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草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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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璇见成吉思汗神志已清,当即便道:“大汗,此物必是有人所施,我现今虽可保大汗暂时无事,但也须寻找那施毒之人取得解药方无后患。”成吉思汗奇道:“难道我是中了什么怪毒不成?”岳璇道:“正是,此毒为蛊,乃苗疆特有,只不知因何却出现在这西域之地。”未等成吉思汗答话,岳旋又问:“大汗近日饮食可有不妥?可是吃了什么不明来历之物?”
成吉思汗回想起那日筵席上向他敬酒之突厥人的形容状貌,忙令亲兵传唤,少顷亲兵回报,那日席筵上的几名突厥人都已不见,并不知其所终。成吉思汗怒道:“必是突厥康里部的那几个狗贼害我,速将未走之突厥兵士全部抓起杀掉,其部族分交各营奴役。”其时那几名投毒的突厥雇佣军首领早已逃走,只可怜那未走降蒙之突厥人却不明不白地成了他们的替罪羔羊。
成吉思汗对于岳璇道:“你可愿为铁木真去取得解药。”岳璇自来到蒙古军中,虽数次相救成吉思汗性命,但也深得成吉思汗厚爱,先赐予他宝马乌骓,再令他扬威于军中。他虽对成吉思汗的残忍好杀有所不屑,但心中对这胸怀天下,眼空四海的铁木真大汗还是十分敬重,如今成吉思汗染蛊,岂可不救。岳璇当即答道:“愿为大汗效力。”成吉思汗接着道:“想那投毒之人必定和那日行刺本汗杀我爱孙的刺客教派有关,我这有一人熟知刺客教,你可携之一同前往。”
帐下贵由听得成吉思汗让岳璇前去取药,立时大声道:“大汗,我也想随岳璇兄长前去。”那日贵由败给岳璇后,便对他十分钦佩,近日来常随岳璇左右,向他讨教一些中原功夫和询问一些南朝见闻,连日下来二人竟结下深厚友谊。此时贵由听得岳璇被祖父差遣公干,心中不愿就此和他分别,不由得嚷嚷起来。成吉思汗呵呵一笑道:“好,你便随他同去,也可顺便与他习得一些本领,但你路上切不可酗酒无度,如因酒误事,我必重重惩罚。”
成吉思汗怕贵由路上因酒误事,但也知道让贵由不喝酒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所以在酗酒之后再加上无度二字,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在蒙古众军中如他这般不好饮酒之人少之又少。
贵由喜道:“一路上我必听兄长吩咐,不敢误事”。岳旋笑道:“你能有此心最好不过,也省的大汗心中挂念。”
成吉思汗随后传来那拘于营中的西方传教士亨利,命他向岳璇详细讲述所知道的一切刺客教派的详情。岳旋早闻山中老人其人其事,此时再听亨利详细说起,心中自生一番忧虑。
次日,岳璇与贵由及那传教士亨利来向成吉思汗辞行,行前岳璇将一小瓷瓶送与成吉思汗道:“大汗,我等此去不知何日能归,如果日长,不及返回,大汗便将此药丸服下数粒,可暂时镇住体内蛊虫。”
岳璇又道:“此丸名曰百草含露,当年我祖父武穆岳飞破金人于朱仙镇后为人所刺身负重伤,幸得遇到一云游僧人赠与此药方才保住性命……”听到此处成吉思汗叹道:“只可惜这僧人虽救得你祖父性命,无奈昏聩宋庭连下十二道金牌将你祖父催回,没多久被便那奸相秦桧构陷,死于风波亭。”岳旋听后顿了半晌后才接道:“唉!那僧人后又将此药配方赠与祖父。并告知祖父小心保管。这百草含露丸极难炼制,需采四时不同草花百种,佐以蜂浆蚁涎等种种奇物用朝露浸泡数年才可成功,其中数种草花极难寻觅,我岳家也是历三代数十年才成药,因此这百草含露丸弥足珍贵,望大汗小心收好。”
成吉思汗道:“武穆岳飞真是当世忠臣良将,若非那宋高宗妒其能,恐你祖父势大,那奸臣又怎能害得了,说来还是这高宗之错。这百草含露我收下了。唉!没想到我此次性命竟然为武穆后人所赐,实乃侥幸。”

岳璇这样说并不是故意要成吉思汗承他的情,领他的恩,只因此事过于重大,而百草含露丸又确实难得,只有这样说才可引起成吉思汗的足够重视。蒙古人天性慷慨,作为富有四海的蒙古大汗更是视财帛如粪土,假如成吉思汗把这珍贵药丸当作普通之物随手一扔或者转赐别人,到得蛊虫发作,遍寻药丸而不得,那岂不是大糟而特糟。
岳飞乃世之勇将,即使是当时比较闭塞的蒙古人也久闻其名。直到此时贵由才知道岳璇乃是岳飞的孙子,不由大为赞叹:“原来你祖父是岳武穆,就是那个杀得金狗闻风丧胆的盖世将军,我败在你的手下,可半点也算不得冤枉了,我们和金狗交战多年,素知金狗难缠,可金狗却偏偏惧怕你的祖父。想来岳武穆定是厉害无比。岳旋见贵由如此推崇祖父,自在心中高兴。
没想贵由下一句却道:“那日我们比武之时,你若一上来就朝我喊,我爷爷是武穆岳飞,我又哪里敢和你动手,只可惜我当日不知,没来由的出了大丑”。岳璇听得哈哈大笑,心中自想:“我的武功是机缘巧合而得,可和我祖父无半点关系。”
路上贵由不住缠磨岳璇要学岳家枪法,其时岳家枪法名满天下,世人会者极多,也算不得什么不传之密,教与贵由这等马上征战之人倒也合适恰当。
三人一路快马西去,第二日太阳未落便在阿姆河边上追上哲别和速不台大军。贵由嫌随军行动迟缓,与哲别速不台略一照面,三人便又向西疾行,传教士亨利用当地语言一路打听,却并未探得刺客教徒踪影。
这一日正午,三人来到一座小城,感觉到腹中饥饿,想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休息一下,顺便喂喂马匹。却见这城中冷冷清清,街上只寥寥数人,商铺也均关门歇业。三人感到诧异,亨利拦住一匆匆行走之人探问究竟。那人道:“只因蒙古人不日即来,百姓恐遭屠毒,因此都逃命去了。”岳璇听亨利传话后不禁苦笑,蒙古人在当地之人眼里竟如洪水猛兽般,可见成吉思汗杀戮之重。正在这时,只听得铁蹄踏地之声,一队人马呼啸而来,岳旋三人询声瞧去,见一队均着白袍的骑者,簇拥着一个衣冠华丽却又污秽不堪的长须人。贵由见之,突然脸上变色对岳璇道:“那长须之人便是摩珂摩。”
岳璇对摩珂末并无恶感,但是摩珂末身旁这些白袍人却正是他要找的刺客教众,解药须得着落在他们身上。那夜岳璇放走执毒使,没想到这人随即又令手下行刺成吉思汗,令岳璇对此人深感厌恶,却不知这执毒使对其副使行刺成吉思汗之事却并不知情。
这一队人马奔行正速,突见路中跃出一人挡住去路,领头白袍人率众旋即将马勒住道:“怎么是你,你我并无冤仇,为何次次阻挡于我。”这领头之人正是岳璇那夜放走的执毒使。撒马尔罕城破之初,执毒使便护着花剌子模国王摩珂末从东门杀出,他知道铁木真对他们恨之入骨,必定派大军追击,因此专拣荒僻无人小路行走,除路上摩珂末因病歇息两日外,沿途少有耽搁。一路狂奔至此。本想在这里做些干粮补充再前行,没想到却撞见岳璇。
只听岳璇道:“我受大汗重托,追寻你已有几日了,那日我既放你离去,今日也并不愿意与你动手,你只须将那蛊毒解药赠予我些!我便让开道路,任你和摩珂末离去。”执毒使阴沉着脸并不做声,只手一挥,身后众白袍人齐齐从马上跃落,将岳璇团团围住。他自己却拉住摩珂末坐骑缰绳回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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