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楚汉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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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子衿笑道:“岳大哥能看出这些就已经不易,如我所想,这琵琶应是楼兰之物,也不知对与不对。”顾望归道:“姑娘眼力惊人,这琵琶正是我楼兰摄政国师从楼兰废墟之中取得,因此地一向干燥,这琵琶居然保存的很是完好。”东王公很惊奇地对箫子衿道:“师妹又是从何得知。”箫子衿笑道:“师哥却是忘了,当日师傅赐我焦尾古琴时言道,在西方沙漠有一楼兰古国,那国中有一琵琶名曰“碎月”据传所发之声极是忧伤,我刚才听绿琦姊姊所弹之曲固然哀婉,但这琵琶之音却将这哀婉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无以为复。”东王公嗯了一声道:“师傅是曾说过,可我对琵琶一向不喜,过后自然忘了。”
箫子衿对西门绿琦道:“绿琦姊姊,我借你这琵琶奏得一首,你看使得吗?西门绿琦道:“好啊!我见姊姊随身带得琴箫,想是必通琴箫之技,那我便先听姊姊弹这琵琶,再闻姊姊琴音箫声。”箫子衿一笑,当下在琵琶上随手拨弄几下,试得音调,随即弹起。
琵琶声初起,便极是大气,箫子衿双手在瞬时间便划、排、弹、多种手法交替切上那琵琶弦。众人耳中顿闻金鼓齐鸣之声,仿若千军万马列队集合在箫子衿身前听令一般,只听得心里一阵急促。金鼓之声未消,只见箫子衿双手在琵琶弦上轻轻一扣、随即反手一抹,琵琶声立时又变得宁静而紧张,仿若那千军万马在静夜中悄悄地行军。使闻者顿觉凝重,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停止流动。如此几番变化之后,箫子衿双手急拨那琵琶弦,声音急促而又悲壮,似是有无数兵丁在战场拼命厮杀一般,贵由久经杀场,眼前的琵琶声似乎让他听到了万马奔腾之声,兵士的呐喊之声和互拼金戈的金属碰撞之声,不由得脸上刷地落下汗来。就在这声音越来越急,似乎让听者窒息的时候,箫子衿突然四指横切琵琶弦,琵琶声嘎然而止。只留余音绕在众人耳边。
琵琶声才停,巨灵神突然发疯般挥动双锤,就要朝那顾望归身上砸去,口中呼呼地不知道喊些什么,旁边岳璇看得清楚,随手将他**道点住。眼神柔和地看着巨灵神,等到巨灵神眼中杀气退尽,慢慢变得平静,岳璇才将他**道解开,巨灵神似是全身精力都已耗尽,轰然倒地,只是躺在那里不停喘息。
贵由一头大汗,似乎仍在惊魂未定。净坛使者则瞠目结舌,嘴唇不停颤动良久才道:“刚才真的是有数万大军在交战吗?我怎么感觉我被这数万大军携裹当中,拼命挣扎也杀不出来,幸亏箫姑娘琵琶声停得及时,否则我就要被那敌人杀死了。”东王公道:“这并非琵琶声,这乃是神鬼之声,这数万大军交战在一把琵琶上,可也太过神奇。”
箫子衿听众人如此说,只淡淡笑道:“我不过是借了这“碎月”的威力,若无这等好琵琶,我也弹不出这声音。”
岳璇道:“一曲“楚汉相争”演绎出万千变化,适才我的耳边,就如那万军争雄,直至汉军大获全胜,实在过瘾。”净坛使者道:“很过瘾吗?在这琵琶声中,为何我的感觉却是那败军之将,怎么也翻不过身来。”四面都是要杀我的敌人。白狼王笑道:“人心之好恶,在这音律中最是明了,岳璇兄弟堂堂正气,对这琵琶声的感受自也与你不同。”净坛使者道:“我很邪恶吗?我倒是没觉得。”转身对箫子衿道:“箫姑娘,你若是还要**这碎月,我可就要到下面和铁甲骑士做伴了,这琵琶声真的能将人杀死。”
箫子衿笑道:“我也不弹了,你可不用走。”说着话将“碎月”递给西门绿琦道:“便请姊姊弹得数曲,为大家助助兴吧!西门绿琦道:“百般感受都由心生,我虽无箫姊姊那般神技,但在今宵,我便再弹得数曲。”说罢就将琵琶抱过,咚咚弹起。声音及是轻快,虽仍遮不住这“碎月”天然的忧伤之音,但也不似第一次所奏时那般让人听着心中憋闷。此时酒菜已然上桌,月亮无比明亮地挂在半空,映射在那水面之上,有风吹过,顿时散作万点银光,瞬时便又聚拢。
此时西门绿琦弹的却是那汉宫秋怨,琵琶声复又哀婉,如那泣泣私语仿佛有述不尽的哀怨。青狼王叹道:“西门姑娘,你是一顿痛快的酒也不让我喝!尽弹些让人听了大是郁闷的曲子。西门绿琦道:“那便换首轻快的吧”!双手在“碎月”上一划,琵琶曲调已变。

西门绿琦边弹边唱道:“千里草,萋萋尽处遥山小。遥山小,行人远似,此山多少?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说便说不了。说不了,一声唤起,又惊春晓。”岳璇听他弹得乃是一曲“忆秦娥”心中一动便想:“她刚弹完那“汉宫秋怨”怎地又将此曲突然弹出,莫非是有什么想说又不方便开口之事?想到此处,岳璇当即道:“唐时白居易曾有“琵琶行”长诗,赞这琵琶之声。说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如今听姑娘琵琶之声,那感受便如此,只是不知绿琦姑娘因何至此,这手中“碎月”又是如何得来?
西门绿琦并不回答岳璇所问,淡淡道:“此间月下行船,你们吃喝的快乐,不宜谈我的私事,我便再弹唱几曲为大家助兴吧!”说着又抚弄琵琶,弹唱起来:“汉家秦地月,流影送明妃。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岳璇听得这是李白的“昭君怨”,心中顿时明了,这西门绿琦是有难言之隐,却是因为那顾望归一直在旁之过,不便述说,只在这歌词中唱出,那自是希望在座之人有人能听懂。
西门绿琦见岳璇略一点头,显是在告诉她明白了这歌中之意,心下极是欣喜,接着又唱道:“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生乏黄金枉图画,死留青冢使人嗟。昭君拂玉鞍,上马啼红颊。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唱后半段的时候,声音已极为轻快。那自是因为内心愤恨有人了解之故。
一曲既完,青狼王道:“西门姑娘已经累了,就歇息歇息吧!”净坛使者笑道:“你又不是西门姑娘,你怎么知道他累了?”白狼王笑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西门姑娘累了。”净坛使者听着有些晕乎,道:“对啊!我不是他,我自然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西门姑娘累了。”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净坛使者想了想道:“我上白狼王大哥的当了。拿这晕乎乎的话来誆我。”
岳璇道:“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净坛使者笑道:“我好像听得明白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青狼王大哥仿若那非常智慧的庄子,而我却是那傻子惠子。”众人听了又大笑。箫子衿嫣然道:“惠子却不傻,本身也是很聪明的。只不过那庄子更是了得。”
船行得一会儿,岳璇见月亮被甩到了船舷之后,便知道了船行的方向已经改变。顾望归道:“这大船在夜间行得慢,要到次日黎明后才可到得楼兰新都。船上舱房极多,你们众人可以自去休息。”接着又对西门绿琦道:“你也去吧!此间不用你了。”箫子衿道:“时间尚早,我还要与绿琦姊姊切磋琴艺,她便留在这里吧!”顾望归无奈地摇了摇头。
西门绿琦笑道:“来日还有好多时间,我今日却是有些头痛,不能再陪箫姊姊了。”岳璇心想:“你自是忌讳这顾望归,却哪里是头痛,不知这顾望归怎生要挟于你。”
岳璇睡得半夜,又听到西门绿琦在弹那“昭君怨”,声音更是哀婉凄楚,岳璇再睡不着,穿上衣服便来到船舷之上,却见已有一人在船舷边对着面前的大湖发呆,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清楚。听的有人走过,那人回过头来,却是箫子衿。箫子衿见岳璇走过便道:“岳大哥也睡不着吗?”岳璇道:“我是听得西门绿琦弹那“昭君怨”,音色很是哀伤,心中烦闷,便上来走走。”箫子衿道:“是啊!绿琦姊姊的琵琶声中这哀怨之音极重,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刚才我本想问她帮她,可是她却走了,也不和我说”。岳璇嗯的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在想:“这西门绿琦两次奏那“昭君怨”,定是告诉我众人她本是汉家女,无奈来这胡地。”琵琶声嘎然而止,那一曲却未奏完。岳璇又想:“怎地突然停了,定然是那顾望归也听到此曲,将她制止,不让她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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