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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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所说的“内不化”,是指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一个人的内心不要受外界的影响,一定要有所坚持。
庄子所说的外化,则是指在与外界相处时要通达,要使自己的行为与社会相顺应。
但一向超脱的庄子,为什么会提倡顺应外在世界呢?
庄子在他的《人间世》里,假托孔子之口说:人间万事有很多规则,有两种东西你必须遵守,一个是命,一个是义,这是“天下大戒”。什么叫大戒?就是足以为法的最大的戒律。子女事亲,对父母尽孝,这就是命,命定的必须要这么做。人臣事君,对国家尽一份忠诚,这就叫义,是无法逃避的必须做的事。
我们所了解的庄子一直提倡特立独行,遨游天地,心游万仞。在这里,他又提倡遵守这命与义的“天下大戒”,与我们的想像有所不同。
其实,在当今世界,我们哪一个人能够跟他人没有关系呢?我们哪一个人光凭着内心的骄傲,光凭着内心的一种秉持,就可以安身立命呢?
有一个故事说得好:
有一个使者考察天堂和地狱。他下到地狱的时候发现,被罚到这里来的人,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都像饿死鬼一样,每天非常痛苦。地狱里不给他们吃的吗?不,有吃的,问题是给他们手里勺子太难用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一米长的勺子,尽管勺子里面装满了食物,但怎么也放不到自己的嘴里。所以,地狱里的人越想吃到东西,内心就越受煎熬,所以形容槁枯,面黄肌瘦。
这个使者又到了天堂。他看到天堂里每一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他觉得天堂的日子这么好啊。但是他看到一个现象,大吃一惊。天堂里的人吃食物跟地狱没有差别,每个人手中拿的也是一米长的长把勺子。
为什么天堂里的人能够那么和美欢畅呢?只有一个奥秘,天堂里的人用长把勺子互相喂别人食物,而地狱里的人是用长把勺子往自己的嘴里喂,所以永远挨饿。
其实,这就是我们的社会真相。我们手中可能都拿着一米长的大勺子,这就是社会赋予我们的、你必须接受的一种规矩,是社会的法则。
为什么要提倡人的外化呢?当你用长勺子给他人喂食物的时候,你内心真正有所坚持的东西才会得以实现。大家互相扶助,才会其乐融融。
庄子提倡顺应外在世界。同时,他进一步认为,人在处世时,有一件更难的事:言语。
说话可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最基本的工具,我们在说话时,应该注意什么?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
说话这件事可是个难事,言多语失啊。庄子还是借孔子之口说:那个时候,两国之间的外交,远的地方要有使者传话,近的地方要凭书信保持交往。两国之间,不管书信往来,还是言辞往来,都要可靠,都要忠信。

庄子说:什么样的话最难传?“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最难传的就是两国国君带有喜怒的言词。两个国君喜欢的言词,传话者往往会添上更多的好话,两国国君愤怒的言词,传话者往往会加上更多的坏话。失真的言词没有人相信,传话者会招惹杀身之祸。
那么,传话者怎么才能做到不失真呢?应该“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也”。也就是说,平平实实传话,千万不要添枝加叶,添油加醋。所以,语言一定要非常慎重。
有这么一个传说:
在非洲的一些部落,老酋长在传位的时候,总要找到富于智慧的年轻人来继承衣钵。酋长用什么去考验人的智慧呢?
老酋长问一个他看重的年轻人,说:“你给我做两顿饭。你一定让我吃得非常舒服,合乎我的胃口,我才能把衣钵传给你。第一顿饭,你去给我找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东西来给我做。”
这个年轻人做好了,端上来,揭开盖子,老酋长一看,是用舌头做了一餐饭。酋长问:“为什么你要找动物的舌头呢?”这个年轻人说:“因为天底下最好最好的言辞都是说出来的,再也没有比舌头更美的东西。”老酋长说:“说得对。” 就把这顿饭吃了。
酋长接着说:第二顿饭,你去找天底下最最难吃的东西,拿来也给我做一顿饭。”
这个年轻人又做好了。老酋长揭开一看,一模一样,还是舌头。
酋长问:“你为什么又给我做了一顿舌头啊?”这个年轻人说:“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灾难都是因为舌头造成的,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比舌头更惹祸的,天底下最坏的东西就是舌头。”老酋长说:“好,你已经洞悉了天下的明理,所以这个酋长之位是可以传给你了。”
这样一个传说恰好和庄子所说的“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相吻合。
这个舌头怎么能让它不成为天下最巧言令色、最虚妄无聊的东西,也不成为天下灾难的肇端呢?那就是要做到“传其常情”,实实在在传递出事情最真实的部分。
现代人最大的困惑,就是如何面对千变万化的外在世界而内心不变。
如果我们没有内心的定力,就会随波逐流,丧失自我;但如果我行我素,桀骜不驯,又会被社会所不容。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做到内心的安定?我们如何才能达到庄子所提倡的坚持内心而顺应外在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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