奂,极尽装饰之能事。净坛使者赞道:“可真是漂亮,这船上所用之物,可比我在任何地方所见到的都要精致。只是却不知这船上可有酒菜。”顾望归道:“自然备得。”当即吩咐船上之人去准备酒菜。箫子衿却道:“我刚才曾听到船中有琵琶所奏之音,音声优美,不知又是何人所奏,能否让此人出来与我一见?”顾望归陪笑道:“那女子正在此舱之中,只是我楼兰自有法度,女人是不允许见那外客的,若是姑娘想听,便让她隔帘而奏如何?”箫子衿道:“既是楼兰法度如此,我自不强人所难,那就有劳了。”顾望归随即拍拍手,众人只听那帘后的琵琶声已然响起。声音清脆悦耳,与琴声箫音虽不同,但也自有一番韵味。只是这弹琵琶之人心中似是有所惆怅,所奏之曲却是萎靡低沉,远不如箫子衿琴声箫音那般让听者神清气爽。
一曲既终,众人尽皆无语,待那琵琶声又起,青狼王突然大声喝道:“莫要再弹了,我闻你所奏之音,心中竟然憋屈得很。”帘后女人闻言,便即罢弹,稍过一会儿,帘后竟然传来低声呜咽。”
青狼王怒道:“你为何抽泣,我只是不愿听这琵琶声,又不曾责罚于你,你却哭个什么。”帘后之人呜咽之声立止,幽幽道:“我并非是因你责怪我这琵琶弹得不好,而是想起自己伤心之事,不由自己才泣出声来。”说话之人语音温软柔腻,竟是那南人口音。青狼王道:“听你口音,尽似那南人,为何却在此楼兰?莫非另有隐情?你便说出来吧!如有冤屈,我等自然为你做主。”那琵琶女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却并不搭话。顾望归对帘后琵琶女道:“众位贵客既不喜你所奏,你且退下吧!”
箫子衿忽道:“且慢,既然此女并非楼兰人士,那就不用遵循这楼兰法度,你自可将他请出与我等相见。”顾望归道:“这个……,这个恐怕于理不合……。”青狼王怒道:“让你去请你便去请,哪来这许多由头。”顾望归闻之连声应允,自将那琵琶女请出与众人相见。这琵琶女羞羞答答地出来,手中却依旧抱得那琵琶,将脸遮住半个,与众人见礼后,只静静站在一旁,那头却始终不肯抬起。岳璇心道:“此女如此羞涩,正如白居易《琵琶行》长诗所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东王公道:“我众人并无那许多繁文缛节,你只管坐下一起叙话便是。那女终于将头抬起,款款而行,到众人身边椅上落座。船舱之人顿觉眼前一亮,此女一身淡绿衣衫,柳眉杏眼,高鬓云髻,生得很是美貌,竟丝毫不差于那西王母箫子衿。东王公道:“你唤何名?”琵琶女道:“我复姓西门,唤作绿琦。”
箫子衿轻声道:“你的名字可真是好听,绿琦姊姊,我闻你所奏琵琶音色与我中土略有不同,可否将你手中琵琶借我看看?”西门绿琦嫣然一笑道:“要看便拿去,怎须如此客气。”说着将手中琵琶递与箫子衿。箫子衿接过琵琶拨弄一声,便低头不语,只自顾沉思。东王公道:“师妹,这琵琶与我中土琵琶看着一样,我看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箫子衿看了一眼岳璇笑道:“小妹今番可要考考大哥了,你可瞧出这琵琶与我中土琵琶有何不同?”岳璇仔细将那琵琶端详良久,发现这琵琶竟然用整块紫檀木为背,显然很是名贵,道:“我中土琵琶最初多为直颈,但自盛唐以来,这西域的曲颈琵琶却逐渐流行,我观此琵琶,似是比那西域琵琶之颈更是弯曲许多,这可真不知是怎么个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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