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当官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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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少山根本就不具备做一个领导干部的基本条件和起码资格”,这是鲁光宗对吕少山的一个铁定的看法。在鲁光宗看来,象吕少山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用,他根本就不敢用。
吕少山是什么样的人?
鲁光宗认为,首先是,吕少山在工作方法、领导艺术、组织协调能力等等“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方面是很不够条件的。就单是说这个工作方法问题,吕少山常常表现出来的那种军人特有的“炮筒子”性格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在实际上是无法适应地方行政管理的复杂情况、很难协调好地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地方就是地方不是军队,老百姓就是老百姓不是军人。军队里要求必须一切军事行动都要雷厉风行,叫你半夜三更必须在五分钟之内爬起来撤离睡觉的地方你就必须按时撤离,如果你动作慢了,敌人的飞机就临空了炸弹就扔下来了你想跑也跑不掉了,那是关系到你和全体指战员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不雷厉风行还得了?可地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当然这里讲的是地方机关。你说机关里上班晚半个小时到、下班早半个小时走能死人吗?因此你看哪一级机关上下班不是稀稀拉拉松松垮垮的?当然我鲁光宗作为一个部门的一把手肯定首先应该尽量的管紧一些,如果放任自流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的管理增加难度吗?但是管也要适当,叫做外紧内松,表面上也必须制订和实行各种各样的规章制度,大会小会上口头也要不断地经常讲反复讲,而在实际问题的处理上就要讲究点方式方法才行,你对那些该放一码就放一码的人把有些事情给他坐了不加以追究,他会在以后不感你的恩听你的话吗?听你的话了还不好管?管理的终极目的是什么?是要人干活。有些**什么专家学者说“管理的终极目的是要求得最大的效益”,卵子!效益是怎么来的?是它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土里长出来的?全是机器人干的?全是机器人在干还要你活人去管它的衣食住行还要你管它吗?机器人不还是人制造出来的吗?管理就是要叫人干活。你说一个人他听你的话了,你叫他干什么他不干?可吕少山在这方面就太认真太死板了,别说弄他起来放在那个位子上很快就会把上下左右的关系搞得很僵的,就是现在,多少人对他有意见哪?你老是拿部队那一套来要求自己可以,但是你管得着别人吗?你看见这个来晚了那个走早了就心头不舒服就把个脸木起,看见哪个偷空出去办点私事就老是提人家的意见,谁不恨你?谁没点私事要办?跑老婆的再就业跑孩子的上学跑孩子的录取跑孩子的工作跑亲戚朋友的难事,不都需要上班时间去跑吗?八小时以外都球下班了你找鬼老二办事呀?而且要说,这些事当中除了亲戚朋友的难事以外,别说他本人去跑,就是他本人不去跑,你单位还得安排人去替他跑不是?让他自己去跑你单位不是少操心了吗?你说你吕少山懂得做领导该怎么做吗?让你做领导你就不管职工的这些事情,你是怎么做领导的?职工还有心干工作吗?职工能感受到单位的关心和组织的温暖吗?职工还会拥护你吗?你那个领导还做得下去吗?你说单凭这一点,你够做领导的资格吗?听说有个军人出身的某市测量局的局长就是这样。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头把火就是抓机关的纪律作风,每天上下午上下班的时候就堵在办公大楼的门口考勤。结果没过三天,局里就有四分之三的人提出要休几天年休假处理一些个人的紧急事情——哼,你不是要我必须按时上下班吗?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我就干脆不来上班算了,但是我可不敢旷工哈,哥们儿有事要休年假。休假年这是政策规定的咱们的福利待遇,我正常享受没什么说的吧?你应当批准吧?你如果不批准我就整天找你谈心汇报思想情况,你是局长你是局党组书记,职工也好党员也好,找你汇报思想你还敢不接待?如果找你汇报思想你都不接待你该是脱离群众到了何等严重的程度,仅此,年终考核你述职的时候你说测评你的群众满意度你能得到“几度”?党员评议时你说群众会不会认为你是完全合格的党员?……结果这个局长在市测量局没干上两个月就喊黄了,组织不得不将他调整到市工交协会去当副会长括号保留正县级待遇。……鲁光宗觉得吕少山那种过于坚定的原则性和过度坚强的组织纪律性就跟这个测量局长差不多,只知道原则性不懂得灵活性,只讲政策不讲策略,这就根本没法处理协调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关系。**同志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你说你吕少山连**同志已经讲到了“务必”“万万”的程度的教导都一点不顾,你还能做“各级领导同志”吗?

其次鲁光宗觉得,吕少山这个人很不会处事,说轻一点是太幼稚,说重一点就是政治上还很不成熟。你说他跟丁玉之间的矛盾为什么那么深?他跟丁玉之间的矛盾起于什么?不就是一些球不恁藤的事吗?最初就是因为人家讲话把个“消失殆尽”讲成了“消失台尽”、“小憩室”念成了“小酣室”、“箴言”说成了“咸言”,你吕少山竟然在大会上站出来当众纠正别人的发音,这多伤人的面子?她能不对你有看法吗?她对你有看法你会不知道?遇到会处事的、善于协调关系的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吕少山就是不主动地跟人家握手言和。其实人家丁玉对你吕少山还真的是很看得起很佩服很尊重的,可你吕少山自己也该值得人家尊重呀,你就不能主动地对人家表示个歉意、耍点小聪明讨讨她作为一个女人希望看到和得到的欢心?你就要故意地表现出对人家的看不起,谁受得了你这份对待?再说人家怎么也是个副局长怎么职务身份也比你高,难道还要人家低下头来将就你?这样闹去闹来,不是把关系越搞越僵吗?她丁玉能容得下你吗?她可能满满意意地举你的手投你的赞成票吗?她不投你的赞成票,我能一个人说了算吗?我肯这样做我会这样做吗?
当然,在鲁光宗内心深处对吕少山还有一层难对人言的看法,那就是吕少山的能力太强了本事太大了不好用他。一个人能力强本事大本身是优点不是缺点。但是辩证法真的是真理呀,“任何事物都有两重性”,有时候是优点的东西同时也可能就是缺点——这不,就吕少山这方面的情况来看正是这样:你个人的能力太强了本事太大了,什么事情好象都是你才看得准你的意见才正确,那别人就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了,成天就只是听你安排做这做那,别人哪有“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余地呢?只是你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那不个个都成了随你任意使唤的木头人了吗?那个局面会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那样一种政治局面,在你那里形得成吗?恐怕想都不要想出现。还有,你的能力太强了本事太大了,什么工作你都干得那么圆满那么出色,别人不就相形见绌了吗?次次评先争优都是只有你的份,月月年年目标考核都是你拿最高奖,不这样吧显得不公平,可真要这样做,大家的积极性还怎么调动得起来?因此你也别说古人讲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错的就是说人都爱得红眼病,其实对于有些现实来说,还真的就是拿它有想法没办法,完全想公公正正地搁有些事倒反而搁不平。领导艺术有时候必须要注意平衡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才行,你没在这个位子上你感受不到,你到了这个位子上你才能体会出来。比如说我想用你,丁玉那里我就不好平衡,毕竟她是我的一个副手,我是先考虑她的情绪还是先考虑你的情绪?这一点是随便哪个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人都明白的最起码的常识。再进一步说,我用了你,把你提拔起来当了个副科长、科长,你肯定很快就会干出显赫成绩的,如果遇上了个“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的慧眼视人的伯乐、公正用人的青天,几下子就把你噌噌噌地提上去了就很快就超过我了就在我之上了就压在我头上了就反过来打整修理我了,我不反而成了你的人梯了?我不是自取其祸吗?
于是,关于使用吕少山的问题就在鲁光宗脑子里一拖再拖,使他久久不想作出决定。但是,鲁光宗又怕在他走了之后的某一天吕少山被新来的某一个领导看上了提拔起来了,那样的话,他鲁光宗将来会背上一个什么样的名声呢?因此他才决定在他走之前必须要判了吕少山的“死刑”他才能放心,而且他还准备在跟新上任的一把手交接工作的时候把“无论如何也不能使用吕少山”做为一个正式问题向接任者做为一个正式的交代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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